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臨陣倒戈(2 / 2)

穆昭華的在心腹圈子里出了名,誰都不願意招惹他,加之他還成了國舅爺那更是風光無限。自此穆昭華就是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之時為了讓自己更上檔次也栽培起了親戚,美曰其名是穆家,因為他也想擠身到名門望族的行列之中。

可以說穆昭華的成就一是對應了皇帝想趕盡殺絕的心思,二也是用真龍會家眷那一顆顆人頭堆積起來的,這頂鎢砂帽上有多少血債連他自己都忘了。

「明白了,宵小之輩啊,目光始終短淺。」穆昭華自然明白李海東想干什么了,他心知今天一定難逃一死,所以也沒求饒的想法,只是鄙夷的笑著,似乎是在嘲笑李海東他們記仇的舉動,在他看來這種舉動絕對的幼稚。

「是啊,不然我們怎么會成過街老鼠,若是有穆大人一半的狠辣,當初享受榮華富貴的就是我們了。」李海東猙獰的笑著,微微的遞了一個眼色。

朱威權一直冷眼旁觀著,出現這樣的變故他也驚訝,不過心里肯定是暗喜的。還沒等決出勝負就鬧內訌,他是最大的受益者,盡管不知道朱威堂做什么打算,不過於他而言現在看著狗咬狗一嘴毛是一件十分痛快的事,這樣的局面對他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肖揚手下的人把五花大綁的穆家人押了上來,李海東似乎眼前一亮了一下,不過他並沒有說什么反而是嘿嘿的一笑一副戲謔的表情。穆昭華不顧家人的哭喊,狠狠的咬了咬牙眼里盡是仇恨之色,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事已至此哀求沒什么作用只會遭到嘲笑而已。

這樣的局面下真龍會還搞窩里反,就證明這些家伙的目的不一定是造反後想改朝換代,此時的李海東已是喪心病狂的狀態,那一臉的猙獰已經不能用常理度之。

「好一個硬氣的穆大人,呵呵,那我們現在就算一下帳吧!」李海東哈哈的一笑,手一揮手下人立刻會意的走上前來,將他穆家的家眷還有他的兒女們全都押了上來。

「混帳……」人終究非鐵石心腸,盡管知道下場如何,但一怒之下穆昭華依舊是想掙扎。只不過李海東早有准備,手隨意的一揮幾道真氣疾射而出,瞬間就點中了他身上的穴道,精准無比正是師承過鬼谷派的截派手手法。

出手時隨意卻又精准,這樣的手法不知道得苦練過多少次,就連鬼谷派內也少有這樣純熟的好手。穆昭華瞬間就瞪大了滿是血絲的眼睛,眼睛閉不上身體也動不了,這一刻不管李海東想干什么他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哪怕是心有怯意的閉上眼睛都不行。

當年李海東,肖揚的家人就是慘死在穆昭華的手下,甚至朱威堂的妻妾還有帶著皇室血統的子女也都被穆昭華折磨至死。這一份仇恨已經塵封多年了,穆昭華以為野心勃勃的他們會選擇性的忽視這些事與自己合作,沒想到的是李海東為了這血海深仇竟然不顧大局的選擇內訌。

不對,或許不是李海東,而是朱威堂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否則的話其他人不可能那么配合,肖揚亦是有仇之人但他們對朱威堂都忠心耿耿,如果這事沒朱威堂的授意他們斷不敢擅做主張,這二人懷著血海深仇不假,但能隱忍這么多年證明他們絕對不是意氣用事之人。

朱威權冷漠的看著這一幕,沒有任何的言語表示,因為他更在乎的是兩位皇子的安危,比之李海東突然的行經兩位皇子的安全問題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即使這在他面前這樣的行徑算是挑釁也是羞辱,但穆昭華怎么說都是叛逆之身,朱威權根本沒必要理會他。

「穆大人,看著吧!」李海東這次沒假手他人,而是拿過了手下遞過來的一把鬼頭刀慢慢悠悠的走到了穆家人的面前。

這把鬼頭刀似乎是老物件了,上邊有腥紅色的鐵斑,似乎還散發著血腥的異臭。造型古朴無比,卻又透著一股十分詭異的煞氣,這正是當年京城斬首所用的鬼頭刀,在大明早就廢去了這種殘酷的刑罰時也變成歷史被保存起來。

一看這把鬼頭刀穆昭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布滿了血絲極端的骸人,想掙扎想叫喊卻叫不出來,因為這把鬼頭刀拿出來的時候穆昭華已經明白李海東要干什么了。

當年穆昭華正是用這把鬼頭刀,將那些能定罪的叛逆全都斬了首,其中就有李海東的老父,肖揚的胞弟,有多少人慘死於這把刀下他自己都數不清了,但他清晰的記得那一個個人頭落地時,自己回到宮里受到的贊賞。

「穆老爺子好啊!」李海東似乎早就選定了目標,第一個就走到了穆昭華的父親面前,老人家早就嚇得不醒人事了,對於他的問話一點反應都沒有。

李海東自感無趣,得意而又猙獰的看了穆昭華一眼,當著他的面緩慢的舉起了刀。混戰的人們無暇關注這一幕,但不管是朱威權還是穆昭華都無法忽視這一幕,朱威權終於把視線挪了過來,盡管穆家曾有從龍之功,自己的皇後亦是出身穆家,但此時此刻他臉上有的是戲謔的笑意,似乎他很願意欣賞這一切,李海東的狗咬狗行徑在他心里是一種賞心悅目的行為。

噶的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無比的清晰,哪怕是現場殺聲震天但依舊能感受到那種骨頭斷碎的疼痛。手起刀落的一剎那,撲哧的一聲一股血霧沖天而起,脖子上的刀口猛烈的噴著血開始了劇烈的痙攣,蒼老的身體沒了攙扶開始了神經本能的抖動。

前方是你死我活的撕殺,這時候死一個人似乎是微不足道的事,但那顆噴著血的人頭在地上打滾時依舊引人注目。穆家人控制不住的痛哭失聲,而穆昭華則是感覺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厥過去,在他眼里父親的無首之屍倒下的動作太過緩慢了,緩慢得就似度日如年不說,這個過程讓他感覺心臟疼得幾乎要裂開。

「動手,別在這些廢物身上浪費時間。」李海東一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搖了搖頭,雖然有報復的快感但現在也不是高枕無憂的時候,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一眾手下亦是身負血海深仇,他們早就蠢蠢欲動了這時候哪會客氣,李海東一聲令下時他們就把穆昭華的家人押上前來,無一例外的斬了他們的首級。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李海東挑釁的看著皇帝,可惜的是皇帝的反應如他預料般的冷漠甚至是欣喜,這果然是一個鐵石心腸而又冷血無比的家伙。

穆家人被斬了首,唯一還跪直身體的只有滿面猙獰幾乎瘋了一樣的穆昭華,不過他的身體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橫屍當場。不過穆家的這十幾條人命明顯無法熄滅別人的怒火,這血海深仇並不是這樣輕描淡寫就能解決的,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穆昭華這個罪魁禍首。

這時的穆昭華萬念具灰,表情麻木似乎已經沒了求生的欲望,李海東感覺無趣的別過頭去。一眾手下會意後立刻漫罵著將穆昭華拖到了後邊,一群人圍住他爭先恐後的手起刀落,在這個權臣的身上發泄著他們這些年來壓抑的怒火和仇恨。

穆昭華的身體被那一張張憤恨的臉所淹沒,一把把寒光滲人的大刀,帶著仇恨的刀往他身上猛砍著。有人群紛亂的腳步中只見穆昭華的一手隱隱顫抖著,每有人在他身上砍一刀他的手就會一跳,明顯這是力道的沖擊而不是生命的本能。

似乎是執意要將他碎屍萬斷,一群人圍著他砍了好幾分鍾,直到穆昭華成了一團惡心的血肉時才有人松了口大氣一般的停下手來。手刃仇人絕對是他們的願望,而現在大仇得報肯定會有短暫的空虛感,但多年前親人慘死的一幕在他們腦海里浮現時還是有人忍不住又剁了幾刀。

哪怕現在的穆昭華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堆碎屍不是一個人,但仇恨之火已經沖昏了他們的頭腦,他們似乎不允許穆昭華的斷肢有一處完整,甚至有人用腳狠狠的踩破了那還在跳動散發著體溫的心臟。

「該動手了。」李海東沉默著,等到穆昭華被碎屍萬斷後拿起了他的刺矛,一馬當先的沖進了撕殺的人群里。

其他人雖然意猶未盡,但是朝地上的碎肉呸了一口後拿起了鬼頭刀,殺性正起的他們也用嘶啞的怒吼發泄著心里嗜殺的那份野性,怒吼著跟在李海東的身後沖向了混戰的人群。

曾經在大明呼風喚雨的穆家,現在只有一地的人頭和一具具的無首之屍,家主穆昭華更是被千刀萬剮剁成了肉泥。只是在這種混亂的撕殺面前一灘血肉可以說微不足道,因為眼前的戰斗已經是血流成河了,短短的一個照面雙方最少倒下了一半的人,痛苦的呻吟伴隨著慘叫演繹著人間地獄般的一幕。

李海東加入戰群的那一刻,一直在千軍萬馬中橫沖直撞的肖揚突然改變了作風,或者是二人多年來培養起的默契起了作用。他不再一味的以殺人為主,而是轉變了做法靠著手里雙向披靡的兩把長刀朝著一個方向猛路,有他和屬下嫡系的沖鋒很快就是人叢之中殺出了一條班駁的血路。

叛逆人數眾多,多是烏合之眾,但有人數上絕對的優勢也是占盡了上風。畢竟皇室才分兵四千余人,這時有一半非死即傷,剩余的兩千人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抵抗住這種人海戰術,已經呈現出一副節節敗退的頹色。

皇帝身邊的人有了小動作,明顯是在調集哪的兵馬來增援,但九門中除了被攻破的之外其他的兵馬全都被糾纏住了,真龍會的人和穆家帶來的叛軍都是狠角色,已經殺得水深火熱了這時候想脫離戰圈也不是容易的事,不過打了這么久想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分出勝負。

遲則生變,未免節外生枝真龍會的兩號大將無比的默契,雖是千軍萬馬之中沒辦法溝通,但明顯他們事先已經制定好了這個計劃。

肖揚帶著人在前面沖鋒殺開血路,而李海東則緊隨其後開始聚攏雙方手底下追隨多年的精銳,在混亂中慢慢的把這股戰斗力最強的力量聚集起來。這種千軍萬馬的混戰中稍有分神就是在找死,這兩位強人這樣的沖殺就是為了接應其他人,有他們凶狠的沖鋒陷陣其他人根本奈何不了,一瞬間李海東的身後已經聚集了近千號人馬了。

這一千號人馬的戰斗力明顯更是強悍,和那些普通的烏合之眾不同是他們麾下的精銳,竟管察覺到他們的目的但禁軍的人馬也無可奈何,因為光是那些烏合之眾已經糾纏得他們動彈不得了,別說阻止李海東他們了,這時候能自保已經不錯了。

肖方在前沖鋒,李海東在後策應,雙方的配合可謂是天衣無縫,而他們沖殺的方向自然是朱威權所高居的金殿,報完了私仇之後他們的狀態十分的興奮,意在一鼓作氣將皇帝老兒也斬於麾下。

皇帝身邊只余一千人馬,雖然是高手如雲個個都是一頂一的狠角色,可面對著這些明顯抱著玉石具焚決心的叛逆時有一戰之力不假,但能不能保護皇帝的周全則是另一回事。眼看肖揚來勢洶洶,已經有人開始勸朱威權回金殿暫避鋒芒,因為皇帝在這的話他們又得御敵又得護駕,兵分兩處實在是兵家大忌,到時候所有的優勢盪然無存不說肯定會陷入被動。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慌成這樣成何體統。」朱威權這時的表現反而穩如泰山,面對著眼前的血流成河不為所動,真正的做到了古井無波的地步,於他而言這看似殘酷的屍橫遍野不過是小場面而已。

底下的人一聽這氣魄十足的話不敢再勸,御前侍衛長亦是一頂一的地品高手,一看皇帝心意已決他半句廢話都沒有,立刻帶著五百人沖下了台階。因為肖揚此時已經殺開了一個缺口,任由他長驅直入的話到時候就被動了,還不如主動出擊更加的穩妥。

肖揚脫離了戰圈立刻遇到了這強悍的阻敵,雙方一言不發但立刻殺到了一起,以逸待勞的御前侍衛自然不是省油的燈,面對著已經疲憊不堪的叛逆表現得英勇無比,侍衛長在一瞬間就糾纏上了肖揚,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比誰都明白。

更何況肖揚的勢如破竹太鼓舞軍心了,首選之敵自然就是他,先把他拿下的話對於敵方的士氣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這種遭遇戰一觸即發,雙方都憋了一股惡勁動起手來狠辣無比,短兵相接的一剎那就呈現出了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狀態。

戰斗離金殿只有短短兩百米的距離,肖揚和李海東已經接連惡戰了幾場,再怎么凶猛這時候都會露出疲態。雖然他們有一股同歸於盡的氣勢,可惜的是這短短的距離始終突破不了,以逸待勞的御前侍衛暴發出的戰斗力不容他們小覷,也讓他們無法再推進哪怕是一步的距離。

這是最後的決戰了,不過朱威權似乎一副莫不關心的模樣,面對眼前慘烈的撕殺甚至走了神,望著漆黑一片的天空有些詭異的呢喃著:「這是什么時候了……」

這話一出,身邊一直綳緊了神經的人這才猛的回過神來,仗又打了一夜了。時間的話現在是早晨已經將近九點了,看了時間的人全都傻了眼,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天。因為此時的天空漆黑一片,沒有魚露白的跡象不說,按正常而言現在應該是白天了。

朱威權也是抬頭看著天空,面色越來越嚴峻,瞬間一股緊張的氣氛彌漫開來,處於這片天空下的人們似乎都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天空漆黑的一片,可又與夜晚不同,明明該是白晝的時間卻沒太陽升起來不說,連一點點泛魚肚白的跡象都沒有。更為詭異的是天上的皎月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漆黑的天空沒半點的光亮,一顆星星都看不到不說一點風都沒有,安靜得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老祖宗啊,您終於是來了……」朱威權面色隱隱的激動,但身體底子過於孱弱一激動頓時有些發暈,不得已讓人為他注射了一針葯物來強打精神,因為他明白天空會出現這樣的異像,這就意味著那一位強如神佛的老妖怪已經來了。

除了他別人都沒這個能耐,而這漆黑無光宛如死般沉寂的夜空也符合了書上的記載,當逆天改命之時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遮天蔽日,用凡人難以想象的大神通來欺瞞上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