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三 河伯娶親(2 / 2)

「你們這是干什么?」不顧著跪了一地的人,他似笑非笑地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語,卻是向著那立在那不動的新娘說的。

鮮艷的嫁衣如火在風中綻放,她單薄的身子立在風中很是可憐。

「大膽!見到縣令大人為何不跪!」少年身後衙役氣憤地跳了出來,大聲呵斥。他很是憤怒,此人對縣令的不尊敬。

「呵!」她聞言卻不過輕笑一聲,帶著濃濃的嘲諷意味,更無一點畏懼之意。

「跪?我為何要跪?」她微微轉過身來,面朝著他們,「他身為朝廷命官,不能救民於水火,那民為何要跪他?」

一陣風吹過,鮮艷的紅蓋頭落地。而她,驚艷歲月……

她回眸看他,生出十里桃色撩人。寶髻松松挽就,鉛華淡淡妝成。掩不住的絕世顏色終是綻開……

算何止,傾國傾城!暫回眸,萬人腸斷!莫過於此,莫過於此了……

看得台下的眾學子一怔……

「大人身為縣令,竟不知么?」她輕笑一聲,說不出的譏諷,「西嶺縣年年要大肆操辦為河伯娶妻,以保一方水土!這附近的人家便要送出一名女子做為河伯的妻子祭河,還年年要出大筆的銀兩,做為河伯娶親之用!」

「連此事都不知!大人,你談何來治理我們縣。」她似譏似諷地說出挑釁的話語,神態明艷而鮮活,眼眸卻不自覺的流露出沉重的悲哀。

她一雙美目戚戚哀哀,悲悲切切,看煞了年輕的縣令,「我們的命,就這般,不值錢嗎?」

祝英憐演得極好,馬文才只覺得心頭一顫,下意識地想去否認,「不……」

這話才剛出口一個字,他便吞咽了回去,轉而又恢復了一副淡然從容的樣子。不去理會新娘,反而,轉身,對巫祝說話,「巫祝,此女如此不知禮節,下去怕是會惹怒了河伯大人,到時候得不償失,不如,換一個,如何?」

「可……」巫祝不滿地皺了皺眉頭,起身反駁,「若是沒有新娘祭水,到時河伯發怒起來。大人,你承擔得起嗎?」

「巫祝說的也是,不如你下水,去與河伯商量商量,說我們改日,再送新娘過來。」少年縣令看似好心地提了個建議。

這廂巫祝和縣令斗智斗勇,而那廂演新娘的祝英憐卻是有了計較。

她先前主動應下演新娘,其實是迫不得已的,看似主動,實則被動。因為劉亦東這一病,現下記得劇情,和新娘台詞的便只有她一人,演新娘也便只有她一人。

而之前馬文才問的那句問話,看似無意,實則包藏禍心,反正早晚,馬文才還是會逼她演,她倒不如痛快點,先跳出來。還能減少些馬文才的疑心。

如今演都演了,又還能怎樣?只能加倍小心,馬文才必有後招等著她。

不過這回祝英憐確實想多了,馬文才並無別意,就算他對她有疑心,也只是隱隱的直覺,並未想當以為。他現在也只是單純的想看看她穿女裝的樣子,作個亂,戲弄於她。

「哼!河伯看不慣我!既然,這是縣令的主意,不如縣令親自下去,與河伯說一說。」巫祝與縣令辯了許久,這些詭辯說得理直氣壯!

「本縣倒是想下去。」少年縣令懶懶地笑開了,「但只怕不如巫祝與河伯交往深厚,所以還是請巫祝你下去!」

少年當機立斷,下達了命令,「來人!把巫祝送去見河伯!」

「是,大人!」

「是,大人!」兩個衙役立即應下,向巫祝走去。

「你……你怎么敢?」而原本胸有成竹的巫祝立馬慌了神。

「怎么不敢?」少年眼皮子抬也不抬,「我乃朝廷命官,而你不過區區一介草民!」

他抬過頭來,唇角微微揚起,讓對方看清楚了他眼底的輕蔑不屑,以及一種是人命如草薺的高高在上,「你說說看,我怎么不敢!!!」

巫祝之前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一旦動起手來,一個個比廢物都不如。

「卟嗵!」

隨著巫祝被丟入河中,那兩個巫祝奴仆,立馬嚇得臉色蒼白,連連跪地求饒。而少年卻不去看他們,反而望向了那位新娘子。

馬文才鳳眸微眯看向那位新娘,唇勾勒出一個桀驁的弧度,看來,他又要做一些不可控制的事了。

「不知現在,姑娘以為如何?」他問。

祝英憐笑了,「並不如何。」

「在下願以西嶺縣十年安樂,求娶姑娘……」他鳳眸中閃爍點點星光,小心地試探,「姑娘可願?」

「我……不願……」她朱唇微啟,一點點冷意襲上她嬌美的容顏,「永遠不願……」

不願么……他看著她明凈的眸子似有明悟……眼前的一切開始幻滅,消逝……

宿舍中,他睜開眼,怔了良久,才怔然若失地嘆了口氣,原來一切不過南柯一夢……

只是個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