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1 / 2)

高干 翻譯官 未知 5787 字 2021-01-02

「時間這么緊?怎么都不給時間准備的?」

「沒時間准備了,原來以為衛生部自己能解決,都沒打算讓我們去的。」她又把我手里的文件拿回去,「我不跟你說了,我走了,還忙著呢。」

我想叫住她,可是喬菲走的很快,高跟鞋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想把旭東叫出來喝酒,他在電話另一邊還挺為難的。我說:「你就翻臉不認人吧,你找我,我什么時候沒出來?」

「行行,我這就到。」

我們在酒吧里見面,他跟我喝酒,也心不在焉的。他說:「你有事說啊。」

「你要回去陪老婆啊?」

「老婆是要陪滴,還有兒子啊,我現在天天給他彈一段鋼琴胎教呢。」

我一下就笑的噴出來了。

旭東很不高興:「你不要嘲笑一個准父親的責任感。」

「不是,我是感動。」我繼續笑著說。

「你啊,我不說你了。你結了婚,有孩子就知道了,我告訴你,我現在看到你,只覺得,不成熟,真的,小筒子,很不成熟。」他搖頭晃腦的說。

「婚都沒結,還要孩子。」

「哎對了,你差不多也該解決個人問題了吧,要到什么時候?你等得,女孩兒等不得啊。那個小華也不小了吧,」他看看我,「不過當然了,電視上看還是挺年輕的啊。」

「能說點別的不能?」我喝酒,「我找你出來,就是想輕松點,你怎么也跟我談這事?」

「膩歪啊?」

「啊。」

「這就是啊,你到手了,」他笑起來,「小華在你手心里,你就不當回事了。我還當你程家陽是什么人,其實,跟我也就一樣吧。再別說我的不是了。」

我是嗎?

我看看他,如果不是的話,怎么心里明明喜歡著一個,身邊卻是另一個;如果不是的話,怎么一再故意的與喬菲糾纏不清,腦袋里卻認命的相信,小華是注定的女人?

旭東看見擁著美眉進門的劉公子,伸手要打招呼,我說:「打住,你叫他,我就走啊。」

「怎么了?你們兩個還真結梁子了?」

我說:「你忘了,小時侯,咱倆就不愛跟他一起玩。」

「我怎么記得是你倆一起擠兌我啊?」旭東說。

我回到小華那里,脫衣服,洗澡,睡覺。

小華說:「你睡了嗎?你沒睡吧?」

我說:「干什么?」

「我今天去看明芳了。我給她的孩子買了兩套小衣服,我告訴你,家陽,小孩子,真是沒法說清楚的動物,她一下子長的可大了。」

「真的?」我坐起來,看著小華,她把頭發在前面扎了一個小辮子,帶著眼鏡,雙手比劃著跟我形容,「她是個小卷毛,可白了,小手r嘟嘟的,走路很結實,而且,她現在會叫『阿姨』了。」

我說:「都有這么大了?」

「厲害吧?真的,家陽,我抱了她一下午。她身上的小奶味兒啊,你就別提了。」

我從來沒見過小華這樣子的說話,像小朋友形容心愛的玩具。

「對了,我把明芳給她姑娘錄的dv帶來了,你看不看?」

小華不由分說的把dv機拿來,讓我看明芳女兒的錄影,看到又白又胖的小家伙一頭扎在沙發墊子上的時候,我們兩個都笑起來。

小華說:「真是怪了,前兩年,我都最不喜歡小孩子,現在看了,就覺得真好玩兒。我是不是老了?」

「是啊,我也是。」

她看看我,我看著她。

小華終於對我說:「家陽,我們結婚吧。」

喬菲

我抵達成都,在城市花園酒店的大會會務組注冊,正登記的時候,有人過來打招呼。

我看看他,越加體會到,故事中的世界,比魚缸還小。

程家明醫生半笑不笑的說:「你也來開會?打電話也不接,還以為你消失了。」

「電話是你的?哈哈,號碼奇奇怪怪的,我還以為有人行騙,就給摁掉了。呵呵……」

我知道是大叔你,不接怎么著?

「呵呵,我還說,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沒有啊,什么事兒啊,什么不高興?」

哼,在我這里體會世家子弟的優越感,還知道我不願意別人知道的秘密,我記著你,防著你一輩子。

「我上樓了。再見。」

「別啊,一起走。咱們一層樓的。」

在電梯里程家明問我,有沒有來過成都。我說,念書的時候,做兼職導游,在這里停留過一個白天。

「那你吃沒吃過三大炮?」

「是糖葫蘆的一種嗎?」

「面點心。」

「好吃嗎?」

「不用說了。那真是……」

他這么一說,我肚子里就叫了,飛機上的東西又硬又咸,程家明一提當地美食,我有點不能自已。

我忍。

我沒有時間出去嗨匹。

我到了房間,洗了個澡就開始看大會最新提供的資料。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

我打開一看,是服務生,手里拿著精美的紙盒。

「有事兒?」

「小姐,有人買給您的點心。本地名吃,三大炮。」

「不會吧。」

我已經聞到味了,香啊。

我接過來,把禮盒一層一層的打開,里面不僅有外酥里軟,又香又甜的三大炮,還有涼粉,麻圓,口水j。

程家明啊,我原諒你。

我邊看材料,邊吃東西。

第二天大會召開,跟我搭檔的是衛生部外聯局的翻譯,很年輕的男孩子,起立跟我握手,叫師姐,我老實講,雖然年紀好象被他叫大了,不過體現尊敬,我心里非常受用。比利時醫學家協會代表上台發言,准備充分,精力充沛的我圓滿完成任務。

中午自助餐會,下午的會議,還有法國代表的發言,我吃的不多,否則會犯困,少喝了一點香賓,拿酒的時候,看見餐廳的另一端,程家明在與比利時人說話。

我走過去,程醫生在說英文,他非常流利,只是這位比利時專家國語是法文和荷蘭語,他並不擅長英語,二人勉強溝通。

「需不需要幫助?」我問。

程家明笑了:「好姑娘,你來的正好,關於他上午提到的計算機體y分析輔助肝膽治療目前在歐洲具體實施情況,我還有一個問題……」

兩個人後來談的甚是開心,互相留了聯絡方式,以後要共同研究課題。

程家明說:「你不錯啊,今天上午的同傳也挺棒的。」

「謝謝你昨天下午送來的小吃。」

說起來他來了興致:「我跟你說,外賣送去的,比剛出鍋的又差許多。」

「真的?」

「明天開完會,出去逛一逛吧,你意下如何?」

「我基本同意。」

那天開完了會,我跟程家明約好六點鍾他來找我,我們出門逛一逛,可是到了過了四十分鍾,此人也沒有出現。

我穿上風衣去找他,什么事兒啊,不行我自己出去唄。

我還沒敲門,有人從里面開門出來。

一個高個子的女人。

面孔瘦削,但很精致,塗著艷麗的裝容。

她看看我,笑了一下,嗤笑。

然後她大踏步的走了。

保潔的阿姨推著工作車從旁邊經過,臉上有神秘的表情。

這算哪一出啊?

我用膝蓋想,也知道這種場景經常在電影中出現:現任女友撞見自己前任的到訪,那女人心里說,遲早你也是下堂婦,男人說,對不起,忘了跟你的約會,此時恰有路人甲經過,回去告訴自己的適齡子女,不要學城市里的男女做a情的游戲。

程家明在里面看見我:「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就來。」

「不用了,」我朗聲大氣的說,「我出去逛一逛,程醫生,你想吃什么,我幫你買回來。」

程家明迅速穿好外套就出來。

左手輕輕推著我的背把我往外面帶:「哎呀,沒辦法,走到天涯,這感情債也是一把一把的。」

我心里說,這人還好意思開口。

直到我們上了電梯,誰知他繼續說:「剛才那個差點就是我孩子的媽了。」

跟我什么關系?

不過我真是好奇。

「你有孩子了?」

「被她打掉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因為不能結婚?」

「這么說也行。」

我們出了賓館,沿著門前的馬路前行。

「什么意思?什么叫『這么說也行』?」

「你認識家陽很久了吧,也知道我們家的背景。那個女人,她不是這個圈子里的人。不幸遇上我,被我的父母知道存在,就給清理了。」

「我怎么聽的好象血淋林的。」

「一點也不。」程家明說,「無非是一筆錢。女人同意孩子拿掉,離開我,回到她的家鄉。啊她就是成都人,皮膚很好的。」

我們看到一家茶館,程家明說:「這里好不好?我挺熟的,東西好吃,節目也不錯。」

「好啊。」我跟他進去。

引坐員帶我們到樓上,我們要了一些茶點,我的興趣被程家明的故事吸引,等著他繼續。

可他說:「快嘗嘗,棒棒兔,好極了。」

「不要打岔。」

可是這人賣關子,吃了些東西才擦擦手看看我,對我說:「你怎么看待錢?」

「那還用說,好東西。」

「跟感情相比呢?」

「不不,這怎么能比?」我煩亂的說。

「什么東西都有個價格。」

「……她,你的女朋友,收了多少你父母的錢?」

「不多。我都可以給她了。真的不多。」他喝了點枸杞湯,「這只是一個借口,她本身也是要離開我的。」

「感情先有問題了?」

「你看一看下面,喬菲。」

我看一看樓下,很多人,大多是成雙的男女,坐在那里聽曲,約會,手挽著手。

「如果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或者女人,他的愛情是可以信賴的,即使有稍微的三心二意,絕對不是大問題,愛他的人,會質問,會為了他打架,使盡渾身解數捍衛這段感情,實在失望,大不了只求曾經擁有,出現問題再以眼還眼;如此而已。

這種關系,是有滋有味的,至少,是誠懇的。」

他頓了頓,看著我,眼睛里有溫柔的笑意。

「可是,如果這個人,稍微有一點點錢,他的背景稍微比一般人更復雜一點點,那么可就摻了。

感情投入一點,她想,他有的本來就那么多。

態度熱烈一點,她心里說,他的熱情會維持到什么時候呢?

付出的多一點,又有顧忌,可不要傷了她的自尊心。

有脾氣上來吧,不可以輕易發作的,這不是仗勢壓人欺負她嘛。

所以,她離開我,沒有錯;我的父母,他們也沒有錯,只不過,恰到好處的起到一個催化劑的作用。我,她,我們都沒有錯,我這種人,包括我的弟弟,我們是沒有資格有好的感情的。」

程家明慢慢垂下眼簾:「錯在我的孩子,他不應該是我的孩子。」

我覺得喉嚨發干,這樣一個人,活的這么開心的一個人,原來也有這樣的往事。

「跟你說這么多,悶不悶?我總覺得,老黃也跟我說過,喬菲,你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我慢慢的說:「所以,程醫生,你的心里也苦,是不是?」

他沒有抬起眼睛,放下茶盅,轉頭對我說:「有小曲了,聽這一支,非常好的。」

穿著翠綠色旗袍的女伶人抱著月琴上來,輕柔婉轉的唱一首小曲,歌詞我聽不懂了,只覺得聲音清澈哀怨,象眼淚滴在琉璃上。

正文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喬菲

我從成都回來,下飛機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飛機盤旋良久才緩緩落下。有名貴的車子來接程家明,他問我:「怎么樣,跟不跟我一起走?你小心在這里等很久,巴士才能出機場。」

我說好啊就上了他的車子。

車子里的味道讓人想起家陽,我有多久沒見到他了?

從氣候溫潤的西南城市回到這里,天氣冷的突然,我想起家陽,想起那天夜里,我抱著他睡在我的被窩里,心里卻是溫暖的。

程家明接起電話,說:「喂,家陽。」

我回頭看他,他向我眨眨眼睛。

「對啊,沒錯,我去了成都開會。

怎么你也知道?

是,就是衛生部承辦的醫學會議。

呵呵,還行,不累,對,飛機晚點了。

我啊,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可能回去吧,

我等會兒給你打回去電話好不好?

我要先送一個朋友回家。

恩,可能你也認識吧,從你們那里請去的女翻譯官。」

我看著程家明講完電話,死死看著他。

「怎么了,喬菲,不高興?」他收起電話看看我,「我說錯什么了嗎?」

他這樣問,我也答不出來,他說錯什么了嗎?

可是,我認識他哥哥的事,我也不希望家陽知道,雖然說也沒什么不正常,不過這讓情況看似更加復雜。

「怎么了?」程家明拍拍我的肩膀,「不至於吧,你跟我弟不是完事了嗎,用的著這么緊張嗎?」

「說的也是啊。」我說,車子已經過了國際廣播電台,我對司機說,「師傅,我到了,您靠路邊停就行了。」

程家明說:「你不是說,在玉泉路社科院宿舍里面嗎?還下著雨呢。老王,開進去。」

我說:「不用,不用。」

程家明說:「進去,進去。」

很快,車子進院,我在自己家的樓下看見家陽的車子。

我稍稍猶豫,程家明說:「怎么你不下車?那正好咱們去吃晚飯吧。」

「我走,我走。」我真是服了這位大叔,惟恐我沒有麻煩。

我自己提了箱子下車,程家明在里面對我說:「喬菲,過兩天一起出去,能給我一點時間吧。」

「這事,你可以跟我的秘書商量。」

他笑著告訴司機開車。

我往樓口走,想等一下跟家陽說些什么。

我看見他從自己的車上下來,冒著雨快步走過來幫我拿箱子,我說:「咦?怎么你在這里?」

他也沒說話,只是把我的箱子接過去了,大步上樓,我跟在他的後面。

小鄧開了門,小聲對我說:「他等你都有一下午了。」

我說:「我帶了辣味牛r干,你快嘗嘗。」

「我不嘗,你給我留著吧,菲菲。我約了朋友吃晚飯。」她穿上大衣拿了雨傘要走,回頭沖我使眼色。

家陽放好箱子對小鄧說:「我送你吧,我也正要走。」

「別別別。」她一疊連聲的說,「不用了,謝謝你,我不遠。」

很快房子里只剩我跟程家陽,我們都面沖剛剛被小鄧關上的房門,我回頭對他說:「怎么家陽,你等我來著?有事嗎?」

「沒事。」他說,他的臉色非常不好,面無表情的跟我說話,「有水嗎?」

我去給他接水喝,可是發現飲水機是空的。

只好用水壺燒水給他喝:「恐怕你得等一會兒了。」

「你認識我哥?」家陽說,「我剛才看到他的車子。」

「是。」我說。

我拿了毛巾擦頭發,看看他,遞了另一條毛巾給他:「你也濕了,擦擦吧。」

他接過來,擦臉,動作緩慢。

家陽這人,心里想事的時候,小孩子都看的出來。

我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慢慢的擦頭發,腦袋里飛快的思考。無論如何,程家明是家陽的哥哥,我認識兄弟倆,這么湊巧的事情就這么發生,我不跟他說明情況,故做神秘,其實更無聊。

「我有個朋友是你哥的病人,來這里看我的時候,一起吃過飯,你說巧吧?」

「哦。」他放下毛巾,看看我。

信不信由你,反正情況就是這樣。

我從來不撒謊。

至少,我從來很少撒謊。

水開了,我去廚房把火閉了,把水倒在小瓷碗里,兩個碗來回倒一倒,好讓它快點兒涼。

「我有點累了,我明天上班再跟你和師姐匯報工作。」我說,「你喝點熱水,就回去吧。」

我話音沒落,家陽在後面就把我給抱住了。

我的手里還拿著那兩個小瓷碗,只聽得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大的好象蓋過了世界上所有的聲音。

家陽的下巴輕輕落在我的肩上,臉貼在我的臉上,呼吸溫暖,他的胳膊繞在我的腰上。

在這一刻,我徹底失去所有思考的能力。

他這樣抱我很久,終於慢慢的在我耳邊說:「菲,你把我趕到哪里去?你讓我去哪里?」

如果,我不是喬菲,是個跟他門當戶對的姑娘,這溫暖的擁抱和幸福我會牢牢的掌握;如果,我不是喬菲,是個雖然出身貧寒,卻歷史清白,身心健康的女孩,既然我這樣愛著他,我也會當仁不讓的爭取一切有可能的未來;如果我不是喬菲,沒有這樣一顆堅硬的,自私的,不敢讓自己再為任何幻象所痴心妄想的心臟,我至少也要回過頭去吻他。

可我是這樣一個人,我的家庭,我的經歷,我心上的痛和我身上的傷,讓我牢記所有的教訓,讓我知道,做人,要本分,不可逾矩,敝帚,更要自珍。

我說,說的很緩慢,但很清楚:「我要你去哪里?家陽,你這話我聽不懂啊。」我直起身子,要離開他讓人貪戀的懷抱,「水涼了,你喝完就走吧,我要睡覺,我累了。」

我不能回頭看他,我怕看他一眼就瓦解我所有的偽裝,可我感覺得到家陽身體僵硬。

我把小瓷碗放下來,離開他,去我自己的房間整理箱子。

家陽沒有馬上離開,我聽見他坐在餐廳里的椅子上。

我換了衣服躺在床上,側身看窗外。

家陽進了我的房間。

我把眼睛閉上。

「你睡了嗎?」

我當然不能說話。

不久他輕手輕腳的走了。

小心翼翼的關上我家的房門。

後來我有好一段時間在單位也沒有見到家陽,聽同事說,他陪同領導出訪了。

這段時間,因為老外要過聖誕節,我們難得的清閑,單位里組織歌詠大賽,我們處把我報上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