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合手(1 / 2)

在艷紫總管那兒狂戰一夜之後,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在三位美女身上耗力過多的伯虎,第二天早上又是一腳高一腳低的回到袖紅處時,看到袖紅、傳紅兩位嬌媚的美人兒已經等在那兒好一會了。

面容相似的姐妹花卻是兩樣的表情,那傳紅姑娘一見到伯虎,是一臉久旱遇甘霖似的驚喜,帶著如春花初綻的笑容,趕忙迎上前來施禮道了一個萬福。而袖紅則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那里,杏眼圓瞪、柳眉倒豎、撅起一張嘴,滿臉捻酸吃醋的表情。

伯虎一見到兩人,忙先向傳紅回禮,然後一臉不尷不尬的向袖紅問安道:「姐姐今天早上可安好?」

「怎的不好,我們姐妹倆一個早上清閑的很,正談的高興呢!」袖紅姑娘一臉沒好氣的回答。

傳紅一見氣氛不佳,急急向袖紅問道:「姐姐你是怎么了,伯虎哥也不就是晚來了一會兒嗎,就別生他的氣了吧!」

咦!怎的昨日還是公子公子的,過了一夜就成了伯虎哥了,而且還一心向著他呀?原來這傳紅本來對伯虎就頗有好感,只是先前對他有些誤解,如今誤會冰釋,再加上即然他稱自己的堂姐為姐姐,那這做妹妹的自然也可以攀上這層關系叫哥哥啦。

袖紅姑娘將傳紅拉到一邊,在她的耳邊低語一陣,也不知她嚼了什么舌根子,只見傳紅臉上升起一片紅雲,然後羞答答的嬌聲說:「人不風流枉少年,伯虎哥在風塵中逢場作戲也是無可厚非的嘛。」

袖紅這干醋其實也不是自己要吃的,此時她存著要撮合這傳紅妹妹及伯虎的心思,一方面希望伯虎在傳紅妹妹面前表現得爭氣些,另一方面也帶有替傳紅馴夫的味道,所以裝做出了那醋壇子態度,然而看到堂妹如此的看得開,對待伯虎是這般的大度,不禁嘆了口氣就不再計較了。

伯虎忙陪著笑臉開始這天的彩妝功課,也算是伯虎有那一等一的丹青底子,再加上對美的敏銳靈覺,才不過是第二天的練習,在袖紅臉上所化出來的妝兒,也是有模有樣的了。看到自己居然可以來上這么一手功夫,這書生的驕氣不免又流露出來了,仿佛世間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倒自己一般。

傳紅姑娘對於伯虎如此的靈光,將一門功夫這么快的就順手的運用自如,也是頗為贊賞,不過對於伯虎那份驕氣,倒是想要挫他一挫,於是就笑著對他說:「咱們姑娘家上妝時,都是面對著銅鏡,在自個兒的臉龐上施粉描眉的,你要是那么能干,何不就對著鏡兒練習在自個兒的臉上彩妝呢?」

伯虎聽她一激,就嚷嚷著要試著在自個的臉龐上化妝,果然功夫不是三兩天就成,換了一個所在、換了一個方位之後,居然又礙手礙腳起來,磨菇了好一會兒工夫,這會兒才成了個妝,在自己那白玉臉龐上畫就了一副櫻口桃腮,再描上一對秀眉兒,居然比大戶人家的大家閨秀還要美貌三分,只是身上還是那一襲解元袍,看起來還真是不倫不類。

傳紅姑娘見到伯虎妝成後是如此美貌,心里先是一陣驚奇,然後又看到他那不男不女的人妖模樣,又是撲吃一笑,樂得鼓掌大笑,一派少女活潑天性,袖紅見傳紅妹妹久未如此開懷的歡樂模樣,心中也是一陣寬慰,不禁展顏如溫煦和風般的微微一笑。伯虎見到這一對美艷姐妹花,這般的一動一靜之美,雖無肌膚之親、肉體之歡,面對名花也是滿心歡暢。

伯虎對著鏡子左看右看一會兒,雖不像畫在別人臉上的妝那么的美,但是也頗為自然,看得滿意後就待將妝洗去,傳紅姑娘一時調皮心起,忙將他擋住說道:「難得這妝畫好了,又是這般的美貌,只可惜這頭發衣衫兒都不象樣兒,何不讓我替你梳一個最入時的頭,再叫侍婢出去借一套合伯虎哥身材的衣裙,讓我們看一看你這解元郎的女相裝扮是怎樣的傾城傾國。」

伯虎見這嬌俏姑娘的興致如此之高,也就順著她的意,坐了下來享受她那纖纖玉手,在自己的頭頂上撫摸梳弄,這傳紅姑娘雖是粉妝院里的清倌人,可是在那妓院中,倒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般的,有什么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鴇母仍要她學些服侍男子的功夫,這按摩揉捏之技可也是這位紅妓的強項哩,尤其是不涉男女之私的頭頸肩的按摩功夫,只是沒遇到中意男子,這項功夫平常都用來伺候討好鴇母,還沒有機會用在其它男人身上。

傳紅將伯虎的束發解開之後,也不急著就要梳頭,十只玉指在那發根頭皮處又按又捏,那雙素手可真如有那天地回春之力,輕輕那么一撫,讓伯虎如同吃了人參果一般舒坦,將那昨日連戰三美的勞頓,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全身身體一陣放松就想要睡倒下來。

一陣揉捏之後傳紅取來那梳子,細心的將伯虎那發絲根根梳齊,然後就替他梳了一個入時的墮馬髻,然後就對著袖紅姐要一支釵子;坐在一旁的袖紅,一直都慈愛的靜靜看著他倆,玩那兩小無猜的游戲,正待起身去取一支金釵來,伯虎忙將她止住,要她將前一日寄放在她這里的沉香木百寶箱取來。

伯虎拿了鎖匙給袖紅要她打開那箱子,才一開蓋,可真是金光閃閃、目迷五色,滿箱珍貴的宮廷嬪妃首飾,傳紅一見,就興奮的在里面翻翻撿撿,一面激動的評論這鏈兒是如何的美,這釵兒是如何的別致,這些首飾的式樣都是從前未曾見過的。

袖紅知道是艷紫姑娘賞給伯虎的,酸溜溜的說了一句:「艷紫總管對你還真大方,舍得送你這么一份大禮,難怪昨夜又讓你留在她那兒一夜。」

伯虎怕袖紅拿了這個題目一直做下去會鬧得僵了,趕緊打個哈哈說:「是要執行任務用的。」

袖紅一聽事關機密,也不敢再追究。一旁的傳紅姑娘還在沉迷於珍寶首飾之美,也沒注意到兩人對話,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趕緊挑了支紫金鳳首釵給伯虎結上,然後叫伯虎起身,換上了侍婢借過來的衣褲衫裙。

好一位絕世的美佳人。姐妹倆平日對自家美貌可是挺有自信,然而看到伯虎妝成後的紅頂佳人,比起自己來是毫不遜色,可真是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都快要嫉妒起來,老天怎會給一個男子如此這般的好容顏。

伯虎穿著借來的女裝,轉了一個身,對著兩位小姐翩翩一拜,而這一拜可是氣定神閑,從容不迫,頗有大家之氣,就好像是世家門閥訓練出來的大家閨秀一般。只是口中配合說出來的問安話,可就有些粗聲粗氣的不象樣子了。

傳紅小姐看他這副模樣,是越發覺得有趣,說他比那作戲時,男戲子所反串的花旦兒還要具有女人味兒,於是就硬說要伯虎學學自己在粉妝院所練的戲曲兒及旦角唱腔。

雖然唱戲原不在計策之中的訓練,但袖紅小姐見自己親愛的堂妹正在興頭上,難得見她如此活潑快樂,就任著她玩下去,反正伯虎天資聰慧,什么事一學便會,一點就通,也不用花太多時間做訓練。

再說還剩下的妓家精神磨練,這個解元郎真的是能伸能縮,唉!想到這個臉都紅了,說真格的,這俏冤家當真是腦袋及胯下都能伸能縮,連前往風塵女王那里做鴨都願意,而且還賺得那么豐盛的賞賜,想必早己深諳這妓家精神的三昧,那具體的妓家精神磨練也就可免除了。

所謂這妓家精神的具體磨練到底為何,其實就是要用緊縛、皮鞭、滴蠟燭等凌虐調教手段,讓新入本行雛妓就范的法兒,「愛死妹們」正是這個訓練法兒的名稱,袖紅對他們這倆小無猜的這么一縱容,雖然免了伯虎近期的皮肉之苦,日後卻讓他少學習了些在閨房中霸氣的手段。

然而有失必有得,卻也成就了他那精妙的男扮女裝特殊技能。愛好凌虐趣味的看倌們看到此處,想必是咬牙切齒、捶胸頓足不已,可恨那袖紅如此不上道的姑息養奸,心中恨不得動用那「奸·娥法」重新來過,或是將她好好緊縛調教一番以解心頭之恨,然而事已至,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閑話表過,回頭再看看這唐寅是怎的唱這出戲的。伯虎原本生來就是男生帶女相,這容貌俊美不說,連說話都帶有清脆的童子聲,平時為了表現那男子氣慨,總是降低音調啞著嗓子說話,這時要他捏著嗓子逼出那女子口音,倒也不是甚難。

再加上傳紅姑娘指點著抑揚頓錯,講出來的話就像那唱戲的旦角一般,一字一句工工整整的,比那尋常女子都還要好聽上三分。

接下來就是唱戲曲了,卻說唐寅這好一位江南才子,原本就是琴棋畫畫的四絕,再加上詩詞歌賦也是本行,因此聲韻這一門學問倒也不生疏,一句一句的帶過來,倒也可以完完整整的唱上「西廂記」里紅娘的一段,唱完之後連一旁看的袖紅也在吆喝叫好,遠遠在門外偷聽著這邊動靜的侍婢,也忍不住鼓起掌來。

接著傳紅又要教他走那戲台上旦角的步子,搔首弄姿、擺動腰肢女兒家的身段,這可有點難倒這平日四體不勤的伯虎了,先嘛就是扭扭捏捏、笨手笨腳的,手腳使喚不來,走了好些趟才有了個樣子。稍後練到扭動腰肢時,倒是因為近日來的床上演練得體,擺動得十分順暢自然,比那一般演花旦的還要利落,讓傳紅這個便宜教戲師傅直誇他是個天才,真有得天下英才而教之的喜樂而笑容滿面。

又是韶光易逝,粉妝院那短命的龜奴又來催人了。

伯虎將頭上那枝紫金鳳首釵取了下來,雙手捧到傳紅面前躬身道:「多謝傳紅師傅如此費心教導徒兒戲曲,真是令人耳目一新、深有收獲,感謝之心、深銘五內,實在無以為報,就將這支釵兒當作薄禮為謝,敬請師傅收下吧。」

先前傳紅在那沈香木中翻了許久,就是因為看到了這支釵兒精美細致,十分喜歡,才拿起來給伯虎戴上看看,果然是錦上添花好看得極了。如今伯虎說要給她,心里十分高興,想要拿又怕太貴重了,心下躊躇了半天。

一旁的袖紅姑娘看出了妹妹的兩難,也知道伯虎是想討好這個親愛的堂妹,而這支金釵就當做兩人的定情之物也是蠻合適的,於是極力的慫恿她收了起來。

傳紅也不是第一次從男人手中取得饋贈了,只是此番收到這禮物,倒是打心底就喜孜孜的十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