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沙海魔巢(2 / 2)

葉亦心、郝愛國等體格不好的人,進去就躺在地上,拿出水壺就喝,其余的人幫手把陳教授扶了進來,他神智已經恢復,只是雙腿發軟。胖子長出一口大氣:咱們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安力滿進屋之後,立刻跪倒在地,黑地獄來的魔鬼刮起了黑沙暴,感謝胡大,感謝他派來吉祥的白駱駝,救我們遠離災禍的噩夢。安力滿老漢說單峰白駱駝是沙漠中最神奇的精靈,成吉思汗西夏王李元昊等人,都有白駱駝,不過那些都是兩個駝峰的,雖然罕見,但並不算神奇。

如果隊伍中哪怕有一個胡大不喜歡的人,咱們都不會見到白駱駝,看來咱們這些人是被真主眷顧的虔誠信徒,從此以後彼此要像親兄弟一樣,打斷骨頭連著筋。安力滿拍著胸口保證:如果再有危險,再也不會先撇下大家自己逃命了。

我心中暗罵:他奶奶的,敢情你這老頭,先前就沒拿我們當回事,我說一出事你他娘的就跑得比兔子還快呢。

說話間,外邊的大沙暴已經來了,狂風怒號,刮得天搖地動,我們在古城遺跡里也不免心驚,萬一風沙把房子的出口埋住,還不得活活憋死於是我安排薩帝鵬、胖子、楚健三個人,輪流盯著屋頂上的破洞,一有什么情況,就趕快通知大伙跑出去。不過大伙都心知肚明,要是風暴移動沙漠,前邊的城牆被吞沒了,我們就算跑出去,也只不過是換個地方被活埋而已。

房外牆下長滿了沙蒿子,這是一種干草,我探出身去隨手拔了一些,取出固體燃料,點了一小堆火,給大伙取暖。

黑漆漆的古屋,被火光照亮了,葉亦心突然跳了起來,頭一下撞到了房梁,差點被磕暈過去,房梁上落下無數細沙,底下的人都沒戴風鏡,免不了被迷了眼睛。

大伙一邊揉眼睛,一邊問葉亦心怎么了,發什么神經。

我的眼睛也進了沙子,什么都瞧不見,耳中只聽葉亦心顫抖的聲音叫道:右邊牆角躺著具死屍

死屍郝愛國邊揉眼睛邊問,你個小葉,一驚一乍的干什么咱們考古的還怕死屍嗎

葉亦心的眼睛也進了沙子,捂著撞到屋梁的頭頂道歉:對不起,郝老師,我我就是沒想到這屋里會有死人,思想准備不充分對不起對不起。

我聽說過一個秘方,迷了眼,馬上吐口唾沫就能好,這招我以前百試百靈,於是我趕緊吐了一大口唾沫,迷眼的感覺立刻減輕了,流出不少眼淚,但是已經能睜開了。

睜開眼一看,就嚇了我一跳,原來我剛才那口唾沫,剛好吐在了楊的頭頂,她是個愛干凈的人,就算是在沙漠中日夜兼程,也保持著良好的衛生習慣。她正在不停地揉眼睛,混亂之中沒有注意到自己頭頂上被人吐了口唾沫。

我只好裝作沒這么回事了,急忙從便攜地質包里取出手電筒,往牆邊查看,果然是有具人類的屍骨。沙漠中氣候干燥異常,看不出死了多久了,只剩下一副白骨,被黃沙埋住了一小半,大部分還露在外邊,冷眼一看,還真是挺嚇人的,怪不得嚇得葉亦心跳那么高。

這時其余的人也陸續睜開了眼睛,拿出水壺,用清水為幾個迷眼迷得嚴重的人沖洗,我告訴眾人不用擔心,就是一具人骨,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等咱們吃些東西,稍稍休息一會兒,挖個坑給他埋了就是。

考古隊的成員,除了安力滿老漢,都是經常跟古屍打交道的,也沒有人害怕,只是對這具人骨死在這里多少有點疑惑。沙漠中的死者很少會腐爛,多半都是被自然風干成了木乃伊,可是這副白骨身上半點皮肉都沒有,說不定是讓沙狼給吃光了。

安力滿認為這並不奇怪,那峰白駱駝不是跑進來躲避大沙暴嗎,咱們多虧了跟著它才幸免於難。這片沙漠不同於有樓蘭遺跡雅丹奇觀的半沙漠半戈壁,人們進這西邊的黑沙漠,只敢沿孔雀河古河道的線路,一點都不敢偏離,憑咱們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這座城堡的廢墟,但是沙漠中的動物們就不一樣了。這座廢城,肯定是胡大賜給沙漠中動物們的避難所,咱們是沒看見,那些破房斷牆後邊,說不定藏著多少避難的沙狼、黃羊、沙豹這會兒天上正在刮大沙暴,地上的動物們都嚇壞了,誰也顧不上誰了,等沙暴過去之後,也許會發現狼和黃羊都躲在一間屋子里,那時候是狼就該齜出牙,是黃羊的就該伸出頭上的角了。

聽說這些破房屋中還藏著不少避難的野獸,葉亦心等幾個膽子小的人,都有些緊張,安力滿也擔心躲在破城牆後邊的駱駝們,他要冒著沙暴出去,把駱駝們拴住。看來這場大沙暴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還不知道要在這間大屋中耗上多久,於是我讓胖子與楚健兩人也和他一起出去,順便把吃的東西和燃料睡袋都搬進來。

他們三個戴上風鏡,用頭巾裹住口鼻耳朵,從屋頂上的破洞翻了出去。過了兩根香煙的工夫,他們仨就回來了,身上全是沙土,胖子把頭巾和風鏡扯掉,一屁股坐倒在地:這風刮的,要不是我們三個人互相拉著,都能給我們刮到天上去了。不過那老爺子沒蒙咱,我們路過一堵破牆的時候,那後邊藏著六七只黃羊,等會兒風小點,我拿槍去打兩只,咱們吃頓新鮮肉,這幾天都是肉干,吃得也煩了。

安力滿聞聽此言,表示堅決不同意:不可以不可以,你一開槍的嘛,那個槍聲嘛,就把藏在城里的野獸嘛,都嚇跑了,它們跑出去,就會被活活埋在魔鬼的黑沙暴里的嘛。咱們和那些動物們一樣的嘛,都是胡大開恩,才能來這里躲藏嘛,你不可以這么樣的。

胖子說:得了得了,您趕緊打住,我不就這么一說嗎,招出您這么多話來,我接著吃肉干行不行不會連肉干都不讓咱吃吧說罷從包里取出肉干和罐頭、白酒,分給眾人吃喝。

在大沙漠中亡命奔逃了多半日,現在被沙暴困在這無名古城的廢墟中,除了胖子和安力滿老漢之外,其余的人都沒心情吃東西。我關心陳教授,就屬他歲數大,在沙漠里缺醫少葯,可別出點什么意外才好。我拿著裝白酒的皮囊,走到陳教授身邊,勸他喝兩口酒解解乏。

楊和郝愛國扶著陳教授坐起來,學生們除了輪到去屋頂破洞旁放哨的楚健以外,也都關切地圍在教授身邊。

陳教授好像已恢復了過來,喝了口酒,苦笑道:想想以前在野外工作,後來被關在牛棚里三年多,又到勞改農場開山挖石頭,什么罪沒遭過啊,也都挺過來了。如今老啰,不中用了,唉,今天多虧了胡老弟了,沒有你,我這把老骨頭非得讓沙暴活埋了不可。

我安慰了他幾句,說我不能白拿楊大小姐那份美金,這些都是我分內的事,您老要是覺得身體不適,咱們盡早回去,還來得及,過了西夜古城,那就是黑沙漠的中心地帶了,環境比這要殘酷得多,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陳教授搖頭,表示堅決要走下去,大伙不用擔心,這種罕見的大沙暴百年不遇,不會經常有的,咱們既然躲過了,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正要再勸他幾句,楊把我拉到一邊,悄悄對我說道:胡先生,以前我覺得你做考古隊的領隊,實在是有點太年輕,還很擔心你有沒有足夠的能力和經驗,今天我終於知道了,這個隊長的人選非你莫屬。有件事還需要你幫忙,咱們領教了大自然的威力,隊員們的士氣受到了不小的挫折,我希望你能給大伙打打氣,讓大家振作起來。

這倒是個難題,不過掌櫃的發了話,我只能照辦了。大伙圍在一起吃飯,我對大家說:那個同志們,咱們現在的氣氛有點沉悶啊,一路行軍一路歌,是我軍的優良傳統,咱們一起唱首歌好不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莫名其妙,心想我們什么時候成軍人了我軍的優良傳統跟我們老百姓有什么關系這種時候,這種場合唱歌一時誰也沒反應過來。

我心想壞了,又犯糊塗了,怎么把在連隊那套拿出來了,於是趕緊改口道:不是不是,那什么,咱們聊聊天得了,我給你們大伙匯報匯報我在前線打仗的一件小事。

大伙一聽我要講故事,都有了興趣,圍得更緊了一些,邊吃東西邊聽我說:有一次,我們連接到一個艱巨的任務,要強行攻占306高地,高地上有幾個越南人的火力點,他們配置的位置非常好,相互依托又是死角,我軍的炮火不能直接消滅掉他們,只能讓步兵硬攻。我帶的那個連是六連,我們連攻了三次,都沒成功,犧牲了七個,還有十多人受了傷。我們連是全師有名的英雄連,從來沒打過這么窩囊仗,戰士們非常沮喪,打不起精神來,我正著急呢,忽然團長打來個電話,在電話里把我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說你們連行不行不行把位置讓開,把英雄連的稱號讓出來,團里再派別的連隊上。我一聽這哪行啊,把電話掛了,就想出一個辦法來,我對戰士們說,剛才中央軍委給我打電話了,說鄧大爺知道了咱們六連在前線的事跡了,老爺子說六連真是好樣的,一定能把陣地拿下來。士兵們一聽,什么鄧大爺都知道咱們連了那咱可不能給他丟這臉,當時就來了勁頭,上去一個沖鋒就把陣地給拿了下來。

考古隊的眾人聽到這里,都覺得有點激動,紛紛開口詢問在前線打仗詳細的情況。

我對大伙說:同志們,我說這個故事的意思就是,沒有什么困難是能阻攔我們的,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只要能戰勝自己的恐懼,只要咱們克服掉自己的弱點,就一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在我的一番帶動之下,先前那番壓抑沉悶的氣氛,終於得到了極大的緩解,外邊的大沙暴雖然猛烈,這些人卻不再像剛才那么緊張了。

吃完東西之後,輪到薩帝鵬去接替楚健放哨,我和胖子去收拾牆角那具遇難者的人骨,就那樣把它擺在那,屋里的人也不太舒服,睡覺前,先把這具人骨埋了比較好。

現在這么惡劣的天氣,不可能埋到外邊去,只能就地挖開沙子。挖了沒幾下,工兵鏟就碰到了石頭,我覺得有些古怪,這屋子很高,幾百上千年吹進來的黃沙堆積得越來越高,怎么才挖了幾下就是石頭

撥開沙土觀看,那石頭黑乎乎的,往兩側再挖幾下,卻沒有石頭,郝愛國等人見了,也湊過來幫忙,一齊動手,挖了半米多深,細細的黃沙中,竟露出一個黑色石像的人頭。

這人頭足有常人的兩個腦袋加起來那么大,眼睛是橄欖形,長長的,在臉部的五官中比例太大了,顯得不太協調。頭頂沒有冠帽,只綰了個平髻,表情非常安詳,沒有明顯的喜怒之色,既像是廟里供奉的神像,也像是一些大型陵寢山道上的石人,不過從石像在這間大屋中的位置判斷,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點亮了一盞汽燈,陳教授看了看,對郝愛國說:你看看這個石像,咱們是不是以前在哪見過

郝愛國戴上近視鏡,仔細端詳:啊,還真是的,新疆出土過一處千棺墳,那墓中也有和這一模一樣的石人,眼睛非常突出,異於常人,這應該是叫巨瞳石像。

在新疆天山、阿勒泰、和田河流域,以及蒙古草原的各地,都發現過這種巨瞳石像,關於石像的由來,已不可考證,曾經有學者指出這應該是蒙古人崇拜的某個神靈。根據史冊記載,忽必烈在西域沙漠中有一處秘密的行宮,稱為香宮,最早這種石人的雕像就供奉在香宮里面。但是後來又過了些年,隨著幾座年代更為久遠的古墓和遺跡被發現,也從中發現了巨瞳石人像,這就推翻了香宮的假設。有人說這是古突厥人遺留下來的,到最後也沒個確切的說法,成了考古史上眾多不解之謎中的一個。

考古隊中的幾個學生從沒見過巨瞳石像,掏出筆來在本子上又記又畫,商量著要把下面的沙子挖光,看看石人的全身。郝愛國給他們講了一些相關的知識,說今天大伙都累了,先休息吧,明天等沙暴停了,咱們清理一下這大屋中的沙子,看看有沒有什么發現。

我換了個地方,挖開黃沙,把那具遇難者的屍骨埋了,他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他身份來歷的東西,連個簡易的墓碑都沒法給他做,唉,好好的在家待著多好,上沙漠里折騰什么呢,就在此安息吧。

我看了看表,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外邊的黑沙暴依然未停,反而有越來越猛的勢頭,說不定還會刮上整整一夜。

除了放哨的薩帝鵬之外,其余的人都用細沙子搓了搓腳躺進睡袋休息了,這是跟安力滿學的,在沙漠里,水是金子,洗腳只能用細沙子。我找到在房頂破洞下的薩帝鵬,讓他先去睡一會兒,我來替他放哨。

我坐在牆角,把運動氣步槍抱在懷里,以防突然有野獸突然躥進來傷人,一邊抽煙一邊聽著外邊的風聲,一想到陳教授他們還要接著往沙漠深處走就讓人頭疼,誰知道那黑沙漠的深處潛藏著多少危險的陷阱。今天遇到大沙暴,而隊員們沒出現傷亡,這絕對可以算是奇跡了。

我想得出了神,一支接一支地吸煙,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邊的天已經黑透了,風聲還是那么大,像是無數魔鬼在哭號,不時有沙子落進屋頂的窟窿,這風再不停,怕是前邊的破城牆就要被沙子吞沒了。

這時我發現楊醒了,她見我坐在牆角放哨,就走過來,看她那意思是想跟我說話。平時,我很少跟她交談,主要是因為她跟胖子倆人不太對付,互相看著都不太順眼,所以除了必要的交流,我們不怎么跟她說話,說戧了她扣我們點錢,那也夠我們受的。

出於禮貌,我跟她打個招呼,楊走過來問我:胡先生,你也去睡會兒吧,我替你兩個小時。

我說不用了,等會兒我叫胖子替我的崗,我讓她再去接著休息,她卻坐在了我的對面,跟我有一搭無一搭地聊了起來。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她,為什么非要找那座古城,也許那座城市早就已經消失了,這么多年從來沒人見過,她父親和那幾位探險家,未必是死在那座古城里了,在沙漠中什么危險都可能遇到,想找到那些迷路的遇難者遺體可真是太難了,而且這片黑沙漠里還存在著很多解不開的疑團。我曾經看過一些小報,上面說有三個探險家也是來這里探險,然後失蹤了,隔了很久以後,人們在沙漠的邊緣找到了他們的屍體,這三個人都是脫水死亡的,奇怪的是他們的水壺里還裝著多半壺的飲用水。類似的事情數不勝數,我們人類對沙漠的了解太少了,沙漠中的動植物種類很多,有些屬於未經發現的物種。咱們盡力找也就是了,就算找不到,也不用太過自責。

楊點點頭:胡先生,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我始終堅信我父親他們找到了精絕古城,因為自從他在沙漠里失蹤之後,我不止一次地夢到一個黑漆漆的大洞,洞口懸著一具大棺材,棺上刻滿了鬼洞文,還纏了很多大鐵鏈,棺材上面還趴著一個巨大的東西,但是我看不清它是什么,每次都是極力想看清楚,那棺材上的究竟是什么,可是一到那時候,我的夢就醒了。這半年多以來,我幾乎每一晚都夢到同樣的情景,我相信這是我父親給我托的夢,那棺木一定是精絕女王的。

我心想怎么美國人也這么迷信,還信托夢的事,但是看她神色鄭重,也不敢說出反駁她的話來,只是安慰了她幾句,岔開話題,問她那精絕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楊說:我父親和陳教授是多年的好友,他們年輕時是同學,都很痴迷西域古文化。四八年,我父親和家里人去了美國,文革之後,他才再次回到中國。他在美國的時候,曾經買下了一批文物,都是十九世紀早期,歐洲探險家們在新疆沙漠里發掘出來的珍貴文物。那些歐洲探險家曾在尼雅綠洲附近發現了一處古城遺跡,據考證遺跡和文物都是漢代的,由一些線索推測,那里很可能就是西域三十六國中最強盛的精絕國的遺跡。而我父親和陳教授經過多年的研究,推斷尼雅遺跡只不過是精絕國的一個附屬城市,真正的精絕主城應該在尼雅的北面,茲獨暗河的下游。我父親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親自找到精絕古城的遺跡,才冒險組織探險隊進入沙漠的。關於這個曾經無比輝煌的古城,現存的記載並不多。精絕國是當時西域各小國聯盟的首領。那些小國家,現在看只不過是一些貿易線路上,自然形成的大小不一的若干城市,一個小城也以一國自居,而這些小國中最強大的,就是精絕。精絕人以鬼洞族為主,還混雜了少數其他民族,精絕國最後一任女王死亡之後,這個城市就在沙海中消失了。是毀於自然災難,還是毀於戰爭,都無從得知,就像是這個國家根本不曾存在過一樣。但是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夕,有一位英國探險家,他帶領探險隊進入塔克拉瑪干探險,最後只有他一個人活著走了出來。他的神智已經徹底喪失了,但是相機里的幾張照片和日記本,卻證實了精絕古城的存在。後來也有人曾經想按這條線索去尋找,可是隨後就爆發了二戰,直到最近這三四年,各個探險隊才有機會進入沙漠尋找寶藏和遺跡。

楊取出一個小包給我看,我接過來打開,里面是一張發黃的黑白老照片,和一本寫滿英文的古舊日記簿。照片的畫面非常模糊,隱隱約約還可以辨別出拍攝的是一座在沙漠中的城市,中間立著一座塔,細節幾乎都看不清楚。

我問楊這難道就是楊說道:是的,這是我父親從英國買回來的,這就是那位曾經親自到過精絕古城的探險家華特先生的日記和照片。這也給了我們一些線索,不過日記中只寫到他們在茲獨暗河的下游見到一座龐大的古城,准備早上進去探險,之後就沒有了,不知道他們在古城遺跡中遇到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最後僅剩一個神智失常的人幸存了下來。

我跟她聊著聊著,無意中發現,在被屋中汽燈照亮的牆角處,那尊被挖出來一個大腦袋的巨瞳石人像的眼睛好像動了一下,我一天兩夜沒合眼了,莫非看花了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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