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這番話夾槍帶棒,劈頭蓋臉,寒月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哪里說得出話來?我並不著急,靜立一旁,笑而不語。

過了半晌,寒月才緩過氣兒來:「好!就比指法!」我道:「慢來!比試總得有點兒彩頭吧?」寒月咬牙道:「你想賭什么?」我道:「誰輸了,誰就三個月不碰女人,敢不敢?」

寒月想了想,道:「好!朕跟你賭了!」我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我就拋磚引玉,先獻丑一番,然後再欣賞咱們神皇陛下的絕世淫功!」隨手虛抓,從地板上吸起幾塊碎石,這都是之前打斗震碎的,此刻正好拿來賣弄。

手中扣住九顆石子,正要施展指法,寒月忽然冷冷的道:「久聞葉凌玄最愛憐香惜玉,果然是名不虛傳啊,我座下的女奴跟你沒有半點關系,你居然也肯為她們出頭!」我微微一怔,沒想到竟被寒月瞧破了心思,看來這位神皇倒也不是全無心機。

聽了寒月的話,憐姬、惜姬、悅姬都是怔怔的看著我,眼中既有感激,又有茫然,反而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當下干咳兩聲,掩飾尷尬,笑道:「神皇若是不敢賭,那此事就此作罷!」所謂請將不如激將,不愁這位心高氣傲的大小姐、俏寡婦不上鉤。

寒月冷哼一聲,道:「誰說朕不敢了?朕是怕你輸得太慘!」

手掌托起九顆石子,讓寒月、紫涵她們看個清楚,跟著五指一顫,九顆石塊在掌心旋轉起來,手指穿插來去,石塊越轉越急,四散飛濺,但石塊每次要飛出掌心時,都會被手指截住,完全沒用法力催逼,單憑指力將四散奔逃的石塊鎖住。

過了片刻,指停石止,再遞到眾女面前,悅姬大著膽子道:「這也沒什了不起,世俗人族耍把戲的比你玩的更好!」我點了點頭,輕吹一口氣,石粉四散飛揚,掌中只有九粒石珠,光滑無比,燦燦生輝。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紫涵、憐姬她們瞧不出所以然來,但寒月肯定能看出其中的蹊蹺,這些石塊並不是隨隨便便磨平的,而是找到了九顆石子內部原有的裂痕後,讓它們自行震碎的,如果運用神念和法力,那隨便哪位修真者都可以做到,但此招之妙諦就是不借助神念掃視和法力切割。

找到敵人的弱點,讓敵人自己打倒自己,是這一招的精要所在!此招練成之後,就算神念受制、法力全無,照樣可以克敵制勝,而且此招同樣適用於房中術!

寒月柳眉倒豎,一個字一個字的道:「磨杵成針!多情海的不傳之秘!」我微微一愣,沒想寒月神皇竟然目光如炬,我修成此招之後,已經融入了自身的大道見解,與原有招式大相徑庭,但她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不同的男人,持久力是不一樣的,但都有最易動情的敏感帶,此招專門尋暇伺隙,撩撥男人的薄弱處,同時竭力激引男人的欲火,自外而內的擾亂陣腳,憑你有鐵打的身軀,也熬不過幾下套弄!當日七情以口舌指掌大敗三根雞巴,逼得三具身軀同時射精,就是用的此招。

寒月淡淡的道:「葉凌玄,你對付女人還真是有兩下子,七情、六欲那兩個騷蹄子居然把這門無上淫功傳給了你!哼哼!當年多少龍精虎猛的大漢,都在這招磨杵成針下脫陽而死,如今你將此招引申變化,顯然是針對女子胯間嫩穴、菊門而發,立意當真淫邪歹毒!」

我淡淡的道:「神皇好眼力!佩服!佩服!還請神皇也露一手,讓我們開開眼界!」寒月冷哼一聲:「朕對這些風花雪月沒興趣!」

我故意輕嘆一聲:「唉!三個月之內,你是不能碰女人了!可惜,可惜!」惜姬、悅姬、憐姬都是眼睛一亮,暗暗松了一口氣,終於不用被那女淫魔羞辱凌虐了,但臉上卻不敢表露絲毫喜悅。

紫涵悄悄傳音道:「還沒比呢,她就認輸了?」我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寒月見我使出磨杵成針,自知不敵,也就不再獻丑了。

這位神皇雖然沒有獨當一面的帥才,但卻不是傻子,她眼力奇准,見識也廣,若非被嬌慣的不成樣子,必是一大勁敵,而她給我的感覺,便似那些紈絝子弟,精於走馬斗狗,擅長淫詞艷賦,並不是沒有天賦智力,而是沒使到正地方,真等大事臨頭,卻只會暴跳如雷,一籌莫展。

寒月不願糾纏敗陣之事,扯開話題道:「你說天山凶險,不利於取寶,那應該去哪里?」我道:「南海碧瀾島。」寒月道:「七星環?」我點了點頭。

寒月對混沌至寶簡直是垂涎三尺,立刻追問道:「七星環何時出土?」我道:「還有兩個半月的時間吧。」寒月道:「那咱們現在就去!」我道:「從這里趕過去,最多兩個月而已,用不著這么急吧?」寒月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我說馬上出發,你聽懂了沒?」

我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寒月召過惜姬三女,囑咐道:「我離宮這段時間,你們可將禁制陣法全數開啟,以免有敵人趁虛而入。」三女一起點頭稱是,我不禁暗暗冷笑:「這位神皇曾經偷入多情海擄人,原來也怕別人抄她的老巢,果然是賊都得防賊!」

臨行前,寒月執意要帶上紫涵,她的心思路人皆知,就是借此來挾制我,逼迫我替她出力奪寶,而把紫涵放在廣寒宮,我也放心不下,生怕再有敵人來擄人,那就不免橫生波折了!

寒月召出一輛冰鳳玉輦,拉住紫涵的手,皮笑肉不笑的道:「葉道友,在你辦成那兩件事之前,尊夫人還是留在朕身邊的好!」說著話,強拉著紫涵上輦,兩頭冰鳳一齊振翅,離開廣寒宮,直奔南海而去,我只得架起遁光尾隨。

我暗暗下定決心,不論使用何等手段,也要化解血神咒,南海一行本就極為凶險,可以借此向寒月施壓,一定要打破這最後的枷鎖!想想自己也覺得委屈,這些年東奔西跑,腿都累細了,等南海一行結束,定要好好歇歇,我也該享幾年清福了!

沿途無事,來到無盡南海,放眼望去,碧波無際,水鳥在柔雲中飛翔,不禁心曠神怡,但不和諧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有人高喝道:「前面可是寒月神皇?」我回頭去看,卻見一名肥頭大耳、面容奇丑的妖修急速趕來,竟是一位天人合一境的高手!

寒月並不露面,只在輦內揚聲問道:「來的可是西岳靈尊?」那肥頭大耳的妖修立刻笑容滿臉,如此一來,那張丑臉顯得更加猙獰,大聲道:「神皇好記性,正是小生!」他這副尊容,卻自稱『小生』,我不禁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西岳靈尊聽到我發笑,轉頭朝我看來,似乎直到此刻才發現有我這個人,看來他的心思全在寒月身上,我不禁暗暗好笑,真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這位神皇俏寡婦有磨鏡之好,居然也有人對她魂牽夢繞!

西岳靈尊瞪大了眼睛,喝道:「哪來的雜毛,居然敢笑本座!」我毫不理會,只管趕路,寒月卻故意給我找麻煩,輕聲道:「西岳靈尊,你在聖境閉關修煉,不理世事,不知道這位道長的厲害,還是躲得遠遠地,省的平白送了性命!」

寒月存心挑撥,她這話剛說完,西岳靈尊已經怪叫一聲,直撲過來,雙爪激起凌厲罡風,已經下了致命殺手,我不願發生無謂的爭執,當下斜退三步,避過這一擊,輕笑道:「靈尊莫聽神皇開玩笑,貧道這點微末道行,哪里能殺得了聖境靈尊。」

我避的輕描淡寫,西岳靈尊已然起疑,不再追擊,但寒月又開口挑撥:「西岳靈尊,你要是能把這位道長宰了,朕就讓你舔朕的腳趾頭!」這話分明是侮辱,堂堂聖境靈尊,怎么可能去舔別人的腳趾頭?我以為西岳靈尊定要大為惱怒,沒想到他居然大喜若狂,顫聲道:「神皇,你不是哄小生開心的吧?」

寒月冷哼一聲:「不相信就算了!」西岳靈尊急忙道:「我信!我信!你說的我怎么敢不信?」寒月道:「那你還不趕快下手?朕的腳好酸啊,等著你來舔哦,別讓朕等太久!」

寒月的聲音又嬌又嗲,我聽了尚且覺得骨頭發酥,那西岳靈尊早已氣喘如牛,顯然是精蟲上腦了,祭出兩面厚重的圓盾法寶,劈頭打來,嘴里兀自怪叫不停:「呔!納命來!」

我雖不欲生事,但此時也只能無奈還擊了,這一場沒來由的蠢斗令我極為惱火,忍不住喝道:「寒月,你給老子記住!」寒月輕笑一聲,顯得極為得意:「你們倆慢慢打吧,誰贏了,誰就來見我,保准有甜頭!」說著話,寒月打個呼哨,那兩頭冰鳳齊聲鳴叫,拉著玉輦飛速離開。

寒月幾句撩撥,引得西岳靈尊如痴如狂,如同瘋子一般叫嚷著拼命,我不欲多做糾纏,祭出四象鼎跟他對攻,務求盡早打發了他。

西岳靈尊一見四象鼎,變色大變,喝道:「且住!你是葉凌玄!」既已動了手,哪里還理會他的叫喊,仍是猛攻狠打,逼得西岳靈尊步步倒退。

之前旱魃、七情、六欲、寒月等巨擎能力抗混沌至寶,是占了地利,可這南海又不是他西岳靈尊的老巢,他沒法調動本源之力,數十個照面後,就已經抵敵不住了,眼見我不聽他呼喊停戰,不禁起了逃跑之念,但所謂一不做,二不休,今天不把他毀在這里,以後什么阿貓阿狗都敢騎到我頭上來了!

陰陽化身從本尊體內猛撲出來,西岳靈尊慘叫一聲,已被震斷雙臂,顫聲道:「元神化身,這怎么可能?原來雷掌旗說的是真的,你是這天地間最惡毒強橫的存在···」

聞言,我不禁冷笑一聲,手指插入西岳靈尊的胸膛,挖出那顆跳動不已的心臟,西岳靈尊狂嚎一聲,已然沒了氣息,西岳靈尊死後,屍身現出原形,我掃了一眼,原來是只饕鬄。

陰化身將手掌按在饕鬄的頭部,抓出西岳靈尊的元神,不理會他的哀求,施展搜魂秘術,強行掠奪記憶,本尊將仍在跳動的心臟放回屍體的胸口,這等巨擎的屍身對於鬼道修士來說是無價之寶,姜甜兒一直缺少能打善戰的屍舞傀儡,自然要給她留著。

平白打這一架,已然耽誤了不少時間,陰化身和陽化身融入本尊,架起遁光去追寒月和紫涵,心底有隱隱的不安,總覺得這一打岔,已經有什么大事發生了。

一路都沒有追上寒月和紫涵,距離碧瀾島尚有數千里時,終於看到了玉輦的影子,但玉輦一晃之下,已然沖進碧瀾島南側的海水里,隨即有六七道遁光追著玉輦潛入海面,我看得分明,那幾道遁光正是如來、雨掌旗、妲己以及七情和六欲,此時離神物出土尚有半個月的時間,她們也都提前到了。

但不知為何,在一霎那間,我覺得心口空盪盪的,有莫名的恐懼涌上心頭,急忙去看碧瀾島四周的風水格局,這一看之下,幾乎昏倒,她們潛入的地方,是南海一處海眼,而七星環就是藏於無盡仙島環繞下的碧瀾海眼里。

但碧瀾海眼上空,隱隱有一道凶煞戾氣盤踞,顯然是神物出土的劫運,自來禍福相依,機緣伴隨著災難,災難孕育著機緣,七星環鎮壓諸天萬古,有無上之威能,豈是那么好取的?

此神物出土,必然令海眼倒涌,淹沒周遭島上海里數百萬生靈,但這些螻蟻死了就死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憑眾女的法力,加上我以元始經護持,最多不過空手而回,絕不會送了性命,可這碧瀾海眼之下,居然另有一道凶煞戾氣盤踞!

上下兩道凶煞戾氣,互為陰陽援助,表里配合無間,已是鎖龍頭,鎮龍軀,拽龍尾,其形上絕天,其勢下絕地,而且隱秘非常,我雖持有元始經,但沒親眼看到這格局之前,也被它們瞞過了,而妲己、如來等女更是無法察覺其中的凶險。

以我今時今日的法力神通,雖不能說天下無敵,但也相去不遠了,可看到這等絕地,還是忍不住想跑的遠遠的,管他什么七星環、八星環,再好的寶物也不如命重要,但紫涵和眾女已經進入這絕世凶地了,勢必九死一生,這可如何是好?

本以為天山戾氣深重,出手搶奪九宮琴的巨擎極多,相互殘殺產生的人劫勢必恐怖異常,所以我才邀約眾女來取七星環,但這邊倒是沒有人劫了,可這器劫竟是遠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再也忍耐不住,取出元始經、四象鼎,怒喝道:「你們擺出這絕殺大陣來坑我,究竟有什么好處?紫涵她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們殉葬!」元始經沉寂,四象鼎默然,神物做事,永遠不解釋,雖然無聲無息,卻已安排好了一切!

滿腔怒火無法發泄,也來不及發泄,硬著頭皮朝碧瀾海眼飛去,我親自進去持元始經指引,眾女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我若是逃走,她們必死無疑,是我約她們來取寶的,我自然要負起責任,大錯已然鑄成,只能咬牙去扛了。

一路沖進碧瀾海眼之內,下潛萬丈,才看到眾女的蹤跡,眾女聚在一處海底洞窟之前,不知在做些什么,我走到她們面前,居然也沒有反應,我暗道一聲『糟糕』,只怕她們已被凶煞戾氣所傷,急忙仔細查看。

這一看之下,不禁氣不打一處來,七情、六欲盯著如來,雨掌旗、寒月盯著妲己,都是目不斜視,卻又相互提防,局勢顯然一觸即發,而紫涵站在一旁,看似輕松,卻被眾女的神念同時鎖住,絲毫不敢動彈,難怪連我到來都沒人理會,卻是這等陣勢!

但此時實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當下強行壓住怒火,輕喝道:「一個個別大眼瞪小眼了!先聽我說!」六欲嚷道:「聽你說什么?老公,這七星環取不取都不要緊,但你干嘛叫這么多不相干的人來?」說話之時,六欲並未轉頭,仍是緊盯著如來。

六欲話音剛落,妲己、雨掌旗、如來、紫涵一齊驚呼:「你叫他老公?」六欲昂然道:「是又怎樣?」場中瞬間恢復沉寂,妲己和雨掌旗冷笑不已,如來雙掌合十,面無表情,紫涵目光幽怨,一言不發,寒月幸災樂禍,擠眉弄眼!

但現在局面凶險萬分,已經來不及尷尬了,硬著頭皮道:「小事先放一放,先說大事···」眾女齊聲道:「這是小事嗎?」寒月笑道:「老葉,節哀順變,明年我會在你墳頭上添把土!」

我不耐道:「滾蛋!沒工夫搭理你!」六欲喝道:「老公,你怎么什么貨色都要啊?寒月是變態,你不知道啊?」妲己接口道:「他知道,但他就是這么混蛋,吃了鮮桃一口,還惦著那爛杏一包!」

六欲和寒月齊聲怒喝:「你說誰是爛杏!」雨掌旗也道:「吃了鮮桃一口?葉凌玄,你還說你跟妲己沒關系?」如來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紫涵淡淡的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佩服!佩服!」

再也忍耐不住,大聲道:「都他媽的閉嘴,現在沒工夫說這些了,這碧瀾海眼已經凶險萬分,再胡鬧瞎纏的話,咱們一個都活不了!」誰知眾女毫不理會,齊聲道:「那就一起死好了,反正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了!」

眾女都在氣頭上,簡直不可理喻,只怕周天六道歸復於混沌,億萬生靈盡數滅絕,她們也不會理會,而且她們很可能認為我是在撒謊,借危言聳聽來打圓場,就更加不怕了,只有寒月神皇開口問道:「葉凌玄,究竟怎么回事,這碧瀾海眼有什么古怪?」

我頓足道:「你們貿然潛入這海眼,已是九死一生了,為什么就不等我來呢?你們還沒發現嗎,這里的神物不止七星環一件,五行旗也暗藏在這里!」

雖說此刻醋海興波,浪濤滾滾,但這個消息實在太過震撼,眾女大吃一驚,齊聲追問道:「什么?」

我悻悻的道:「現在知道害怕了?七星環和五行旗並不是各自為戰,七星環為陣眼,五行旗為陣基,兩件神物的凶煞戾氣融會貫通,組成絕殺大陣,令器劫的威力節節攀升,難以抵擋,而且此陣只有入口,沒有出口,宛如銅牆鐵壁、天羅地網,我們陷在陣中,一個都跑不出去!」

注1:這兩句詩詞出自菩薩蠻,但不知作者姓名,年代應該是唐代,我第一次看到此詩詞,是在金庸老先生筆下的《射雕英雄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