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2)

</br>《大明奸臣的小情詩》/ 殘星

嚴世蕃帶著蕭詩晴一同上街,到了一家地段在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 這家酒樓原是在工部名下開的, 也就是在嚴黨的名下, 這里的老板只是代嚴世蕃經營。嚴世蕃想著能省去一筆買地的費用, 便想干脆直接把這酒樓轉讓給小環父女。

酒樓老板一見嚴世蕃, 慌忙地前倨後恭, 嚴世蕃把來意跟他一說, 老板豈能不從,事情沒費吹灰之力就算談成了。

然而朝廷還沒有正式發布征用的命令, 嚴世蕃只是先跟對方打個招呼,什么時候朝廷的旨意下來了, 什么時候搬遷。

既然到了外面, 嚴世蕃自然不會這么輕易地回府, 他想在外面多玩玩逛逛,便帶著蕭詩晴到了一家經常光顧的賭場。

這是一家不只經營賭業的大場,更像是集酒樓、賭坊等於一身的大型娛樂場所。一樓還設有供客人飲茶的雅位, 嚴世蕃剛一進門,便一眼瞥見旁邊的茶座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飲著一杯清茶。

錦衣衛指揮使雖身穿寬松的便裝, 卻依然掩蓋不住那刀鞘般的身型, 眼睫毛微微垂著, 遮蔽了目光中原有的鋒利。

陸炳一個人坐著, 似乎也沒注意到嚴世蕃進來, 直到他走上前招呼他, 才恍然抬頭。

「陸指揮使。」

陸炳抬眼看嚴世蕃,眼中有什么暗色的光芒一閃而消,隨即嘴角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東樓。」

嚴世蕃走上前,拍了拍陸炳的肩:「最近可有些日子沒看見你了。」

「無事來散散心。」陸炳舉杯示意,並未多言。他瞧見一旁的蕭詩晴,笑容帶了點調侃:「蕭姑娘也在啊。」

嚴世蕃避過陸炳的話題,攬過他的肩:「喝茶有什么意思,走走走,賭場開一盤。」

陸炳猶豫了一下:「這不好吧。」

錦衣衛指揮使若被人看見在賭場光顧,傳出去也要壞了朝廷的臉面。

「那有什么,反正沒人認識你。」

嚴世蕃才不在乎這些,不由分說,將陸炳推了進去。

明面上,嚴黨和錦衣衛是一條戰線上的人,嚴世蕃和陸炳也算得上是好兄弟,何況今日陸炳本就是為了散心,便不再拒絕。

因三人都是著便裝,也沒人能認出他們。上酒的小廝卻是因嚴世蕃是個常年光顧的客人而認出了他。見嚴世蕃兩人領著個姑娘來了,身後也沒帶人,慌忙拜了下去:「見過小閣老。」

嚴世蕃抬手制止了他:「今天我們只是想隨意玩玩,不要聲張。」

那小廝連連點頭:「好、好。」

說著,小廝把他們領到了賭桌前,那賭桌的籌碼是全場最大的,正好差兩個人就能開局了。

因著這份大籌碼,每個人都是全神貫注,嚴世蕃和陸炳加進去後,也沒人顧及他們。蕭詩晴不懂牌,就在旁邊看著。

賭客都准備好,一桌子人就玩開了,喝彩聲此起彼伏。嚴世蕃和陸炳都是不顯山不露水,悶聲發大財。沒過一會兒功夫,一人就贏了幾百兩,兩個人玩得是不亦樂乎。

蕭詩晴也是哭笑不得。越有錢的人越幸運,看來,這運氣完全是站在錢多的人一邊的。

賭著賭著,嚴世蕃對面那人有點支撐不住了,又一桌牌下來,他又賠了幾十兩,正想掏銀子,卻發現銀子已經被輸光。

那人一咬牙,把一個金佛像掏了出來,「啪」地擺在桌子上:「你們要是能把我這金佛像都贏了,我就徹底服你們!」

陸炳的眼色卻驟然變了。

那金佛像質地不凡,憑他常年在北鎮撫司衙門的那雙眼睛,他已一眼看出,這佛像是宮中之物。

不過,如今大明朝吏治腐敗,偶爾有人私帶宮中東西也不奇怪。只不過這人活該倒霉,被陸炳碰上了。

陸炳看了嚴世蕃一眼,後者也意識到了不對,跟著陸炳站了起來。

「怎么了?還賭不賭啊?」那人莫名其妙看著陸炳。

陸炳的身形陰影般遮住了他,一個箭步沖到那人面前,扣住他的肩:「跟我走。」

那人的肩膀被陸炳捏得生疼,直咧嘴叫道:「哎呦,你抓我干什么!」

賭桌的人也全都愣住了,有的人卻有了意識,覺得大概那人惹到大人物了,都默不作聲。

陸炳不理旁人眼光,賭桌上先前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已完全褪下,鋒利的目光直盯著他,那人莫名打了個寒戰,冷汗涔涔。

別看陸炳外表清俊瘦削,力氣卻大得出奇,他只輕輕一提,就幾乎把那人提了起來。

嚴世蕃也慢條斯理地收好銀子,給蕭詩晴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上。

旁邊的小廝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見陸炳抓了人,忙給陸炳引進了一個無人的雅間。陸炳提著人進了雅間,嚴世蕃和蕭詩晴便也跟著進去了。

陸炳把那人丟到了角落里。那人踉蹌了一下,理著衣冠,喘氣對陸炳吼道:

「你們干什么?」

「老實交代吧。」陸炳拍了拍手,隨便拉了張椅子坐在他面前,「這金佛像你是從哪弄來的。」

那人一怔,隨即大聲道:

「我從哪弄來的,與你有何干?」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宮中之物。」

這兩人一動一靜,無論那人怎樣掙扎、怒吼,陸炳都是那樣慢條斯理。

那人瑟縮了一下,仍強硬道:

「什么宮中之物?你少蒙人了!再不放我走,我上官府告你們去!」

陸炳輕悠悠笑了笑,起身走上前,狠狠地抓住那人的脖頸:

「你應該知道,私拿宮中之物,哪怕是一粒金子都是死罪。金佛像是聖上在潛邸時就帶在身邊的,是聖上的至寶之物,怎輪得到你沾染?!」

他雙眼透紅,死死地盯住他,手勁愈加大了。陸炳掐得那人脖子發出「咯咯」的響聲,那人呼吸急促起來,艱難說道:「你……你到底是誰?」

陸炳冷笑:「我的名字你不配問。有什么話,去跟閻王爺說吧!」

嚴世蕃蹙了蹙眉,他看出陸炳情緒有點過激,而這里畢竟是娛樂之地,在此大張旗鼓地審人,畢竟不合適。

他在後面喚了聲:「陸炳。」

陸炳呼吸起伏著,漸漸也冷靜下來了。

半晌,他回頭,故意對嚴世蕃笑道:「小閣老,這廝該怎么罰?是交到你們刑部大牢,還是交到我們錦衣衛詔獄?」

「小、小閣老……」

聽到這三個字,那人已呆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既然能拿宮中之物,也聽說過朝廷中幾位大員。

面前這個重羅綢緞的男人,就是傳說中一手把持朝政的嚴家公子,小閣老嚴世蕃?

那他身旁這瘦削男人,莫非就是錦衣衛中人?

今日算是碰上閻王了。

「交你處置吧。」嚴世蕃並不想多摻合這些事,擺了擺手道,「真晦氣,本想出來痛快玩玩,又碰上官家之事。」

陸炳不知為何放大了笑聲:「你也別抱怨,這身在京城遍地都是官事,逃也逃不掉。」

「你若想接著玩,帶蕭姑娘回賭坊,我可要查案了。」陸炳又道。

嚴世蕃並未多言,點了點頭,帶著蕭詩晴轉身即走。留下那人的號叫懇求聲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