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1 / 2)

帝後耕耘記 未知 6102 字 2020-12-30

房。

玄燁在腦子里把今日上的那些重點兒過了一遍,才有時間喝了口茶,拿著桌邊上的一本手書德文稿正看了兩眼,李德全便進了來。那隨侍的小監自覺地走了出去並帶了房門。

玄燁看了看李德全,只收到一陣搖頭。

「奴才使了些可靠的人,也得了些口音,卻不像是大貴妃所為。」

玄燁眯了眯眼,怎么也清不去大貴妃那時的樣子。

自個兒下了早課聽說那些女人都移去了永壽宮,當時便叫不好,便使了小春子前去永壽宮門外悄悄打聽著,自己便專門再去慈寧宮以」噌飯「(這詞是跟寧芳學的)為名見了太後,吃了午膳與沒見小春子回來便知永壽宮里還沒散場,便坐在慈寧宮里請教起了太後。再過了兩個時辰,慈寧宮有婢子來回皇上去了永壽宮,玄燁心里的不安便越甚,正不知如何說了皇瑪嬤駕臨永壽宮,又傳了慈寧宮的太醫全被攔進了永壽宮。

玄燁坐不住了,正起了身要沖出去,卻被太後攔下了,當下太後備了車攆,祖孫倆便直奔永壽宮。

玄燁從不知道宮里可以有這么多女人,年長的、年青的,各個看似美的成景兒卻如此沒得心腸。

d開的門見那被打的皮開r綻的小春子他已來不及顧及,呼吸便被那即將打上寧芳背兒的厚半寸兒的杖棒嚇止了。

劊子手劊子手,玄燁此時便是真真明了這個詞兒的義,那滿臉兒凶狠之意的執杖手分明兒就是下了要打死人的架式兒,這一棒要是下去,皇額娘那么個主子還能有命了去?(當然,這是他誇大了去,皇後是主子經不住奴才就能經住了?)

眼看著自個兒就要隨那擊下的棒子坐倒於地,從邊上立閃出個人兒替皇額娘擋了那杖,玄燁過了五秒才找回了呼吸,直在心里記下得得的好。

他有些被嚇軟了腳,明明想奔了前去扶住皇額娘,卻腿角兒不聽使喚動攤不得。直看著寧芳倒下凳子,直看著寧芳哭得慘烈兒,直看著寧芳喃喃自語,直看著寧芳滿淚兒直瞪著順治,直看著寧芳嘴角兒那癱血漬兒並衣襟上的火紅……

什么都沒有那血給幼小的三阿哥震憾大。

他雖也曾見過寧芳流淚並深深為之害怕,卻從不曾想過寧芳也會流血。

那火紅的血漬兒正是對生命的一種咆哮。原來,皇後也會流血,皇後——也不是保障……皇後——在皇阿瑪這個皇帝面前,同路邊的阿貓阿狗——沒有任何區別,都是想打便打想殺便殺的……不過是個女人……

自己保護不了皇額娘,太後——也不行……只有皇帝……只有皇帝——是可以決定人生死的最終存在。

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保護不了……什么都只是自己的想象……

三阿哥突然對權利起了從未有過的痴狂與痛恨。由心尖開始出了一股強熱的欲望在周身擴散開來,不出須叟便令他熱血。

皇權,皇權,至高無上,總有一天,要把這一切踩在腳下。

大貴妃,皇貴妃,還有那背後的人,總是要報的。

皇阿瑪——

李德全見著三阿哥面露凶猙獰,也不擾他,只無聲地立著。

這債,總是要還的,等著吧。

等三阿哥出了書房,日頭已然偏下,一行人快行著入了景仁宮。

佟妃早起立在殿里等著三阿哥,見他邁了進來,忙上前去要親手除了他的衣。

玄燁有片刻不適,卻並沒阻止自個兒的額娘。畢竟天下父母心,有哪個孩子又不想親近自個兒的親母呢。

佟妃個子高挑(有一米七)長期不受寵的日子令她生出滿面的苦相。見親子已快長至她腰,心內自是心慰。但轉念再一想,原本就不怎么受於皇上待見,這事更因為皇後的原因還鬧了個毒害皇貴妃的名聲,以後還有什么出息?

佟妃這么一想不禁心酸,自己好不容易生了這么個獨苗卻被皇後給毀了,以後還有什么指望?便上前蹲了身只摟著三阿哥,一口一聲「我的兒,我苦命的兒」這么叫著。

玄燁雖然受了她親解衣帽的親近,卻不怎么受得這親昵的擁抱之行。打從他斷奶後,除了日見受寧芳那變態般的揉令親膩還真不待見這般肢體上的親觸,這便心上了抵觸,身子也抖了身疙瘩,想揮開又不想傷了額娘的心。

「要不是皇後害你受累,我兒怎會如此?嗚嗚,如今惱了皇上,以後我母子的日子可怎么過?嗚嗚……」

佟妃越說越傷心,想著自個兒的前程與寵幸就這么到了頭,又如何能忍住?可她此番說辭,你在三阿哥耳里卻換來眉頭緊瑣,及心間的一股厭惡。

玄燁覺得很失望,非常得失望,自己的親額娘如此編排皇額娘就是令她不舒服,下意識地推手抵開了佟妃的胸懷。

「額娘早皇兒來有何事?」

三阿哥的臉色已淡了四分,佟妃向來平庸也自是不見,只抹了抹淚,牽了三阿哥的手近了榻前要抱他上坐。

玄燁一手擺開佟妃,自個兒硬爬了上去。

佟妃也不覺如何,只推了些水果並糕兒在他面前:「額娘有些日子沒見你了,今個兒天氣好,便想使你來說說話。快嘗嘗,這是恭靖妃使人送來的,額娘看著又好又新鮮,便留著想著我兒來了吃。你試試可好?」

佟妃再如何目淺,愛護親子的心是等同的,有了東西不管好是不好總要留了給三阿哥。

玄燁見她面色祥喜、只渴望地看著自己,心里也是受用了五分,忽然討厭起自己對額娘的不恭來。當下便嗯了聲,取了一塊軟糕吃著。

佟妃也是可憐的,難得見兒子,又不在自己身邊養著,怎么可能知道三阿哥愛吃什么又不愛吃什么了?只一門心的想著都給了他去。

那奶萵萵是蒙古的口味,玄燁跟著寧芳吃多了,現在幾乎都是南方精細的軟口,何況他如此不過孩童,是最愛挑食的年歲,這無味的糕點又怎會愛吃?勉強吃下一個便再也吃不動。

佟妃當他是舍不得吃,便使婢子包了余下的給他帶著。

「聽人說,皇後使人把你院子里的人都給換了?」佟妃見三阿哥點頭,便說道:「她這是安的什么心?害了你還不夠還要在你面前安cj細不成?我看她是見不得一個人受罪要拉了人墊背,這等黑心腸如何是好?……」

佟妃還在說,卻不想三阿哥對她卻是越發厭煩。原來自己的額娘同這宮里的那些女人沒什么不同,都是不明事理兒只知亂嚼舌根的。女人要是生了那心思,真是一個兩個沒什么不同,都是張厭棄的臉兒。

三阿哥在佟妃那聽了一個時辰的經,心里厭煩著就走到了永壽宮。既然都來了,便自然的進了去。

寧芳榻上已經擺了晚飯,她著了寢居正邊端著碗邊對床沿上擺著的幾塊皮子湊頭同容婆子討論著。

三阿哥進了來,覺得心里舒服多了,壓抑只那么一點點了。自有下人打了水給他換衣洗面,取了寧芳使佳兒等人做的內有毛的拖鞋給他換上,並很快上了他的飯食。

寧芳也不同他多說,只放了碗筷挨個磨著那些皮子。

玄燁上了榻:「做什么要趕在飯前,吃了飯再說不遲,也沒個食禮了。」

寧芳聽他報怨上這句也不放在心上,只用力搓著那皮,覺得不隔r又耐磨,才對著容婆子說,「用這種做套好的,再選剛才那種做套備用,也說不定那塊更好,總要試了才知道。」

玄燁正扒著飯,見那容婆子取了剩下的東西出去了,才見寧芳端起飯繼續吃。

「食不言寢不語,聖人所言。」

「我又不是聖人。」寧芳挑他一眼,喝了口湯,「你去並佳兒同著容婆婆連夜趕趕,這天說變就變的。不要什么花色兒,只襯在衣里就行,明天兒你們就不用來侍侯了,睡上了一天,行不行?」

素心見主子對她不好意思的笑,也是覺得這主子可笑,便也回道「好來,我們也歇歇,只得給小輩兒滕出個地兒好接班的。」

主仆倆笑將著一般也不再話,佳兒不一回兒取了湯盅來,揭開來是白色的蓮子冰糖水。玄燁一見,再想那醫書上說的,便向內上發熱。

「主子說見你口里起了瘡皰子,怕是上了心火了,便讓奴婢看火熬了這蓮子水,正說著你今晚要是不來,便使了人送去呢。」

玄燁聽佳兒這么一說,頓覺不好意思。卻不好說,接了手就著碗喝了一碗。

「別年紀輕輕的就想那么多有的沒有的,容易老不說,還能長了脾氣去。先說好了,你要是脾氣再壞了,我這永壽宮可不歡迎你,我們這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橫出你這么個愣頭青我何必讓我這里的人找這罪受。如今你我宮里的人都清了,也能安安穩穩地過了,我也知道出門要防著了,身體也好了,你還有什么可心里不舒服的?你自個兒壞了自個兒的身體於別人沒有一毛錢關系不說,別人說不定還樂呵著呢,你說又何必?傷己樂人這種事不像是你三阿哥會做的呀,你不會是變傻了吧?」

玄燁自是聽出了她最後一句的逗趣味兒。

「爺是誰?還能讓他們快活了去?等著吧,」玄燁輕松的靠在寧芳身上,「總有那么一天的。」

寧芳見他看開了,笑著抹了抹他額頭出的汗:「嗯,等著吧,我們三阿哥是誰,還能被別人討了好處去?呵呵,三阿哥可是一毛不拔的鐵公j,呵呵呵……」

佳兒見著兩位主子扭作了一團也不阻著,反正是常有的事,她自是樂得站邊上看著。

永壽宮的冬天並不冷兒,李德全並著些當值的太監坐在廡房的熱榻上喝著小廚房大鍋里熬的小米粥,面前有r有菜,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著,像是原來便如此一般。

夜空飄起了雪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紫禁城的春節便又要近了。

第三十四章放手,是痛苦的抉擇

寅時(凌晨三點到五點)二刻,三阿哥便起了身。

素心聽了動靜打了水進了間帳,果見三阿哥自個兒在帳外穿衣。

身邊少個有r的暖爐子,寧芳也醒了,自挑了一角帳簾,迷蒙著問素心:「衣服弄好了嗎?」

「好了,包好了交給李德全了。」

「哦。」寧芳也不多說,打著滾兒又鑽進了被子里。

直到洗漱完出了內寢,玄燁才開了口:「什么東西?」

「三阿哥不是開始練騎s了嗎?前陣子主子心情不好也沒關心上這些,現在好了自然想著給您理理。按主子的意思,奴婢選了幾個綉藝兒最好的婢子給三阿哥做了騎馬穿,主子還拆了自個兒的一件狐毛子風衣加在您的騎馬服里做了里子。前幾日主子又說長時間騎馬割著r,三阿哥歲小r又不多,怕是傷著了,便使人找了好幾種皮子來選,昨個兒三阿哥來時主子正選著到齊的皮子,奴婢們便連夜給綉在騎馬服的內膝與臀部,也趕著今個兒三阿哥能早一日穿上,全了主子的心意。」

素心原原本本地回了,卻見三阿哥只是低著頭,沒什么反映,末了也不過是領了李德全出了門。

玄燁快步走在去書房的路上,天還暗著,李德全端著一紙糊的燭燈跟在後面。

雖沒下雪,過道子里的風卻很大。

玄燁頸上圍著寧芳使人給他做的毛領子,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聽了素心的話,玄燁心里的感動自是不用說的。只是更生出許多對比來。雖說寧芳與佟妃都是關心著他,可給他的觸動卻是兩樣。額娘三句話不離算計、不離後宮、不離苦命兒,皇額娘卻什么也不說,只做著、只樂著、只過著……皇額娘是皇後,想要的、能有的自是比額娘多,給自己做什么都順當著,不像額娘,只是得了幾塊糕點兒都能當了寶。

玄燁很不想因為這些物質上的東西而把這兩位放在一起比較,這顯然於佟妃是不孝又不敬。可心眼子里,還是覺得佟妃這親額娘差了寧芳這皇額娘太半了去。

額娘曾親手給他做過衣物兒嗎?玄燁不知,至少由他記事兒到現在,是沒有過的。宮里有專門的綉娘,自是不需要娘娘們自個兒動手。雖說大半東西也不是寧芳親手做的,卻件件是她想起的顧著的,怎么看,皇額娘都對他更上心兒,更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一個普通的孩子,而不是三阿哥,大清國的皇阿哥。

早先兒三阿哥還是處處提防著寧芳,事事問個動機,如今他的為什么卻早已換了人兒。他會在心里問自個兒的親額娘何以不如寧芳,卻不會計較寧芳何以對他這么好,有什么目的?

這就像有人搭著你的手,你的手會有自然而然的反映:你要抓多久?你能抓多久?而如果你的左手握了右手,你便不會再問這無聊的問題了,你根本連無意識的疑惑都不會生出。或許就是因為左手與右手都是你的手,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不管怎么擺什也是你自己的事,沒可生的異感的。

冬至,滿人很重視,宮里的宴席兒是擋不過的。

不過,太後不願出席,皇上不想見皇後。於是寧芳也樂的自在,只到慈寧宮里請了個安。

太後不怎么想同皇後說話。

寧芳自想想也是。太後因了永壽宮事件徹底與自己的兒子生分,且寧芳這個皇後也確實沒什么本事還惹出了事,太後能對她有了好臉色?

這數月來,除了趟阿哥所,寧芳是足不出戶,身安小居。她是仔細琢磨了的。如果記憶無誤,小三是八歲登基的,雖然不知道是周歲、虛歲,這不過就是未來兩年的事了。再則也沒聽說順治還有第三個皇後。自己只要安安份份的跨過順治年,以後小三子上了位還能沒有好日子?

既然出來了,寧芳就想到了四貞,便順著道往吉雲樓而去。

坐在吉雲樓里一個時辰了,才見四貞一步三停地向這里走來。

寧芳下了樓,便見著四貞沉悶地坐在榻上,臉上雖沒淚水兒卻也是傷悲的可以。

「去哪了?我等了半日了。」

四貞見是寧芳,也不過是扯了扯嘴角,只低著頭神思。

寧芳觀察了半天,才拉著翠嬤嬤離了點問道:「這是怎么了?」

翠嬤嬤看了看皇後,見她也是臉色兒剛好的,原本的不快也沒影可發,只嘆了聲回道:「格格多次求見皇上都被皇上拒之門外。」翠嬤嬤越想越苦,盡落了兩行淚兒:「皇上怎么能這么對格格?難道往日的情份還令他疑了格格去不成……」

寧芳聽的一頭霧水,安慰了幾句便追問著。

「還不是上次皇貴妃中毒的事……中的竟然是蔓陀羅!這宮里只有這么兩株,全在格格名下。怎么能憑了這就疑了我們格格是那下毒之人?前次不是還移給了皇後娘娘一株嘛?怎么能就這么懷疑了我們格格去?連面都不給見?嗚……皇上也太是傷人心了!皇上怎么能——」

「嬤嬤——」

寧芳回了頭,見四貞已是含了淚的立在榻前,便擺擺手讓翠嬤嬤下去,自個兒依著四貞兩人坐了。

「翠嬤嬤也是擔心你,就別怨她了。」

「……我能怨她什么?……是我自己的錯……」

寧芳見了四貞如此,咬著牙又想把那順治咬上幾口。

「他真的不念舊情懷疑了你?」

「……」四貞用帕子抹了抹淚痕,「連面兒也不願見我……竟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寧芳摟著哭在她肩頭的四貞。

值得嗎?

「四貞,值得嗎?他這是根本沒把你當回事。不是我要抵毀了他,可他做的那些事沒一件像個有擔當的男人。……雖說愛一個人就成了傻瓜,可也不能昧了良心連禮義廉恥都忘了!……太後對那董鄂氏再不好,也是長輩也是他親娘,也是他這么想耍便耍的嗎?奴才們再輕再賤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怎么能連查都不查就打死了?……」寧芳順了順氣,咽了咽淚氣,「不要說你不可能做毒害董鄂氏,就算是有做也要給人個伸辯的機會,怎么能連理字都不給呢?何況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還能不了解彼此的為人?連我這么個只認識你幾年的外人都知道你的為人他這么個同你青梅竹馬的男人還不知道你?!我看,他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心智有問題!」

四貞見寧芳已是豎起了拳頭,到是緩了緩感傷,對寧芳也是心存了熱意。

是啊,這么個相處沒幾日的人都能明白了她去,福臨怎么就——?

寧芳抓著四貞的手,這次決定同她說開了:「醒醒吧,四貞,這么個男人你還沒有看透嗎?他是完全走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會看到四周人的痛苦。他連自個兒的親額娘都能這么著傷害還能顧得了你的感情?」寧芳見四貞開始皺眉了,便繼續道,「你想想太後,多么不容易拉撥大皇上成人,本想著能老有所倚,可事實呢?前病還沒好這次更是被氣的連床都下不了。我今天去看她了,哪還有個人形?這可是她親兒子,就是這么回報她的?再說那董鄂氏,我雖沒見過幾面,卻覺得是個明理的,都能被皇上種種的行為給敗壞了形象就這么尷尬地處在宮里成了所有女人的把子!這真的是一個愛她的男人會做的事嗎?」寧芳直瞅著四貞,「你也愛過,你是怎么愛一個人的?難道就是送他站在風口浪尖上任人一口一個小賤人的招呼著?」

四貞閉上了眼兒,那淚直流,心里卻是再明白不過。

她有多愛他?明知道他有更愛的人,卻遠遠地守著他。明知道他有更愛的人,仍只能在他受傷時偷偷地與他躲在一處默默地安撫著流淚的他。她不想傷害任何人,甚至是董鄂氏,所以只能選擇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看著他、愛著他、顧著他……可這又如何?到如今,什么也抵不過……抵不過一株小小的蔓陀羅……這就是我對他所有的意義?

「怎么能如此傷人?哦,需要時給個糖,不需要時就隨著丟嗎?你是廢紙嗎?你是嗎?」寧芳不願四貞再如此糊塗,字字都沒有修飾,「沒有他你就活不了嗎?沒有他你活的就沒有意義嗎?非要被傷的體無完膚才是你的人生?非要把你爹娘給的人生毀在這么個沒有用的東西上你才對得起你爹娘嗎?」

「不要說了!……嗚……不要說了……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寧芳撫著塌在榻上人的背:「四貞,四貞,我們四貞不是最驕傲的嗎?我們四貞也是爹娘心尖的寶兒,難道不配有個疼她愛她惜她如寶的男人嗎?……有時候,不是沒有……只是你從不曾打開了心扉、打開了家門去尋找。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外面的男人那么多,總有一個是你沒見過的,總有一個是真正屬於你的……花前月下,你彈我唱,共有一個家……簡簡單單的,何常不比這紫禁城快活?……你既是那雄鷹,又何苦當這傷城里的金絲鵲。走出去,外面是個天。」

這天稍遲,和碩孔格格著吉服拜見太後。

臘月二十七,太後懿旨:嫁和碩孔格格予早有婚約的孫延齡,婚期定在年後順治十七年二月初八。

和碩格格是等級僅次於固倫公主的品極,一般是皇帝非嫡的親女才有的封號。和碩公主下嫁,皇家要備的自是程序繁雜,怎么可能不足兩月就草草完成。

但太後懿旨一下,哪個敢說我備不齊?

皇上不知怎么的,再度大鬧慈寧宮,砸壞珍品無數。想是有了經驗與心理准備,太後這次連眉都沒皺,只躺在榻上看著皇帝瘋顛,只那么一句話:「四貞的事,哀家說的算」便再不說第二句。

寧芳聽了這事,更是肯定了自己的行為是對的,這么個敢在自己親媽面前撒野的男人怎么可能給四貞幸福?

雖說四貞要走了,寧芳在宮里是徹底沒了朋友,這令她有著十足的不快,但她不後悔。什么都沒有一個自己在乎的人幸福重要。

雖然那孫延齡是強是弱我們不知道,雖然前路會不會幸福我們不知道,但只要有路,總是要走的,就像是吃飯,只要還活著,勺子總是要向上。

未來如何,我們不得而知,卻不要失了希望失了憧憬。也許那未來不見得比現在好,但走離現在的傷悲沒什么不好,至少,不那么悲傷了。只要有路,就走下去,停在原路,無風景可看,何常不是更大的痛苦。

多姿多彩,多姿多彩的人生,想辦法讓自己快樂,有那么難嗎?

第三十五章三阿哥的唯一福利沒啦

寧芳不知道四貞如何同順治說道。自從冬至到過吉雲樓,除了節慶,她便再沒出過永壽宮。只是聽得得的繼任小九子說,正月初五皇上突然降臨吉雲樓並砸毀了半個樓的物什。

寧芳聽了,很想立刻奔了去,卻只邁在了內寢門檻上。

四貞已然做出了選擇,現在還需要別人的安撫嗎?順治的這種行為只怕是令她更堅定了意志。何況,自己要是去了,傳到順治耳朵里還不知要怎么借題發揮,自己到是無所謂,受連的只怕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