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你想要我隨時都能給你(1 / 2)

注解:

胡天兒(胡說八道)。咂兒(奶子)。踅摸(四處瞅、看、尋找的意思)。央給(央求)。擁給(因爲)。

飯後,眾人依次散場。

先是趙世在丟下了保國一個人晃晃悠悠踮著腳離開了趙伯起家,後是賈景林夫婦相伴而行走出屋子。

柴靈秀怕賈景林喝多了再把褚艷艷連累了,出門相送忙連聲囑托他不行就先歇會兒腳再走,實在不行就讓兒子送他們回去,好在賈景林還有精神,說話也還清醒沒什麽大礙,他們見屋內楊書香幾個孩子玩得高興也不樂意使喚孩子。

趙伯起也沒少喝,這個當兒他本來還想陪陪景林,見柴靈秀左右不離褚艷艷身邊,恐自個兒一時得意忘形說禿嚕嘴,便只打過招呼,朝賈景林說了一些改日或者年後再聚的啰嗦話。

從那瞎踅摸了一氣,良久摸出了一根煙,見柴靈秀回來了連忙把煙讓了過去,他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問她楊老師怎麽沒回來?隨之嘴里又翻翻著說那個什麽幸福、加剛的欺負自個兒兒子的事兒,暈暈乎乎之中罵罵咧咧。

沒等馬秀琴和柴靈秀言語,楊書香這邊就跟煥章連連使眼兒,這趙大確實喝得不少,總不能讓他在堂屋里沒完沒了咧咧,就一左一右把趙伯起架到了西屋的炕上。

鋪好被窩把己個兒爸爸安頓好,門簾一撂,趙煥章就開始央給柴靈秀讓她答應楊哥留下來住。

這幾天他時常攛掇楊書香,爺爺那邊也經常念叨,說你楊哥住一晚就跑了,要他過來多住兩天。

可不管煥章怎麽說,楊哥卻總也推脫有事,就是不來。

趁著現在清靜了,煥章就把想法說了出來。

先是打架,而後又撞破了趙永安和馬秀琴的事兒,楊書香心里既憋悶又膈應,他本不樂意住下,誰知煥章剛央求完,一旁的保國也跟著嚷嚷起來。

保國這小家夥竄上前去,也不管柴靈秀正跟著馬秀琴忙乎著收拾,抱住了她的胳膊「娘娘」地叫,死活要她吐口答應讓楊書香留下來。

柴靈秀也知道小哥幾個不分彼此,尤其保國他媽不在身邊,孩子心里多少屈的慌,又難得看到保國這麽高興,就答應下來。

保國得了答復歡天喜地,嗷嗷直叫,拉住楊書香要他給自個兒講霸王扛鼎的事兒。

楊書香心事重重,哪有心情哄保國,就照著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腳把保國轟進了東屋,又朝煥章一扭脖子打了個眼兒。

煥章知道楊哥有話要對靈秀嬸兒講,心領神會,怕自個兒媽媽馬秀琴又要嘮叨,便借故看電視一撩屁股走進東屋回避去了。

戳在一旁,楊書香悻悻地看著馬秀琴的身影,這讓他很快就想起那天夜里看到的一幕。

說實話,一想到那天撞見的場景,楊書香的心里就特別不是滋味,他不知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見琴娘收拾家務忙叨叨的,知她是個好女人,有心圍過去抱抱她安撫一下,又覺得別別扭扭。

思來想去,楊書香又暗暗埋怨起自個兒來,悔不該半夜爬出去看,更操蛋的是,最後還給弄出那麽大個動靜,讓自個兒到現在都處於一個尷尬境地。

心里有些鬧不登的。

換做往常,楊書香可不拘悶,這幾戶親近人家他登堂入室一點都不做戚兒,更別說束手束腳不知怎麽應對。

可以這麽說吧,就跟在自個兒家沒啥大分別,也沒有那麽多顧慮。

瞅了兩眼馬秀琴,正迎來馬秀琴投過來的眼神,楊書香趕忙避開目光不去看她。

湊到柴靈秀的身邊,楊書香抹著嘴角去問:「媽,你看都什麽時候了,總也得讓我去我大大家轉一圈吧?我娘娘和我大大不是說好幾次了嗎,埋怨我不搭理他們,你說我那是不搭理他們嗎?對了,我二哥忙著跟他女朋友約會,我那吉他也沒日子給我拿來了,我還得找他算賬介呢!」

家里頭憋悶的慌,楊書香就想去城里散散心,把那股子怨氣排解出來。

柴靈秀扭著身子說回頭再說,這前兒哪顧得上跟兒子掰扯那些事兒,她知道兒子心里有看法,也知道物極必反的道理,是不能用壓制來解決的。

這一點柴靈秀非常了解兒子。

她已經想好了,等兒子考完試就帶他一起去城里大伯子家里轉轉,年關了就手洗個澡照張相,省得兩頭都來埋怨自個兒,說把兒子攏得嚴實。

跟馬秀琴收拾妥帖,柴靈秀坐在凳子上拿起之前趙伯起讓來的煙,楊書香眼尖,他一掏兜門,手疾眼快就給火打著了,規規矩矩地給柴靈秀把煙點上。

柴靈秀吐著煙花,不慌不忙地說:「帶你進城那也得等考完試再說!」

拿了個凳子挨在柴靈秀身邊,楊書香抱著她的胳膊蹭著她,要正經起來卻又帶著習慣性的姿態,說道:「當著我琴娘的面,你說的可不許反悔!還有,考好了我跟他們要壓歲錢你可不許再攔著我了!」

「多大了都!」

兒子也真是的,不分場合不分地點這手怎麽一點老實氣兒都沒有!她晃悠著胳膊推開了兒子,心想著我啥時候說話不算過。

又想他這性子不認生,到了他大大家比在己個兒家還要隨便,柴靈秀哪還敢順著他的意答應得特別痛快。

眼瞅著兒子又要黏上來,柴靈秀搖了搖頭,打了楊書香一巴掌,斜睨著他說道:「這兩天你從家給我老老實實復習功課,表現好了我就帶著你去城里看你爺你奶。」

楊書香「啊」了一聲驚疑,咧著嘴,很快接茬來問:「拿成績說話?」

柴靈秀瞅著楊書香,說:「我從來也沒跟你要過成績,但有獎有罰!」

這規矩不是柴靈秀臨時起意想出來的,也絕非一天兩天就形成的。

早在楊書香小學時,柴靈秀便用這種獎懲方式鼓立督促兒子,她不刻意,也不死心眼子一根筋地強迫,因爲她說過,不求兒子大富大貴跟別人攀比,那什麽功名利祿追求啥的都是在給孩子肩膀子上施加壓力,她不喜歡那樣逼迫兒子。

「那不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嗎!」

這話講完,楊書香便湊到了柴靈秀的身後,照著她的臉蛋親了一口,不等柴靈秀來拿,就一邊討好一邊雙手夾住了她的脖子,順著她的脖頸子手指一揉一捻動作舒展,沒幾下就給柴靈秀揉得心寬體松,不再執拗。

來回觀瞧,見人家母子二人熱熱呼呼的樣兒,馬秀琴是打心眼里羨慕的。

她坐在一旁搓著衣角想說什麽又怕影響了氛圍,怕驚擾到這溫馨難得的一幕。

觸景生情,腦子里有些慌亂,這讓馬秀琴想起那天晚上跟公公亂倫時聽到屋外的震天聲響,羞愧的同時她心里又不禁一陣感傷。

如果身邊也有個知冷熱的人長期守著,怎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對比之下,馬秀琴聯想到自個兒的兒子,此時他正紮在東屋看電視呢,眼里和心里哪有她這當媽的事兒啊。

心思波動起來,晦暗感傷,心里發空。

馬秀琴覺得自個兒現在非常孤獨,那種內心里的寂寞和憂患又讓她覺得非常壓抑。

她總想,要是煥章也能像香兒那樣圍在自個兒的身邊該多好啊?也省得自個兒身邊沒個說話的人。

但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家里沒人能理解她。

馬秀琴嘆了口氣,見身旁的母子二人親親蜜蜜的樣子,她看得是眼熱心酸,卻不曾深想,她的這股心思其實和她的人生一模一樣,被壓制慣了總是那樣悲戚戚的。

夫家是五類家庭,馬秀琴的娘家同樣是五類家庭,她自小在陸家營夾著尾巴做人被欺負慣了,好不容易結婚成家又如履薄冰,臊眉搭眼生怕公婆挑理不滿意,就越發戰戰兢兢不敢說大話拿主意。

如今盼到老爺們回國也過上了好日子,卻仿佛丟失了什麽,和四年前老爺們出國走之前隔閡起來,前後的生活劃出了一道深溝。

馬秀琴在場,柴靈秀收斂著情緒不想做得太過,就推了一把楊書香,告他聽話不要給馬秀琴添亂。

囑托完,柴靈秀起身走到東屋門口撩簾和趙永安禮過念叨了一句,這時候不便去西屋打擾醉意十足已經躺下了的趙伯起,就在臨走時沖著馬秀琴知會了一聲,看她臉色晦暗,猶不似吃飯時的歡快模樣,便小聲問了句:「怎麽了,有心事?」

馬秀琴強笑著連連擺手,答非所問道:「明個兒,真不帶香兒去城里?」

柴靈秀看了馬秀琴一眼,搖頭笑了笑。

秀琴這性子不比艷艷,說話也沒艷艷沖,柴靈秀是再清楚不過了,又都是娘家村里的人,從小到大俱都知根知底,所以從沒硬生生駁回過她。

此時見其說話顯出一絲扭捏之情,忽地想起頭幾天秀琴給自個兒單位打來電話詢問香兒的事兒,那時的話音就緊緊呼呼的,原來直到現在她心里始終都在惦記著我家香兒。

咂麽著滋味,柴靈秀笑著對馬秀琴說:「我道是個啥,原來你也要當那說客,爲這事兒捏住了我,拿妹子的軟肋以爲我不敢駁你的駁回兒?你呀就向著他吧,要不,讓他也給你做個干兒子?」

柴靈秀這隨口一說本來是臨走時的一句玩笑,不成想馬秀琴倒當起了真,連價似的點頭應承起好來,要做那干媽。

弄得柴靈秀有些莫名其妙:秀琴啥時候學起了艷艷這套,見著我們家香兒賴著不撒手了。

准是香兒欺她心軟,知道秀琴疼他好說話,在她跟前磨她把她給蜜化了。

想及至此,嘴里就笑說:「給你當干兒子那感情好,管吃管住我還省心了呢,省得我成天提心吊膽跟個神經病似的。」

說得馬秀琴都笑了起來,而一旁的楊書香直勾勾地,嘴里不知嘀咕個啥。

「你瞅他這樣兒!還委屈了。要是順了他的意,以後你就讓他磨吧!」

見兒子瞟過來的眼神,柴靈秀抿嘴笑了一下,拉住馬秀琴的手,又說:「可不能太慣著了,他要是磨你你可得嚇唬他!」

馬秀琴臉兒一紅,她偷瞟了楊書香一眼,心有些發飄,收回目光忙說道:「香兒才不會呢!」

上弦月穿梭在樹叢之中,像掛在枝頭待熟的果子,其時通透明亮,氣息緩慢而悠長,映得夜空璀璨生輝,整個西方一片光亮。

柴靈秀擡頭望月,若有所思之下似是自言自語,踏出馬秀琴家的大門時,出谷黃鸝般的聲音傳了出去:「呵呵——總得有個人束縛著他吧,不能由著性子。」

馬秀琴望向那小己個兒好幾歲的女人的背影,見她蹁躚而馳,心里悵然若失,迎頭正看到西方半空里殘缺不全的月亮,她有些茫然。

一陣風吹過來,馬秀琴不禁打了個寒戰。

送走了柴靈秀,馬秀琴翻身回去,才剛還無比熱鬧的堂屋一時竟變得空盪盪了,若不是東屋幾個孩子的說笑聲證實一下,她真以爲自個兒做了個夢。

似真似幻如同人生,不知不覺便套上了枷鎖,束縛時容易跳出來難,卻又讓人意識不到。

馬秀琴想一個人清靜一會兒,卻知道只能在夢里尋了,苦笑一聲,她尋來水壺把熱水砌好端進自個兒的房里,給老爺們預備著,正要走出去,老爺們那邊鼓容著身子問了句:「景林走了?」

聞言,馬秀琴身體一頓,當即皺起眉來哼了一句:「你喝多了!」

「哪里有多嘛!多精神!」

男人這趟活兒跑了好幾天了,好不容易歇腳趕上小聚又多貪了杯半,舌頭都不利索了。

馬秀琴心疼他,怕他體乏忙替他脫衣服,手臂就給趙伯起抓住了:「他媽,把褲子脫了讓我整一火!」

馬秀琴看著老爺們奮秋起身子抓住自個兒的胳膊,不及它想,就著身子忙上前勸說:「快點脫衣服鑽被窩里,別抖楞凍著了身子。」

「干一火!」

做了這麽多年的夫妻,馬秀琴知道老爺們是那知冷知熱的人,他既孝順爹媽,又心疼媳婦兒,就是有時這腦子里想的東西太超前了,讓人沒法接受,而且老爺們時常在外拉活兒,想跟他說些私房話總說不了半句就沒了方向。

就說今個兒吧,吃飯時他又在桌子底下踢自個兒的腳,弄得馬秀琴心里亂糟糟的挺被動,就照著老爺們大腿上掐了一把。

「你快鑽被窩…」

「冬至到現在始終也沒干你了,現在我硬著呢!來吧秀琴!」

趙伯起邊說邊胡擼馬秀琴的身子,衣服半敞有些不管不顧。

馬秀琴天天袒著他嘴里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女人,尤其是這個歲數的女人,誰不樂意被老爺們抱在懷里又親又啃,那簡直太幸福了。

而像今天這樣的日子,在老爺們回國之後也只持續了不到倆月就冷淡下來,夫妻生活變得可有可無,讓馬秀琴頗爲費解的同時,渴望又變得茫然不知所措。

看了下時間,稍微有點早,這就上炕鑽被窩的話,還下不下來?馬秀琴的心里開始猶豫。

既然老爺們想了,自個兒本該歡喜,本該不應拒絕他提出來的要求,因爲兩口子那麽長時間沒熱乎了,該好好來一次了,可問題是今個兒還沒給公公洗腳呢…就在馬秀琴模棱兩可猶猶豫豫時,趙伯起一脫褲子,指著自個兒赤溜溜棒硬的下體說道:「你看!這麽硬還不過來讓我肏你!」

不由分說,上來就扥馬秀琴的褲腰帶,連脫帶拽把她拉到了炕上。

被楊書香窺視的事兒還沒解決完,馬秀琴很想乘此之際單獨跟孩子說說,可老爺們攪來攪去不消停的樣兒讓她怎麽有心情去琢磨別的。

這心情亂糟糟的人直被老爺們拽上了炕,慌也似趕忙說道:「伯起你小聲點,今個兒我可還沒給咱爸洗腳呢!」

趙伯起咧了咧嘴,松開了大手,他拍著自個兒的腦袋憨笑道:「看我這記性,把這茬兒給忘了。沒事兒,你現在就去給爸洗腳,回頭咱們再來——」

說完,掄起巴掌打了過去,抽在馬秀琴的屁股上,震出了一片黑黝黝的肉花來,霎時間把馬秀琴打得咿呀一聲叫了出來,隨之趙伯起又照著馬秀琴渾圓的大屁股上捏了兩把,看著媳婦兒那只穿著健美褲的大屁股顫來顫去的樣子,竟讓趙伯起看得眼睛發了直。

東屋,趙煥章和趙保國正一邊看一邊品頭論足,對著電視劇《千王之王》南神眼和北千手的遭遇發著慨嘆。

那趙永安就獻媚式地把煙袋鍋子拿了出來,點著了遞給一旁的楊書香,也不多說話,虛縫著眼睛抱著他的梨花貓在一旁跟著一起看電視。

聽到外面叫了一聲「爸,洗腳吧!」

趙永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楊書香,正好瞅見楊書香皺起眉頭迎過來的眼神,趙永安干笑兩聲,抱起大梨花貓打了個吸溜,就趿拉著鞋撩簾兒走了出來。

「楊哥,娘(靈秀嬸兒)讓你跟著一起去縣城不?」

電視劇告知段落時,見楊書香久久沒有言語,保國和煥章齊聲問了一句。

聽到電視劇里唱的「用愛將心偷」,楊書香深吸了一口關東煙,感覺有些眩暈卻刺激著他沒法麻痹欺騙自個兒。

電視里演的血債血償,盡管都是假的,也未必沒有影蹤吧?搖了下頭,楊書香把煙袋鍋子遞給了趙煥章。

煥章嘬了一口,他暈暈乎乎的就壯起膽子說了一句:「楊哥,要不明個兒咱哥倆騎自行車去!」

「你快拉倒吧!這幾天我不順序,別給自個兒找病。還有,你最好也留下來陪陪琴娘,省得她一個人在家膩的慌。」

「楊哥,誰說家里就她一個人了,我爸不在家呢嗎,我爺也從家里陪著呢!要不,哈哈,要不你過來陪陪她,我媽倍兒聽你的話,比我好使多了。」

說到這,煥章嘬了一口煙,悠哉悠哉時分,他爲自個兒靈機一動能想到這麽個好點子感到非常滿意非常高興,那煙從嘴里都吐出了圈兒。

我陪你大爺啊!楊書香真想破口大罵煥章兩句。

媽逼的你是搞對象犯魔怔了還是媳婦兒迷啊?不陪自個兒媽媽搞那勞什子的雞巴對象,有結果嗎?腦袋瓜子挨了驢踢了吧!可個中實情根本沒法跟煥章說。

怎麽開口?跟他說你媽讓你爺給睡了?還是說別的什麽?讓我來陪?我怎麽賠?我還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呢!想到這,楊書香的臉上變得古怪起來,他一把搶過煥章手里的煙袋鍋子,啐了煥章一口:「滾肏!再說我踢你屄養的!」

煥章嘻嘻直笑,從炕上盤腿而坐,他一邊搓著後腦勺,一邊沖著坐在炕沿邊上的楊書香說道:「楊哥啊,你就忍心硬拆兄弟的台?楊哥你做不出的!要不然你也不會替我出頭!回頭我跟小玉請你吃飯,就當是兄弟欠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