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西伯侯大人,」牢頭恭敬的向姬昌施禮,「姬昌罪人的身份,不必,」

「箕子王叔與微子啟王子已到了牢外,欲探望大人。」

「煩速請二位大人,」姬昌整衣理襟,就算此刻再是魄落,亦要有風范;

人可以不得志,但不能失了志氣;

「西伯侯大人,」箕子與微子啟一前一後,立於木柵外;

「大人免禮,」箕子因為年輕甚至上前隔著木柵摻扶起姬娼;

「姬昌身陷囹獄,平日里多虧兩照料,」他一再謙辭以示禮敬;

微子啟和悅的向姬昌說道:「我們叔侄二人,素來傾佩大人為人,並不曾特別照料大人。」

在姬昌困於牢獄期間,微子啟曾多次再關照牢頭,善待姬昌,故姬昌的處境較西戎侯更為禮遇些。

失落的身份

「我們叔侄給大人帶了一個人,」姬昌微微側目,卻看不清來人的長相;

箕子連忙往外一陣招手,「大人您看,誰來了,」旦拱著手,伏在木柵前向姬昌施禮:「兒子,給父親請安;」

以額貼地,極其恭謹;一縷斜陽正好落在他的脖子上,那個觸目驚心的商字在陽光下格外扎眼,「我不認識你;」

姬昌拒不承認旦的身份;

微子啟與箕子對望了一眼,「大人,或者我們叔侄借一步說話,好令您二位一敘;」

「不必,奴隸怎么可能會是我的兒子;」

「父親,」旦聞言大驚,姬昌不承認他的身份,不承認他是他的兒子,就形同於徹底否定了他,這一生,他將淪為悲慘的奴隸;

「我不知道這位小哥有什么難處,但是,他確實不是我的兒子;」

「父親,是兒子,是旦,您這是怎么了?」旦難以置信,那位雖然嚴厲,卻也不乏仁慈的父親,為何性情大變,拒不認他;

旦搖著木柵,眉目里閃過驚惶,「父親,孩兒失落的身份,唯有依靠您,才能夠找回;」

「原來是個懦夫,」姬昌平生第一次對旦,使用最難聽的字眼;

「想必是為逃避自己的身份,恍稱是我的兒子,」

「不是那樣的,父親,我是旦,是您嫡親的兒子,」旦感到他的世界,一陣癱塌;

「西伯侯大人,」微子箕頗為不解,他試探性的向姬昌說道:「這位公子熟讀金文,又識禮儀,如何瞧著,也不似奴隸;」

「正是如此,」箕子亦是覺著疑惑,「能與我二人提及伊尹的豐功偉績;」

「伊尹曾經也只是先王身邊的奴隸,憑借自己的本事,輔佐先王,從而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姬昌緊盯著旦,他的心中亦有不忍,卻著自己殘忍:「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枉認貴族,只會令人瞧不起;」

德高望重如西伯侯,會對這個少年說出這樣的話;

微子啟大感詫異。

失落的身份2

親生父親,在微子啟與箕子跟前拒認自己,不僅否認,還將最難聽話托出,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不要枉認貴族;

為什么?一夕之間,一個商字,徹底顛覆了他的命運;

命運,對他是那么的不公,只不過想當一次英雄;只不過是對妲己的憐惜,他,卻要付出這么多,失落的身份,淪為奴隸;

「西伯侯大人拒認你,」箕子雖然有心,卻感到無能為力;

「往後,你以什么打算呢?」微子啟卻覺著旦應是姬昌之子,姬昌不會待人如此刻薄,為有親子,才可能說出這樣殘忍的話;

「請大人送我入宮為奴,」既然注定他不可能找回自己的身份,「去到自己該去的位置;」

微子啟一陣遲疑,沉吟了好半晌方說道:「如果你願意,可以暫時留在我的府上;」

「我與師傅住在一處,彼此有個照應,」箕子懇切的望著旦,希望他能夠留下;

「謝過兩位大人的一番美意,看來命中如此,」旦心里掖著倔強,他不服,不服這口氣;

更不甘願如此,受命運的擺布;他一定要證明,即使父親不承認他,他也是頂天力地的男子汗,他一定要證明,他能夠擔當;

父親說的對,伊尹當初不也是個奴隸嗎?

被帝辛刺字,像奴隸一樣滾爬,與禽獸一同搶食,甚至被平民撒n凌辱;

眼睜睜的望著心上人被擄去,眼睜的看著父親拒不承認;

短暫的歲月,他早已經歷了這個世上的艱辛與坎坷,曾經養尊處優侯爺公子的身份,早已不復返,旦,沒有被打倒;

他,決定接受命的安排;不,應是挑戰於命運;

不管將來的路,有多么艱辛,在這一刻,旦亦決定要走下去;

「如果兩位大人能將我送入宮中,服侍大王,」從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爬起;

在帝辛處失去尊嚴被改變命運,在帝辛處他失去了最愛被擄走妲己;

他矢志,要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失落的身份3

在微子啟一手安排下,旦進入王宮,因旦會讀寫金文,命他跟著箕子,在國巫監作了侍奉祭禮的奴隸,雖是奴隸,但較於尋常作苦力的奴隸,處境稍好一些;

「前方不遠處,是大王的後宮,」箕子一面在牛肩胛骨練習纂書,一面目視著前方草木蔥蘢之處;「原來如此,樓台亭閣這樣精巧,」

「可不就是一條甬道之隔,這里是王宮的腹地,位於前朝與後宮的中間,再前面就是接見外臣與諸侯的雁棲殿,過了雁棲殿便是後宮。「

其實旦早已暗中摸清王宮的地形,只是待與箕子確認之後,方好依計行事;

他很想入後宮去看妲己一眼,雖然他已明確的知道他與妲己已經不可能,到了這個地步,大王的寵妃與下賤的奴隸,絕無可能;

只想看她一眼,默默無語的,不會像上一次,做不到,更不會像上一次,去叫住她;

他想要走的路,是那么艱辛,這一眼可以是對他的一個獎賞嗎?卑賤與殘酷中,一抹溫情的獎賞,只看她一眼;

「對了,」箕子像是恍然大悟,「你哥哥,」姬昌拒不承認旦的身份,倒叫箕子不好造次;

「伯邑考公子就住在雁棲殿,」

「是嗎?」旦不禁喜出望外,溫文儒雅的大哥也在朝歌,並且,就在王宮;

「我引你去見伯邑考如何?」箕子見旦終於展顏,始知的確是因西伯侯之故,「隨我來;」

就算父親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伯邑考也不能為自己改變什么,但是能夠在朝歌見到素來敬仰的兄長,那種激動的心情;

有多少話,想與哥哥說,他的慘痛,他的經歷,想全部告訴哥哥;

大哥伯邑考、二哥姬發,是旦少年成長記憶里,最美好的回憶;手足之情,是他最後的一縷溫情,他甚至感到自己劍步如飛;

雁棲殿是一座小巧而精致的殿落,蕉葉掩映著一碧抱廈就是正堂,兩旁的側廳便是諸侯的居所,滿院子蕉葉入影,透著安靜。

失落的身份4

伯邑考此刻,卻並不在雁棲殿,這令旦好不失望,「可能大王召伯邑考公子入後宮撫琴,」箕子亦算打疊起撫就之言;

「伯邑考公子以琴傳情,感動了大王,大王將余近日赦免西伯侯大人;」

怪不得父親會瞧不起自己,哥哥果然比自己就更有籌劃的本事,入朝歌不到兩月,上下活動就能將父親營救出;

而自己一幅落魄之相,還需要父親來庇護,旦的臉燒得一陣緋紅,他感到慚愧。

其實,並非是伯邑考不在殿中,而是因為他的正在房里摟著妲己,便命仆人推說他不在雁棲殿,緊閉房門;

外廂,旦對哥哥無比想念;內堂,作哥哥的摟著弟弟的心上人在床榻上百般尋歡;

「姑娘,」伯邑考與妲己肌膚相契,情話纏綿,「願跟我離開王宮嗎?」妲己要的就是伯邑考這句話,她,就是想通過伯邑考,離開帝辛;

帝辛因復寵月王妃,令妲己得已自由,雖然在靈玄宮行婢女之職,但因蘇美人的身份,到底奴婢們不敢約束她;

故邇,比起在王後的鳴鸞殿,妲己出入更為方便;每當帝辛卻召幸月王妃,妲己便趁空溜出來與伯邑考偷期相約;

「好,」妲己在伯邑考的身下發出低吟,這於伯邑考是怎樣的撩撥;

從沒有一個女人,如妲己這般,神秘而誘惑,看似無情,卻又有情;看似有情,情卻縹渺;虛虛實實、朦朦朧朧;

明明就是軟玉溫香,伯邑考占有過妲己每一寸肌膚,她臉上、唇角、眉目、額心、耳際、發絲,細長的頸項、纖纖玉臂;

雪白的酥胸,挺立的蓓蕾,還有平坦而緊實的小腹,以及修長的玉腿,還有那蔥蘢的深幽之處,甚至,她如玉雕般冰涼的脊背,都令他為之卿狂;

「姑娘,」妲己的身體越經人事,漸漸有一種奇趣,從冰涼到溫暖,從玉骨到柔軟,伯邑考如卧綿軟的絲棉之上;

「恨不能化在你的身上,」在妲己的面前,伯邑考越陷越深,無可自拔。

寵冠後宮

蓉茉殿日日可見帝辛頻頻出入的身影,或者與月王妃相互依偎於涼亭內賞月;或者與月王妃纏綿與麻榻,鋪有紫貂的床榻,傳來帝辛與月王妃的情話;

「歲月,讓孤的婉兮越來越美了,像陳年的美酒,越品越甘冽;」

「大王,」婉兮溫柔婉轉於帝辛的懷抱中,「臣妾早已老去,生恐失歡於大王;」

「盡瞎說,歲月不僅令孤的婉兮美麗,更令孤的婉兮懂得體恤人心;」帝辛緊擁著婉兮,終於,他徹底征服了這個驕傲的女人;

當年那個傲氣的婉兮,令他神魂癲倒的婉兮,怎么可能像今日這般溫柔婉轉;

「還請大王,在適當的時候,常常來探望臣妾,」婉兮一頭青絲,在夜光里閃著幽幽的光澤;帝辛撥弄著發絲將其挽於手臂;

「哪怕,片刻就好;」婉兮靠在帝辛胸前,一陣低吟;

帝辛手撫著婉兮光滑的脊背,極盡寵膩,「你與孤之間,已錯過了這么多美好,」

埋首在婉兮的頸項里,「孤,定不負你;」

而他始終不曾瞧見,埋首於床榻的婉兮,緊蹙著眉目,盛滿淚水,形容痛苦;

「蔓草,」待帝辛熟睡之後,婉兮起身替帝辛掖好被子,蔓草小心的扶著婉兮去沐浴;

「娘娘,如果您當年能夠像現在這樣,就不會與大王錯過這么多歲月了,」蔓草掬起溫暖的浴水,「王宮里盛傳著娘娘寵冠後宮,無數嬪妃都爭想來謁見娘娘;」

「任由誰想到,門庭冷落的蓉茉殿,會被嬪妃踩爛門坎,」婉兮涼涼的一笑;

「可我,真的覺得好累,」

「娘娘,後宮的生活原本如此,」蔓草再為主打氣,「您看,大王待您多還,還下旨賜老爺美酒,想必;」

「如果不是為了父親,」

「奴婢知道,高傲的公主,怎么可能這么違背自己的心意;」貼心如蔓草情知婉兮內心糾結;

她不快樂,她很難受,「一輩子,做非所做,想非所想;」

「娘娘,奴婢能夠問您一個問題嗎?」蔓草撞大膽子,和盤托出心中的疑問。

寵冠後宮2

婉兮將長發挽轉於肩上,發絲上晶瑩的水滴順著她清麗的臉流淌下來,「你問吧,你跟我來到王宮,服侍我這么些年,沒當你是外人;」

「娘娘,您,」蔓草一陣遲疑,還是說道:「可曾愛過大王?」

「愛過大王?」婉兮低斂眉目,像是喃喃自語,「愛過嗎?」她亦是像在問自己;

「如果,」蔓草感到這於婉兮是一種折磨,她掩了口,「娘娘,不必想太多,奴婢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

而直覺告訴婉兮,蔓草欲言又止,「到底有什么話掖在心底;」

「娘娘,」蔓草跪在地上,在婉兮的注視下,方說道:「奴婢,希望娘娘自私一點,凡事只為自己著想,雖然老爺他;」

「寧可我永如現在一般,承寵於大王,不顧父親的死活;」

婉兮感到心口一陣脹痛,「蔓草,我不能那么做,雖然西戎國早已盪然無存,可我,不能不顧父親的死活,他老人家;「

「但是這樣,會令大王防備您,就會像從前;」

蔓草拉著婉兮的裙角,一陣哀求,「娘娘,大王不會要了老爺的性命,即使老爺走出囚牢又能如何?」

「雖然奴婢淺見,娘娘得為自己這下半生打算,據奴婢看來,大王對娘娘還算是有情誼的,」

「一想到自己錦衣玉食,而父親,」婉兮是那么坐立不安,「父親他,吃的什么,用的什么,高傲如父親,一定憤憤不平。」

捧著心口、緊蹙眉心,「娘娘,您又不舒服了,」蔓草連忙給婉兮揉背;

「奴婢以後再也不跟娘娘說這些了;」

「終究是無可逃避的,這一次復寵,就是為了父親,」婉兮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令他走出囚牢,我也沒什么可擔心的了,」仿佛像交待身後之事,婉兮婉然的樣子中有了一抹堅定;

「只是,於大王,我愛過嗎?」她不斷問自己,緩緩回到帝辛身邊,凝神望著他;

「大王,又可曾愛過我嗎?」

寵冠後宮3

帝辛一睜眼,但見婉兮長發垂地,伏在枕邊,清麗的臉正對著她,「傻丫頭,」帝辛抱起婉兮,任她枕在自己的雙腿上,撫過婉兮絲絲秀發;

發絲間,全是一縷又一縷草木的芳華,那樣清幽,令人如置身於夏夜般靜心;

「婉兮,」她連入睡都是這樣優雅,到底出生於高貴的東夷族,她,是上天給自己最高的獎賞;如此高貴而優雅的女人;

不論在她之後,帝辛擁有過多少女人,棲姬,甚至妲己,都不可能替代婉兮在他心的份量;

應是,深愛過,只是不曾給予過她珍愛,不曾給予過她寵眷;她總是在他想要為她傾盡之際,抬出她的父親;

那個令他厭惡的西戎侯;只要不提那個自以為勢的西戎侯,只要不挑起他心中那根刺;

憑心而論,西戎侯當年貴為霸主,帝辛與之作戰,雖然最終取得勝利,然過程之艱辛,即使戰勝了他,帝辛所付出的代價,不亞於一個王國的毀滅;

他恨他,恨他的鐵騎阻擋了他的東進;他恨他,恨他的鐵騎拖垮了他的國力;

令他如今,每打一仗,就會為一群大臣不斷算計國庫的虧盈;

除了婉兮,如果不是看這個女人的薄面上,他早把西戎侯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別以為他帝辛不知道,即使深陷囚牢;

他那張臉,對他仍是不敬;所以阻擋他的人,所以對他形成威脅的人,帝辛閃過虎目;

對著熟睡中的婉兮一字一句輕聲說道:「孤,天生為王,一統四海,唯我獨尊;」鐵血與柔情,僅限於此;

「你要乖乖的,做孤的後宮第一寵妃,孤將月王妃這樣尊貴的封號賜給你,」他親吻了婉兮的額際,「睜大你美麗的眼睛;」

「看著孤,看著孤如何一統天下,如何將天下方國,盡納入孤的掌控中。」

只有這個女人,足夠高貴的身份與血統,有資格與他笑看風雲;之後,帝辛無比留戀的望了眼婉兮,方去上朝。

後宮最狠女人斗

因著月王妃的復寵,婉兮所居住的蓉茉殿,各宮妃子如流水般趕著前來道喜,婉兮心中明白,眾妃都巴望著能在這里見到帝辛,分得些許恩寵;

只是一直不見棲妃與蘇美人這令她感到疑惑;

棲妃曾經深得帝辛的寵愛,一直明里暗里再與自己爭斗,難道?她是在學自己,等待契機?還是,再與王後密謀,合謀算計她?

婉兮摁了摁脹痛的太陽x,身處後宮,每時每刻都要算計敵人再作什么,否則,就會像從前,被棲妃狠狠絆上一跤;

還有那個蘇美人,被大王留在靈玄宮,卻夜夜獨守宮殿;帝辛一連數日歇在蓉茉殿里,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當日,她那么機敏隱沒身形與她的身後,看不清她心中所想,後宮每一個人的心思,她都能夠參透,就是這個小女子;

明明目光澄澈,應令人一覽無余;分不清是敵是友,婉兮感到不安;

「月王妃娘娘,」適有宮婢在殿外等著求見,「如心殿棲妃娘娘求見;」「知道了,」棲妃居然來給她請安;

即來之,婉兮打起精神,沖殿外招手,「有請棲妃娘娘。」

「臣妾給月王妃娘娘請安,」棲妃向對帝辛一般嫵媚而恭敬;望著棲妃一襲火紅的狐裘,將長發挽得高高的,用紅絲帶串的玉珠攏住;

明媚鮮亮而有氣勢,「棲妹妹快快請起;」婉兮一襲湖綠絲衣,只衣襟處懸著玉片流蘇,眉心貼著花黃,相較於棲妃,是那樣溫婉清新;

「怨不得大王愛來月姐姐這里,」棲妃一雙媚眼緊盯著婉兮的寢殿,白玉流蘇串成寢簾,鋪有紫貂的床榻,滿室擺著散發著幽香的花草;

「也不曾想,姐姐還有那個善舞的本事,」她的看家行當,竟然為婉兮所奪,多少年前就有這種心計,不曾在王宮獻舞;

月王妃綿里藏針,出奇致勝,棲妃挑了眉頭,以牙還牙如何?

見棲妃如此若有所思,婉兮情知又是一場算計;「妹妹,」她含笑望著棲妃,「不如一同到殿外的園子里吃些鮮果。」

後宮最狠女人斗2

初冬,已漸寒風,棲妃攏起紅狐狸裘衣,「姐姐穿得這樣單薄?」趁婉兮轉身之際,她沖不遠處宮婢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