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1 / 2)

打真軍 四面風 2821 字 2020-12-29

</br>送出去的戒指被珍愛,求婚被當場答應,這本該是多幸福的事,可是戒指不能常戴,求了婚卻沒有婚禮、沒有證書,總覺得意難平。

凌笳樂躺在床上看著他,「怎么了?老氣橫秋的你。」

沈戈笑著親了親他的無名指,「樂樂,想要婚禮和結婚證嗎?」

凌笳樂眼里亮起兩小撮火苗,隨即那火花便被他壓下去了,輕笑道:「不需要,我對那些東西沒有執念。」

婚禮請誰呢?可以請小李和小雅,可以請師哥,但是對師哥不公平,可以請宋城,但是似乎沒有那么熟,好像也可以請媽媽,但是先要向媽媽出櫃,暫時還不敢和爸爸說,但是媽媽在爸爸面前瞞不住事……哦對了,還可以請沈戈的經紀人,就是感覺有點兒怪怪的,人家心里肯定也不樂意……有點兒沒勁。

結婚證就更沒什么意思了,去拉斯維加斯弄一個倒是挺方便,但是回去了又不認可,跟假證似的,白費工夫。而且他現在坐長途飛機都坐怕了。

他反手握住沈戈的,「我們不搞那些形式主義,就我和你,就挺好了。」

沈戈微微苦笑,「感覺那次求婚跟玩笑似的,什么用都沒有。」

「瞎說!」凌笳樂當即反駁他,支起身子看著他,「怎么可能沒用?我覺得挺好的!」他想了想,干脆坐直了身子,擺出嚴肅的模樣:「我剛才說錯了,改一下,我覺得形式主義也挺好的!」

他受沈戈影響,也學會列舉一二三四,「首先,什么叫有用啊?你怎么跟那些學生家長似的,老問那種問題……老愛問孩子學芭蕾有用嗎?能幫助長個兒嗎?能提高氣質嗎?能幫助以後找工作嗎?真是的,孩子跳芭蕾高興不算有用嗎?你求婚我高興不算有用嗎?」

沈戈被教育了,誠懇地連連點頭:「有用有用,樂樂高興就是最有用。」

「其次,你不求婚我怎么有戒指?沒有戒指我們每天晚上視頻的時候說晚安得多單調?我那天視頻里親你戒指把你高興成什么樣,我都看出來了。」凌笳樂挑著眼角哼他一聲,「你高興不算有用嗎?」

沈戈點頭:「算,也算!」

凌笳樂掰著手指頭,「再次,我記性這么差,那天的舞劇那么好看,和我師哥他們玩得那么開心,那晚的雪還那么漂亮,要是沒有你的求婚給我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象,我肯定就把那些好東西都忘了,就好像從來沒發生一樣,多可惜呀!」凌笳樂回想起那晚兩人走在落雪的夜里,眼里顯出難以言喻的美好神情,「我覺得那天的雪我能記一輩子。」

沈戈心頭一動,忽而看向窗外,「我回來的時候外面下雪了。」

「是嗎!」凌笳樂驚喜地問道,他從小就喜歡雪,可惜北京的雪似乎一年比一年少,而自從那天,他比小時候更喜歡雪了。

兩人一起走到窗前,將窗簾拉開一條縫,看到蓬松的雪花經過他們窗前,落到路燈的光線范圍內,一反射上燈光就忽然變大了,晃晃悠悠地落到地上,與之前的先行軍匯合。

兩人趴在窗台上看了會兒雪,沈戈問他:「這天的雪漂亮還是那天的雪漂亮?」

「那天的!」凌笳樂毫不猶豫地回道,說完又忍不住笑了。沈戈和他一起笑起來。

「我也這么覺得,而且我覺得那天的雪我也能記一輩子。」沈戈望著窗外的雪,靜靜地說道,「我好像有點兒明白別人為什么那么喜歡過生日了,還有周年紀念、還互送禮物什么的。」

「生活好像確實需要點儀式感。你有沒有覺得人的記憶很有意思,不是線性的,而是帶節點的,節點多,以這個節點為中心,向前後輻射出去,就可以聯想起很多往事,但如果沒有這個節點……」他忽然頓住口,無奈笑道:「我怎么又這么說話了,是不是有點兒枯燥?」

凌笳樂崇拜而愛慕地看著他,「你繼續說啊,我聽得懂。」

沈戈讓他看得有些臉熱,「要是沒有那些節點,就好像失去地標,記憶就會迷路。我以前覺得人們搞得那些什么慶祝啊紀念啊,都很浪費時間,形式主義,沒用——」他笑了一下,「嗯,我知道這么想不對,你剛才已經教育成功了,我以後再也不把『有用』掛嘴邊了」

「人確實應該刻意地搞一些印象深刻的事,在自己的生活里設地標,給以後的記憶指路。不然數年如一日地過下去,回頭一看全是模糊的,太可惜了。」他此時不會刻意地去想,之所以會覺得遺忘可惜,是因為快樂的時刻實在太多了,讓他生出珍惜之意。

凌笳樂是真的聽懂了,他頗感興趣地問道:「你記性這么好也會忘了以前的事嗎?我以為就我這種腦子回憶以前是一團模糊呢,一年就能記住幾件事——哎?要是現在讓你回憶……嗯,五年前的夏天發生了什么,你想得起什么有意思的事?」

沈戈臉上顯出些尷尬,「五年前的夏天啊……」

凌笳樂眨眨眼睛,認真地等著他說,還有些納悶,以為自己看錯了,他覺得沈戈耳廓外緣有點兒紅。

「五年前的夏天,我剛上高一,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啊,就是學習唄……」

凌笳樂怔了怔,很不給面子地大笑起來。

他們沒把屋里調得太熱,兩人穿著內褲看了會兒雪,覺得有些冷了,就鑽回被窩。他們都犯了晚睡拖延症,舍不得就這么睡過去,說不完的話,移不開的視線。

「我是不是特別不浪漫?」沈戈自我檢討,「我覺得這是我的短板,我得培養一下自己。」

凌笳樂瞪圓了眼,「你還不浪漫!你還想要多浪漫!」一說到這兒,他這才想起自己還忘了一項重要的儀式。

剛捂熱一點兒的被窩再一次被掀起,凌笳樂光著腳「蹬蹬蹬」跑去客廳,又立馬跑回來,手里抱著一個漂亮的鐵盒子,看起來像是裝餅干或者糖果的那種,畫滿了聖誕樹和紅鼻子麋鹿之類的聖誕圖案。

「這是什么?」沈戈不信他是要睡前吃甜食。

凌笳樂鑽進被窩,把鐵盒子打開。原來是那頂黑帽子。

沈戈把帽子拿起來,端詳幾眼,有些意外地問道:「你還把這個拿來了?」他知道凌笳樂一直把這帽子掛在床頭的牆上當裝飾,視頻的時候看到過,還覺得他審美挺個性的。

「我去哪里都帶著它——哎!你別摳那個鑽!」他把帽子從沈戈手里「救」下來,愛惜地檢查幾遍,確定上面的鑽石無恙,才嗔怪地瞧他一眼。

沈戈無辜地舉起雙手:「我不是摳它,我就是看看……那是我粘的,我還不知道嗎?那膠結實得很,我當時這兩個指頭粘到一塊,怎么分都分不開,還是用小刀給割開的。」

凌笳樂笑起來,「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說幸好手上皮厚,割掉一層也不流血。」

他將帽子極小心地掛在床頭,對那上面的星座怎么看都看不夠,感慨道:「要是你這樣的還叫不會浪漫,那全世界都沒有會浪漫的人了。」

沈戈望著他此時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去哪里都帶著它嗎?」

「嗯。」

「一直都這樣?」

「……嗯。」

沈戈心里一時酸一時甜。他輕輕地碰觸那帽子上精心擺放的鑽石,「這么一說,我可能真的懂浪漫。送你一個星座,讓星光伴你入眠。」

「!!」凌笳樂睜大眼睛瞧著他,心想他怎么一張嘴就是詩?

「怎么了?」沈戈和他對視兩秒,忽而奧妙地笑了,「你是不是卡歌詞了?想把我剛才那句寫進歌里?可以——」他拉起凌笳樂的手讓他手心朝上,自己在那手心上輕輕一打,「授權!」

凌笳樂大笑著撲進他懷里,「我男朋友是神仙啊!」

沈戈順勢抱住他躺回床上,另一只空閑的手抬高了,關上床頭燈,「睡覺!」明天兩人都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