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沒什么好怕的(2 / 2)

楊書香拍了拍煥章的肩膀,沖著眾人又說:「咱們兄弟從不惹事,可真要是有事兒咱也不怕。浩天,你帶著人走,王宏和胖墩也甭給我起哄,都回介。鬼哥,大鼻哥,海濤跟大鵬也都回去,都聽我的。」

陳浩天猛吸了一口煙,卡著嗓子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說道:「楊哥,甭看我跟許加剛一個村,我還真沒拿屄養的當回事……」

大鼻和鬼哥都是夢庄北面辛家營的,跟初三的窮三爺是一個村的,那脾氣也都耿直,雙手抱架兒,說道:「欺負咱們三班的人就不行……」

大鵬也站出來了,急咻咻地說:「楊哥,加剛下午也沒來,不行我就去我姥家看看,說什么他還不給我面子嗎?」

「煙也抽完了,就別杵著了,剛才我和煥章已經給叫到辦公室挨了訓,我說走咱就都走,別回頭弄個集體鬧事,都被處分……嗨,以為我看不見你們仨,趙然、美麗都給我過來…」

楊書香沒理會表侄兒,一卜楞手,看見了不遠處躲躲閃閃的三美,把她們也都喊過來了。

「楊哥,要不再等會兒,等初三放學再一塊……」

不等她們說完,楊書香照著楊美麗的屁股就拍了一把,「趕緊給楊哥回家,再不聽話楊哥還打你屁股……」

這一鬧,眾人哈哈大笑。

楊美麗也不該著,欻地抓了楊書香的卡巴襠一下,見他躲閃過去,她笑罵道:「死楊哥你就會欺負我……」

緩和著氣氛,楊書香摟著楊美麗,連帶著趙然等人,連哄帶嚇唬道:「眼里有我楊書香就聽我的話,甭讓楊哥心里著急,回頭聽楊哥安排,年前我請客……」

好不容易把三美勸走,見身後那一幫人還在那戳著,楊書香擺了擺手:「都散了吧,我跟煥章走那邊的小道得了,手里又有家伙事,再說了,我媽就在西邊計生辦上班,我還會吃虧不成?走走走,說走甭磨蹭。」

跨上車,楊書香和趙煥章直朝著西面小道扎了下去,身後忽地聽到王宏喊了一句:「楊哥……」

剎住了車,楊哥問了一句:「怎么?甭擔心,你跟胖墩走那邊的大路,沒事兒……」

說完,朝後擺著手和眾人分別,和煥章繞著大夢庄南口的小道直插往西,倒著小樹林回去的。

小樹林里那積雪遍地的土道上,阻力很大,一里多地的道上稀稀疏疏幾個車轍,騎車還不如推著走得快呢,小哥倆干脆跳下車來,碴著雪慢悠悠推著車子前行。

瞅著楊書香眼角的瘀傷,始終也沒怎么說話的趙煥章心里挺不落忍,要不是因為自個兒的原因楊哥也不會落得這樣,便忍不住叫了一聲:「楊哥!」

楊書香「嗯」了一聲,見趙煥章不言語,催問道:「怎么了?」

替兄弟出頭,楊書香沒覺著不好,即便眼犄角挨了一下,那也是無所謂的事兒。

趙煥章咬著嘴唇,咂么了一會兒才說道:「沒事!」

小前兒那一幕幕的場景在他的腦子里波動著,挨了鐵蛋的打都是楊哥出頭解決的,現在又連累到楊哥,趙煥章覺著太丟臉了。

把車停住,從口袋里掏出來一根香煙點上,遞給了趙煥章,隨後楊書香也點了一根,把車歪歪在一旁的樹上,他蹲在地上朝煥章說道:「今個兒我就去你家吃飯了,得叫琴娘好好給我補補!」

趙煥章順勢蹲在了楊書香的身邊,臉上帶笑,說道:「回頭叫我媽烙大餅,咱哥倆吃那大餅卷粉腸咋樣?」

楊書香也樂了:「那感情好啊!」

抽完了煙,哥倆推著車子朝前邊走邊說,已然看到了前方出口處堵著的人,就聽他們嘴里狂喊:「我肏你倆媽媽~」

那陣勢別提多狂了。

見那許加剛帶著大奎、皮三等五六個人把在大夢庄的小樹林口,氣勢洶洶儼然一副劫道的樣子!我操你媽媽的,搞個對象也你媽逼膩歪我。

趙煥章怒視著前方,低吼道:「楊哥,跟屄養的干!」

楊書香皺起眉頭說道:「甭搭理他們,到跟前兒再說!」

推著車子朝前走,離許加剛等人還有五六米遠的地界兒把車停好,見對方根本沒有讓道的意思……

「抄家伙!」

楊書香沖著趙煥章招呼了一聲,把車架後面的凳子腿就抄在了手里,又把另外一條凳子腿從車架上摘了下來。

遠遠瞧見楊書香和趙煥章時,許加剛心里一美,還是姐夫想得周到,這分兵兩路行動果然奏效,還真就把他們給堵上了,之前還惦記楊書香招來一幫人,見眼么前就楊趙二人,他心下踏實多了,又一想,你媽屄的從我們家門口我還怕你?

許加剛心里合計著一會兒就把在學校丟的場子找回來,腦子里便想起下午去鄉婦聯的情境,一想到楊書香那個風騷娘們的媽媽帶著自個兒去保健站上葯,還塞給了自個兒五塊錢,許加剛的身體就躍躍欲試,禁不住火熱了起來。

「要是夏天該多好啊,就該把他媽按在沒人的地界兒,給那娘們肏了!」

許加剛的腦子里空想了一陣兒,見楊書香和趙煥章不躲不閃朝著這邊過來,許加剛急忙收回心思,朝著楊書香罵道:「我肏你的倆媽媽,你們小屄還真的鬼啊,以為抄小道走就完事了?我告你們,這事沒完的!」

回頭朝著大奎說道:「他們手里有家伙的,你趕緊回去拿家伙吧!」

「劫道?今兒個我還就不信這邪呢!看他媽誰截誰?」

心頭吶喊一聲,怒不可遏之下,楊書香朝著趙煥章說了句:「雞巴上綁菜刀。跟屄們干!」

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雙手輪開了凳子腿竟然在人家的地盤上干了起來。

許加剛哪見過上來就這樣兒的,這要是給板凳子腿兒輪上了,我肏,還不得把胳膊打折了啊!其余眾人一看苗頭不對,哪還硬的起來,撩桿子跑吧,誰跑後頭誰挨打,信那個都得栽這。

哥倆只這么一沖,許加剛哪知道楊書香玩命了,沒幾下就把自己這邊的五六個人給沖散了。

見那些鳥獸散一樣的烏合之眾飛也似地逃竄,楊書香叫著陣喊道:「媽屄的有種別跑啊,來呀!」

見他們出溜一下扎進了東頭的村里,還真應了那句話:「慫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打跑了許加剛等人,楊書香的身上又弄得一身臭汗,見天色還早,哥倆先抽顆勝利煙兒再說吧,隨後瀟瀟灑灑一路回到了溝頭堡。

到了村北口,楊書香掃了一眼西場,心里沒來由的一酸。

過了頭一個收公糧的房子,他把車停了下來,把眼望去,見那幽深的胡同冷冷清清,同時也看到了自家廂房頂子上的煙囪正冒著青煙,心里不住攪合。

剎那間楊書香仿佛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門里走出來,在向自個兒微微招手,耳邊也響起了她的聲音:「香兒,回來啦~」。

楊書香眨了眨眼,注視過去。

那條他走了十多年的胡同竟變得分外冷清,而胡同口的幾顆大棗樹卻似乎在搖擺歡迎著誰,不斷擺弄它們干枯的手臂。

楊書香的身子莫名其妙哆嗦了一下,他咧了咧嘴,原來眼前竟有些模糊。

抿起嘴角,再不復上揚那個招牌式的動作,沖著煥章低聲說道:「煥章,你進介跟我媽說一聲吧,就說我晚上不回去睡,給你補課介了,我媽要是不信的話,你就說琴娘烙餅,讓我去那吃……」

略一沉頓,楊書香又把目光盯向了自個兒家的方向,把牙一咬,說道:「你看著說吧!」

趙煥章看到楊哥的眉頭皺了一下,他心領神會,知道楊哥怕靈秀嬸兒擔心,可不是嘛,眼犄角現在都紫青一片,不如去自個兒家躲兩天,等消腫了之後再回介。

煥章才剛登上腳蹬子,就看楊哥已經斜插花騎了下去,雖心里也有股不是滋味的感受,卻已經隱然有了底氣。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煥章咒罵了一聲,又想到自個兒在小玉面前沒栽跟頭,心里一敞,有楊哥在,我也沒什么好怕的,我他媽還就耐誰誰了。

與此同時,他腦子里竄出了自個兒媽媽的影子,瞬間又給心里的小玉覆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