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陰兵(2 / 2)

許平語氣肅然的點了點頭:「沒錯,今天是千載難縫的好日子,朕打算開一次獄門請些幫手,到時候為你的逆天改命保駕護航。」

「當然了,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一刻,如果你沒那能耐的話算我看走了眼。」頓了頓,許平又說:「威權,這算是未雨綢繆吧,畢竟帝王命數想改也不是容易的事。難得有這個好機會算是你的福緣,當然了你得自己能活到那時候,否則的話就算朕開了獄門請來幫手也是無用武之地了。」

「是,威權不會讓老祖宗失望的。」朱威權面色發紅,明顯興奮壞了,現在活命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你只要能在這場內斗中活下去,拼了一身修為朕也會履行諾言。」許平點了點頭:「不過一切你好自為之吧,如果你死在威堂的手下,那只能說你自己無能,到時候朕絕對不會插手救你。」

朱威權嚴肅的點著點,雙手伏地往下一磕:「勞煩老祖宗操心了。」兩位皇子一看也不敢怠慢,盡管心里對於這個面相俊美的老祖宗還很疑惑,不過許平露的這一手已經讓他們驚嘆了。萬烈浮屠之前還隱藏著這么一個陰八卦,這等秘事早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好!」許平贊許般的一笑,這讓朱威權感覺心里更有底了。

這時的許平面色肅然帶著幾分猙獰的陰森,四周的空氣開始在不知不覺間扭曲起來,一陣陣的水霧四下的匯集而來,伴隨著呼嘯的風聲讓人感覺無比的陰寒。不知道什么時候許平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法壇,法壇的正中央擺著一張腥紅的血符,除了一個香爐外並沒有其他的東西不似傳說中那么的繁瑣。

朱威權秉氣凝神,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兩位皇子更是面色煞白,盡管害怕但馬上要目睹傳說中的鬼神之術也有幾分按耐不住的興奮與好奇。

許平恭謹的焚香而拜,那三柱細香燒出的煙竟然是詭異的血紅色,仿佛還散發著一陣讓人感覺眩暈的血腥味,在香插入爐中的那一刻跪在地上的三人感覺混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因為八卦上的五方突然冒起了陣陣的黑煙,黑煙似乎是有生命之物聚而不散,慢慢的扭曲著糾結著無比的詭異。

這些黑煙漸漸的聚集成形,五官慢慢的顯現,踏龍拿鳳身披金甲,赫然是五方鬼帝的雕像,面色猙獰怒目而瞪,那種極端的威懾力讓人感覺骨頭都有些發寒。許平這時閉著眼,默默的念著:「多謝鬼帝顯聖!」

更為恐怖的是這五尊鬼帝像仿佛是活物一樣,即使紋絲不動但栩栩如生帶來的壓迫感讓人幾乎窒息,那沒有眼珠的眼睛空洞得讓人毛骨悚然,仿佛是在盯著你又盯著世間萬物一樣,那種仿佛來自於地獄的陰寒讓人覺得已經身處陰間馬上要墮入輪回。

「鬼帝顯聖生人勿近,不過你們放心,你們身穿死裝的話鬼帝不會注意到你們的。」許平緩緩的走到八卦的最中間,手持著那倒血符,看了看已經嚇得面色慘白的三人後說:「一會不管出現什么都不要害怕,記住你們是天命所歸之人,有兩位皇子以子之命加護,只要你們恭謹的話這里的陰邪就不會傷到你的命數。」

「是!」三人都嚇得面無血色,朱威權勉強的說這一聲時竟然牙齒都在打顫了,一世帝王在這神鬼之道的面前亦是肉體凡胎而已。

許平閉上眼來,雙手合十將血符夾於指間,嘴里默念了一聲後只見血符開始冒著一陣陣詭異的血霧,明明很小的一張符但冒出的血霧卻呈現鋪天蓋地之勢,一瞬間幾乎把整個萬烈浮屠包裹起來,原本匯集而來的霧氣在一瞬間亦是腥紅的一片,讓人仿佛能聞見泥土里沁出的血腥味,還有這個地方沉睡了數百年的濤天殺氣。

一剎那仿佛地動山搖,呼嘯的風聲伴隨著凄厲的撕殺之聲,血霧咆哮間暴戾之氣沖天而起。

「好了,鬼帝同意了。」血霧包裹之中,許平緩緩的睜開眼來,獰笑著:「或許是這里的英靈咆哮了數百年太過吵人了,鬼帝也有些不甘寂寞。」

「您,要開獄門了?」在巨大的壓迫面前,虛弱的朱威權已經面色慘白開不了口,能開口的竟然是朱明遠。

「奉五方鬼帝之命,選陰時之地!請魂而來,遮蒼天之眼!獄門,開!」

許平用行動回答他,雙手合十將血符高舉過頂,一剎那血符燃燒著只剩下一張白紙。青煙如有生命般的直上雲霄,一剎那包裹在這里的血霧更加的濃郁也更加的腥紅了,空氣里充斥著血腥的味道,讓人感覺如是置身血海一樣。

「威權啊,對他們頂禮膜拜吧,除了已經羽化和入了六道輪回的人之外,大明四百年來南征北戰的英靈們都在此了,是他們用屍骨與血肉鑄就了這個鐵血的王朝。」

許平雙手張開,被血霧包圍的身影朦朧的一片,但卻在這時露出了不遜色於這個英靈之地的沖天殺氣。

此時整個萬烈浮屠都被血霧覆蓋了,一瞬間仿佛天綳地裂一樣散發著沖天的威壓。山下等候之人全都驚得目瞪口呆,賈旭堯忍不住驚叫出聲:「你們看,那些血霧里好像有什么東西一樣。」

這等詭異的場景實在讓人驚悚,忠心護主者恨不能進山查看個究竟,膽小者甚至被嚇得想落慌而逃。不過一切有朱威權的嚴令在先沒人敢輕舉妄動,所有人都秉住了呼吸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陰森而又可怕的一幕,這絕對是世界上不該出現的場景,身為大明第一戰斗力的他們都覺得毛骨悚然,第一次有了害怕和恐懼的感覺。

槍械,武力,似乎任何的東西在它的面前都太過渺小了,只是失神的瞪了一會在場的軍將們更加的恐慌了,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是他們這些肉體凡胎的人難以抵抗的。

因為籠罩在萬烈浮屠上的血霧更加濃郁了,說是血霧已經不能形容,那簡直是一片來自陰間的血海一樣充滿了陰寒徹骨的氣息。更骸人的是血霧中有模糊不清的身影若隱若現,發出了陣陣尖銳得讓人骨頭發寒的聲音,有似乎死不冥目的咆哮,有似乎油盡燈枯卻又快意的大笑,更多的是沙場上的喝殺之聲和沖鋒陷陣時沖天的吶喊。

鋪天蓋地的血海就猶如是漫天煙塵的沙場一樣,里邊金戈鐵馬無數,展現著冷兵器時代最為殘酷的撕殺,那是最直接亦是最摧毀人性的殘酷。一剎那,仿佛能看見什么是血流成河,什么是屍橫遍野,無數的屍骸堆積而成的東西是軍人夢寐以求的戰功,那么的榮耀卻又那么的冷酷。

「怎么回事!」張聖陽自問沉穩,但突然也是坐不住了。

「看,好像有人。」其他人也是驚呼出聲,因為血海里陌生的聲影越發的清晰,那分明是一個個鮮衣怒甲的驍將。

此時血海里讓人骨頭發寒的咆哮聲越來越大聲,突然一聲怒吼沖天而起,一個雙眼流著血淚的馬上大將沖破了血海的束縛朝天邊而去,手握著斬下了不知道多少顆人頭的長矛,一瞬間誰都聽見了那可怕之極的肅殺之聲:「殺我妻兒者,白屠立誓踏平草原亦要將你們契丹一族斬盡殺絕,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是,是命主大將軍啊。」禁軍的人終於安耐不住咆哮出聲了,有白家之後更是立刻跪地而拜,驚恐而又虔誠的看著那沖天而去的一世大將。

殺神白起,命主白屠,王朝的第五位大將軍的赫赫威名可以當得起任何人的頂禮膜拜,尤其是那剿滅契丹一族的不世戰功,雖然冷血無情但無人敢於斥罵。

隨即血海中越來越多的軍將策著馬沖了出來,有聲名顯赫的不世之將,亦有不知名但同樣凶悍無比的猛將,無不是金戈鐵馬威風凜凜。他們沖出血海以後由血霧所化的身體慢慢的消散於空氣之中,但夜空中卻是能聽見他們的喝殺之聲久久回盪,盪氣回腸讓人肅然起敬之余也領略了什么叫不可一世的英雄霸氣。

越來越多的兵將沖出血海化為一個個紅色的流星消失於天地之間,那都是大明耳熟能祥的人物,哪一個不是顯赫一時受萬民頂禮膜拜的英雄。漸漸禁軍整齊劃一的跪倒一片,虔誠而又庄嚴的膜拜著這一個個咆哮沖天的冤魂,那是在他們心里至高無上的存在,亦是他們渴望能達到的高度,是少年時崇拜的英雄。

猙獰的咆哮聲在夜空中久久的回盪著仿佛永遠不會消失,山下的禁軍們虔誠的跪著,等他們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籠罩在萬烈浮屠上的血海消失了,一切仿佛都回歸了寧靜不曾發生過一樣。

剛才京城上空的萬鬼出世著實是讓人驚悚,好在夜里敢出門的沒多少人這里又地處偏僻,否則這一幕一但被世人所知的話,肯定是人心惶惶難以控制。

張聖陽在驚悚過後也感覺倍加的頭疼,因為這么大的動靜瞞肯定是瞞不住的,恐怕未來又會鬧得人盡皆知沸沸揚揚。

禁軍的人驚魂未定,還沒從這神跡般的神奇中回過神來,這時入山的台階上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聲響,眾人定眼一看已經昏厥過去的朱威權在兩位皇子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張聖陽等人一看趕緊上去迎接,將朱威權送到了龍輦之上不過他們謹記朱威權的話不敢弄斷紅繩,兩位皇子亦被扶到了龍輦旁邊。

兩個原來該意氣風發的少年這時候情況好不到哪去,披頭散發的模樣很是驚恐,臉色蒼白嘴唇都沒有血色,小臉上布滿了油膩眼里充滿了驚恐。他們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徹底的浸透,就如同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身體瑟瑟顫抖明顯很是恐懼,出來後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連話都說不了明顯驚懼到一定的程度了。

幾萬大軍依舊跪地不動,不過護衛龍輦的核心人馬就犯了難,皇帝暈了過去明顯是體力不支,但今晚的事如此之詭異沒皇帝開口他們也不敢貿然的起駕回宮,至於兩位皇子更是嚇傻了,想和他們商議似乎不是什么可能的事。

眾人驚魂未定,面對這情況又有些不知所措,張聖陽和禁軍的統領們也不敢貿然的拿主意。

這時石階上再次傳來腳步聲,不過卻是看不見半個人影,只有鬼魅至極的聲音傳來,輕飄飄毫無感情似是來自於地府:「你們中,可有河北趙家的後人?」

惡鬼突擊隊的趙敢一聽頓時精神一震,所部人馬後陸陸續續走出了近百的趙姓後人,其他的隊伍里也有數百趙姓後人走出。這些趙家後人一齊來到了石梯前跪下後不敢有半分的怠慢,立刻是頂禮膜拜著:「老祖宗有何吩咐。」

「呵呵,有錢人家娶的老婆都漂亮,要不然以你這副尊容,後世子孫長得和你一樣就都完了。」

伴隨著這身輕薄之笑,漆黑的石道上一個模糊而又高大的身影出現了,月色被烏雲遮掩著沒有光亮看不清容貌,想來他也是不願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出現。張聖陽等人互視了一眼,所有的將領整齊劃一的跪下,齊聲叩拜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許平的身影依舊隱藏在黑暗之中,但這時後邊竟然走出了一個通身血紅的高大身影,虎背熊腰又有著怒目金剛般的長相。他哈哈的笑著顯得放盪不羈,一把九環鬼頭大刀架在肩膀上放肆的說了些話,隨之身體就如是蒸發一樣慢慢的消散而去,臨消失前的笑容明顯充滿了欣慰之色。

「叩見祖宗大人。」姓趙的瞬間熱淚盈眶了,因為那粗糙而又威武的漢子對他們而言太熟悉了,赫然是他們的先祖,曾是惡鬼營中一員驍將的趙猛。

「你們回去吧,天亮之前務必回到宮中!」

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那人的蹤影,眾人這才猛的回過神來。皇帝已經昏厥著他們也不容多想,張聖陽也不敢怠慢,立刻下令拔營起寨護送兩位皇子和皇帝回宮。

禁軍的隊伍浩浩盪盪的來,又浩浩盪盪的離去,如此大的動靜驚擾了這片土地的寧靜。等到這里恢復安寧的時候,月色下的許平才松了口大氣就地一坐,面色發白混身也被汗浸透了,看了看當空的膠月後自潮的笑著:「看來要當個神棍也不容易啊,好久沒這么大費周章了,真他媽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