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偷天換日(1 / 2)

「頭部沒有明顯外傷,拍過的腦ct也可以排除是血塊壓住記憶神經導致失憶……昏迷前可能受過什么精神上的重度打擊,醒來後個人意識主動規避了不願記起來的事……具體什么時候恢復不清楚,可能是暫時,也可能永遠想不起來,不過失去小部分記憶並不會影響段小姐的正常生活。」

十七站在病房門口聽身邊主治醫生委婉的話,透過門縫去看坐在床上百無聊賴到仰頭發呆的段天邊,整個人都有些不在狀態。

和醫生聊完後,他沒回病房,去了頂層的天台吹風想清醒一下,水泥杠上還放著他昨晚忘在這兒的半包煙。

十七看了一會兒,沒有拿。

他知道段天邊討厭聞到煙味。

有時候警察廳里開會,碰上幾個煙不離手的老煙槍弄得滿屋子煙霧繚繞,有人提醒過,但對方大部分時候依舊我行我素,段天邊常常被熏得眼睛疼,偶爾忍耐似的屏息憋氣,而十七在成為蘇源和她同居之後,幾乎沒再碰過煙,外出回來也盡量不讓身上沾染別的味道。

段天邊躺在床上昏迷的這幾天,他的煙癮不但卷土重來,甚至到了手邊沒煙就沒辦法思考的地步,總是要在外面清理很久,才能勉強沒什么味道地進入病房。

哪怕這樣,剛才在病房里,他還是察覺到段天邊下意識的屏息與不適。

直到那一刻,十七才終於承認,他根本沒辦法舍棄「蘇源」給他帶來的一切。

他沒辦法忍受來自段天邊的疏離、冷淡、反感,哪怕知道他和「蘇源」是完全南轅北轍的兩個人,哪怕知道他們除了一張六分相似的臉,身份、性格、生活環境,甚至是穿衣風格都沒有任何一點對得上,也想要獨占那一點用謊言換來的愛。

於是無數次的想要坦白,又無數次的望而止步。

他任由自己忘乎所以地沉浸在這段自欺欺人的假象里,不但騙過了段天邊,連自己都被謊言麻痹。從第一次用「蘇源」的身份和段天邊見面開始,那張假面具就好像一直戴在他臉上,再也拿不下來了。

可現在段天邊忘了。

十七面無表情地望著天上皎潔的月亮,心想,如果她真的忘了蘇源,那是不是代表想要偷天換日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他回了病房。

段天邊正坐在床上擰眉看自己肚子上被人踹出來的淤青,半長的頭發軟軟地垂在肩膀上,聽到有人敲門,她連忙把衣服放下來,松口氣似的問,「你去了好久,還以為你不回來了,醫生有跟你說什么嗎?」

她想到先前自己問他是誰,又略尷尬地把手從他指縫里抽出來時,對方難看到極點的臉色。

要不是叫來的醫生給她好一通檢查後說身體沒什么問題,段天邊差點要以為自己是得了絕症。

「醫生說你暫時性失憶。」

他站在離病床兩步遠的地方,過了幾秒又道:「但你好像只把我給忘了。」

「是嗎?」她表情立刻變得有些抱歉,「我不太記得發生什么事,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醫院里,那你應該是我很好的朋友吧?」

段天邊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叫什么名字呢?」

明明是個再簡單基本不過的詢問,對方卻看著她沉默了將近兩分鍾,仿佛聽到不是「你叫什么名字」,而是什么奧數難題,讓段天邊懷疑這個屋子里失憶的實際另有其人。

直到段天邊感到尷尬,別開眼想換個話題時,對方才終於垂下眼慢慢開口道:「……十七。」

他說,「我叫十七,現在我們是同居中的情侶關系。」

段天邊嚇一跳,雖然之前心里有了一點猜測,但突然被對方這么一記直球弄得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說,「不好意思,你有什么證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