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姻緣一線牽(中)(2 / 2)

馬統恭敬地站在馬文才身後,明明是個仆人,卻有一種趾高氣揚的神氣,沾染著幾分馬文才的高傲狂妄,目中無人。

那種態度只有在看見了馬文才的那一瞬間,才老老實實收斂,露出謙卑恭順的神色。

而那寶弓卻被他用紅綢布隨意地包了起來,拿在手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他的主子馬文才也絲毫不在意那寶貝被仆人如此糟蹋。

公子們看得清楚,自然明白那被馬家主仆不當回事情的長弓寶箭,正是這屆的武首象征,代表武濟八方的美譽,是那些公子夢寐以求的榮耀。

而那個少年郎,太守之子馬文才又將奪去文魁,「文達天下」的美譽。怎么能讓他們不妒嫉呢?

而站在這馬文才面前的少女,一雙美目已是勾魂動魄的美,那面紗下,想來必是傾城之姿,氣度儀態也不是一般的大家小姐可比。

一身上好的衣料,也證明了她出身不凡,若是得到她的青睞又是怎樣美妙?可如今看來,這佳人的心思完全到了馬文才身上。

這一切都叫人嫉恨得很!

「學識淺薄?」他饒有興趣的念了一遍,帶著幾分質疑和暗芒,冷峻桀傲的玉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態。

那狹長的丹鳳眼輕輕一眯,一道鋒利的寒光劃過幽深如夜的瞳孔,似嘆息般,詭異地又添上了一句。

「還真是學識淺薄。」

他的神態鮮活,容貌俊朗,說不出的光彩奪目,叫人舍不得移開眼。

那雙丹鳳眼中復雜深邃的思慮情感,處處凸顯出桀驁不馴的舉止,那么特別。

他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是說不出的張揚輕狂,卻偏偏矛盾的顯出華貴內斂,叫人琢磨不透。

少女含笑不語,又將手上奉著的物件向前移了移,笑得溫和。

她的一雙桃花眼本是艷麗明艷,卻生生被眉宇之間的溫潤如玉壓下。

一身青白衣裙,穿出了她人所不及的清麗雅致,脫俗美麗,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仙子,而容態舉止更是講究得體,凸顯了世家小姐的嬌柔優雅。

他高傲矝貴的揚了揚唇角,一雙冷如寒冰的眸子凝視著少女完美得有些虛假的笑臉,從容地掀開了紅綢布。

一支金桿狼毫的毛筆顯現在眼前,雕著鯉魚躍龍門的花樣,鑲著細小的華石美玉,上書的字大氣豪放,正是「文達天下」四個字。

他不屑地隨手拿起,丟給了馬統,揚起一個挑釁的笑容,「這玩意兒,我暫且收下,不過明年那支,不管是誰,我定會將它收入囊中。」

「不知小姐明年可有雅興?」他看似在邀佳人同游,實則卻是在下戰書。

即便是打成平手,在他眼中卻無異於輸。讓他深以為恥,他自信明年文比他定能贏了少女,做了第一名。而今年文筆的第一,他深以為恥,不予承認。

「公子問我明年可有雅興,可惜,女兒家也不知道呢。」她輕笑一聲,戲謔開口,「不如,公子你明年再來問我如何?」

「未嘗不可。」他卻一口應下,眸色微暗,「不知小姐是哪里人家,姓誰名他?來年我也好相尋。」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若是有緣,何必多此一舉?」她巧笑嫣然,將手中的托盤還給老儒生,向眾人行了個禮。

斜睨了馬文才一眼,施施然開了口,給馬文才不軟不硬的來了一下,「若是無緣,更是多此一舉。」

青衣侍女看了看天色,神態從容地向前,附耳稟報了一下,得到首肯,便雲淡風輕地上前,讓台下的公子讓出一道去路。

「公子,有緣再見。」少女輕輕行了個禮,順看那去路離開。

這對青衣主仆來的靜,去的靜,來時風輕,去時雲淡。

她們走得了無痕跡,好似方才白衣郎君與青衣佳人的一場妙對,只是一場夢一般。

終於,遠遠的看不見她們兩個的身影。

而馬文才卻一點點揚起唇角,笑得叫人不寒而栗,「馬統!」

「公子,屬下在。」馬統冷著臉,上前一步,應道。

「去查查這上虞本地和附近的幾個大家族,有那些小姐和剛才的那個年齡相符。」他意味深長地吩咐了下去。

「是,公子!」

他看的少女對這花燈會如此熟悉的樣子,便知那少女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花燈會,這上虞的花燈會起源於三年前,近一年才有了大名頭,引來了不少他地的世家子弟,而今年參加上虞花燈會的世家弟子,外地的大多是第一次來。

如果不是第一次來,那么只能是上虞本地和附近的人家。

那姑娘的衣服顏色雖素,料子卻是上好的,不是有名望的大家族的人,定然是穿不起的。那便可排除那些雜亂的小家族。

雖然排除了那些小家族,可上虞這塊地太過富饒,有的大家族也不少。而那些小姐們大多深藏閨中,不易查出,不過他不急,一個個慢慢排除,他總會找出來的。

他目光深邃,輕笑一聲,「若是我想,無緣也要是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