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完全習慣這個稱呼的嚴世蕃愣了一下,隨即抬眼問:「干嘛?」
不過他既是如此,便是接受了這個稱呼。
「去上朝啊?」
少女隨口問著。
「嗯。」
嚴世蕃點了點頭,「在家好好待著。」
這句話不像是刻意的囑咐,而是自然而言,脫口而出的關心。
「知道啦。」
少女笑著跟他招手,看上去心情愉悅,
「拜拜~」
蕭詩晴開心之下,也不顧及什么,把這兩個字脫口而出,也不知道他聽懂沒有。
嚴世蕃已經走了出去,跨出府門那時,少女明媚的笑容又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也不知怎么,二人方才那段簡短的對話,突然就讓他有了一種在和蕭詩晴過夫妻間平淡生活的錯覺。
陽光明媚的清晨,妻子幫著打點好行裝,送丈夫外出上朝……
瞎想什么,她不過是跟自己打了個招呼罷了。
他搖了搖頭,重新整理好思緒,乘轎往紫禁城而去。
***
夜晚,從外面回來的紅葭一路小跑到蕭詩晴的房間,面露喜色地道:
「蕭姑娘,告訴你個好消息。」
「怎么了?」
紅葭挨近了她:「剛才少爺下朝回來,我看見荔娘在他院子門口等著,學著你的樣子,喚了少爺的乳名。」
蕭詩晴心中一動,也不知怎么,心里竟有點不舒服,她揚起眉,問:「然後呢?」
「結果你猜怎么著?」
沒等蕭詩晴再說,紅葭就「噗嗤」笑了起來,「這個心機的女人可算是也有今天,少爺把他臭罵了一頓。」
蕭詩晴眼色動了動。
紅葭一邊笑,一邊道:「少爺當時就跟荔娘說了,』這兩個字也是你能叫的?』」
「後來荔娘氣得話都說不出來,直接就回院子里了。」
紅葭開心地眉眼彎彎,
「這下啊,府里再沒有人能比得上你了。」
蕭詩晴只抿唇笑了笑,心里卻是釀開了蜜一般甜,這時突然聽有人叩門,紅葭警覺地道,
「一定是少爺來了。」
說罷,拉過一旁的綠荷:「我們快出去。」
綠荷自然知道紅葭心里想得是給蕭詩晴和嚴世蕃多一些的相處空間,抿唇笑了笑,便跟著她站起來。
紅葭意味深長地看了蕭詩晴一眼,拉著綠荷從後門離開了。
蕭詩晴哭笑不得,也不知受什么驅使,對著銅鏡整理了一下妝容,而後才去開門。
門外確實是嚴世蕃,蕭詩晴按耐住內心的喜悅,靠在門邊望著他:
「什么事?」
「沒事。」嚴世蕃語氣有著刻意裝成的漫不經心,「想你了,過來看看。」
聽著這樣明目張膽的話語,蕭詩晴有點無措,扶著他進門時,卻發現月色下他臉色酡紅,聲音也有些喑啞。
「你喝酒了?」
嚴世蕃略一點頭,「還不是羅龍文那些人灌的。」
實際上,他今天下朝根本沒有同僚拉他喝酒,這些酒都是他回府後自己灌的,只因一想到自己殘疾的左腿和失明的眼睛,就生怕一見到少女會自覺膽怯,會自卑。
「現在你正公開身份,必須多和我來往,才好讓他們相信。」說著他自顧自地解釋。
「真的嗎?」
蕭詩晴歪頭看他,心里一笑也不點破,把他安頓到椅子上坐好,轉過身道,
「給你倒杯茶,解酒的。」
「不喝。」
他卻又站起來,拉著她的手,撒嬌似的道。
蕭詩晴無奈,只得乖乖哄著他,任由他將自己拉進里屋。
她跟著他坐在床上,亮晶晶的星眸望著他,他卻不自禁錯開了視線。
拉著她的手,他有種投降認輸的模樣,垂了眼眸,悶悶地道:「好吧,其實只是想來找你。」
她不知道,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要經過自己內心的煎熬和考驗,他說得每一句話,都是越過了重重自卑的心坎,才來到她耳邊的。
借著酒意,他挨近她,酒氣噴在她臉上,他的呼吸也在這之間,交融進她的鼻息,她心跳得快起來。
蕭詩晴的呼吸也在不經意間變得急促,身旁的男子拉著她的手,表情有點委屈和無奈。
心上人就近在咫尺,他真的好想對她傾吐心聲,卻又在那一剎那想到自己殘疾的左腿,失明的眼睛……
嚴世蕃心中懊惱,他在朝中權傾天下、傲然半生,面對喜歡的女子,卻只敢借酒來掩飾心意。
鼓足了勇氣,他摟住了她,將頭輕靠在她肩上。
蕭詩晴僵了一瞬,還沒等張口,他溫暖的呼吸癢在她頸窩,她感受到他包含情意的那顆心,讓她忍不住安復了心情。
她伸手撫上他的手。
「詩晴。」
似是受到了她的鼓勵,他懶懶地喚著,帶一絲孤憐的迫切,那模樣絕不像平日權傾天下的首輔之子,就像一只可憐的小獸,企盼著她的回應。
她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便聽他在她耳邊呢喃,聲音低沉而沙啞,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