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正義沒有用2(2 / 2)

「朱開旭,紀還彬——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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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修暘在監獄里關了五天,不吃不喝,不言不語,蓬頭垢面,胡子拉碴。

第六天早上有禁毒支隊的警員來找高修暘說,那個被發現的包裹是你對門的,他承認了一切罪證,說明你只是代收,你可以走了。

就這樣,稀里糊塗被關進監獄的高修暘,又稀里糊塗地被放了出來。

監獄歸還了他的手機、鑰匙和錢包,高修暘打開手機,連上網絡,發現里面沒有一條信息。哼,他冷笑了一聲,拿到自己的東西後,第一件事就是打車去了越城公安局。

他在公安局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沒走進,而是望著大樓發呆。他把青春、理想、甚至愛情都獻給了警隊,到最後,警隊歸還他的,是看不見盡頭的懷疑和摒棄,往事成了一場空。

年少盛名也好,叱吒風雲也罷,如今的高修暘眾叛親離,黑暗無邊,其他人都不陪他了,他該與誰並肩?

各位讀者老爺別急,有正主在後面等著高修暘呢。

高修暘發完了呆剛要離開,街邊一輛黑色的寶馬開了過來,車上一個染著綠毛的小伙子,笑嘻嘻地搖下窗戶說:「高警官,我們單老板有請呢。」

高修暘接到了北去夜總會,下了車他直接沖向吧台,單秋易一邊玩ipad一邊喝酒,背影在幽暗的燈光下很是愜意。

高修暘沖過去拎起吧台上一瓶啤酒,照著櫃台一砸,酒液瞬間炸開,參差不齊地碎玻璃邊閃過寒芒。

他拽住單秋易的領子,碎邊扎著對方脖子吼道:「你他媽是不是找死!!!」

幾個服務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單秋易不緊不慢地說:「高警官淡定、淡定,我好心好意派人請你過來,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高修暘冷笑,「誰往我住處送的快遞?我對門到底住有沒有住人你比我清楚?我什么時候出獄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派人在公安局門口准時准點接我?」

高修暘吼著,喉嚨里喘著粗氣,單秋易笑笑說:「高警官真厲害啊,既然這些你都想通了,怎么還有一點不明白呢。」

高修暘不知他又耍什么花樣,眼中閃過疑慮。單秋易逮到一絲空隙松了他的手,退後一步雙臂張開說:禁毒支隊不要你,這個社會不要你——我們這里,北去夜總會,要你啊。「

高修暘二話沒說,拿著手里破碎的酒瓶子一揮,將吧台的所有酒杯全部打爛。

噼里啪啦一陣劇響之後,遍地碎裂的玻璃渣在燈光下明亮刺眼,高修暘眯起眼睛問:「單老板,你招一個我這樣的人,給你恩做服務生嗎?」

圍觀的服務生忍不住發出罵聲。單秋易到沉得住氣,拿起一個笛形的只剩杯底的高腳杯說:「服務生的種類有很多種,高警官做不慣端茶送水的,我們還有別的。」

「哼,比如呢?」

單秋易走近他,輕輕抽出他口袋里的錢包,捏著那幾張紙幣笑道:「高警官,憑你身上這點錢,你在我們北去夜總會這里,一個小時都消費不起。如果我雇你當服務生,你一個月的工資加起來,也就只能在我們這消費一晚上。」

「所以呢?」

這句話快成了高修暘的口頭禪,不管在禁毒支隊還是在這里,他總是等別人把所有意思表達完再接話。

「所以……」單秋易把他的錢包扔到地上,眼角牽出一個挑釁的笑,換了稱呼道說:「高修暘,我給你找個新工作,你一天賺的錢,能買下我們整個夜總會。」

根據我國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條,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無論數量多少,都當追究刑事責任,予以刑事處罰。輕者三年,重者五年或七年。

可很多人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因為毒品交易的背後,掩藏著巨大的金錢利益。

高修暘上學的時候,越城的課本里有一篇古文叫《御試策》,作者是文天祥。文中有一句話說,牛維馬縶,狗苟蠅營,患得患失,無所不至者,無怪也。

那么多芸芸眾生,哪個不想平步青雲,功成名就,腰纏萬貫?人生得意須盡歡,及時行樂才是至理。尊嚴如破銅爛鐵,良知換不回斗米五升,誰也別提什么「國而忘家,公而忘私」,那背後的分量太重,高修暘承受不起了。

他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把罪責、猜疑、背棄一股腦全扔給他,哪怕是當年正值爽朗的「高悠然」,也會鬧個情緒、失個落。

更何況朱開旭早就疑問過,現在的高修暘,還是當年剛正不阿的高師哥嗎?他在禁毒支隊五年,開過六十多次槍,被打傷十多次,一半時間都混在紅燈區、酒吧、夜總會,跟小混混在一起的次數比回隊里報道的次數還多。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說他是警察,如果沒有警員證,高修暘自己都不信。

為勢所迫,狠心漸起,愛勢斂財。裝正義沒有用,心里陰暗,從來都不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