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集、後院里的一把火(1 / 2)

「我雖然讀書在夢庄,溝頭堡畢竟是我的故鄉…」

楊書香一步三搖地走出馬秀琴家的門,嘴里哼起改編自沙家濱曲調的詞,掩入到三角坑下。

很顯然,這短短一天所經歷的事情,對他來說真的是影響巨大,乃至整個人生的軌跡都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沒有和許加剛等人的打架,概率之下或許楊書香就不會撞見馬秀琴被趙永安欺負,便不會引發後面的風波。

話說回來,在整個過程中楊書香他始終處於被動,在始料不及的情況下給卷入到這個漩渦中,他可不可以選擇逃避視而不見?可以。

但仍舊沒有逃出命運之輪的安排,再次被卷入進去。

幾次三番下來,他又豈能無動於衷,坐視不理。

人生沒有如果,正如此時春風席卷下的泰南,要經歷改革勢必會打破一些舊的傳統,在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沖擊下,很多東西都是在被動中不斷選擇,選擇人生、選擇出路。

要麽低沉從此絕跡,要麽反擊殺出血路…

盡管馬秀琴沒有實打實地應允楊書香所提的要求,撂下的只是活話,但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只要琴娘不直接反對出來多半就是應承下來了,那麽擺在楊書香眼前的問題就只剩下如何應對晚上趙伯起回家這件事兒上。

楊書香說不好趙大會不會提前回來,也根本沒有什麽良策可尋。他想了想,心里咂摸:既然琴娘給我留了念想,肯定不會無的放矢,說不好她早就知道趙大的情況…想到這,楊書香這身子便跟點了爐子似的,又噌噌地竄起了火苗。

沒有立即跑回家里,上到了西場,楊書香朝著後院一拐,打開了西角門,嗖地溜進爺爺家。

這空無一人的後院寂靜無聲,黑洞洞的。

夜個兒下午楊書香已經給這東屋上房的大炕燒了把火,就又摸黑從院子里尋來了一把干劈柴拿到屋子里。

他打著了燈,先是尋來菜刀把水缸里的冰鑿開個豁口,而後就著昨天殘留下來的小半鍋水又給大鍋里續了一些,架好劈柴,火一點,灶堂就照起了亮光。

楊書香點了根煙,邊抽邊想,這未雨綢繆的心思一旦惦記起事兒來,想的問題也就多了起來。

考慮到今晚上可能要在這屋子里辦事,溫度不夠可不太好,就趕忙跑到院南牆處,從苫布底下弄了一簸箕煤,前後又給廂房暖氣爐子里添了好幾水桶的水,忙的差不多之後就著劈柴的火把廂房里的爐子也給生了起來。

這一通忙乎,後院的三大間兒屋子可就徹底熱了起來。

期盼間心里變得透亮,楊書香瞅了一眼屋里座鍾上的刻度,正到了飯口的時間,腳底下抹油把後院的門一鎖,朝著夜色下的北頭看了一眼,這才大搖大擺顛回己個兒的家。

飯桌上,楊書香就著媽媽炒的土豆絲咀嚼著大餅,越嚼越耐吃,欣喜之余就把個昨天沒心情時聽到的話頭跟柴靈秀重新找補起來:「媽,夜個兒我忘問你了,我娘娘有沒有讓你把什麽東西給我捎回來?還有炮我也沒見著影兒。」

他這話匣子打開之後,可就沒完沒了了,「我大大他沒問你為啥沒帶我來嗎?對了,那我娘娘說給我買的運動鞋你不會是給我收起來了吧?」

一拍大腿,想到了什麽忙又補充道:「我惦著讓她給我踅摸條兜門多的褲子,也忘了讓你告她了,算了,到時候我跟她說得了。」

柴靈秀的耳朵嗡嗡作響,見楊書香腮幫子鼓鼓著仍在口若懸河,瞪了他一眼:「吃飯怎也堵不住你的嘴?!」

心里直犯暈:「我這兒子話怎麽這麽多啊!」

放下筷子,楊書香盯向柴靈秀,見那雙清澈鋥亮的大眼也在打量自個兒,用手一指,揚起嘴角說道:「媽,你不會騙我吧!」

柴靈秀被問得莫名其妙,軒起眉毛,微皺了一下問道:「騙你啥了?」

「我到現在啥也沒看見,掖著瞞著,你說這是不是騙我?你去我大大家里,他就沒問你怎麽沒帶我過去嗎?我不信!」

見柴靈秀似笑非笑,楊書香不依不饒,話連珠式地又突突出來:「上回他過來接我,我沒跟他走就是怕你不放心,我都這樣對你了,你說你怎麽也學我爸那套啊!」

說得柴靈秀倆大眼直麽瞪,心說話:「我什麽時候學過你爸了?」

一天一宿的功夫她還以為兒子的性子收斂變文靜了,哪知這從他琴娘家回來又成了猴子,吊兒郎當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兒。

「不都跟你說了考完試再說嗎!又不是不讓你去。」

自打楊書香上了中學,柴靈秀便有意識地控制了一下他的節奏,她知道大伯子一家人特別寵著自個兒的兒子,怕慣壞了他,就沒再像早先時那樣,由著兒子性子來,想干嘛就干嘛。

「呦呦呦,你又來了。我要是不跟你言語一聲偷貓跑城里介,你不定得說我什麽呢!嘿嘿,回頭惹惱了你何苦呢我!」

見媽媽瞪起眼來,楊書香嘿嘿笑了兩聲,抓住她的手,陪著笑保證道:「得聽你的話!」

說出口來,心里一盪,覺得自個兒這心里頭立時塞滿了她,幾乎差點脫口而出,把自個兒和馬秀琴的事情賣出去。

「吃完飯再說,」

柴靈秀用筷子敲了下兒子的手,嗔道:「換做以前你這歲數都娶媳婦了,該收斂就收斂,家里有我容忍著你,在外面可不能跟女同學沒個正經。」

「不都跟你說一萬遍了嗎,我對女同學和那搞對象的事兒不感興趣,你又不是不知道,」

楊書香搖晃著腦瓜子,煞有介事地說,「到時候真要是說對象,我也讓你給我介紹,就跟我倆嫂子似的,這總行了吧!」

楊書香的大嫂就是柴靈秀給介紹的,和他堂哥楊書文門當戶對,挺好。

到了老二楊書勤這仍舊是柴靈秀給從中說媒拉纖,牽線搭橋說成的對象,那小倆口雖還沒有結婚,但離正日子也不遠了,轉年五一就辦喜事,要麽楊書香也不會會說出那樣的話。

兒子的心野乎,柴靈秀知道。

倒巴不得有個人能替自個兒分擔一下責任去約束他,就跟二侄夥計似的,這還沒結婚就一個勁兒往岳父岳母家跑飭,還不都是媳婦兒一句話的結果,比聖旨都靈。

不過一想到將來兒子也隨了那股風氣,柴靈秀這心里又有些患得患失,打從心眼里舍不得。

放下筷子,柴靈秀叱吒一聲:「行不行都得聽我的!」

「你兒子大了,總得有自己的想法吧…那我肯定得依著你!」

柴靈秀的話楊書香聽了十數年,執拗了一句見她語氣堅定一臉正色,忙擺正姿態,身上的那股銳氣也立時就給削了下去。

不過楊書香這性子活,本身也不是那死木頭疙瘩,飯後換了柴靈秀給他買的牛仔褲和夾克衫,就又變得活躍起來。

從炕上穿好了媽媽買的衣服,楊書香又穿上那雙他娘娘給他所買的背對背的二達子鞋,在地上起蹲了一氣,說道:「嘿,這身行頭不錯啊!」

前看後看不忘湊到鏡子前美美,透過鏡子從里面看見媽媽也在看著自個兒這邊,他五指一插攏了下頭發,回頭沖著柴靈秀一呲牙:「媽,你說我帥不帥?」

忽覺得中分有些礙眼,拿起了桌子上的攏子對著頭發從新分起了頁兒。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古人誠不我欺。

黑色三緊式夾克外套加上一條水藍色直筒牛仔褲,配上一雙黃底兒白幫的運動鞋,穿在楊書香的身上還真有股港台味兒。

柴靈秀臉上帶笑看著兒子,剛想把他喊過來仔細瞧瞧,卻見他徑直走到鏡子前搗鼓起腦袋來。

心思百轉,柴靈秀上前從兒子手里一把搶過了梳子。

兒子的中分發型她看著舒服,乍一改成偏分還有些不太適應,翻手間倒是又給他那發型攏了回來,一邊攏一邊說:「心放大著點,別因為一點小事兒就被別人左右了,」

她知道兒子心高氣傲,愛一個人從那憋主意,尤其這歲數心思多少有些重,所以不想讓他心里背負那些旁不相干的玩意,就叮囑著糾正兒子心里所想的東西。

這些年,像這種詆毀、侮辱、惡意中傷而被別人掛在嘴邊上的風言風語柴靈秀聽得太多,也見得太多,嘴巴長在別人臉上,愛說啥說啥,如果總活在別人的話里,那這人乾脆就甭做了。

「弄得滿城風雨誰心里樂意,」

楊書香嚷嚷了一句。

架可以打,起個外號也無可厚非,卻不能無緣無故給弄個漢奸腦袋的稱呼。

這不能怪楊書香鼠肚雞腸,也不能說他心胸狹窄容不得別人,試想換做另一個人,要麽就一直給別人欺負下去,要麽也會跟他一樣奮起反擊,無外乎也就這兩個局面,而且即便楊書香他不再耿耿於懷,也並未搞那對象,這歲數人對自個兒的外形也是頗多在意,豈能容別人閑言碎語。

「行啦!嘴長在別人臉上,愛說就說,甭理他們的閑是閑非。」

給兒子的頭發弄得整整齊齊有模有樣,捧起他的臉蛋,柴靈秀一字一句告訴給他。

楊書香「哎」了一聲,懷中抱月,攬住了柴靈秀的腰。

柴靈秀注視兒子,從他那劍眉星目里看到了閃爍著的光芒,用手捏了一下他的臉蛋:「這發型不挺好的嗎!」

楊書香呵呵笑了起來。

給楊書香摟得那麽近,柴靈秀推了下兒子。

楊書香問:「媽,你兒子到底帥不帥?」

柴靈秀抿嘴輕笑,拉著他的身子前看後看,眼神里透著流光溢彩。

楊書香身上穿的新衣服稍微有一點點大,那是柴靈秀成心買的,她知道兒子這歲數正是瘋長的時候,所以給他留了些量。

楊書香活動著手腳,說:「褲子有點長,不過這鞋子倒是合適」。

柴靈秀說道:「瞅把你美的,」那鞋是他娘娘特意給他買的,挑了兩雙呢。

楊書香盯著柴靈秀看,叫了聲「媽」,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流。

柴靈秀「嗯」了一聲。

楊書香情不自禁把雙手伸出來,抱住柴靈秀的柳腰往懷里順勢一收,摟緊柴靈秀的身子,嘻嘻問道:「這叫搞對象嗎?」

柴靈秀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噗嗤一聲笑道:「我怎麽知道!」

緊接著就板起臉來說道:「我是你媽!」從楊書香的懷里掙脫出來。

楊書香卜楞著腦袋說:「沒說不是我媽。煥章搞物件就這樣摟著。」心里一突,竟有些驀然。

柴靈秀沒再繼續打量兒子,她走到桌子前,眼睛盯向鏡子,嘴角微微揚了起來,看到兒子把目光注視過來,趕忙收斂止住笑意,對著鏡子梳理起自個兒的頭發來。

那鏡子里,雨水沖在油桃上,在有些模糊了字跡的百年好合下讓那雙炯亮的眼睛越發黑白顯得涇渭分明,直把身後之人看得有些發呆,不知不覺中湊上前去,伏在柴靈秀的身後朝著鏡中不住張望,但見她明眸下高挑的鼻梁秀氣挺拔,櫻桃小嘴不薄不厚,和那鏡子邊角懸掛的牡丹色彩相輔相成,心里沒來由地冒出了俊俏倆字,都說人面桃花相映紅,到了最後,他迷離在鏡中那雙杏核大眼之下,這腦子里也區分不出到底哪個更為嬌艷。

柴靈秀斜睨著肩頭那一臉蒙相的兒子,晃了一下,可他仍舊不離她的身體,害得柴靈秀又憶起了頭些天晚上發生的事兒,不想在兒子面前失態,就忙躲閃著去轟楊書香,可哪里轟得動那個撒潑的猴子。

圍繞在女人曼妙的身子前,楊書香發覺媽媽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彷如瞬間覺醒,心里道了一聲以前我怎麽沒留意呢?定睛看了看,越看越覺得自個兒的媽媽長得俊俏,深吸了一口她發梢上的味道,盪漾的心里變得魂不守舍。

摟住了柴靈秀的腰,楊書香把身子伏挨在了她的背上,觸抵間,小腹貼緊了媽媽翹挺的臀部,忽忽悠悠的,楊書香這心里可就撲騰出火來。

在柴靈秀飽滿肥臀的揉貼下,讓他心跳加速,不由得想到了昨天晌午和馬秀琴崩鍋兒時的場面,當時他就是從後面上的琴娘,翅部緊貼在馬秀琴的屁股上,像騎馬一樣渾渾噩噩地按住了她的身子,用自己的身體一下一下砸著她。

初嘗人生的美妙後,楊書香沒法形容此時自己的心里,繼而他又聯想到過會兒之後能夠和琴娘再度春風,心早就飄起來了。

柴靈秀動了下身子,看著他一臉痴迷,不知道臭兒子腦子里在想什麽。

這陣子她發覺兒子越來越愛黏著自個兒了,就又扭了扭屁股。

感覺到胯下那飽滿肥顫的屁股在輕微扭動,楊書香急忙收回心思,閉著眼問:「媽,一會兒我弄點熱水洗洗,你要不要給我搓一下背?」

話語傳遞出去時楊書香發覺自個兒的狗雞給媽媽的屁股磨得硬了起來,驚詫之際他趕忙回身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