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禍】三(2 / 2)

「卡什,我眼睛里好像進了什么灰塵?你幫我吹吹好嗎?」

唇不畫而紅,粉嫩水潤,誘人吻上將那唇染上更紅的春色。

他身量還未抻長,成年男人一俯身就能全部籠罩。而此刻他慵躺在椅子,手一伸,就露出那瑩潤的窄腹,嫩得好像手一掐就能留下曖昧的青痕。

卡什迷著眼從他下腹移到細長的脖頸,慢慢靠近他,干啞著嗓子問道:「什么?」

「這兒。」米諾地爾送開揉紅的眼,尾角紅紅的,怪惹人憐見的。聲音也不似以前的朗潤,隱隱帶著沙啞的哭腔,還溢出一聲壓抑的呻吟。

眼睛卻斜瞟著,露出一閃而過的精光。

卡什心一柔,寬厚的手掌就要摸上他的臉頰時,一道勁風襲來,手腕被緊捏著動彈不得,隨即身子就被翻倒在地。

門在身後哐啷一聲,震得雪白牆壁上的壁畫掉落在地,清脆的碎玻璃聲,哐哐啷啷一連串,可見來人之疾。

壁燈被吹熄了半數,瑩瑩月光從落地的窗外透過,平添了分森冷。

卡什趴在地上,手掌被硬底的皮靴踩住,一聲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和痛感一起傳來。他痛得五官扭曲,抬頭看去,只慌忙而倉促地叫了句「克莉絲汀殿下。」

「你剛才在干什么?說!」克莉絲汀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問。

「下官,下官……,剛才米諾地爾殿下說,說……」回想起這位殿下的駭人之舉,再細思她如此動怒的背後,必定是誤會了什么。卡什嚇得腿軟心顫,想解釋一番卻再次被她一腳踢翻在地,捂著肚子半天說不出話來,眼睛看向高坐上的米諾地爾。

他似笑非笑的臉旁,隱在昏暗的光線下,半明半暗,若神若魔。

克莉絲汀火冒叄丈,揪住他衣領,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更近,近到能清楚看見她澄明的金色眼睛里好似跳動著翻涌的火舌。「我問你剛才在做什么?」

「姐姐。」米諾地爾撲過來,抱住姐姐纖細的腰肢,顫聲道:「我害怕。」

不知是害怕禮官的靠近還是怕她暴怒的言行,總之克莉絲汀低頭看見米諾地爾一副嚇壞了的樣子,眼角紅著,像只被嚇壞了的可憐小兔子。怕他再想起曾經發生過的不好的事情,她壓下狂天大怒,冷聲叫了門外侍衛進來將人拖了出去,稍後懲戒。

眼不見為凈。

「乖,不怕不怕。」克莉絲汀將人往腿上摟,坐在軟墊雕花木椅上,一面拍他的背,一面軟聲哄她「受驚」的弟弟。「姐姐在這兒呢,米諾地爾別怕。」

再度閉合的大門內,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嗯,想聽故事。」米諾地爾往她懷里拱了拱,悶聲悶氣道。「想聽先神羽賀和克羅諾的故事。」

「好。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先神羽賀所在的羽族和魔神克羅諾所在的真魔族是敵對的種族,彼此交惡,征戰千年。而羽賀和克羅諾就是天生的敵人,兩人一見面,克羅諾就說【你這混蛋。】」

「只說了這句?」米諾地爾問道。

「嗯,還有有些渾話。」克莉絲汀撫摸他柔軟的金發,笑著繼續說:「面對克羅諾的挑釁,羽賀拿出武器「祗」,克羅諾揮動武器「半生牙」,交纏在一起。那時山地為之頃倒,海水倒灌。羽賀恐民不聊生,就約定在半空中決斗……」

克莉絲汀的聲音珠圓玉潤,字字飽滿,講起故事來娓娓動聽,顯然是習慣了。米諾地爾聽得興起,主動地摟住姐姐,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斷斷續續地給她回應。「嗯。還有呢?」

他依偎在她懷里,乖得像只收起了所有尖利爪牙的小奶貓。

「……克羅諾又說【羽賀,你要是輸了,就答應我一個要求。】那時,克羅諾經常來找羽賀的麻煩,卻一次都沒有贏過。」

「噗。這倒是和史書壁畫記載的不一樣,還以為克羅諾是個凶殘嗜血的真魔呢。沒想到也會因為敗給別人而死纏爛打呢。」米諾地爾笑出聲,慢慢和姐姐講道。

克莉絲汀牽起他的手,用指腹摸他手間因為摸韁繩磨出的厚繭,俯身又親了一下,說「嗯,有些歷史傳說其實都是道聽途說,以訛傳訛之論。更何況真魔一族本性嗜血嗜淫,有所誤解也是正常。」

「嗯。」米諾地爾抬頭看了姐姐一眼,有些奇怪她言語中對真魔族的辯解,卻又被她偶爾的親密動作擾了心神,只聽見胸腔里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越來越響。

她又繼續道:「羽賀一族善飛,腰間長出長約丈許的羽翅,就像羽族人的第二雙手,有利於在空中作戰,而真魔族。」

「這我知道,是背後肩膀處長翅膀,頭上還會有肉角,看起來就不美觀。」

「是是,米諾地爾真聰明。」克莉絲汀全然沒有話被打斷的不愉,只是興起,捏了捏他秀氣挺直的鼻梁。

「到後來……」

克莉絲汀頓了頓,見懷里的人漸漸合上眼,嘴里還迷迷糊糊地嘟囔著,「姐姐。」

「睡吧。」克莉絲汀一面輕聲道,一面在他額間落下一吻。她揮手退下上前來服侍的仆人,抱起他往寢殿走去。

夜已深深,人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