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br>跟梁棟在醫院里相遇的事, 並沒有在柳柔柔那里留下過多的痕跡。

感慨感慨下, 這事就算過去了。

柳釗卻因為梁棟的病症困擾上了,回到家里還拿著有關心理疾病的檔案在翻看, 把家里的藏書也都快翻爛了。

這晚, 柳柔柔拿著搪瓷杯,到廚房倒水,路過柳釗的房間,看他肅穆著臉, 眉宇間的褶皺深刻又鮮明,雙唇都抿成了一條直線, 深受煩惱的痛苦樣子, 不明真相的柳柔柔,還以為他跟他的神秘對象出了感情問題, 出於對兄長的關心, 亦或者說對兄長對象的好奇,柳柔柔端著水到柳釗跟前,問道:「大哥,需要我幫你解惑嗎?我很樂意幫你的。」

「你忙你的去吧,你幫不了我的。」柳釗頭也沒抬地拒絕了。

柳柔柔不服氣,「你不說, 怎么知道我幫不了你?」

微微探了下腦袋, 看到柳釗攤在書桌上的病案, 又瞄到「梁棟」這兩個字, 柳柔柔回想到在醫院里, 梁棟明顯的不正常,頗為同情地說道:「我看他在朱巧巧那里受到了極大的心理刺激,有了厭女症的傾向。不,應該說,他的確患上了厭女症。」

「厭女症?」這詞新鮮,似乎又挺符合梁棟的病症,柳釗頓時就被吸引了過去,抬頭看向了柳柔柔,「你知道這個症狀的治療方案嗎?」

柳柔柔搖搖頭,「沒有具體的方案,但大部分心理上有疾病的,除了葯物治療,醫生幫著心理上的疏導,病患的家屬,周圍的居住環境,也起著非常大的作用。但據我所知,梁棟的父母挺執拗的,又很好面子,屬於那種胳膊肘往外拐的家長,就是在沒了解真相,或者就算知道真相的情況下,自家的孩子即使沒錯,也會各種的責怪,找出錯來。梁棟本身又是愚孝的,對他父母聽之任之。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下,他的病症不管吃再多的葯,醫生再怎么對他心理疏導,都很難根治,隨時會復發。」

「所以,他這是相當於得了絕症,無葯可醫了?」這對於勵志攻克世上所有病症的柳釗來說,有著很大的挫敗感。

「身病好治,心病難醫。如果他本身有要治愈的強烈欲望,那不管是父母,還是環境,都不是問題了。」可根據柳柔柔那天對梁棟的觀察,他並沒有覺得排斥女性有什么不對,能夠隱隱地察覺到,在她伸手幫扶梁棟,梁棟身上散發出來的抗拒、害怕,以及隱藏得很深的,由恨意扭轉而成的殺意。

柳柔柔把自己的觀察都跟柳釗說了,「……一不小心,他說不准會逐漸扭曲,最後走上不歸路。」

柳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也跟著沉重,「這幾天舒方天天來我們家報到,跟他聊天時候,會說起以往已經破了的案子。他說,一般殺人案分為2種,激情殺人和蓄意謀殺。激情殺人往往是一時沖動下,控制不了自身的情緒,做下了犯罪的事,而蓄意謀殺,因為彼此間的摩擦日積月累,到了再也忍受不住的爆發點,精心策劃殺人案。」

話語微微停頓了下,柳釗的表情變得異常端穆,「如果你觀察的沒錯,梁棟還真的很有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但……」

「但?」柳柔柔重復了遍,「但什么?」

看她大哥的語境,似乎有別的發現。

柳釗撥動著手里的病案,帶著迷茫和不解的語氣,緩緩說道:「醫院的附近有文化宮,每天晚上都會有不少住在附近的男女同志在那里唱歌跳舞,搞聯誼。昨天下午下班,我被同事拉著,到文化宮感受了下里面的氛圍,看到梁棟也在。比起在我面前,他的頹廢,他的無望,他的喪氣,他的了無生趣,那時的他神采飛揚,精神煥發,踩著音樂的節拍,跟他的女伴在禮堂上翩翩起舞,臉上的笑很陽光,手親密地摟住女伴的腰,有時還會曖昧地湊近女伴的耳邊,低聲說著悄悄話,逗得他的女伴樂個不停,跟我在醫院里看到的梁棟,那個仿佛風一吹就會吹倒的梁棟,簡直是倆個人。我以為他的病情有了好轉,等隔天他來醫院復診,我詢問了下昨晚的情況,他卻露出一臉迷茫的樣子,說自己壓根就沒有出門,一直在家里待著,話說得很真誠,沒有說謊的跡象,他的身體看起來也沒昨晚在文化宮里跳舞時候那樣的健康,病病歪歪的,臉色蒼白,嘴唇也沒血色。我就有些搞不明白了,他這是怎么了?是對我說謊了,還是他有失憶症?」

「可能,他患了人格分裂症了。」柳柔柔聽完柳釗的敘說,很肯定地說道。

「人格分裂症?」柳釗皺眉。

這又是個他沒聽說過的新鮮詞匯。

柳柔柔就對柳釗科普了下什么是人格分裂症,「……不管是從梁棟的經歷,還是他的行為表現,都跟人格分裂很相像。」

柳釗接收了新的知識點,然後眼神怪異地看著柳柔柔,「你怎么知道人格分裂的?」

他都不知道的事,沒多少上進心的小妹從哪里知道的?

「呃,這個……」柳柔柔眼睛微轉,想著搪塞柳釗的話。

實話,她大哥肯定不信,以為她在故意誆騙他。

柳柔柔思來想去,就把問題推到了程陽身上,「他不是在當倒爺嗎?每天都在淘換著新鮮玩意兒。在他那里,我無意間看到了本國外的小說,主人公就是患有人格分裂症的,我把小說里的主人公跟梁棟的言行一對比,發現很相似,就想著梁棟也應該患了人格分裂症了,不然很難解釋他現在異常的行為。」

了解柳釗的性情,會刨根問底,詢問這本小說的下落,拿不出所謂小說的柳柔柔就趕忙轉移話題,「據說分裂的人格是沒有上限的,可以分裂出一個,兩個,乃至十幾,幾十個的人格。大哥,在我們這里,可還沒有有關人格分裂的研究課題,我覺得梁棟的情況是個很好的研究對象,能推動我們國家在精神疾病方面上的研究,奠定新的里程碑。」

每個男人都有顆壯志雄心的事業心。

柳釗也不例外。

經柳柔柔這么說,柳釗的內心頓時激起萬丈雄心來,拿起紙筆,把剛才柳柔柔對人格分裂症的科普,一字不落地記下來,並把他對這個病症的理解,也都寫了上去,做了很詳細的注釋。

趁柳釗忙著做筆記,柳柔柔端著搪瓷杯,從柳釗的房間里悄悄溜走。

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柳柔柔對程陽說道:「如果猴子他們有收到國外的小說,讓他們留下來給我,我有用。」

「小說?你要看?」程陽正在檢查柳柔柔收拾好的行李,看看有沒有遺漏了什么,這個年代沒有後世這么方便,能帶上的都帶上,免得到了地方,兩眼抓瞎,而這次柳柔柔跟著醫療隊巡診,程陽也是跟著去的,他不放心柳柔柔獨自一個人在外面好幾個月,何況都年底了,這一去是要在外地過年的,程陽不忍心柳柔柔在過年時候,身邊都沒個親近的人,顯得孤零零,怪可憐的。

柳柔柔解釋,「不是,剛才在大哥那里,向他科普了下什么是人格分裂症,然後被他反問了,我怎么會知道這個病症。為了不露餡,我就說你收上了幾本國外小說,我在上面看到的。」

程陽斜睨了眼柳柔柔,失笑道:「你這是自己失言了,就把鍋推給我來背了。」

柳柔柔過去,趴在了程陽的身上,揪著程陽的兩只耳朵,湊過去問他,「那這個鍋,你是要背,還是不背呢?」

程陽雙手背後,兜住柳柔柔的屁股,慢慢站了起來,往上掂了掂,「我家女人扣在我身上的鍋,再重,我也得要背不是?」

柳柔柔親了下程陽的耳朵,「哼,算你有覺悟。」

程陽重重揉了把柳柔柔圓渾的臀部,「我這么有覺悟,有獎勵嗎?」

柳柔柔眼珠子一轉,灼熱的氣息,曖昧地噴灑在程陽敏感的脖頸上,語氣嬌媚地問道:「你想要什么獎勵?」

程陽不作聲,背著柳柔柔到床邊。

柳柔柔秒懂,纖細的手指頭勾動著程陽的衣角,「今晚上,你想要柔柔,還是柔柔的姐姐小柔?」

程陽的雙手撐在了柳柔柔的身側。

微微俯身,親昵的額頭抵著額頭。

程陽凝視著柳柔柔,深深地說道:「她們,我都不要,就只要你。」

嗓音低低沉沉的,猶似大提琴的琴音,優美動聽。

雖說,不管是柔柔,還是小柔,都是她自己。

可聽程陽這么說,柳柔柔的內心卻涌現出後宮佳麗三千,唯獨她奪得獨一份專寵的欣喜和興奮感。

「你呢?你想要誰?程陽,程哥,還是你眼前的我?」程陽直視著柳柔柔的雙眼,有些期待地等著她的回答。

柳柔柔用雙手捧住程陽俊逸的臉龐,雙腿則圈住他窄瘦的腰身,調皮地道:「我貪心的都想要,可以嗎?」

程陽含住柳柔柔的嘴唇,一副「我能拿你怎么辦,只能任由你支配」的寵溺表情,說道:「能不可以嗎?你可是我的寶貝肉疙瘩,我身體上的一部分,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捧來給你。」

柳柔柔開心地笑。

夜晚雖然很漫長,但她過得卻很歡樂。

以至於,到隔天,她就起不來了。

還好,他們下午才到醫院集合,坐火車到北邊巡診。

從小嬌養著長大的閨女,今天要離開家人,好幾個月都見不著面了,本來日常要數落柳柔柔是懶媳婦的常秋雨,心里充滿了愁緒,拉著柳柔柔的手,一個勁地叮囑,「外面不是家里,沒人會慣著你。要少說話,多做事,別懶洋洋的,見人家小程跟著,就把事都推給他來做。你不僅是個大姑娘,還是人家的媳婦了,當媳婦就得有當媳婦的樣子,別讓外人覺得我們家沒教好你。」

柳柔柔一一應下,「媽,我心里都有數的,你就放寬心吧。」

可當媽的,不管兒女再怎么保證,這該焦心的,還是要焦心,不然怎么會有「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的話呢。

在父母面前,年齡再年長,那還是孩子。

「你這么說呀,我就更加沒辦法寬心了。」常秋雨尋找著程陽的身影,打算著再叮囑叮囑程陽,讓他在路上,把柳柔柔給看管住了,最好是把柳柔柔栓在他的褲腰帶上,走哪兒,都把柳柔柔提溜著。

但現在,柳成軍正跟程陽說著話呢。

常秋雨要叮囑程陽,還得排著隊。

看他們的樣子,估計一時半會兒是說不完的。

常秋雨就繼續念叨柳柔柔。

柳柔柔可不想再聽常秋雨念叨了,反過來叮囑著常秋雨,「媽,我跟程陽好幾個月不在家,姐那邊,你就要多留心了。」

「這還用你說?」常秋雨輕拍了下柳柔柔,斜睨著她,「她這個大閨女,可比你這個小閨女懂事乖巧多了,對她是喜歡得不得了。你走後,家里就只有她一個閨女,我不得放在手心上愛護著。你也讓小程放寬心,麗麗有我,誰也欺負不了她,說不准等你們回來,她已經能放下心結,答應跟舒方在一起了。」

柳柔柔順著常秋雨的話,捧著她,「那是!你當年可是威名赫赫的鬼見愁,哪個敢不長眼睛,欺負你要護著的人。」

「算你會說話。」常秋雨點了點柳柔柔的額頭。

在離集合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程陽、柳柔柔才從家里出來。

柳成軍對程陽說完該說的話,他就回部隊了。

柳鋼這些天就沒回家,在部隊集訓。

柳老太、柳釗醫院里有事,大早上就上班去了。

程麗都是跟著柳老太。

柳老太去醫院了,她當然也大早跟著去。

家里就只有當家庭主婦的常秋雨有這個空檔,送程陽、柳柔柔到醫院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