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紛紛擾擾(2 / 2)

那是在小腹一次次緊綳下,給足球打氣一般壓縮産生出來的,隨著肚子來回膨脹,通過胸腔逆轉而上,每一次前行必然會從喉嚨里擠出這道聲響,或哼或哈,最後變成了「呃」這個奇怪的聲音。

相比較語言學,那個聲音並不稀奇,無外乎就是喘息聲罷了,但「娘」這個不加修飾的詞在「兒」的呼喚中喊出來後,效果就相當壯觀了。

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浮想聯翩,去琢磨昨晚上銷魂快樂的時光了,於是楊書香沖著馬秀琴揚了揚嘴角,馬秀琴也沖著楊書香報以微笑,煥章則只能選擇躲進爺爺的房里侯著。

關於這一場對話,只此二人知道,一直到吃完飯,楊書香都在暗暗觀察。

他留意的是趙永安,似乎煥章的事兒給他拋到了耳台子後面。

來到廂房時,煥章早就著急麻火等不得了,他不知道媽媽跟楊哥說了什麽,就拉住楊哥問道:「我媽怎麽說?」

楊書香有些納悶,這陣子自己明明不想抽煙卻總愛點著了擺在手里。

知道妥不過去,微微皺了下眉,沖煥章說:「你怎麽那麽沉不住氣?」

煥章差點沒跪下來:「楊哥,我媽到底咋跟你說的?」

「月經完事暫時不會有危險……」

楊書香只是回想起琴娘的話才做出這樣的判斷,具體是不是這個理他不知道,往深處說,還得找人確認,此時又沒法去找艷娘詢問,還能說什麽。

「真的?她沒問你別的?」

說得楊書香又把手遮在臉上,他覺得今晚琴娘家爐火生的太旺了。

「你想聽她說啥?」

「我就說她聽你的,那些話要是我問她,她得跟我翻車。」

煥章總結性說了一句,心思活絡,行於臉上。

楊書香盯著煥章看,指著他的鼻子說:「可說好了,明個兒去我大大家,你給我老實在家陪著琴娘,知道嗎?」

煥章嬉皮笑臉:「睡覺也陪著?」

楊書香踹了煥章屁股一腳:「我肏你屄……」

煥章摟住楊哥的身子,鬼鬼祟祟地說:「楊哥你不知道那滋味有多爽……」

楊書香掙脫出來,朝著煥章擺著手說:「我走還不行。」

煥章急忙拉住楊書香的手:「別走從這睡吧!」

楊書香跳起身子,照著煥章腦袋扇了一巴掌:「睡你小妹我,我可不跟你待著了,我還得家走陪我媽呢。」轉身走向門口。

煥章跟在後頭,追至院中拉住楊哥說:「你不跟我媽言一聲兒?」

楊書香擡頭仰望天際,其時霽月當頭,皎皎夜空不知有多明亮,不知爲何,這胸腔一滯,喉嚨竟卡住了,腦子里飄盪出「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這句詞,轉而朝著西窗打量幾眼,耐人尋味地說了一聲:「在家多陪陪琴娘吧!」

跨出院子,身後傳來煥章的聲音:「楊哥,我媽她跟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粘稠的月色像老酒一樣灑到了西場外,影影綽綽中讓楊書香想到了自己這幾次不同經歷的變化,而後朝著身後甩了一句:「等我從城里回來。」

走在西場上,心竟有些寂寥……泰南縣地處省城渭南的北部,西靠燕山,近鄰北部省城首府,地處樞紐關鍵,自古便有「兵家必爭之地」一說。

解放後這里修了條鐵路,把渭南和首府連接到了一起,一時間讓人們沒法區分自己到底是渭南人還是首府人,當然,口音自然因爲離著首府近,話音較爲挨著普通話了。

而到了八十年代末,隨著高速公路的興建交通一下子變得更爲寬廣,一夜間縮短了城市之間的距離,讓人們切身感受到了一股蓬勃發展的氣息正在朝著自己走來。

九十年代伊始,在改革大環境的影響之下,在審批合格之後,泰南創建並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經濟技術開發園區,一時間企業和副業並存,爭相斗艷,帶動了經濟、促進了社會發展、提高了人民消費水平,百花齊放。

進了城區,黑白色變得更加鮮艷起來,同時夾雜著彩色落進了楊書香的眼里。

「先剪頭還是先洗澡?」

眼看快到前進東路時,楊書香問了一句。

端坐在車後座上,柴靈秀說道:「左右頭發都得弄濕了,先洗澡吧。」

楊書香回頭掃了一眼身後,看公路上沒什麽車就拐了過去。

來到大眾浴室,聽兒子的建議柴靈秀要了個包間,門一關,清凈無染,熱烘烘的還挺舒服。

搓著兒子的手,柴靈秀埋怨楊書香不戴圍脖,臉兒都給凍紅了。

楊書香嘻嘻一笑,抓住媽媽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鼻子里就嗅到了一股清香,那味道沁人心脾直達肺腑,冷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伸出手來,把女人的上衣扣子解開了。

柴靈秀把楊書香的手打到了一邊,嗔怪道:「咋跟小貓子似的,愛圍蹭人了。」

楊書香挺鄭重,把包裹在柴靈秀玲瓏身子的外套解下來時,說道:「媽你說男人跟女人是不是一結合就會懷孕?」

青春期生理課得初三才學,基本上就是個擺設。

賈鳳鞠拿回家的書本都給楊書香留著著,當時他一掃而過,只記得精子和卵子結合這幾個詞,連理論都不算,更不要說深層次內涵了。

錯非是煥章的事兒擱在心里,楊書香也不會問這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問題,好在他只是出於客串,心里沒有太多包袱。

「怎麽想起問這個事兒?」

青春期一來,柴靈秀倒希望兒子跟自己說說貼心話,好給他解惑,見其鄭重其事,忙說:「那得看日期,土法上計算懷孕期是前七後八之內。」

而後正要用正規科學去跟楊書香解釋,就看兒子的眼定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咂兒,女人胸前垂掛的兩團軟肉,哺育兒女所用,房事帶動激情之産物,也即是奶子,乳房的俗稱。

或多或少,人都是吃娘奶長大的,楊書香也不例外。

落生後褚艷艷給他開的奶嘴兒,待柴靈秀乳房充盈,漲溢著淌出了乳汁,楊書香便回歸到媽媽的懷抱里。

就這樣,一晃到了蹣跚學步的歲數,足足吃了一年半奶水的楊書香養成了見著媽媽的咂兒就親的性格。

盡管如此,柴靈秀還是忍心強迫自己給兒子把奶掐了,她要讓自己的兒子獨立起來,想讓他在成長中學會適應,而不是始終紮在自己的懷里,不懂得生存。

然而奶水倒是給他順利掐了,咂兒卻仍舊每日都要摸上幾摸,任你如何規勸斥責總也不見成效,最後落得個不了了之,後來楊書香又沾了趙煥章的光吃了馬秀琴差不多多半年來的乳汁,更加深了他對女人奶子的印象,在之後母子二人相依相伴的日子里,讓他對自己媽媽的「咂兒」

有了一種難以割舍的愛,在原始本能驅使下,摸咂兒順理成章,一直伴他成長。

不過,此時楊書香的心里已然盪起了一層漣漪,那感覺就像靜止不動垂直飄在水里一樣,臉一揚水就漫到了耳邊,然後擠壓著胸膛身體彌漫升騰起一股壓迫,耳邊怦怦響了起來。

兒子怪怪的眼神有些發散,尤以這一段時間特別顯著:潮濕的內褲、硬邦邦的狗雞、手絹上印透出的一層瑩亮、偶爾令人心里納悶的魂不守舍。

這一切在這一刻一起涌現在她的腦海中。

「沒看過你媽?」

顰起眉頭,柴靈秀把身子背過去,不成想兒子的手如影隨形,抱住她的身子,一下又恢復著變成了一陣嬉皮笑臉模樣:「自己媽還不讓兒子看?」

這話說得毫無道理,卻特別硬氣,連一向不容拒絕的柴靈秀都找不到合適的話去糾正兒子:可不麽,兒子就得跟媽親,貼心。但這里似乎好像不止這些?

「行啦,別摸了,怎麽就摸不夠呢。」

臉微微發燙,柴靈秀忙從兒子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那手還在揉抓她的奶子,「有完沒完?」

有些氣喘,有些矯情,還有些心里發虛。

屋內又恢復到才剛進來時的寂靜,登山一樣彼此覺察到對方呼吸的急促,沉悶中徒地平添了一絲異樣。

柴靈秀脫掉了呢子大衣放在儲物櫃里,杏眸掃向楊書香。

楊書香同樣在打量柴靈秀,在她臉上他看到了冰冷,就用手胡擼起自己的臉,悻悻地問:「生氣了?」

「我是你媽!」

柴靈秀杏眸含嗔,酥胸浮晃。

「媽。」楊書香搓著臉,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褲襠,泄氣的同時他叫了一聲,又叫,看到柴靈秀不爲所動,問道:「兒子做錯了嗎?」

這讓他很有種倒栽蔥的感覺,然後身體某處骨頭斷裂。

「行啦行啦,多大了都?跟個孩子似的。」

柴靈秀有些心煩意亂,指著楊書香說:「水都放好了,趕緊脫衣服洗吧,回來剪完頭帶你去照相,別等到飯口再過去,要不又該挨埋怨了。」

訥訥下又把身子背向兒子。

「我考個好成績出來,有獎有罰!」

說得板上釘釘,其時成績單根本還沒下來,卻把滿腔胸臆里的豪情激發出來,試圖在黑暗中殺出一條血路。

略做沉思,柴靈秀仍舊背對著兒子,她說:「好,但有一點,在學校不許對女同學耍流氓!」

耍流氓這個詞楊書香並不陌生,他這一年半的初中生活光是去縣禮堂聽法制教育講座就聽了好幾次,而且學校也三令五申地指出,不允許學生搞對象,意思說白了就是不允許青少年男女瞎混攪在一起。

當然了,私下里學生們的貓膩在九年義務教育這個大背景的影響下,把學校里規定的東西完全當成個笑話,你說你的我做我的,誰也挨不著誰的事兒。

然而從媽媽嘴里聽到這個詞,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楊書香可從來不認爲自己的所作所爲叫做耍流氓。

第一,在學校里他從來沒跟誰搞過對象談那戀愛,硬要把收到情書這件事歸類到耍流氓里,他無話可說;第二,交筆友又沒有跑去見面,充其量是相互訴說兩地風情,談談心而已,本身這和搞對象就風馬牛不相及,毫不搭邊,何談耍流氓一說;第三,又沒有騷擾誰,讓人家膩歪,盡管和琴娘發生關系,嘴里說了搞對象這個詞,那事兒好像也不是搞對象吧,自然也就不是耍流氓了。

崩琴娘的事兒自然是要爛到肚子里,不能跟媽媽講,又不願看著她從那生氣,只能好言相勸:「媽你咋了?說得好好的干嘛急了。兒子錯了,要不兒子給你道歉?」

給楊書香拱了幾拱,柴靈秀罵了他一句,她自己也搞不懂此時爲什麽會亂心,會有些情緒不穩,見兒子上來討好自己,稍微穩當一下的心里又變得空落落的,繼而問他:「也對別人做過吧?」

「可從來沒對女同學干過這事兒。」

媽媽聲調緩和,楊書香眼前終於見著亮了,抱住那香噴噴的身子,說:「你要不讓我摸,以後我不摸了。」

「你倒委屈了!起著,洗澡!」

兒子又來這套,柴靈秀可不吃,把他轟到一旁,可就惦記起文娛路東面的那個人來。

心思一起,眼神就有些恍惚,擡頭一看,目光正好落到楊書香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