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2 / 2)

無處釋放的青春 未知 6108 字 2021-01-02

「真的不打算做蛋糕店的老板娘了?」我將信將疑。

「你姐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張思穎溫熱的目光注視著我。

「因為我?你不會這么幼稚吧?」

「你不愛我嗎?」張思穎笑。我一時竟無以應答。

「那天我告訴你這些時,看你的表情就猜得###不離十,你還不承認?」張思穎又說。

「可是,我有邵美。」我說著,眼睛躲在暗地里。

「我沒讓你要我,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張思穎說。

「這樣你圖個什么?白白浪費青春。」

「我願意。」張思穎收拾桌子上的瓜子皮,「當初跟那個男人我願意,今天和你好我也願意。」

「你不對你自己負責。」我說。

「亂講,對自己不負責的話我早就在ktv賣了,還能如此守身如玉?對自己不負責的話我早就被老爸賣給了西溝村放驢的王二了,對自己不負責的話我能跑來重慶拼死拼活?」張思穎幾乎一氣呵成。

無處釋放的青春第三部分(9)

「為什么對我好?」我挨過去坐到她旁邊,「以前從沒和你有愛的感覺。」

「你心好,細膩,會照顧人。」張思穎不假思索地概括。

「我真擔心邵美知道,她會宰了我的。」

「如果你不在夢里說出來的話,她是不會知道的。」張思穎為我寬心。

「可我總覺得對不起邵美。」我嘆息。

「你能對她好,別拋棄她,和她一輩子在一起,就對得起她了。」張思穎說。我無語。

「邵美什么時候回來?」張思穎握住我的手很親切地問。

「後天吧,去探親。」我低著頭。

「今晚怎么辦?你一個人在這里睡,還是到我那里陪我說話。」張思穎將頭自然地靠在我的胸前。

「去你那里吧。邵美不在,我不想一個人去公共澡堂洗澡。」

……

去張思穎家里,吃了她做的飯,倆人摟摟親親地進了卧室。

一燈如豆。張思穎說她喜歡點燃蠟燭的感覺。

在她彈性十足的大床上,我們赤條條地,貪婪地藤纏在一起,像兩條取暖的蛇。

我們一次又一次地做a,黑夜是我們快樂的溫床,時間緊緊地包裹著我們。

在撫摸著張思穎柔軟的長頭發時,猛然想起張愛玲說過的話:

「女人不大想到未來——同時也努力忘記她們的過去——所以天曉得她們到底有什么可想的!」

叄拾壹

夏天兀自生長,不理會誰的煩惱,誰的寂寞。

估摸著邵美要回來了,特意從床底下摸出一瓶啤酒自斟自飲。

啤酒剛喝去半瓶,拎著大包小包的邵美裹著一件白紗長衫喘著氣翩然而至,陽光頓時在她的白色薄衫安營扎寨。我認得那衣服的牌子,helencsc,薄如蟬翼,古典希臘式風格。只有清瘦的女孩才穿得出隱藏其後的山明水秀。

「姨爹不在。表姐家沒人。」她灰心喪氣,額頭上有細小汗珠在這個遠未落幕的夏日空氣里蒸發,擦亮我的眉梢。

放下酒瓶,我接過大包小包微笑:「這在意料中。這種約會,含有必然性和偶然性,你沒看過哲學,不怪你。」

話雖這樣通泰,心中卻抱怨她這種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性格。表姐從小和邵美在成都長大。初中畢業那年,德高望重的連長父親從部隊轉回到地方,邵美一家也跟著回到湘西的鳳凰縣。表姐留了下來。後來沒有考上高中,招工進了一家專門做涼鞋的工廠。2002年日本老板接管涼鞋廠,表姐憑嫻熟的技藝做了該廠的技術骨干,2003年又憑姣好的容貌譜寫了一曲令三親六戚奔走相告的異國情愛。邵美喜歡櫻花和選修日語,肯定都是受她表姐的影響。上學期表姐寄來幾張酒井法子的cd,我和邵美去市區的林培家聽過。酒井法子太美太甜,我沒敢發表意見。第二學期學校開通e…mail,她們就沒有白底黑字寫信了。偶爾聽邵美嘰咕,她表姐去年離開了那個日本浪人,獨自在大板一家私立學校教中文,日子過得洋不洋土不土。這次回成都,說是不准備回去了的,誰知才住幾天又吵著要走。在學校接到電話,邵美的心就飛到成都去了,若不是我執意要看《泰坦尼克號》,昨夜的火車,早就搖弋我了。

記得以前去成都看邵美,商量好要去青城山玩,她卻帶我去看她表姐,只穿件馬甲襯衣的我止不住打顫。街上瞎逛兩圈,蘋果梨子買了一大堆,她表姐家還是沒人。我受不住,先趕回候車室等她。暗里尋思,要你答應張思穎叫車送我們,此苦何來?

「你再去大十字她家的鋪子里看看。轉回來我們就走,剛好趕得上去青城山的旅游車。」我慢吞吞地表態。

邵美自知理虧,疲倦而又無可奈何地點頭答應。

「等我歇歇腳再去。」她說著,自個兒削了個梨子吃。

待她提著蘋果梨子走後,我又獨自坐在候車室里,吸煙、剝花生、看章衣萍的《枕上隨筆》,且記住了「懶人的春天呀,我連女人的p股也懶得摸了」這句比較鴛鴦蝴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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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釋放的青春第三部分(10)

……

「咦?床上怎么會有根長頭發?」邵美坐在床邊,手里提著一根細長的發絲。

「那不是你自己的嗎?」我心虛地看著她說,「你走這幾天我也懶得打掃。」

「不對,我的發質比較硬,而這一根卻軟如蜘蛛絲。」邵美盯著我不放,「鐵證如山,你還不交代?」

「你的眼睛又不是顯微鏡。」我慌忙說,「別疑神疑鬼了。」

「分明就是嘛,我的頭發我自己還不曉得?」邵美把頭發都快捅到了我的臉上,「說!誰的?」

「哦,你看我!」我佯裝恍然大悟,「昨天張思穎來過,找你說話,你不在,她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怕是來找你說話的吧。」邵美笑道,「你早說的話,我的胳膊也不會這么困了!」

「誰又能想起!」我故意提高嗓門說。心里懸起的石頭終於落下。

……

晚上,邵美沒穿睡衣,嬌小玲瓏的身軀藏在大被窩里。一轉眼看到她那張娃娃臉,她像個孩子。

黑亮的眸子定在我的臉上。我也縮在被窩里,准備迎接她下一輪的花樣。

「雨桓。」邵美溫言細語地叫我。

「嗯?」我轉身,望著她快貼在我鼻子上的臉。她雙手捧著我的頭。

「我發現你有些變化,很不正常。」她望著我的眼睛。

「又神經了。」我問她,「我哪里不正常了?我倒覺得你不正常。」

「真的。一個人自己很難發現自己的缺點。」她接著說,「我是旁觀者清。」

「哦?舉例說明。」我輕輕地吻吻她的如玉雕的鼻翼兒。

「我剛搬來那段時間,你睡覺從來不穿內衣,而最近以來你裹得嚴嚴實實。」她仿佛要揭穿我。

「最近不是感覺冷嗎?你扯到哪里去了?」我做賊心虛。

「那時候是冬天,而現在是仲夏。」邵美狐疑地看著我說,「你根本就是在撒謊。」

「以前我不愛穿,現在我愛穿了,這總行了吧?你想說什么就直截了當。」我說。

「男人和自己的女人睡覺時穿著衣服,原因無非有二,一是心里有鬼,隱藏著什么怕被人發現。二是已經對自己的女人失去興趣了,一定是有了新歡。」邵美一針見血,對我似乎了如指掌。

「早知道穿內衣睡覺有如此嫌疑,我就脫個精光。」我說完立即脫去衣服,為了消除邵美心中的疑惑。

「還有。」邵美笑著又說,「這個連你自己都未必察覺。」

「什么?你索性全部說了,別在這里一驚一乍的。」我擔心邵美真的會發覺,心里不安起來。

「你好久都沒有提出要我的下半身了,好像把它給忘記了。」邵美馬上接著說,「知道這說明什么嗎?這說明你已經對它無所謂了,你的欲望已經得到了滿足,暫時想不起它。」邵美好像在我的胸前掏了一個小孔,內心被她d察得一清二楚,仿佛我的靈魂都完全l露在她面前。

「你不是說下半身不屬於我的嗎?屬於有房有車有錢有權有勢的那個人的嗎?」我反問她。

「雨桓。知道那個人是誰嗎?」邵美意味深長地說,「我一直盼望著你是那個人。」

我無語。內心的痛楚慢慢溢出,我終於明白,是我在杞人憂天,是我在自欺欺人。

她的臉如燭光中的夜色那樣,紅得晶瑩,散發著一種迷人的繾綣的韻味。我們互相握著對方的手,我的唇輕輕地觸著她的額頭,我分明看見她的眼睛是濕潤的,浸滿幸福的淚水從她的臉頰劃過,像無聲的細雨,完全融化了這個美好的夜,融化了我。

緊緊地抱住邵美徹夜無眠,直到她的淚水浸濕我的發梢……

叄拾貳

不知道哪個缺德鬼偷窺了我和張思穎的曖昧,在我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下在邵美那里點了炮。

頓時,獨院里史無前例地發生了一次天翻地覆地喧鬧。

張思穎不請自到,好像有什么事要找我,卻被站在門口的邵美堵個正著。

無處釋放的青春第三部分(11)

「張思穎,你這個賤人!」邵美沒有多少手續,開門見山。

「如果你以為可以從我身邊把雨桓帶走的話,那我的鮮血就會濺到你的臉上。」邵美小手上攥著林培那天帶來切西瓜的刀在自己白嫩的脖子上比劃著。張思穎倒嚇了一跳,她怕邵美真的會做傻事。

而我暗自偷笑,讓邵美去做施瓦辛格的搭檔,配角電影《真實謊言》也許會更為形象和真。此時我真後悔自己干下的那些齷齪事,心里覺得一千個一個萬對不起邵美。

「邵美,我不會的,我知道自己的份量,請你原諒我。其實也沒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傳言到你這里就已經是童話了。」張思穎尷尬地笑著,表情極不自然。

「那還要怎么樣?難道讓我把雨桓洗凈了給你抬過去,那才叫對得起我嗎?」邵美毫不留情地說。第一次知道,邵美貌似柔弱,可內心卻如此刁鑽刻薄,甚至於惡毒。

「好吧,你罵吧,直到你罵夠為止,你就是不認我這個朋友,這一輩子我也要認你這個朋友。」張思穎舉著小紅傘離開獨院這天,郊外田里的稻子剛打漿黃。風穿過樹梢吱吱直響。季節仿佛靠近秋天了。

我追了出去,去拉她的胳膊。邵美放縱著我,自己進屋了。

「一千一萬天我不會忘記她。無論如何她是我最過心的朋友,也是你的女朋友,不管她鄙視不鄙視我都會回來看望她。」張思穎邊走邊說。

我沒吭聲,煩躁不安跟在這些話的後邊走到天一酒樓門口。

張思穎停腳,望著我說:「雨桓,看到那輛車了嗎?他回來了,要帶我走了,今天去找你也是去和你們道別的,不料碰了一鼻子灰。」

順著張思穎指的方向,我瞥眼過去。寶馬車門邊靠著她狠不得千刀萬剜的男人。他友好地咧著嘴,頭發是稀疏了些,但沒有張思穎揚言的那樣嚴重。油亮亮的前額排著幾條波浪紋,微微的,沒多大衰老征兆。如果硬要尋他不是的話,從他稍嫌古怪的表情上,最多可捕捉到三分——一個嫌妻室兒女的拖累不夠的男人。

「就是他?」我問,「你還相信他?」

張思穎點頭說:「他是去了哈爾濱,他無心負我,只是當時因為特殊原因沒來接成我。我當初並不是看上他的錢才和他在一起的,那是別人的感覺,我是真心愛他的,他有他的魅力。他現在和老婆離婚了,自己做事業很辛苦。我相信我的感覺,他不是一個壞人,只是人在難處時也身不由己。三年了,他現在能親自來接我,就說明他還是愛我的。我和他的母親通了電話,談了很多,我相信他不會騙我。只要他肯回頭,以前的痛和恨都可以統統拋向腦後,你放心吧,雨桓,姐沒有白白在社會上混三年。」

「想好了?別再受傷害。」我傻傻地說。

張思穎抱著我,吻了吻,拭去眼角的淚。

「雨桓,我走了,你要保重自己。好好愛邵美,她是一個好女孩。」張思穎說得我鼻子酸酸的,眼淚擠出眼眶。

「過來,認識一下,也讓他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孤獨。」說完,張思穎拉著我的手走近寶馬車。

張思穎向他介紹,我從小紅傘底下跳出來。

「嗨,以前經常聽張思穎提到你,讀過幾遍你那篇《不要把痛留給明天》,獨特,佩服。」他伸直腰握住我的手說。普通話流利,甚至還有些柔和的r感,跟他保養得好好的手一樣。

「都是張思穎誇張我,見笑了。」我在商人面前向來說話不成話,尤其是在成功的商人面前。

我望望張思穎,又望望這位把張思穎從象牙塔拎出來的先生。

他們相視微笑著。

寶馬車的流水線比我想像的還要討乖賣巧。張思穎曾經帶著邵美坐它玩過黃果樹。她跟馬麗背地里說,寶馬肯定是她這輩子能坐的最好轎車。這很傷我的心。張思穎幾次邀我見見她的男人,都給我無理回絕,直到今天,張思穎決定放下我,放下我的獨院,放下這里給她生活的地方遠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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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釋放的青春第三部分(12)

「記著好好照顧自己。」張思穎偎在商人身邊,小紅傘舉得高高的,「別再當孩子王了,少抽煙喝酒。」

「同學們呢?他們問你我怎么說?」我努力想克制臨別前張思穎給我的失落和傷感,但我無法做到。

「我會和他們講。」張思穎說,「他們都無所謂。畢業了有機會去哈爾濱玩啊。」

她一笑,招搖人的兩個酒窩飛出。

以前邵美就聲稱,張思穎毀就毀在這兩個酒窩上。

「非要在哈爾濱舉行?」考慮到萬水千山我犯愁。

「她以後大部分的工作和生活都在哈爾濱了,再說,張思穎中意哈爾濱。」商人摸摸下巴,謙遜地笑笑,「帶你的邵美來和她們比比,哈爾濱有許多地道的邵美姑娘。叫上馬麗,回程機票我們負責。」商人說完,彎著他北國的腰鑽進駕駛室。

輕微的馬達聲一響,我著慌了,顧不得張思穎告誡的眼光,我抓住車門問。

「先,先生,我聽說上半年你才離婚。這次你能善始善終嗎?」

商人嘴角多余的r跳了跳,探出頭:「對你也需要發誓?」

我張口結舌,往後退開。車緩緩移動,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在我面前掃來掃去。

張思穎張思穎張思穎!

張思穎側身越過商人,伸手給我,我緊緊地攥著它。望著這只同樣握了好幾年畫筆的纖纖玉手,我有點難以割舍。

邵美曾預言,張思穎這只手有一天會畫出蒙娜麗莎的另外一種驚世微笑。我一直跟著深信不疑。《最後的審判》她修改過五處。邵美認為她對光線的處理,簡直是天才。

這只手,我握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