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最後一個白馬義從(2 / 2)

劉備的耳邊嗡嗡作響,幾乎聽不到兩旁的聲音,他只知道一隊人馬向他沖來,手中的刀刃閃爍著明晃晃地白光。

「大哥。」一個很輕的聲音似乎在遠處叫到,這是劉備耳中聽到的第一個聲音。

隨後各種聲音一瞬間又一次涌入了耳朵里,紛雜不止。

「大哥!」那個聲音再一次在一片亂聲中響起,這一次很近,就在他的身邊,他回過了頭來。

是張飛站在他的身邊,提起手中的長矛便是將一個沖來的曹軍刺落,對著劉備吼道:「大哥快走!」

說著,一手拍在劉備身下的戰馬上,戰馬立刻跑了起來,帶著劉備遠去。

見到劉備走遠,張飛才咬了咬牙,看著陣中,恨恨地揮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長矛跟著撤走。

四下都是哀嚎聲、哭喊聲,夾雜著慘叫,馬蹄踏過,車輪滾滾,戰鼓作響。

奔逃著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逃到哪里去,或許只是本能,叫他們逃出去,逃出這個地方才能活下來。

四亂的人群中,有那么一兩個人跌倒在地上,但是不會有人去拉他們,甚至沒有人去看他們一眼,只有腳從他們的身上踩過,很快他們就沒有了聲響。

失了主人的戰馬慌亂地橫沖直撞,撞到了一個半大的孩子,馬蹄踩在孩子的胸口,孩子抽搐了兩下就不再動彈。依舊是一片亂聲,四周沒有半點改變,只是多了一個女人的哭喊。

一切都應了那句話,這是一個亂世。

「噗呲!」長槍刺入曹軍的胸口,一個白衣將領從紛亂中殺了出來,身上白色的衣甲沾染了一點血色。

回頭看去,他沒有找到劉備,也沒有找到劉備的家小。

手握緊了自己的長槍,正准備再殺回去,突然聽到了一個喚聲。

「將軍,將軍。」

白衣將領順著聲音看去,看到一個人穿著劉備軍的衣甲,正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的神色。

「你怎么在此處?」

那個士兵捂著自己的腿,吃力地說道。

「將軍,我是替主母趕車的士卒,方才曹軍出來,馬受了驚把我從車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腿。」

白衣將領的眉頭一皺連忙問道:「那主母和公子呢,你可見到了主公?」

士兵咽了一口口水。

「主母和公子被馬拉著沖進了曹軍里不知去向,主公被張將軍掩護著去了東邊。」

將領沉默了片刻,跳下馬來,將士兵拉到了一個樹叢里說道。

「你好生在這里待著,說不定能躲過曹軍。」

說著牽過馬,轉身向著山路中的一片紛亂里提起了自己的長槍。

「將軍。」士卒愣愣地看著那白衣將領:「你,還要回去?」

山中的風聲就像是陣陣哭嚎在耳邊作響,混雜著亂軍里的聲音,曹軍四處追殺著劉備的殘軍,百姓中拋男棄女而走者也是無數。

「主母和公子還在曹軍里,我自當回去。」

白衣將領翻身上馬,提起自己的那桿長槍。

「可將軍,曹軍有數萬。」士卒說道。

將領回頭看了士兵一眼,突然問道。

「你可知白馬義從?」

士兵答不上來。

白馬義從當年名震塞外,白馬浴血,三千騎軍可叫鮮卑烏桓不敢入境。

可如今,只剩下他最後一個人。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

將領說了一句士卒聽不懂的話,這是白馬義從的呼號,曾經響徹塞外。

而劉備,就是他認可的義。

話音落下,將領兩腿一夾馬腹,白色的戰馬飛奔了起來,白色的披風卷起,露出那亂世之相。

呼號猶在,卻不見當年,白馬義從。

但是只要這胸中義勇猶在,白馬義從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