第四十七章(2 / 2)

溫柔釀 湛夏 1776 字 2020-12-28

再強有什么用?也許正因為她強,才會帶來毀滅性的傷害。

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多少高智商犯罪的動機,源頭就在這里。

他把她從黑暗里帶出來是多不容易,喻恩正卻還在自說自話。

他盡量平靜地曉之以理:「我父母雙全,因為政策,他們也沒給我生弟弟妹妹,沒有您說的那些相親市場上的劣勢,可我仍然嚴格要求自己,沒有沾染不良嗜好,沒有惡習。我說這些的意思是,我非常贊同您之前說的,她應該成為強大的人,但同時沒有誰不該成為強大的人。不能因為她命不好,就覺得她和別人不同,這是一種歧視。

喻窈她只不過是聰明一點的普通人,她應該擁有一個正常人擁有的一切。她要想如您所願在這個世界上立足,必須要和人接觸,必須學會平和地處理那些「垃圾」,而不是置之不理。

她應該得到親情、愛情、友情,悲歡離合一樣都不能少,這些她生而為人的權利,即便您是她的父親也沒資格剝奪。

遇到難關,那就靠自己力量渡過,但您看現在,就因為她未來可能面對的艱難處境,您平白讓她吃了那么多苦,所有壓力都是您故意施加的,重重阻礙是您設下的,您說您不聽解釋,她撒謊是事實,而您的嚴厲讓她受的傷,也是真的。」

他定定望著喻恩正,最後誠懇真摯地奉勸:「您要是真心愛她,請做她的後盾,和走投無路時的避風港,不要借著愛的名義把她關在籠子里,算我求您了。」

那些大道理誰都會講,那些要求誰都可以提,那些打擊誰都能給,棱角自有社會來磨平,那要他這個父親有什么用?

喻恩正說得冠冕堂皇。

什么怕他變心,什么喻窈的身世不適合婚配,什么喻窈得把全部精力致力於事業。

他聽著都快氣瘋了。

他的小姑娘,在很小很小的時候,連個聽她哭訴的人都沒有,失足掉進又黑又冷的井里,卻絕望地看見至親往井里扔石頭,頭破血流仍要往上爬,爬上去了也沒有獎勵,還要被質問為什么會掉下去。

想到這些,他真的是修養太好才能保持冷靜。

可說了這么多,沒用,喻恩正頑固得要命:「我本以為你有什么辦法讓喻窈走正道,現在看來是沒有了。看得出你出生在一個很好的家庭環境里,那么應該有很多女孩兒可以選擇,沒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不論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她不能一心二用,你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兩個男人回到庭院里,孫馭霄歸入隊伍,喻恩正也找晾在一邊的老友去了。

喻窈急切地跑到孫馭霄身邊,看他有沒有哪兒骨折了。

孫馭霄臉上藏不住心事,答案顯而易見。

她早料到結果不會如意。

她牙尖嘴利都次次敗在喻恩正的威壓下,孫馭霄也只不過是換個恭敬的語氣罷了。喻恩正又不傻,怎么可能看到他溫順的形象就覺得他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話鋒不對馬上就變臉了。

所以當初姚忠薇說服他照顧她考前情緒,對她和顏悅色的時候,她真的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是不是因為姚忠薇是師長,在喻恩正的老派思想里說話比較有分量?那她可不可以跟教授混熟,試著讓教授開口?

雖然不太現實。

她抱著孫馭霄,竭力安慰:「沒事的,是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他是你女朋友,實在不行,我去把戶口本偷出來跟你私奔。如果你想讓他點頭,那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我們這么聰明,辦法總比困難多。而且你別看他這么倔,超聽我後媽的話,我們可以從我後媽那兒入手。你不要不開心啊,至少這次有你在,我沒被他帶走。」

孫馭霄聽她這么安慰被成功逗笑,也逗她:「你爸還在呢,我剛氣過他,當心他看見,把你關上十天半月。」

要是以前喻窈可能會說她成年了,喻恩正沒監護權了,不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可現在只剩一聲嘆息:「我們真是對苦命鴛鴦哇。」

孫馭霄也跟著嘆了口氣。

最後他軟磨硬泡,還是爭取到一絲希望:「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他說如果你什么都肯聽他的,門門考到九十分,打扮得有學生樣,他就不拆散我們。」

這叫收獲?

這是拿他當人質吧。

但按照目前的情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喻窈戀愛以後無師自通,現在說起情話也是一套一套的,跟他打包票:「你放心,什么條件都沒有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