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仗義(1 / 2)

風月江湖路 太陽雨 3417 字 2020-12-28

房門緊閉,牙床抖動,孤男寡女,春光旖旎。

「大小姐,您火眼金睛,早該看出那姓譚的是一條狡猾無比的老狐狸,這好比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是螳螂,下個套子讓他鑽,結果他老謀深算,棋高一招,變成黃雀蹲在後面,硬是弄得我們賠了夫人又折兵……啊……男女有別,大小姐……這個地方,不能亂摸……」方學漸連連求饒,雙手護住胸前衣襟,頑強抵抗著龍大小姐凶悍無比的「分花拂柳手」。

「姓譚的沒有付錢,你剛才干嘛笑得那般開心,這里面一定有鬼,快…給…我…拿…出…來!!」龍紅靈十指游動,隔著衣服摸了半天,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心中早就不耐,雙目一瞪,挺起身來,右掌驀地縮回,五指張開,徐徐展成龍爪模樣。

房內突然安靜了下來,窗外的桂樹花芽初綻,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處子芬芳。龍紅靈的五根香蔥手指,玉石一般潤澤剔透,擎在半空,白嫩得晃人眼睛,指端尖利的甲片卻冒著一股森森寒意,如毒蛇尖利的獠牙,犬齒交錯,既具「少林龍抓手」之形,又有「九陰白骨爪」之勢,冷芒閃爍,攝人心魄。

方學漸睜大雙眼,心中驚恐之極,自知再難幸免,剛想閃身躲避,耳中已然響起呼呼風聲,五道白練似的銀光猛撲而下,勢如閃電,數起數落,「嘶嘶」聲中,無數金色衣片離體而去,在房內四處飄舞,猶如天女散花,又似蝶群翻飛。

「媽呀,救命……」方學漸長聲慘呼,雙手亂舞,起初用「八卦游龍掌」抵擋,後用「大慈大悲千葉手」補洞,隨著身上肌膚暴露的面積越來越多,美女射過來的目光也越來越亮,只得把心一橫,舍卻其余,保全關鍵,雙掌一合,緊緊護住了自己的襠部。

龍紅靈嘿嘿冷笑,十指如飛,不過片刻,地上已然落滿了破布碎片,方學漸胸前被劃了好幾道口子,血痕宛然,一件好好的衣服像春秋戰國的中原大地,東一塊,西一條,四分五裂,凌亂地掛在身上,狼狽不堪,活脫脫一個還未開化的南蠻野人。那個裝著隋侯珠的錦盒,自然水落石出,難逃龍大小姐的法眼。

龍紅靈探出三個指頭,拈起盒子,把玩了一會,露出一臉的揶揄,提高嗓門道:「好漂亮的盒子,方公子好大面子,不知哪個冤大頭白白送給你的?」

方學漸見陰謀敗露,私吞不成,哪里還敢抵賴,只得實話實說:「譚掌門見我眼圈發黑,給我看了看相,說我這幾天妖氣纏身,恐怕不久便要大禍臨頭,特意送了這粒孔雀蛋給我,說不但能驅邪辟惡,還能保佑我今年娶房媳婦過門。」神情拘謹,卻是一臉的憨態。

龍紅靈屈指在他腦門打了一個響亮的「暴栗」,嗔道:「真是傻子,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只要乖乖聽姑奶奶的話,小昭妹妹跑的了嗎?」打開盒子,只見里面黑黢黢一樣物事,拿到眼前仔細一看,這哪里是什么孔雀蛋,分明是一顆粗制濫造的鉛球。

方學漸見她臉上變色、神情不善,怯怯地道:「大小姐,這顆孔雀蛋可是真的么?」

龍紅靈轉頭過來,啐了一口,拿著鉛球就往他的嘴巴里塞,罵道:「沒見過你這么笨的冤大頭,把個破銅爛鐵當成寶貝,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像你這么笨的人,以後被人賣了還要給人家數錢。」心中嘀咕,湘西譚門家資百萬,原想誆他萬把兩銀子使使,沒料想譚鐵青卻是一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罷了,罷了,算姑娘這回白干了。

方學漸躺在床上,一個措手不及,鐵蛋入口差點滾進肚去,幸好舌頭靈活,勉強抵住後顎。舌尖觸處,一股蜜糖似的津液突然從鉛球里流了出來,沿著口腔滲入喉管,滾燙溫熱,如火燒一般,瞬間滑進胃腸。他大吃一驚,忙側過腦袋,把寶珠吐了出來。

「咳咳,大小姐,就算鳥蛋是假的,你也不用嗆死我啊?」方學漸臉上紅光隱現,手撫喉嚨,咳嗽兩聲,吞了口唾沫,胃里翻騰不止,傳遍全身,似乎每個毛孔都在灼燒。

「嘻嘻,活該,這個盒子倒值百多兩銀子,也算對得起我的那幾顆草葯。換個盒子,沒意見吧?」龍紅靈從懷中取出裝著夜明珠的盒子,交換了一下,把好的據為己有。眼角突然瞟見一樣怪事,方學漸原本「平平無奇」的兩腿之間突然鼓漲起來,像一個迅速吹大的氣球。

她知道那是男子命根所在,只是這種「升旗儀式」畢竟第一次經歷,心中咚咚亂跳,又羞又慌,急忙別轉頭去,腕上使力,手中的檀木盒子化成一道紅光,正擊在男子小腹處的旗桿之上,道:「你那個地方,好像很不老實啊。」

方學漸「啊」的一聲,丹田熱氣受外力一激,更加洶涌激盪,全身猶如火燒一般,一陣陣的滾燙出來。他原本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下身吃痛,又聽了她的言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下面出了問題,低頭一看,果然,褲子正中頂起老高的一個帳篷,孤峰聳立,甚是巍峨壯觀,面上不由一紅,急忙伸手護住,喃喃道:「這次是它不告而舉,純屬意外事故。」

龍紅靈臉頰羞紅,輕啐一口,斜眼打量那座突兀陡峭的蒙古包,芳心亂顫,既興奮又好奇,既害怕又期待,輕咬嘴唇,恨恨道:「天下哪里會有這種怪事?油嘴滑舌之徒,定是你心生歹意,意圖對我欲行不軌…」說到後來,螓首低垂,聲音愈來愈低。

龍紅靈自幼飽讀醫書,對男女之事她也略有所知,只是書中記載實在過於簡單抽象,很難形成深刻的系統認識,半懂不懂之下,更是遐想連篇,心中極度好奇。山庄偏僻冷清,深閨寂寞難耐,難得有異性與她接觸,就算有,也大多態度畢恭畢敬,一臉的誠惶誠恐,惟恐惹她這個未來的庄主生氣,丟了飯碗。

她上次隨母外出,在山谷小屋遇上方學漸,生擒而回,這便成就了一次千載難逢的破解心中疑惑的大好機會,只是一個清白女兒身,如何可以去親身嘗試這種事情,她雖然膽大潑辣,畢竟女孩天生臉嫩,只得把小昭當成自己的替身,在浴桶之中放了一些催情葯物,和方學漸雲雨一回,自己則躲在一旁偷看。

方學漸見她粉面含羞,嬌麗似三月一朵盛開的桃花,眼波潮潤,溫柔如一池春水輕輕盪漾,心口怦怦亂跳,喉嚨有些干澀,情難自禁,湊過嘴去,在她光滑無比的臉頰之上,輕輕吻了一下。

龍紅靈「啊」的一聲,腳尖一點,飛身躍開五尺,差點撞上身後一個凳子,眼波流轉,在男子臉上驚鴻一瞥,一觸即退。脖頸低垂,白嫩如一條剛出水的蓮藕,俏麗的面容之上布滿紅霞,嬌艷欲滴,如缺德菜販手中,一只用葯劑催熟過的西紅柿。

方學漸猛然清醒,大叫糟糕,撐著上身,直勾勾望定大小姐那張快要滴出血來的面孔,心中七上八下,一顆腦子高速運轉,盤算著如何花言巧語逃過此劫。

古人語:禍從口出,果然如此。方學漸又悔又恨,心亂如麻,思前想後,從上古娥皇、女英共侍舜帝,一直想到去年開春,桐城縣一個喪盡天良、人稱「周扒皮」的大地主娶第十七房小妾過門。

可是,這些有什么用?現在迫切要解決的難題是怎樣說服面前的雌老虎,自己親她一口,也是一件突發的意外事件,動機絕對單純,絕沒有一絲一毫不軌的企圖。可是,她會相信嗎?

方學漸頭頂冒汗,看著美女的面孔陣紅陣白,心里越想越是害怕,身子栗栗發抖,暗叫「完了、完了」,皮鞭、夾棍、烙鐵、老虎凳和辣椒水,一樣接著一樣從眼前緩緩飄過,一個個都像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惡魔,馬上就要撲向自己鮮活的皮肉,隨心所欲的撕咬,肆無忌憚的欺凌,無休無止的虐待……

「我肚子餓了,要到冰溪樓去吃烤乳豬,你去不去?」龍紅靈突然抬起頭來,臉上還剩了一抹殘霞未退,聚在頰尖,猶如抹著一層嬌艷無比的胭脂,滑膩亮麗,逗人遐思。

「啊?」饒是方學漸自認聰明天下第一,老虎凳突然變成烤乳豬,一時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呆了三秒種,這才大喜過望,一跳而起,道:「去,當然去,我也餓了,這次算我請客……」

喊到一半,突然發現美女的目光有異,這才意識到下身的帳篷,因為自己的跳動在劇烈抖動,上下晃盪,高低起伏,比龍大小姐胸前的驚濤怒浪居然還要波瀾壯闊一些。

方學漸急忙拿手遮住,一臉歉意道:「不好意思,這個地方好像不太受我的指揮,我現在心無雜念,心灰意懶,心如止水,它就是這么意氣風發,我真的不是故意……」

龍紅靈面上一紅,斜眼望去,見他身上的衣衫七零八落,如何出門見人,低下頭來,輕聲道:「你在這里稍等一會,我去找些衣衫給你換上。」轉身朝房外走去,臨出門時又停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忍住了。

在美女出門未歸的一刻鍾內,方學漸對自己下身的帳篷發動了無數次的猛烈進攻,拳打腳踢,掌切勾抓,只差沒有動用兵刃,刀光劍影了。但是,敵人的堡壘十分堅固,抵抗也比較頑固,這場攻堅戰役打得異常慘烈……

「你在干什么?」在推開房門的一剎那,龍紅靈驚奇地發現,站在房子中間的方學漸,手里正提著一張凳子,高舉過頂,似要打砸什么東西。

「哦,沒什么,」方學漸全身一震,回轉頭來,面如新娘子的大紅蓋頭,左掌插在腰上,右手提著圓凳的一只腿,使力挺舉了幾下道,「我正在練臂力。」

「真的?」龍紅靈把一堆衣衫放到桌上,一臉狐疑。

「當然是真的,你看我這一身發達的肌肉,就是抓緊一分一秒的空余時間,苦練出來的。」方學漸見她不信,急運丹田真氣,熱氣周游全身,勁力到處,全身肌肉登時鼓突出來,凹凸虯結,油光發亮,連臉上的腮幫子都鼓囔囔的,像塞了兩顆大大的胡桃。

龍紅靈撲哧一笑,道:「你這樣子挺像一只呱呱叫的田雞,時候不早,快些換了衣服,烤乳豬要涼了。」

方學漸取過衣服,卻是一套淡青色的長袍,烏皂靴、白綾襪、方士巾,一樣不少,急忙躲到牆角飛快換了,套好鞋子,戴好頭巾,卻依舊站在那里,不肯轉過身來。

龍紅靈不耐久等,見他換好衣衫,道:「我已向錢伯要了兩匹馬,就停在客棧門口,我們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