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告訴我,全部的事實。(2 / 2)

馮鼎言像被武功高手點了穴似的兩眼瞪著羅娟,想要說什么,可嘴巴動了一兩下又閉住。那天對他又何嘗不是意義重大,這輩子最敬愛的一個人原來和他沒有關系,最想做的事情也不再有任何意義。

沉默了很久,馮鼎言才問道:「你為什么會在酒店?」

「我看見你躺在街上昏迷不醒,不可能不管啊!只不過,我以為你只是皮肉傷,沒想到連腦子也神志不清了。」

「我之前在酒吧被下了葯。」

「我不知道。」

「所以,我以為是幻覺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羅娟苦笑一聲,「等你開始叫周曉的名字時,已經晚了。」

「噢,娟兒……」馮鼎言將羅娟僵硬的身體拉入懷中緊緊擁抱,「你個白痴,我不知道,我……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是啊,為什么?我能說什么?馮鼎言,嗨,好久不見,你壯了些、瘦了些,也黑了些,時間在你臉上劃出一些痕跡,讓你看上去更為成熟,也更加英俊。你一定會露出詫異的樣子,『嗯?我們有見過面么?』啊,是了,我忘了,我在你的世界根本不存在。」

羅娟停下來,感覺淚水涌出,燒灼著雙眼。她想躲起來,可最後只能抓著馮鼎言的衣服,把臉埋在里面才放心流下眼淚。她掙扎著想要停下來,卻沒想越哭越厲害。馮鼎言也不說話,只是擁著她,撫著她的背,親著她的腦袋,等她的哭泣漸漸平息。

羅娟終於止住抽泣,放下他的衣服,推開他。

「我很遺憾,真的。」馮鼎言撥開她臉頰上的柔軟發絲,手指從她的太陽穴滑到下顎。

羅娟想從他手掌中抽出來,卻發現脖子不聽使喚。她緊咬下唇,咽下更多淚水,迎上他的目光,說道:「沒事兒,已經很久了,而且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談起。我沒辦法,那是非常難開口的事兒。」

「沒關系,你絕對有權力生氣。」

「過去的記憶實在不愉快,而我也不願意再有那種感覺,但和你抱怨生氣沒有道理,把氣發在你身上是不公平的。」

「除了我,你還能出在誰身上?」

眼淚又冒出來,羅娟竭力忍住,「不要這樣,沒有必要。你沒做錯什么,只是不記得我而已。」

「這不一樣。」馮鼎言低語:「發生在你我之間的事,是前所未有的經驗。我只知道自己原本打算在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前住手,也一直相信我辦得到。可是或許我根本不想住手,因為我並沒有那么做。」

「我想……或許……」馮鼎言皺眉,而她看見他的顴骨有些泛紅,「我變得……在乎你。」

羅娟抬起頭,害怕看到他的眼神,又忍不住想看。「不,你只是安慰我,你不需要這么做,因為——」

「羅娟,剛才我一直在你的房間。你知道我有多高興終於找到你么?」

馮鼎言也沒想到私闖羅娟的房間會有這樣的結果。他在展示架前一個個看過去,注意到很多裝飾品上都刻畫著一只綠天鵝。乍一看到這些綠天鵝,他只是有些奇怪,莫名其妙覺得很熟悉,而且伴隨著揮之不去的疑惑,尖叫著要求他努力思索、記憶。終於,他想起多年前和陳俊禕相識的那一天,還有他們在酒店的交談和爭執。直到快離開,馮鼎言才在床上發現一個耳墜。那耳墜的設計很奇特,不是珠子、滴水、葉子的尋常玩意兒,竟然是只小巧優雅的天鵝。他當時也納悶過,如果是周曉的,以前怎么會沒注意?

意識到那只耳墜屬於羅娟時,馮鼎言的眼眸瞬間睜大。他伸手扒過頭發,試圖消化眼前所見的事實。這好像很瘋狂,可是卻又無比真實。許多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羅娟的單身,固執、憤怒以及喜怒無常。這也解釋了為什么他在擁抱、親吻羅娟時,會對她有那種奇怪的熟悉感。羅娟在他面前,泄漏了許多她隱藏多年的情感。意識到這點讓馮鼎言忽然想笑,羅娟顯然非常愛他,而且看樣子是有年頭的那種。那么他對她呢?至少在半路上了吧。

「娟兒,我知道我沒讓我們兩人開個好頭兒,但給我們一個機會,一個真正的機會。」

羅娟猛得後退,好像馮鼎言提出一個要命殺人的建議。

馮鼎言捧住她的腦袋,強迫她抬起視線,「這次我不會搞砸的,相信我。」

羅娟沒有回應,她雙唇緊閉、文風不動,姿態頑固而僵硬。馮鼎言有趣地發現,這個漂亮嬌小的吹瓶子妞兒,纖細的身軀看似柔軟無骨,卻遠比他想像的結實有力。

馮鼎言覆上她的嘴,貪婪而迫不及待地親吻。羅娟抬起手像要推開他,但顫抖的手指最終還是捧住他的後腦。她無法拒絕他,就如同無法停止愛他。淚水再次從睫毛下涌出,一滴淚水滑下她的嘴角。馮鼎言雙唇移開她的嘴,滑向她的面頰。他沒問她為什么哭,也沒有任何不安,只是把她摟緊,用自己的存在撫慰她。

兩人的唇膠合著,一陣飢渴的呻吟自馮鼎言喉嚨溢出。他的手熟練的探入羅娟的衣服中,碰觸光滑的肌膚,接著伸進蕾絲內衣,拇指磨蹭乳尖,直至小巧的乳尖在他玩弄中挺立。

羅娟因他的撫觸出而顫栗,一種混合欲望和放松的情緒逐漸蔓延。她的手滑到後背,想更貼身了解他,但他不給她機會。馮鼎言抬起身體,先是除去羅娟的鞋子,然後打開牛仔褲的扣子,一手緩緩沿著圓潤柔軟的腿向下愛撫,順勢剝下她的褲子,之後再將上衣脫去。

馮鼎言低頭親吻裸露的皮膚,羅娟發出急促的輕喘,指甲掐進他肩膀,又緊抓他的背脊。他沿著她的身軀親吻,讓她熟悉他的愛撫。羅娟喘息地弓起身子,鼓勵他的唇撫弄她的乳頭,旋轉的感覺在她體內竄升。他加重力道,直到羅娟的雙腿開始焦急地磨蹭,身體扭動著想更貼近他,他才脫下她的內褲和內衣,將最後一道遮擋除去。

馮鼎言站起身,一邊將自己脫個精光,戴好保險套,一邊盯著羅娟。她的臉上、身上已經潮紅一片。他躺回到她身邊,手指穿過她兩腿間柔軟毛發,那里已經非常濕潤腫脹。他溫柔地愛撫,尋找最敏感的地方。羅娟幾乎由床上飄起來,她兩腿亂蹬,慌張地坐起來一個勁兒往後躲。馮鼎言扣住她的腰將她拉回原位牢牢固定,接著繼續以拇指愛撫。

羅娟幾乎喘不過氣,在他的愛撫下扭動身軀,不由自主貼近他的手指。馮鼎言滑入兩只手指,微微向上勾起。狂喜的浪潮讓她魂飛天外,叫喊著挺起腰肢,差點將他一起帶走。他硬撐著再次回到她身上,趁羅娟高潮尚未退去,緩緩進入她緊小火熱的身體,火熱潮濕和緊實讓馮鼎言舒爽得溢出呻吟。他穩住心神,等她適應之後才開始抽動,一邊動還一邊親吻羅娟的下巴、鎖骨和乳房,溫柔而甜蜜。

這對羅娟是一種全新的體驗,起初雖然有些火辣辣的疼痛,但在馮鼎言富有韻律的撞擊下,逐漸被舒服所取代。昏昏沉沉中,她的嗓子實在悶不住,發出嗚咽的呻吟。

馮鼎言看了羅娟一眼,稍稍遲疑,可還是定住自己,然後把她雙腿抬高到肩膀,再次用力刺進去。他身體下壓,羅娟的胸部在大腿擠壓下變得扁平,呻吟也不復存在,反倒隨著馮鼎言的撞擊挺動身子,嘶啞的叫喊從喉嚨里泄出。

見到羅娟的反應,馮鼎言越發起勁。他直起身子,一邊快速進出,一邊轉頭親吻搭在肩上的小腿,同時看著羅娟小小的腳趾蜷起來,塗著粉紅指甲油的指甲蓋和白白嫩嫩的指頭搭在一起,顯得格外可愛好看。馮鼎言克制不住,握住她的一只小腳放到嘴邊,張嘴將腳趾含入嘴里仔細吮吸。

體內的撞擊加上腳趾的濕癢,羅娟立刻受不了了,仰起頭推著馮鼎言肩膀,叫聲越來越高亢,體內更是不斷收縮,身體也越來越燙。

羅娟的高潮反應激著馮鼎言更加亢奮,抓著羅娟的膝蓋打開到最大按壓到床上,迫使她的下身高高抬起。他深吐了幾口氣,開始更快更深的抽插。羅娟不安的扭動身子來躲避,卻不知道這給馮鼎言帶來別樣快感。他的呼吸越來越重,猛然低頭一口將羅娟的乳房吸入口中,下身有如馬達似的不斷起伏,直到她雙手扣住他的脖子,瓦解他最後一絲自制。

馮鼎言喘息著側著身子重重摔躺在羅娟身旁,從劇烈的心跳和呼吸中努力恢復過來。羅娟筋疲力竭地躺在枕頭上,黑色的秀發凌亂地披散在肩上。但是,在她仰頭望向馮鼎言時,她的臉上輻射出喜悅的光芒,深深觸及馮鼎言內心最深處。

凌晨某個時候,羅娟在沉睡中感覺背部滾燙,她稍稍撤離,卻碰到一條強壯的手臂。羅娟猛地驚醒,了解她旁邊是誰以及兩人做過什么,羞得她只想趕緊逃離。馮鼎言的手往上移動並握住她的胸脯,乳頭立刻敏感地綳緊。不可能這么快,羅娟沮喪地想著。但是,在馮鼎言的唇落向她的背部時,她翻轉身體抓住他的頭發,急切地吻住他的唇。

馮鼎言毫不留情蹂躪,以緩慢的愛撫折磨她,直到她放盪地扭動身體。在他終於用膝蓋撥開她的雙腿時,羅娟發出喜悅的吶喊。這次,他更加深入地沖刺,引爆令羅娟驚駭的激情。但是,馮鼎言的唇和手迅速引導她配合好節奏。她感覺到他漲滿她的體內,甚至已經碰觸子宮。羅娟抽搐得更加厲害,牢牢扣住他,發出折磨人的呻吟,直到兩人掙脫束縛,再次沖向高潮。

馮鼎言翻轉身子,將絲被裹住兩人緊緊貼合的身軀。在溫暖與疲憊中逐漸墜入睡鄉。他夢見羅娟柔嫩的手臂擁抱他,在他胸前、腰際和腿上游移。她溫柔地愛撫挑逗,可是絕不去碰他最需要的部位,而他似乎無法抓住她的手腕,不可置信地挫敗。馮鼎言用盡全力清醒過來,張開眼睛看著幽暗的房間。羅娟就躺在身邊,這次他抓得住她了。他握住羅娟的小手,拉著往下移動,將她的手指包裹住他,愉悅的感覺直沖腦門。

他們在黎明前再次醒來。

馮鼎言分開她的雙腿,羅娟渾身痛得無法回應,但是,他已經因需要而勃起,顯然不容許任何拒絕。她又怎么可能拒絕他呢?在他終於占有她時,羅娟發現自己早已准備好接納他。她在馮鼎言身下啜泣,語無倫次地乞求他放開她。他終於放過她,加快節奏把她帶到激烈的高潮,

事後,他們筋疲力竭地靜躺著,直到晨光從窗簾中透過來。羅娟伸手撿起床邊的襯衣,感覺不那么羞人之後,才在凌亂的床褥間坐起,套上衣服。馮鼎言閉著眼睛歪著腦袋大字型趴著,頭發亂七八糟,赤裸的背部顯露結實的肌肉。她忍不住伸手,想摸摸那性感並飽含力量的身體。

「我下次一定要記得你的背部特別敏感。」馮鼎言忽然悶聲說了句,操完羅娟雖然精疲力盡,但和她在一起後,他的心中反而產生一股新的力量。

羅娟嚇一跳,「我以為你睡著了。」

「差點。」馮鼎言沒有睜開眼睛,「你把我累慘了。」

她感覺整個人都在發紅,「喔。」

馮鼎言睜開雙眼,露出慵懶誘人的模樣,「所以呢?」

羅娟不解地望著他,「所以什么?」

馮鼎言露出微笑,豎起枕頭後再次靠在床頭,雙手在腦後交迭,專注地觀察她,「這次比較滿意嗎?」

羅娟全身羞紅發燙,床單都快著了火。馮鼎言忍不住微笑,略微起身把她重新拉回到身邊。黑發披散在他的胸口,眼睛誘人地半閉著,豐潤的紅唇因他的吻而腫脹,松松垮垮的上衣並沒有阻擋他欣賞隆起的胸脯、纖細的腰肢和豐滿的臀部。馮鼎言鼻子磨蹭她的脖子,懊惱自己應該多花些時間觀看她紅果果的嬌軀。

羅娟躺在馮鼎言懷里,臉龐靠到他的肩膀,心中有些混亂,有些不安、還有些害怕,藏在心里多年的念頭不期而然冒出來,「你記不住,也看不見。」

馮鼎言不費吹灰之力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他嘆口氣,承認道:「沒錯,我記不住,也看不見,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竟然沒注意到你,實在愚不可及,只要和你相處五分鍾,我就絕不會放過你。」

羅娟笑笑,「說得好象我多迷人似的,那顯然不是事實。我入學第一天就碰見你,在學校書店,你還幫我省了幾塊錢呢。」

馮鼎言詫異地挑起一道眉頭,「有這回事兒?」

羅娟記得每一個細節,娓娓聊起和他的那場偶遇。她說得輕松自然,但馮鼎言卻表情緊綳,一言不發望著她,沉默片刻後才開口:「男人的自尊心比你想像的要脆弱很多。我們很容易把躲避當作沒興趣,把沉默當作冷漠。你本可以稍微努力一下,只要在接近我時朝我笑一笑,再給些許暗示,我就會餓虎撲羊按你到懷里。」

羅娟杏眼圓睜地凝視著他,她從未那樣想過。這么長時間可憐兮兮的暗戀,她也要負一部分責任嗎?她若有所思地說:「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克服害羞,和你女友競爭,有可能會把你搶過來么?」

「周曉?」馮鼎言輕輕一笑,把她拉進他的懷里,往後靠向床頭板,仰頭注視窗外的和風吹過樹梢。他想了想,既然把話說到這里,那干脆一路到底吧。

「周曉非常漂亮,我還沒認全大學同學的名字就把她追到手了。她不僅聰明,性子也很好,端庄、乖巧、保守、安靜。從音樂到食物、從運動到電影,我喜歡的她都喜歡、不喜歡的她也不喜歡。周曉不是單純的迎合,而是真正和我一樣。我們從不吵架,聽到段子也同時發笑,忙碌的時候也從不抱怨。反正,她永遠都是——」

「最完美的。」羅娟為他補充。

「沒錯,我告訴自己我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可以找到像周曉這樣的女孩兒。可我卻總是擔心,莫名其妙的擔心。」

「為什么?完美對你還不夠?」羅娟的聲音明顯銳利起來。

馮鼎言迎視她的目光,「事情太完美只會表示不真實。」

「你想在一個完美的女人身上尋找缺點?天啊,為什么?你對她這么苛刻。」

「我不用找,畢業的時候,我終於知道,我操的也是別人的女人。」

羅娟注意到他的用詞,這個『也』字說明了很多。她交疊手臂放在他的胸前,下巴靠在手上,問道:「你這么憤世嫉俗,就是因為你的父親么?」

馮鼎言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你還真有膽兒啊,竟然當著我的面叫我雜種!」

羅娟嚇了一跳,直起身體,小手遮住馮鼎言的嘴制止他再說下去。她了解他對自己身世的敏感,連忙否定道:「我從來沒有這么說過!」

馮鼎言的嘴彎了一下,卻沒有笑意。「可你剛才提到我父親,我姓馮,我爸蓋著國旗葬在烈士陵園呢,而你顯然指的不是他。」

羅娟一時語塞,「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放松,」馮鼎言把她撈回到懷里,「那不重要,那個人不重要。」

羅娟松了口氣,蠕動身軀讓自己躺舒服,好一會兒才悠悠然說道:「其實你也不重要。我愛了你一輩子,早已接受這是人生無足輕重的一件事兒,更沒想過要等一個歡喜結果。我睡覺、吃飯、工作,神色如常。在該漂亮的時候漂亮,該努力的時候努力,該哭的時候哭,該笑的時候笑。這些年我一直在找,找個合適的男人、結婚生子,白頭偕老。我會當個好老婆,好媽媽,照顧他、關心他、支持他、尊重他。我一定會小心經營我的婚姻,我會很幸福。」

羅娟扭過臉,凝視著馮鼎言,眼眸反映出吊燈的亮光,沒有絲毫玩笑的成分。她又強調了一遍:「你不重要!無論是對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或者沒說什么,沒做什么,你都不重要。我只是……放不下,忘不掉,你只是……就是無可取代,在我心里一輩子……而已。」

馮鼎言的臉色凝重,眼睛卻閃爍著明亮而驚喜的光芒。他想說話,卻發覺喉嚨被卡得生痛,臨了只能啞著嗓子道:

「我很幸運,遇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