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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徐安靠著碧水滔天的效果暫時幫助自己逃出了苗臨設下的禁制,但他並不敢直接回萬花,反而尋思著乾脆南往五毒教尋求解除靈華蠱的方法。

因為碧水效果有限,他不敢稍作停留或耽擱,一路躲躲藏藏地逃出鳳鳴谷的地界後,便一頭扎進沼氣繚繞的絕跡澤。

可即便徐安再怎么心焦,失去內力支持的軀體最終也只能像個尋常人一樣只靠著天生的兩腿趕路。

離開了苗臨身邊後靈華蠱似有所感應,徐安試好幾次都無法積累一點點施展點墨江山的氣力。

徐安知道他體內的蠱和苗臨之間必然有著什么聯系,他不確定苗臨多久之後會發現自己失蹤了,他只能盡可能地越遠離鳳鳴堡越好。

他曾聽聞苗臨用著不以為然的態度提起五毒的教主來到了這片土地上,徐安想,只要他能逃到曲雲教主所在的營地,或許還能尋得一絲驅掉靈華蠱的機會。

可顯然上天並未眷顧於他。

哪怕徐安一天之中有十個時辰不敢闔眼不敢停步地瘋狂趕路,苗臨還是在第二天傍晚追上了他。

當時他實在累得不行,隨意找了個樹墩子歇腳,從懷里摸出幾顆路上順手摘的無毒果子打算充飢。

可還沒等他真的咬下去時,他卻突然警覺地站了起來,回頭瞪著來路,低聲一喝:「出來!」

隨著聲音漸歇,果然看到苗臨一身絳色紫衣,手里抓著一大塊血淋淋的肉塊,踏著紛雜的樹蔭而來。

他唇邊帶著淺弧,眸里刻著一點縱容,輕聲地開口:「你走了一天都沒休息,一定餓壞了吧?我給你獵了鱷魚,我以前吃過,肉質挺好的,我給你烤著吃好不好?」

徐安警戒地看著帶著盈盈淺笑不見怒意的苗臨,本能卻告訴他應該要逃。

他抬手一個碧水滔天施展而出,腳下一轉,立刻用最快地速度掠了出去。

可苗臨身形猶如鬼魅,不過幾個吐息,徐安身後便猛然傳來一個巨大的撞擊力,他一個踉蹌人便被從後狠狠地摁在地上,同時丹田一陣收縮悶痛,碧水滔天回復的那一點內力便盡數被靈華蠱抽空。

「抱歉,摔疼你了吧?」苗臨連忙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抱在自己的懷里,又小心翼翼地去探查他磨破了的掌心,等到確定並無大礙後才緩緩開口:「徐安……你知道嗎?我本來以為……如果我不銬著你,不惹你生氣,你就可以乖乖地待著不亂跑。」

渾身提不起一點力氣的滋味實在是太過難受,徐安抑制不住地顫抖,卻仍試圖咬著舌尖讓自己保持理智,緩緩地轉過身去面對苗臨。

「我真的不想傷害你……」苗臨愛憐地摸著他的臉頰,卻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可是徐安,你為什么就偏偏要逃呢?」

「我……不……」徐安吶吶地開口,卻說不出答案。

答案對苗臨而言並不具意義,紫眸中的笑意緩緩變質,他勾著徐安的一縷頭發纏在指尖,唇弧涼薄,半真半假地問:「徐安……是不是,我弄沒了你的腿,你才肯留下?」

不知為何,徐安就是認為苗臨不是在說笑,他大致猜到苗臨心中所想,本能地寒毛倒豎,瞳孔縮小,「不……苗臨,你不能……」

「我當然能——」

苗臨妖艷一笑,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徐安突然慘叫一聲,整個身子便往下摔進他早已等著的懷抱里。

徐安無力攀緊苗臨,全靠他架在自己腋窩下的手而不至於跌倒在地,他忐忑地低頭,生生地看著自己的腿連同褲子不知道被什么東西逐漸腐蝕,下肢傳來鑽心刺骨的痛,他終於沒忍住驚恐的表情,撕心裂肺尖叫起來:「停下!苗臨——停下!不要——我的腿——!」

苗臨就這么面無表情架著徐安逼他看著自己的兩條腿是怎么沒的,他冷漠地看著徐安在他懷里哭得撕心裂肺,再沒有當初那股讓他一見驚艷的凜然風姿,他又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苗臨皺眉掐掉了指尖的迷蝶,抱著徐安坐在地上,拉著他的手去摸他自個兒的腿。

他本是存著懲罰徐安的目的想要嚇嚇他,可他忽略了徐安這樣一個醫武雙修、意氣風發的人,怎可能受得了自己無端殘疾的打擊。

「沒事了……只是迷蝶的幻術,你的腿還在,你別哭了好不好,徐安……別怕,沒事了……」

苗臨輕聲細語地哄了他好久,輕柔地舐去他難得的淚痕,又試圖靠著吻他來安定他的情緒,可徐安還是臉色慘白地不停發抖,呼吸里帶著斷斷續續的喘,鼻音里挾著脆弱的哽咽,就像是被欺負慘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