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ose one(二選一) 2(1 / 2)

</br>付南風咬牙切齒,傷口疼得仿佛在抽骨扒筋。墨鏡男失了耐心,直接用母語英語質問高修暘道:「you can understand english,right?」(你能聽懂英語的對嗎?)

他方才上山時就起了疑心,若高修暘當真只是一個普通清潔工,遇到路人用英語問路,如果他不會英語,第一反應應該是直說「我聽不懂」,而不是繼續操著粵語誘敵深入地問 「有咩要幫手」,這位警官是典型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墨鏡男最後一聲高喊,對著眼前這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警察」道:

「chose one, now!」(現在就選擇救一個,立刻!)

空氣中有一種焦炙的味道,高修暘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他覺得所有血液都涌到臉上,自己根本喘不過氣。

肩膀和小腿都被打傷的付南風,身上像刀剜般疼痛,他下意識地抿著嘴。原本應該思考的脫身、制敵和反擊,可是此時此刻,他哪一點都顧不上了。在他身邊同樣身受重傷的朱開旭,在他身後舉槍威脅的光頭,以及十幾米開外的特警隊員,調動指揮的唐毅禮——所有這一切,付南風都忽視了。極目所及,只有又高又瘦的高修暘,嚴肅和急躁的神情,在那人臉上輪番交替。

他和付南風一樣,他們都在思忖同一個問題:付南風和朱開旭,選誰?

一個是自己師弟,揣著或明或暗的小心思;一個是自己的教官,警校里最好的朋友。這樣的兩個人,高修暘根本無法選擇,傷在那兩人身上,他卻覺得自己也像被烈焰炙烤。

忽然,耳麥里傳來唐毅禮的聲音。

「我已聯系隊內支援,你盡量拖延時間,先按他們說的做……」

高修暘握槍的手滲出汗濕,身前的老外倒也老實,好像確定會獲救,並不掙扎。

唐毅禮說已聯系支援,這話聽進高修暘耳中,卻莫名膽寒。他挾持老外沖進包圍圈時,明明看到唐毅禮示意狙擊手射擊的手勢,而意外被俘的朱開旭,卻讓唐毅禮改了主意,聯系了救援。

高修暘知道,高修暘很清楚,高修暘對這種事特別明白。只是一個優秀但秉性不好的跳級生付南風,根本抵不過公安廳官員的兒子朱開旭,唐毅禮所謂的「救援」,大概要救的,只有朱開旭吧。

想到這,高修暘周身重重一抖。救誰的答案一開始就被警隊定了好,那高修暘心中的答案呢?這么兩難的境地,這么對立的選擇,這么微妙的情境,高修暘不自覺的,會偏心受人冷落的一方。

高師哥從小都是個好心泛濫的人,看見付南風被欺負時會心疼,實戰演習組隊時選他一組,讓他在宿舍住了那么長時間還一直悉心照料。高修暘自己都搞不清,究竟因為付南風被冷落、被欺侮、被傷害的遭遇勾起了他的善心,還是因為,被冷落、被欺侮、被傷害的那個人——是付南風。

一次次在心中明示暗示自己和付南風絕無可能,又一次次在他落難時出手相助;若即若離的態度,不明不白的擔心,辨別不清的情緒,卻總在危急關頭,做出最本能的、傾向於付南風的決定。

不顧朝夕相處的朱哥,不理唐毅禮的心思,沒空想行動成功與否——看在付南風向他表白的份上,看在付南風忍不住親他的份上,看在付南風祝他新年快樂的份上,高修暘不想聽從別人決定他倆的命運,高修暘要當上帝。

跨年夜晚上他許願要把悠然快樂分給付南風,怎能食言?

「我選……」

「選」字後面的人名沒說出來,天空中遽然傳來轟隆聲,一輛小型直升機朝山頂開來,飛速旋轉的槳葉伴著獨有的噪聲。

「糟了他們計劃逃跑!」

唐毅禮第一個反應過來,命令特警隊瞄准直升飛機,嚴防空中襲擊。

逐漸靠近的飛機掀起狂風,獨狼團伙目瞪口呆地盯著眼前的一切。西裝男想到這些家伙逃走後自己顯然逃不掉被抓的命運,更是惶恐不安。

墨鏡男在直升機掀起的巨大聲響中笑得更加恣意。他沖高修暘喊:

「警官,你想的時間太長了。不過也謝謝你,替我們爭取時間……還要謝謝你,告訴我們只有一條下山道。」

這句話讓高修暘異常狼狽,他剛要向前走一步,盤旋在山頂正上方的直升機投來陣陣掃射。

地面上的特警隊員把防護板舉過頭頂,唐毅禮彎身躲著,獨狼團伙中有人被擊中,那西裝男怒氣沖天地大喊大叫。

直升機在掃射的掩護下開了一閃艙門,拋下蹬梯。探頭出來的拿著突擊步|槍的男人,一邊瞄准特警隊員射擊,一邊沖墨鏡男做了個奇怪的手勢。

墨鏡男表情忽變,沉思片刻,竟附在西裝男耳邊說了幾句話。

警方這邊,既掩護自己又緊抓老外不放的高修暘,頂著直升機掀起的陣陣強風,看見西裝男臉上露出劫後余生的笑意,然後二話沒說登上梯子。

沒了西裝男,墨鏡男把槍口對准朱開旭,示意司機帶上毒品上蹬梯。

被包圍的毒販,現在只剩下獨狼團伙、墨鏡男、受傷的付南風和朱開旭、挾持付南風的光頭。高修暘的眼睛被風刮得睜不開,頭頂的掃射依然繼續,大地仿佛連續受了打擊,不斷發出慘叫。

隨後那光頭也把槍交給墨鏡生,爬上蹬梯。墨鏡男一手一槍,對准朱開旭和付南風,不耐煩地沖高修暘喊:「警官你到底要哪個,小心兩個都被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