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官僚作風(1 / 2)

朱明遠咬了咬牙,扶著床踉蹌的站了起來,面色都是恨自己無能的愧疚之色。

年少的身體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冷顫,空氣里的陰寒讓他感覺很是難受,但遠沒心里的負罪感讓他那么的彷徨。這場風波中他知道許平的存在,但卻一直沒沒有機會見到這位傳說中神通廣大的老祖宗,受傷昏迷的那段時間他知道了另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密,也正是因此他不得不做個了傳聲筒,通知許平趕緊回京城解決一些逃避不了的手尾問題。

朱明遠知道這些真相後更加的感恩也更加的愧疚,天真的他甚至認為許平早就跑得遠遠的了,若不是為了他的話也不用回京城來面對地府的苛責,純屬自作多情的想法讓這顆單純的少年之心前所未有的感動。

如果許平知道他想法的話,絕對會狠揍他一頓告訴他一些殘酷的事實,以免這小子因恩生愛改變性取向,讓這顆單純的感恩之心變得基情而又惡心。

寢宮內越發的陰寒,這股不屬於人間的陰寒讓人連靈魂都控制不住的戰栗,這時候朱明遠面色已經發白了,攙著床頭瑟瑟顫抖的站著,咬著嘴唇一副無奈的模樣。許平一看這孩子心性還算不錯,那滿是負罪感的樣子起碼讓人覺得有些欣慰,朱威權那家伙喪心病狂但卻生了個重情重義的好兒子,救他一命挨一頓揍也算值了。

許平再次開了口,朱明遠這才躺到了床上,顫抖而又不安的四下打量著。空氣里的陰寒讓他覺得有些害怕,更為詭異的是地下開始冒出一陣黝黑的霧氣,伴隨著一聲嘶啞而又得意的笑聲:「小孩子別亂看,把被子蓋上,好不容易小命活了下來得珍惜著點,別感冒了。」

「就是,以下畫面會有點血腥,最好別看哦。」另一個聲音充滿了調侃的意味,聽著讓人感覺很是不爽。

朱明遠頓時混身一顫面色瞬間一片慘白,趕緊拉住被子蓋住了身體,不過少年人就是心性好奇,他還是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許平怕丟人現眼本想叫他把腦袋都蓋住,但明顯來找茬的這幾位就是想看許平丟人現眼,對此抱著一副不置可否的敷衍態度。

「幾位仙家,別來無恙!」許平很客氣的抱了抱拳,嘿嘿的一笑頗有點拍馬屁的意思,為的是一會這幾位下手能輕點。

嬉皮笑臉著確實有失威嚴,不過這時候威嚴和形象算個屁啊,要是被人直接打成個豬頭那才叫一個丟人。人家點著名要許平滾回來京城給他們一個交代,老實的滾回來已經給足他們面子了,想來就是他們想看許平丟人但念在舊情也不會讓許平丟到姥姥幾去。

不過這次的事可大可小,如果人家不爽的話有什么後果許平都估計不到,反正最後自己肯定沒什么好下場。現在最好就是認慫,不認也沒辦法啊,一看地府來人這陣勢就算你反抗也沒用反而會牽連無辜而已。

拔起而起的黑霧逐漸的聚集成形,黑白無常拿著哭喪棒,滿面獰笑的看著許平,打了這么久的交道他們這會明顯善者不來。在地府的眼里鬼谷門下的強人一直是惹事專業戶,許平復活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惹了那么多事,而且還敢偷偷摸摸的戲弄他們,這會再不給點教訓的話地府顏面何存。

黑白無常一現身,板著臉是滿面的威嚴,不過暗地里悄悄的朝許平擠了一下眼色嬉笑了一下。許平瞬間明白是他們叫朱明遠傳的話,也是他們裝作憤怒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為的是讓小皇帝記住自己的好,同時也讓自己欠他們一個人情。

許平悄悄的回了一個我懂的眼神,畢竟和這兩位打了兩輩子的交道,彼此又都是那種老成精的妖怪,有些事心照不宣了。

這次地府派出的可都是真正的精兵悍將,除了經常在人間走動的黑白無常外,更破天慌的派出了已經比較少來人間的牛頭馬面。往常黑白無常一起出動已經是大陣勢了,善仙門奇術者一般在他們面前都討不好了,當年陳道子也就是靠突襲才能暫時的阻止他們。

論法術,論武力,許平都清楚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上次他們被自己戲弄了一道肯定是惱羞成怒,就算有交情在但這會肯定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而牛頭馬面的到來讓許平心里更是一個咯噔,他們的身材比黑白無常略微的高大,顯的不是真身已經黑霧繚繞有一種讓自己都感覺到慌亂的壓迫感,比之黑白無常他們強得更讓人膽戰心驚。

牛頭馬面就跟在他們的身後,這才是真正的地府打手,實力比黑白無常強了不只一個檔次。一看到他們出現許平就心里一個咯噔,知道這回想玩什么花花腸子是不可能了,地府連這兩位都派出來了這次不把面子好好的找回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難怪了,黑白無常又賣自己人情,卻不能不來找茬,原來是因為這兩位爺在旁邊監督的關系。若是以往的事,這事大家坐下來商量商量,頂多就是燒點紙錢或者香油供奉著也就過去了。

牛頭馬面的實力不容小覷,在地府可以說是僅次於五方鬼帝十殿閻羅,他們的實力在所有的鬼差衙役里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這么強的實力但官街卻很低少在人間行走,他們在地府是衙役的官職實際上官銜比黑白無常還低,主要是因為這二位的性格使然,沒辦法做到一般意義上的鐵面無私,總容易心慈手軟或是路見不平就出手,經常沒辦法嚴守鬼差該有的本份。

或是盡惡除之,見窮凶極惡者不誅之不為快,或是見善憐之,有天見猶憐者不忍心勾魂奪魄。偶爾也有喝酒誤事的時候,按通俗點的話來說他們就是性情中人,很難做到那種真正的無善無惡無自我,也因為這性格的事在地府里的官銜是一降再降,現在的官銜已經與普通的小鬼無異。

當然了,官銜再低也不能忽視他們的實力,陳道子都說過當年如果來索命的不是黑白無常而是牛頭馬面的話,別說是逆天改命了,恐怕他自己都得報銷掉。

要知道當年陳道子可是手持求天三牌,又有本經陰符七術在手,更是請來了龍九子助陣,實力之強也是讓人毛骨悚然,既占天時又有地利可以說強絕人寰。而就是那樣的傾盡全力他都在慶幸來索魂的是黑白無常,倘若碰上的是牛頭馬面的話龍九子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可想而知這兩位地府打手有多強悍了。

這兩位啊!許平頓時頭疼萬分,可以說亦正亦邪總是率性而為,有網開一面的時候,但也有鐵面無私的時候,像這樣的人最不好打交道了,因為你很難把他們琢磨透。

「臭小子,你夠厲害的啊,一邊和我們締約,卻一邊偷偷的陽奉陰違。」白無常一開口就咬著牙,明顯處於惱羞成怒的狀態,畢竟有人在監督著自然得表現出那一副義憤填膺的氣節。

「這個,在下行事確實是齷齪下流,背信棄義確實是卑微下賤,還請仙家大人不記小人過。」許平很直接的認了慫,畢竟人家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數,叫你聲臭小子又沒罵娘的有什么受不了的,能屈能伸也是一種無上的美德。

說白了,就算他們喊一聲孫子許平也得答應著,以這些鬼怪的歲數而言,論輩分的話能叫得出口的稱呼都是在占他們的便宜。他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老不死。

「本身碰見你們鬼谷門下的人就煩,新仇舊恨的那么多過節老子都沒找你算帳,可你小子居然敢糊弄我們,真當地府是軟柿子隨你們捏啊。」黑無常開口之時亦是面露猙獰,這會有牛頭馬面一起來他們不得不把戲做足了,說話間都挺直了腰桿一副問責的口吻半點面子都沒給。

哪來的新仇舊恨,每次到最後還不是厚著臉皮低三下四的求你們,哪一次不是事後燒了n多的紙錢孝敬兩位大爺。媽的這些怎么不提,當著牛頭馬面的面前就裝清廉了是吧,過河拆橋了一身正氣是吧,這倆混蛋。

當然了這些許平不敢提,人家過過嘴癮的同時朝自己使了個眼色,明顯他們是吃人的嘴短不過這次地府上頭的人生氣了不能不來。許平能識相的認聳是最好不過的,他們也容易處理一點,事實上牛頭馬面往這一站許平也不敢裝逼,自然是罵不還手打嘴炮的話您隨便占便宜,而且真動手的話估計自己也沒反抗的余地。

「閻王要你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這是仙家都不敢違背的輪回大道。而你一介凡人卻貿然的干擾,你可知錯。」白無常偷使著眼色,馬上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壞笑的看著許平。

「你既是修煉之人,又與我地府淵源頗深,更該知天命不可為的道理,此次干擾輪回之事實在是大逆不道,可知有罪。」黑無常立刻唱起了雙簧,開頭來一個下馬威必不可少,畢竟他們身為地府中人自然得表現出嚴肅的態度。

「弟子有錯,請仙家責罰。」許平趕緊跪了下去,一副認罪伏法的虔誠樣,大有你要殺要剮盡管下手的好態度。

黑白無常這一通教訓不服是不行的,要是敢頂嘴或是狡辯的話或許不是下馬威這么簡單,惹得牛頭馬面這兩位性子一起給你來一頓殺威棒就不好玩了。到時候就算黑白無常有心包庇,但站在同仇敵愾的立場上他們也不好開口,許平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主動的找這一頓頓。

「此次事件,先前已經破例給了你面子,卻是因為鬼帝顧念舊情才開的恩,而後你卻是食言而肥干擾輪回大道。地府這次震怒,絕沒有那么容易就罷休,鬼谷門下多次以奇門遁甲之術挑釁地府權威,此次若你不給我們一個交代的話,回頭我們也沒辦法交差。」黑無常擺出了一張嚴肅的臉,不過還是在偷偷的擠著眼色。

「是,卻是在下之錯,罪大惡極,在下但憑地府發落不敢有所怨言。」許平古井無波,一副想痛改前非的模樣,對於所有的罪行是招認不諱,認罪態度之良好讓人覺得想開口罵幾句都不好意思。

白無常忍不住贊許的點了點頭,心想這活了幾百年又當了幾十年皇帝的果然是人精,該慫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低三四下的讓你感覺都開不了狠口。有這良好的態度他們也比較好交差,畢竟這次是上頭直接下令不好糊弄,好在上頭的意思不是直接弄死這家伙的話事情就還有迂回的余地。

白無常朝後邊使了個眼色,他們身後的牛頭馬面依舊面無表情的站著,這兩位來就是當打手的這種打嘴炮的事似乎不想參合,或者說他們對於打嘴炮這事也不在行。而且感覺黑白無常這么費盡口舌,這兩貨來的目的不只是要威懾許平,更有監視他們的意思,想來這兩位才是最難纏的主。

十殿閻羅,五方鬼帝,人家掌管著六道輪回哪有那么多空管你一個跳出五行的妖人,說白了許平這上蹦下跳的在人間很是牛逼,但到了人家鬼帝手里和捏死一只螞蟻差不多,關鍵的問題就是看人家想不想玩死你而已。

這一次地府是震怒了,但地府沒直接派人把許平弄死也就證明了黑白無常他們還是說了不少好話,這點上許平心理有數也是心領了,看他們的態度也知道事情還有挽救的余地。現在主要的任務就是讓牛頭馬面也能滿意而歸,讓地府感覺倍有面子不再追究此時,為此的話除了領罰也得有一套讓他們可以回去交差的說辭。

「既已知罪自當伏法,你還有何話可說。」白無常咳了一下,認罪態度這么良好,自然也得給你一個開口解釋的機會了。

這於情於理也說得過去,牛頭馬面在旁邊一點反對的意思都沒有,反正這一趟他們是出來公干的,與許平又沒什么私仇態度似乎也很散漫,這瞬間就讓許平看到了希望。

「是,但憑仙家發落,只是此次弟子絕非有意冒犯。」許平一聽就明白了,頓時就一副悲痛萬千的模樣,大義凜然的說:「於私,弟子不能見我皇室後族斷子絕孫。於公,若是皇朝無後的話勢必天下大亂,到時候各路諸侯為了名利揭桿而起爭權奪利,兵慌馬亂苦的是百姓,屆時肯定是民不聊生遍地烽煙,恐怕這大明江山將遍地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會死於這爭名奪利的炮火之中。」

許平的反應特別的快,用換位思考的角度站在地府的立場上這些話自然是張口就來,一副悲天憫人的口吻說:「現在的大明已不是數百年前了,金戈鐵馬雖然禍害天下但畢竟死傷有限,以現在的科技倘若天下大亂的話將死多少人恐怕難以估計,弟子冒昧的估算了一下一但皇家無後烽煙四起的話,大明百姓最少死傷半數以上,到時江山衰落遍地橫屍,實在是有違天和。」

心懷家國天下,有私心卻也是不忍生靈塗炭,理由確實冠冕堂皇得很。對於許平這樣的人精而言,可以把一些事實放大無數倍,這是當皇帝的基本功,連嘴皮子都耍得不溜的話何以服天下,通俗一點來說就是口活必須要好。

當然了真到了那地步的話後果也是這樣嚴重,稍微有腦子就能想到,畢竟熱武器時代的戰爭和冷兵器時代無法同日而語。許平不過加了點文藝上的誇張,聲情並茂的讓人很容易就聯想到了那種遍地烽煙,血流成河的凄涼,亦明白一但皇子死的話這將是不可避免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