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鳥風月(1 / 2)

</br>芥川龍之介穿著一身綉著菖蒲和山茶花的小紋和服,踩著木屐行走在骯臟的街道上。

在吉原,如他這般獨身一人的女性並不少,尤其是在同花街僅有一河之隔的、完全可以稱之為貧民窟的羅生門河岸。因此偶爾有人抬頭看了芥川龍之介一眼,隨後就又重新將目光聚集在自己正做著的事情上了。

芥川龍之介並未如宇髓天元所設想的那般去往花街,而是按照沈悅歡的安排,前往了羅生門河岸。

和坐落於橫濱近海的擂缽街不同,羅生門河岸比擂缽街的貧民窟看起來更加可怖。

被凍死餓死的屍骨大多被埋去了北面的凈閑寺,破舊的窩棚中擠著瘦骨嶙峋的女人和孩子。偶爾會有不想花太多錢的客人過來,在完事兒之後也大多只會施舍般丟兩枚銅板,那點錢甚至不夠一個孩子一天的飯食。

芥川龍之介對比視若罔聞——在他看來,這些女人付出了自己的身體以尋求活下來的機會,是十分正常的等價交換。

付出代價以獲取些什么,是這個世界上的生存常識,因此芥川龍之介認為,這些女人們的行徑並不算得上可恥。

他並不清楚沈悅歡將他安排來羅生門河岸的意義,也不明白為什么沈悅歡會親自前往食人鬼的所在地……但總歸現在,他只需要按照計劃來就是。

他兜兜轉轉繞過了窩棚,又走過了一些家徒四壁的破舊的房屋,最終停在了某個地點。

異能力[羅生門]從他的裙角探出,鑽入了地底,刨開了一個深坑。

坑底正躺著一把銹跡斑斑、木質的柄已經腐爛了的鐮刀,刀鋒上沾著的泥土上,還有血的氣息。

鐮刀的底下還有一個小洞,有風從里頭穿過,帶出出了有什么東西腐爛的臭氣。

芥川龍之介看著那把鐮刀和鐮刀下的小洞沉吟許久,最後還是走向了羅生門河畔。

一河之隔的吉原中,此時萬籟俱寂。橙紅的燈籠還懸掛在店門口,但花屋中原本迎來送往的歡聲笑語被換成了鴉雀無聲般的寂靜。

里面的客人和妓/女們此刻正站在吉原外的衣紋坂處等待,衣紋坂外擠滿了人,一雙雙眼睛盯著道路盡頭的花街,竟像是在觀賞一出安靜的默劇。

芥川龍之介輕輕地嗤了一聲。他的異能力[羅生門]帶著他自空中跨過了那條河,最終落在了時任屋的門口。

帶著菖蒲和山茶花色的獸張開了嘴,憑空撕咬出了一道裂縫。

縫隙中隱隱可以看到里頭的景色——那是一座環繞著綠水青山的、漂亮的小城。

遠處有什么地方,傳來了如雷般的轟鳴聲。

*

沈悅歡和中原中也坐在碼頭旁的涼亭中,頭頂是銀盤般的圓月。

蕨姬和她的兄長正試圖努力地掙脫束縛,試圖攻擊到涼亭中的兩人。

但無論他們怎樣努力,他們也仍然被某樣不知名的偉力束縛在原處,連他們手中的鐮刀和身後的綉花帶子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悅歡在開啟[邊城]的一瞬間,定下了[城中不得使用特殊能力]的律令。

特殊能力包括他自己和中原中也的異能力,當然也包括了蕨姬和她的兄長未知的血鬼術。

宇髓天元尚且沒有抵達。

但[邊城]中的城民們卻歡呼雀躍著想要將沈悅歡變作城民們的城主。

[邊城]中的一切生靈心中的意願都會隨著異能力的使用而傳進沈悅歡的腦海之中,平時系統會幫忙進行分流篩選,但這會兒系統忙於分離還不到一半的世界線無暇他顧,自然也就沒有辦法顧及跨世界使用了異能力的沈悅歡。

沈悅歡在無數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腦海中時,只覺得頭疼欲裂,不得不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了中原中也的肩上。

中原中也的肩頭突然一沉。他一轉頭,發現是臉色不太好的沈悅歡後,身體僵直,頗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沒事兒吧?」中原中也輕聲問道。

「我頭疼。」沈悅歡簡短的解釋道,「城民們的信息量太大,一時遭受不住。」

「實在不行就讓他們出去。」中原中也瞪了正在涼亭外無能狂怒的兄妹倆,沉聲說道,「我倒要看看他們實力能不能比得過上弦三。」

「所以猗窩座先生果然是你們殺死的嗎?!」作為兄長的鬼一怔,隨即掙扎得更加劇烈了,「可惡!」

「他們外頭的撤離搞得怎么樣了?」沈悅歡置若罔聞,偏過了頭去問剛剛使用了[羅生門]撕咬開空間縫隙,從而進入了[邊城]領地的芥川龍之介。

「宇髓先生已經將所有人全部撤離。」芥川龍之介說道,「他們似乎發現了什么,在下過來時,他似乎使用了炸/葯。」

「你在指定地點發現了什么?」沈悅歡問道。

「一柄沾染了血跡、銹跡斑斑得只剩下刀鋒的鐮刀。」芥川龍之介回答道。

沈悅歡於是從草地的反饋中知道,這對上弦鬼兄妹中那位兄長的呼吸,略微粗重了幾分。

沈悅歡直起了身,強忍著疼痛看向了那對兄妹。

「那把鐮刀……是你的吧?」沈悅歡輕聲說,「你用它……殺死了誰呢?」

*

末廣鐵腸的刀再一次擦過了獪岳的脖子。

雷之呼吸不愧是以速度聞名的呼吸法,末廣鐵腸的刀每一次都以差之毫厘的距離被獪岳避開,但獪岳的刀對於末廣鐵腸而言卻沒有那么容易避開。

他在刀鋒上附著了自己的血鬼術,刀氣幾乎隨著黑色的雷光在末廣鐵腸的身上造成了一道道傷痕,這些傷痕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末廣鐵腸的動作逐步擴散開去,末廣鐵腸的身上開始散發出一種皮肉被燒焦的味道來。

「附上了血鬼術的刀鋒怎么樣?」獪岳語氣輕快而嘲諷地問道,「很鋒利吧?這斬擊可是能夠不斷地將你的皮膚和肉/體割裂燒灼——」

末廣鐵腸不語,他只是握緊了手中的日輪刀,就再一次欺身而上,揮刀對准了獪岳的脖子,一次又一次的進行斬擊。

「低等級的家伙就要有低等級的自覺!」獪岳哈哈大笑起來,他以靈活地身姿躲開末廣鐵腸的刀刃,轉手就是一道雷之呼吸·五之型。

黑色的雷光被末廣鐵腸躲開後炸開,五之型·熱界雷隨即變化成了陸之型·電轟雷轟。

末廣鐵腸瞳孔一縮——電轟雷轟的范圍過於巨大,他躲不過去!

但是倘若真的不去躲,以獪岳的能力,他只怕會被黑色的雷光切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