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1 / 2)

明知故犯 刀下留糖 1397 字 2020-12-29

</br>「這么早啊……」陸長河呆了下,不自然地摸摸鼻頭,「這……你看,你來都來了,多留幾天也好,反正十一放假,也不急著回去……」

陸沉沉背著包,走進賓館,「不用了。」

她的步子很快,匆匆走進去,掠過陸長河身邊,連影子都沒能與他交匯上一分。

陸長河看著她,張了張嘴,想喊她,但只發出一個干啞的單音節,陸沉沉已然消失在轉角。

他在原地站著,伸長脖子去看,等了兩分鍾,也沒等到有人出來。

天幕暗下來,月光照在地上,有種冷冰冰的感覺。

深圳的夜晚街頭,有一種屬於舊日特有的頹靡。像是長風將舊事吹醒,深深呼吸後,伴隨著嗆人的灰塵,包裹在其中的沉重和失望都侵進五臟六腑,叫人在回憶里變成孤單的鬼。

陸長河眯著眼睛,他的眼里是上了年紀才有的混濁,風將他的發絲吹向一邊,露出藏在里面的白。

他無聲地笑笑,搖了搖頭,轉身回到車上。

只是那步伐,不知怎么看著總蹣跚了許多,似年暮之人,垂垂老矣。

*

陸沉沉走進房間,插上房卡,燈光應聲而亮。

她把包隨手丟到床上,整個人往後陷進去。

不知怎么,她有些煩躁,下意識想抽煙,但當她坐起來,從書包里翻找的時候,又怎么都找不到自己隨身攜帶的東西。

她越來越煩,脫口而出就要罵臟話。

周恪一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來的。

就像心靈感應,察覺到她的不安與苦惱,他就來了。

陸沉沉捧著手機,嘴角帶笑。

誰說在她身邊的會是別人,每次她一不開心,准時出現的總是他。

她接通電話,剛喂了一聲,就聽到周恪一單刀直入,問她:「到深圳了?」

陸沉沉:「嗯。」

她把鞋子踢了,光腳上床,抱著膝蓋。

手機夾在肩膀和臉頰中間,她閉著眼,幻想他就在她身邊,像之前的每一天,在她的身側看著她。

周恪一問她:「明天幾點回來?」

陸沉沉算了算時間,說:「坐高鐵,大概晚上八點到吧。」

周恪一嗯了一聲,說好。

陸沉沉有些好奇地問:「你要來接我嗎?」

周恪一:「看時間吧,有空就來。」

陸沉沉蹙眉,「你這時候不應該說好才對嗎?」

周恪一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有些啞,他說:「見到你爸爸了嗎?」

陸沉沉蜷了蜷腳趾頭,說:「見到了。」

周恪一靜了一下,他似乎敏感地察覺到了她的失落,半晌,他問:「沉沉,怎么了?」

陸沉沉靠著牆,去數牆上脫落的牆皮,一下一下的,在深夜里發出些微刺耳的響動。

「不知道,就感覺特別煩。」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感覺我不會和他相處了。」

牆皮掉下來,掉在她的手中,她用手掌掃去,絮絮叨叨地和他說剛才發生的事。

末了,她小聲感慨,「好想抽煙。」

周恪一說:「不能戒煙嗎?」

陸沉沉掃牆皮的手一停。

戒煙?

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在她單獨生活的這些年里,煙和酒支撐著她度過年復一年的孤單,這對她來說更像是精神鴉片,煩惱的時候來一根,比什么都有用。

周恪一接著又說:「戒了吧,對身體不好。」

陸沉沉掀開被子,抖了抖,說:「可我沒有煙酒就不開心,而且我現在身體也挺好的,沒必要戒。」

「以後我會讓你開心。」周恪一的語氣很柔和,「就算現在身體吃得消,那再之後呢?總歸是不好的東西,不要碰了好不好?」

陸沉沉放開被子,舔了舔唇。

莫名其妙的,她有點渴。

可能是被他撩的。

「我考慮一下。」她留了點余地,說:「以後再說。」

周恪一:「以後是什么時候?」

陸沉沉隨口道:「等我給你生小孩的時候吧。」

耳朵猛地傳來一陣激烈的咳嗽。像是有人喝著水,被猝不及防地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