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山雙驕(1 / 2)

</br>她放眼望去,那一眾少年學子一個個目光殷切地望著她,像在看天上月,有羨慕妒嫉,有敬畏卑微,還有一種好似她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他們就如此看過來,臉上的表情復雜多變中都含著渴望和期盼。

在他們眼中,上虞祝家九公子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優秀卓越得叫人行容自愧!好比是天之驕子,他們與她比,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只能在地上苦苦求著她的青睞。

「公子,您的書!」青衣對這般場景早已見怪不怪了,捧著書遞予了自家公子,冷淡地看了一眼場下的眾學子,感覺有些勉強。

尼山書院中,只准許帶一個書童,所以那些護送並帶行李的仆從,昨日早被公子打發回去了。

此番到書院,公子自然是要做一番大事的!而做大事少不了人手,今日過來獻媚的眾學子便是公子以後要收做的人手,也是班底。

但她總覺得這些大少爺用起很勉強,怕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這些人就算是再貧窮,也是沒有做過苦活的士族嬌公子,沒有受過苦,受過累,如何能替公子辦成大事?

祝英憐的心里也明白,但書院中除了他們便無可用者,不過在書院中她用不著什么累活苦活,這些公子哥便足夠用了。

她一句明白這世界上沒有用不了的人,只有你用不好的人。

雖說這些公子哥本身是嬌生慣養,但同樣大多有家世有背景,有常人沒有特權和財富,還粗通拳腳。他們大多被做家中繼承人培養,會些計謀手段,不然也有一技之長。

士族公子是受不了苦,可同樣他們的家世提供了學習的機會,使得人才往往出於士族,而寒門難出貴子。

不要說梁山伯,連梁山伯其實也算不得是什么寒門,他只是落魄到只能和庶族比的士族,也算半個士族。這個時代雖有四大書院,卻無一不只收士族。

她看著緊張的劉亦東,無奈一笑,持書掠過了一眾學子身邊,而祝英台也亦是目不斜視地走過。

劉亦東心里一慌,看來失敗了……

「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她低吟了一聲,駐立於原地,淡淡開口,「跟上來吧!」

劉亦東的長處便是眼界高遠,他或許看不到什么細節小處,甚至少有讀書,乃至有些遲鈍,但卻有點大智若愚。

他是沒聽懂前一句話,但他明白祝英憐接受了他們。他也明白應該用行動來證明能力,才是最重要的。他歡喜地跟上去,「走!」

而聽懂了的趙德正心中警鍾一響,忙鞠躬行禮,「英連兄!我等明白了!」

「哦,那就跟上來吧!」她不予否認,持書而過。一眾人聞言也忙跟了上去,去食堂用早膳!

――食堂

「英連兄的學識果非我等可比!不知『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一句何解?請英連兄指教!」

「英連兄,食堂已到!」

「英連兄!小十弟,請!」

一眾學子浩浩盪盪地款款而來,圍著一位風雅謙遜的少年郎,既是高聲闊談,又是熱於奉承。

而那位少年郎也是不厭其煩,平易近人,且連連回話。

這么熱鬧的一眾人自是吸引了早就到了的梁山伯和荀巨伯的注意。

「英台!早!」梁山伯看見祝英台眼睛一亮,忙上前問好,「不知你昨夜睡得可好?可否適應?」

「山伯掛心了!英台有九哥照應!一夜好夢!不知山伯睡得如何?」祝英台聽著這話心里暖暖的,不由勾唇一笑,看呆了梁山伯,叫他半天沒回過神來。

「英連!過來這邊坐!還有山伯你就別和英台站那說了!英台可是英連的親弟弟!他怎會不好好照顧!」荀巨伯爽快地向祝英憐招了招手,一邊吐糟了梁祝這『兄弟情深』的表現,叫梁山伯好不尷尬。

見狀,祝英憐一邊扯回祝英台去打飯,一邊回應了荀巨伯一聲。

一眾學子也跟著一同打了飯,見祝家兄弟個個都向食堂做飯分飯的蘇大娘和蘇安問了好,一個個也成了正人君子問好,叫蘇家母子受寵若驚。

然後一個個圍著祝英憐等人坐下。

「文才兄!這里還真破!」

「文才兄!里面請,小心別臟了您的鞋!」

「文才兄……」

又是一眾浩浩盪盪的學子,不同的是一個個皆是卑躬奴顏,奉承嘴臉,沒一個敢向方才那幫學子一般向那位中心點的少年請教談話。

而那位少年面容冷峻漠然,氣質桀驁不馴,有點狂妄到目中無人的姿態,氣勢更是陰煞凌厲,叫人心生畏懼。

他不屑理會眾人,徑直走過領了飯食,目光掃過眾人,不咸不淡地坐到了祝英憐對面的桌子,並不立即食用,反而望向了對面。

祝英憐對上他的目光,兩位少年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早啊!馬兄!」少年輕笑著,頷首。

而另一位少年冷淡地偏過頭,反而向著另一人開了口,「王藍田!你給我滾過來!」

正在呵斥蘇安的王藍田回過頭來,忙堆著笑,諂媚開口,「文才兄……」

馬文才冷冷勾起唇角,語氣很輕,似惡魔呢喃一般開口,「你吵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