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的位置2(1 / 2)

</br>朱開旭再回到越城警察學院,已經是一個月之後。

喧鬧的操場,嬉笑的學生,朱開旭踏入校門的一刻簡直覺得恍如隔世。同樣的校園,同樣的學生,同樣的季節,離開時初春乍寒,回來時已春末迎夏,而心卻似冰天雪地。

為畢業忙碌的大四學生和研究生班的學生們,覺得時間快如流水。每天操練、看書,准備五月中旬的畢業考核,或者遞交簡歷、申請,迎接警隊不同部門的考試。

驟雨計劃本身是秘密進行,又涉及人員傷亡,越城公安局禁毒支隊把這件事壓下來。學校里沒人關注一直不討喜的付南風,研究生班的教官離校一兩個月也不是什么新聞,唯一稱得上震撼的,是風雲師哥高修暘的退學。

雖然那次掃毒行動,最後只抓獲獨狼團伙,西裝男、交易另一方和毒品全無所獲,但按驟雨計劃事先約定的條件,參與者最終都可入職禁毒支隊。沒有受傷、救出朱開旭、在行動中表現優秀的高修暘,卻拒絕加入禁毒支隊,同時申請退學。

行動結束後朱開旭因傷住院,高修暘只來看過他一次,當時高修暘臉色疲乏,二人四目相對坐了一會,都是無言。

朱開旭極力不去回憶付南風墜機的一幕,只寄希望於唐毅禮的海上搜救,希望付南風還有生還可能。他和高修暘都對此事決口不談,高修暘得知朱開旭傷無大礙後就走了,從此再沒來過醫院。

朱開旭養傷的一個月里,高修暘一個電話、一條信心都沒有過。朱開旭只當他因付南風的事自責傷心,自己替換了付南風也覺有愧,便沒再主動聯系。誰知快出院時忽然聽說高修暘停課了,而同一時間,唐毅禮也打電話告訴他,高修暘拒絕加入禁毒支隊。

朱開旭的訝然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高修暘絕對是越城警察學院多年來培養的最優秀的學生之一,他聰明、懂事,樂於助人又成績優秀。所有警員應具備的優良素質他不光齊備,而且作為孤兒出身,他無牽無掛,可以一心為警隊效力。

就算因為付南風的死愧疚,高修暘不願加入禁毒支隊,朱開旭也絕想不到他申請退學,要知道警隊最主要的輸送來源就是越城警察學院,退學無異於舍棄大好前途。

重回警校後,朱開旭手頭上有三件要緊的事。一是繼續帶班,等自己擔任教官的第一批、也是最後一批學生順利度過研一;二是辦理檔案,將人事關系從越城警察學院調往禁毒支隊。

第三件事,也是最緊迫的一件,就是找到整整消失一個月的高修暘。

發信息給高修暘不回,打電話給他關機,重新回校的第二天,朱開旭向人事處要了高修暘退學前報備的住址,坐上公交車去了體育西路。

公交到站後朱開旭下了車,面前窄小喧鬧的街道,老舊灰白的矮樓,朱開旭不會想到以後的五年,他總是因為在這條街違章停車收到罰單。

按地址上了樓,在410室敲了幾下門,「吱扭」一聲刺耳的鐵門拉開,屋子里一個灰頭土臉的男生,愣愣望著他。

「修、修暘?!」

朱開旭簡直認不出,這個穿了一只襪子、邋里邋遢、面色疲乏的男生,是警校里他最得力的班長,聞名校園的傳奇師哥。

屋里的人拉開門,一句話沒說又轉了身,朱開旭進了門還沒開口,又被屋里的景象嚇了一跳。亂扔一地的果皮屑,散亂的雜志、書籍,茶幾上摞起來的泡面桶,還有屋子里難聞窒息的味道。

「你捂蛆呢你!」

他要打開陽台的窗戶,像僵屍一樣的主人猛地叫道:「你干嘛!」

「開、開窗戶……」朱開旭嚇了一跳,竟然犯起結巴。

高修暘微長的頭發擋住眼睛,裹了毯子悶頭躺到沙發上:「你……走吧……」

這,什么意思?請出,趕人,逐客,裝死?

朱小哥北京人的脾氣上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一巴掌打在高修暘屁股上。

「禁毒支隊人事部現在收集檔案呢你知道嗎?退學也就算了,你起碼也有本科學歷,為什么連到手的工作都不要?」

沙發上的人不回答,反而把毯子捂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