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那人說了一大長串,不管他出於什么目的跟高修暘搭訕,都白搭了。因為夜總會的音樂聲太大,高修暘喝得腦袋也不太清醒,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冷笑著說:「我問你是誰,你可以不答,因為我問的不是你,是寂寞。」
高修暘說完要走,單秋易故意擋住他,撞了他前胸一下。高修暘臉上一僵,看樣子要動怒,單秋易也不知他是真醉還是假裝,強笑道:「高警官寂寞啊,是因為禁毒支隊開除了你?」
干這行就是這點不好,好事不留名,壞事傳千里。高修暘眼睛一耷說:「你有完沒完,有空多賣點毒品,跟一個落魄警員貧什么。」
單秋易訕訕笑著:「瞧你說的,我們做正經生意的,毒品什么的我們不沾。」
「哼,裝什么蒜。」高修暘輕蔑地說,「你們剛才打牌桌子底下互相換的什么,四小袋k粉大,搜出來夠你坐幾年牢的。」
單秋易沖高修暘的衣服口袋瞟了一眼,雙手舉過頭頂:「高警官你可別冤枉我,我讓你搜身,搜的出來我無話可說。」
就在此時,夜總會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響動,幾個警員高喊著「開燈、關音樂、拿身份證」,是民警的例行檢查。
高修暘冷笑道,時機真好,不用我查,自有人會查你。
「警官,這里有人賣粉。」
幾個警察分開查看身份證件,一個胖警員聽見高修暘的舉報走過來。
「怎么回事?」
「警官同志,我剛才親眼看見他和幾個人交換k粉。」
高修暘做警員時沒這么積極,現在被罷職了,竟然主動報案。
「先生,麻煩您出示證件,轉過身去。」
單秋易遞出身份證,雙手舉高轉過身,大胖子從袖子口開始搜身,沿著雙臂一路摸到褲腿,沒有找到任何毒品。
高修暘的眼神從得意到恍惚,等胖警員把身份證還回去,單秋易嘴角一翹。高修暘忽的摸了把上衣口袋,心想該死。
「這位先生沒有毒品……那位,你的身份證呢?」
高修暘猛的轉了身,胖警員以為他要逃跑大力拉住他胳膊,神情也變得嚴肅。
「先生,你怎么回事?」
高修暘左腳後退了半步,胖子警員說「請你配合我們搜身」,他只能尷尬地舉起手,緊緊閉著嘴。
單秋易像看好戲似的,抱臂在一旁,煞有介事地瞧著高修暘被搜,當胖警官的手經過高修暘的上衣口袋,單秋易眼睛都亮了。
只可惜,胖警官搜完了口袋——又一路向下搜到褲腿,和單秋易一樣,高修暘身上也毫無所獲。
夜總會老板有些失望,而高修暘的眼睛里,一團陰翳。
民警檢查進行了20多分鍾,高修暘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冷眼看那些民警離開,單秋易盡地主之誼送走警官,再回到夜總會,人魔鬼畜們依舊歌舞歡鬧。
在人群中盯見一動不動的高修暘,似有疑問地向他看去。高修暘的手指伸進嘴里,從里面掏出一個由透明小袋裝的小包k粉,正式方才單秋易「送進」他口袋的那包毒品。
阿,單秋易恍然大悟,戲謔地朝對方比了個大拇指,高修暘卻沖過來一把拽住他衣領按到牆上。
「高警官你最好掂量清楚再動手!」
單秋易的聲音不大,但舞池里的dj看見老板有難即刻關了音樂,他的聲音在空白的間隙傳進了高修暘耳朵。
「叫你聲『警官』,真以為自己還是警察?」
單秋易毫不緊張,脖子被高修暘勒得難受,氣勢卻不卑不亢:「夜總會里那么多雙眼睛都看著呢,k粉可是在你腳下踩著的。」
高修暘臉都憋紅了,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圍觀聚攏服務生要拉開二人,單秋易一擺手,就是要等高修暘自己松手。
「你當自己還在禁毒支隊呢,高、警、官?」
那敏感的四個字戳中了高修暘的心,眼里滿是怒火的男人,最終收了手。他已經沒有資本動不動靠武力解決問題了,紀還彬說得對,傳道授業和舞刀弄槍不一樣,被人護著的時候胡鬧,頂多被教訓一頓,沒人護著的時候胡鬧,教訓過一次,就沒命再嘗下一次。
高修暘松了手,沖周圍的人喊:「看什么看!沒見過被警隊開除的嗎!」
他沖著牆壁捶了一拳,單秋易都聽見他骨頭的響聲,心想這個高修暘,也是條漢子。
一個被警隊除名的警員,一條落魄的無家可歸的硬狗,了解禁毒支隊的內部系統、人員配置、行動規律;在警校學過偵查、制毒、跟蹤,在社會上遇過小混混、出入過社團賭場、有一票隱匿的線人。
若能被自己所用,被除名的高修暘,絕對是他們撿來的「珍寶」。
單秋易對身邊的手下人說:「去給我查查,高修暘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