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深夜時分,小路借著如流水般清澈的月光奔馳在山間小道上。柳玉打開車窗任憑夜風呼嘯著刮在自己臉上,縱然迎面襲來的穿透皮膚迅速侵入體內的絲絲涼意卻依舊驅趕不去強烈的困意,漸漸地竟靠著車窗睡著了過去。

她實在太累了,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只能靠著匆匆行程間的這點難得的閑暇時間得到一點休息。如今的混亂局面下夏家這個看似強大缺異常脆弱的家族內唯一能夠掌控局面的卻是不屬於夏家的謝柳玉,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那場悲劇給整個夏家籠罩上了一層濃重的悲傷氛圍,原本表並不熱鬧的夏宅內外頓時更顯死氣沉沉。意外來得如此突然,遭遇了喪子之痛的夏含章瞬間便徹底崩潰,一病不起。白發人送黑發人原本便是這世上最大的悲劇,縱然對永哲有再多不滿,但畢竟血濃於水,親情的紐帶是任何力量都無法割斷的。虧得搶救及時,總算是保住了夏含章那條老命。

如今幾乎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第一時間里,柳玉開始了對夏家的重大整頓:對外宣傳夏含章病情穩定,任何人不得透露關於夏含章病情的任何消息,以保證夏家生意的穩定;重新調整夏宅內人員結構,調換大批佣人和下人並指定幾名心腹來管理下人並對柳玉直接負責;所有人不得談論及透露關於此次事故的任何消息,如有發現立刻趕出夏宅;夏含章養病期間柳玉將作為夏嫣、夏明姐弟倆唯一監護人,由其指派專人照顧並對她負責,任何人不得接近夏嫣、夏明,違者從嚴處理。

夏家的局面總算是得到了掌控,慢慢開始恢復了平靜。夏含章開始恢復知覺,病情漸漸得到了穩定,但依舊生活難以自理,終日只能躺在床上。夏家能過再次渡過難關離不開柳玉的努力經營,縱使辛苦,卻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獲——沒有人再敢懷疑柳玉在夏家的權威地位,不再有人僅僅只是將柳玉當做管家看待,不知不覺間,她已儼然成為了夏家實質上的真正當家人。

「玉姐!」前面開車的郭承堅通過後鏡看到睡著的柳玉,連忙呼聲將她從睡夢中拉了回來,「把車窗關上,會生病的。」如今他是柳玉的專職保鏢。

「恩!」柳玉打了個哈欠,「沒事,吹吹風腦子清醒些!」

「你太累了,注意身體,姐姐交待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對了,前面就是了……」郭承堅看著前方神情變得異常嚴肅。車子爬上一段斜坡,沿著彎彎的山路往前開了不多時間在一道狹窄的盤山陡崖上停了下來。陡崖對面的延綿起伏的丘陵山脈,層層相疊、郁郁蔥蔥,沿著道路邊緣往下看去是一條崖坡,崖坡並不算長,二三十米的樣子,下面有一條山谷小溪——這里是前往孤兒院的必經之路,也是不久前趙霞命喪黃泉的地方。

站在路邊,借著月光往崖坡下看去,只有看不到低的茫茫一片黑暗以及崖坡底處隱約傳來的潺潺流水聲,柳玉靜靜點了根煙,在山谷間的冷風中靜靜站著,默默無語。忽明忽暗的煙頭火光在黑暗中似一顆孱弱的星辰閃爍搖曳,好似人的命運一般漂浮不定。

「走吧!」柳玉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還剩下的半根煙往崖底重重彈了出去,轉身回到車里。車子繼續向前飛馳而去。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孤兒院大院內。這半年來孤兒院變化很大,除了對少數通過正當渠道接納的孤兒仍從事正常孤兒院業務以掩人耳目外,其余大多數販賣或撿來的男童均被訓練成童奴。原先孤兒院的那批工作人員已被全部清除出去,安排進了經過柳玉層層審核,嚴格篩選的親信,以妓女和職業女王為主,此外還有柳玉親自挑選的從從監獄刑滿釋放的女犯。郭承燕在幾個月前被安排進了孤兒院工作,年齡並不大的她沒有讓柳玉失望。之前柳玉曾把她送到女王俱樂部進行了專業訓練,使她在很短時間內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職業女王,進入孤兒院後從最基層工作人員做起,以其出眾的女王氣質和凶狠殘暴訓奴手段征服了一個個奴隸,也讓原本對她並不服氣的孤兒院其他工作人員對其心服口服。很快,他從訓奴師、小組長、主管、訓奴部部長一步步爬到了孤兒院院長的位置。在她擔任院長期間內奴隸訓練數量便比原本翻了一番,這讓柳玉感到欣慰。

「他怎么樣了?」靜靜聽完了郭承燕給她做的近期訴職報告,柳玉開口問道——這是她今晚來到這里的主要目的。

「剛來的時候還很橫,教訓幾天就老實多了。現在不敢吵也不敢鬧,說什么也都老實去做。不過……」

「不過什么……」

「你交待的……沒做到……就是不肯吃。」

「去看看!」一路走去,原本陳舊冷清的地下室燈火通明。入口處,一道鐵門牢牢豎起,每隔幾個小時就會有輪班防守。每一個地下室房間都被改造成了訓奴室和行刑室供訓奴是使用,所有奴隸都被關在這里。走在地下室,自每個房間內傳出的女王訓斥聲,皮鞭棍棒的揮打聲以及男奴慘烈的嚎叫聲久久回盪在走廊的空氣中,交織成一首充滿了殘酷之美的地域交響曲。

「這個地下室總共只有10個房間,除去一間作為專門的行刑室,一間作為女王活動中心,剩下的八間按每間放置四個狗籠關四個男奴也只能安置三十多個,如果不斷有新來的童奴還需要更多的場所,以我們現在的發展速度地下室這點空間恐怕遠遠不能滿足我們的需求。」

「恩,我已經知道了,我正在考慮擴展地下室面積。」

「如何擴展?」

「我了解過,我們這個孤兒院總共占地130多畝,上面這棟建築的面積占地總共只有四五十畝,其中大部分仍是閑置。如果能把這么大一塊地方的地下全部打通建成兩層的地下室那我們就有200多畝的面積可以使用,這將是非常可觀的。不過這只能是以後的計劃,現在我們還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人力、資金什么的都不夠,所以只能先暫時克服一下。」

「好的,我們會努力的。哦,到了!」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b105門口。還是那道生了銹了大鐵門,透過窄窄的探視口只能看到室內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開燈!」一盞小燈閃出了微弱的光芒將原本漆黑的b105照亮。室內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刑室,四處安置著木架、吊繩、鐵鏈已經各種形式各樣的器具。並不像郭承燕先前所介紹那般,角落里只放置著一個半人高的鐵籠,一個赤身裸體的瘦弱身體蜷縮在鐵籠內,如死屍般靜靜卧著。由於長期找不到陽光,那身體表面像失去了水分的枯樹皮,干燥蒼白的皮膚上縱橫交錯著新舊不一的道道傷痕。片刻之後,在燈光的刺激下,身體慢慢有了反應,微微顫動了幾下後掙扎著翻滾了一下爬了起來,可由於缺乏總夠的支撐力量又再次癱倒在地上,連帶著拴在脖子上的鐵鏈在碰撞中發出的「唰啦!唰啦!」的金屬撞擊聲。從那張已經扭曲變形的幾乎看不到血色的面孔依稀可辨,那卻是「死亡」已久的夏永哲。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只單獨關他一個。你看……」郭承燕眼神示意籠子邊地上放置著的一個狗食盆,里邊盛著一坨黃綠色稠狀物,「這是中午放那的,到現在還沒動過,他就是不肯吃。」

「試過其他辦法沒?」

「早試過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試著餓過她,那次差點沒給他餓死,都沒用……」柳玉默默沉思了一番。

「玉姐……」

「恩?」

「我不明白,您為什么一定要讓他們吃這個,怪惡心的,而且還不讓我們強迫他們吃?這么費勁直接動手不就得了……」

「尊嚴!」

「什么?」

「生理和心理的征服最大的區別在哪?」

「這個……」

「在於你能否徹底消滅他門內心地的那點做人的尊嚴。你用強迫的手段打他罵他,他是對你服服帖帖,可他心里的尊嚴還是存在的,他的人性依舊沒有泯滅,就算他能給你做牛做馬可只要一有機會他們就可能會反彈,到時可能就會用更可怕的手段來報復你。相反,你如果能從靈魂上征服他們,使他們心甘情願臣服於你,就算你給他們自由,他們也會乖乖爬回到你的腳下,這種征服才是最徹底的。」

「恩,我記下了!」

「什么東西最骯臟?最惡心?」

「是……」

「是我們拉出來的大小便。」

「只有狗才會吃的這種最惡心的東西,如果你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吃下你的大小便,就相當於突破了他們人性的最後一道防線,他們的尊嚴就被你徹底消滅了。只要有一次,他們就會自暴自棄,以後縱然你不使用那些暴力手段他們也會一步步淪陷下去,直到變成你腳下一只完完全全的狗。」

「原來如此!」

「我一直教導你們盡量不要用暴力手段,一定要從思想上控制。對於那些童奴,平時絕不能讓他們說話,不能讓他們讀書識字,不能讓他們接觸任何正常人的思想;不能讓他們產生仇恨,要讓他們知道他們原本便一無所有,我所給予他們的一切都是對他們的恩賜,包括懲罰,要使他們對我們的一切行為感恩戴德;要給他們教育,時刻都給他們灌輸奴化思想,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人,知道自己只是我們腳下最下賤的一只狗,等到他們不會說話,不會思考,只懂得服從命令的時候我們就成功了。包括對付成年男奴,暴力永遠只是輔助,對於他們原本殘留的人性我們就更需要想辦法一點點的消除掉。當然,這需要一個更漫長的過程,也需要更為復雜的手段,以後繼續努力吧!」

「是,玉姐!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努力的!」

「進去看看吧!」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一股刺鼻的氣味自房間內撲鼻而來,熏得柳玉皺著眉頭用手護住了鼻子。郭承燕因習慣了這種環境中倒也沒感覺有什么不適。鐵門打開的聲音驚醒了夏永哲,在他轉頭來看到柳玉的剎那,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支撐著他從地上躍起,圓睜的怒目噴出熊熊烈火,他雙手緊緊抓住鐵欄桿死命搖曳似要使盡全身力氣將這鐵籠拆得粉碎。

「謝柳玉,快放了我……你這臭婊子……我要殺了你……你不得好死……我要殺了你……」

「看到了?」柳玉對身邊的郭承燕說,「別看他平時多老實,這時候就原型畢露了。」

「老實點!」郭承燕隨手從旁邊架子撩起一根皮鞭朝著夏永哲狠抽過去,其力度之大使得皮鞭抽在籠子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雖沒打中夏永哲卻也將他驚得後退了兩步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但嘴里仍是咒罵個不停。

「大少爺,發這么大脾氣做什么?你在這好吃好住難道不好嗎?外面有什么好的?」

「你……你這臭婊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出去?哼!實話告訴你吧,你已經是個死人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你這個人了,出去了又能怎樣呢?」

「你……你說什么?」

「我說什么?哈哈……我說你已經死了。你老婆已經先你一步走了,你那個老頭子很快也就要把你忘了,你的女兒,你的兒子,你的一切,包括你,遲早都是我的。識相點就乖乖的聽我的話不要再頑固不化。」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到現在難道還沒明白嗎?難怪老頭子那么看不起你。我要你們夏家的一切,我要你們夏家家破人亡,你的下半輩子就給我老老實實在這呆著吧!」

「你……你這惡魔,你是不會得逞的,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我真是瞎了眼了,當初竟然會相信你……爸爸,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夏永哲雙手抱頭跪地長泣,嘴里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