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和他的較量1(1 / 2)

</br>付南風和單秋易離開私人診所後第二天,高修暘主動出院回家。在家養了半個月的傷,綠毛說去照顧他,被高修暘毅然拒絕。

這半個月高修暘過得很清凈。以前他使性子不去禁毒支隊上班,朱開旭還會隔三差五上門找人,現在和禁毒支隊鬧成這樣,他真成了「孤家寡人」,無人問詢。

孤獨,是留給他思考自己的時間,高修暘現在很需要,好好思考一下眼前的境況。

首先,付南風真的沒死——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沒死;其次,付南風真的在販毒——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在販毒;最後,付南風的確不記得他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忘記高修暘。

那么,由此可以推知,傳回禁毒支隊的視頻,高修暘真的認對了人。雖然被警隊開除,他自甘墮落,眾叛親離,但找到了付南風,這一人獨殤,終沒有辜負自己。

高修暘在家歇了半個月,忽然有一天,單秋易打電話問他傷怎么樣了。自從在慈耳山私人診所分別,付南風再沒出現,每次單秋易來電話問候,也從不提「大老板」。

高修暘本能地意識到可能有事,急忙回答說:「傷是沒大礙,可身子再不動,就要成散骨頭了。」

單秋易一聽樂了說:「既然高警官這么心急,那來北去夜總會一趟吧。」

高修暘沉了嘴角道:「好。」

劫款案時高修暘被朱開旭槍擊出血,沒接受正規治療就被扔到私人小診所,昏迷許久才清醒。單秋易佩服他敢拼,讓手下人叫他「修暘哥」,但單秋易依然戲謔地叫他「高警官」,一半嘲笑一半佩服的意思。

高修暘走進北去夜總會後,之前看他不順眼的幾個服務生都不敢造次。付南風正和單秋易喝酒,見高修暘來了,單秋易起身招呼道:「高警官,氣色不錯啊。」

高修暘的眼睛直直望著付南風,摸摸腹部說:「閻王爺沒要我,我要留著命活得更痛快,氣色自然好。」

「那我給你找個機會痛快,怎么樣?」單秋易接話道。

「什么意思?「

坐在一邊的付南風,作勢要遞給高修暘一杯酒,手伸到一半卻沒給出去:「金獵馬大橋那一帶有批貨,數量不大。但不知被哪個小的捅出去消息,禁毒支隊盯上了,現在貨散不出去,有點急……」

他把杯子舉高遞到高修暘面前:「不知高警官,能否救急?」

聽到「禁毒支隊」幾個字,高修暘舊傷未愈的臉上,又添一絲憔悴。

見他沒有作答,付南風那杯酒晾在半空,單秋易接過來硬塞給高修暘說:「散個貨、甩掉條子而已,對高警官來說沒什么困難吧,哈哈。」

那兩聲「哈哈」笑得無力,高修暘眼中卻忽然露出自信,一仰頭喝光了酒,杯底反過來對付南風晃了晃說:「給風少辦事,沒困難得上,有困難克服困難,也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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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款案之後,南美運貨的通路問題算成功解決,只等對方出貨,期間在越城做做小「生意」便可,但付南風非要趁這個當口,把金獵馬一帶的貨散出去。

單秋易已經認定高修暘是自己人,看他敢闖敢干又對警隊內部熟悉,這才引薦給付南風。說了高修暘千般好,最終還是著眼於這個前任警員的利益最大化,付南風點頭應著,腦袋里卻有自己的考量。

高修暘去金獵馬大橋拿貨那天,付南風帶著單秋易去打高爾夫。有電話打進來問,高修暘已到,是否出貨,付南風回說,出,盯緊他。

幾桿球下去,付南風成績不錯,單秋易這才插空問:「我覺得高修暘夠可以了,你還試探他什么?他的槍傷是實打實的,我派人查他,和禁毒支隊的人都斷了關系,我看真沒什么可懷疑的。」

付南風揮桿找著角度,這一桿下去球沒進洞,他嘴角下沉,有點遺憾的樣子。他俯下身從更低的角度看球洞和圓球之間的直線,突然問單秋易:「你知道人的眼睛有多少像素嗎?」

「啊?」單秋易一愣。

因為販毒的關系,智能手機容易被鎖定位置,單秋易一直隨身帶著一只「古老」的翻蓋手機。他連自己破翻蓋手機的像素都不知道,哪知道人眼的像素。

付南風看好了球洞的位置,直起腰,調整一下姿勢說:「人的眼睛有5.76億像素……」

他一桿下去,不知是成心還是失誤,因為用力過大,白色的圓球甩出環形曲線,直直出了草坪。

付南風一手遮住眼睛,去望那甩遠的高爾夫球,聲音既迷惘又沉重:「人的眼睛有5.76億像素,卻還是看不懂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