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慕長安就是醒腦神葯,至微的瞌睡立刻跑沒影了。
李知晨臉色驟然緊張起來,顧不得掖衣服,「我馬上去,你給保衛處打電話,讓他們多派點人。蘇至微,你留在這。」
「我也去。」
「小姑娘瞎湊什么熱鬧,趕緊給我回辦公室去。」
讓實習生涉險,那他這個教學干事還是人嗎?
至微哪聽得進,搶先一步沖到了電梯口,電梯杵在一樓,遲遲不上來,至微焦躁地不停按下行鍵。
「喂,你不是說老慕和你沒關系嗎?」
蘇至微這丫頭,憑李知晨的體力是趕不回去的,只能挖苦她戳她軟肋,讓她主動回頭。
「現在有關系了。哼,我偏要去瞧瞧,我的男人誰敢動?」
李知晨:「......」
你的男人?你們不是破裂了么?
至微等不及電梯,身形一展,消失在樓梯口。
「等等...你別去...」
至微腿短,卻跑得比兔子還快,李知晨氣喘吁吁趕到地下通道,就看到很反人類的一幕。
小身板的至微擋在前面,高大的慕長安被呵護在後面。
十幾個拿著長長短短木條的男人不遠不近對峙,通道兩側的陰溝里,三四個人臉痛苦地扭曲著,蜷縮在一起呻/吟,木棍凌亂地散落在四周。
什么情況?發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么精彩場面?
李知晨握著一把備皮刀,彎著腿,維持戰斗狀態慢慢靠近,貼到慕長安身旁,「老慕,你沒事吧?」
慕長安攤手聳肩:「不是很一目了然嗎?」
不愧是手術機器,生死攸關,還tm如此淡定。
不對啊,被圍打之人怎么好像還很開心?
看他那嘴角,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李老師,你帶慕醫生走。」
「那你怎么辦?」
「放心,這幾個孫子還不夠我打的。你們走,別在這礙手礙腳。」至微回頭說完,朝前面勾了勾手指,「別浪費時間了,一起上吧。」
「她一直這么狠?」李知晨拉著慕長安站在一旁。
「嗯。」慕長安嘴角笑意越發顯現。
「老慕,你這樣......」李知晨摸了摸身上的雞皮疙瘩,「好淫、盪。」
「被人保護的感覺你是不會懂得。」
這份發自肺腑的洋洋自得,令李知晨嗅到一股狗糧味。
這人要瘋,李知晨搖頭。
「她真不用我們幫忙?」
「你沒聽見嗎?這幾個人不夠她打的。」
作為男人,作壁上觀,讓一個小丫頭出頭,沒男人風度就算了,丫竟然還好意思這么得意?
禽/獸!
至微許久不動拳腳,本想耍一會,熟料保衛處和派、出。所很快就到位了,只好意猶未盡結束戰斗。
s大醫院剛出了一起傷醫案,風口浪尖,社會輿論大,公/安部門處理起來比較積極,也不像從前出現醫鬧就一刀切判定醫生有過,結果比較公平公正。
至微打架斗毆經驗豐富,知道如何使力既能讓人痛得終身難忘又判不了人身傷害,故而那幾個人雖揚言要告至微,警察卻在筆錄上寫了未見明顯外傷,尚未發現內傷證據,讓至微簽了字就離開了。
早會上,李知晨通報了這起蓄意傷人事件。
「徐貴發三年前診斷降結腸癌晚期,預計存活期不超過六個月,當時慕醫生收他入院手術,術後回到當地化療。三個月前復發,肝臟,肺部,腹腔多發轉移,又回來找慕醫生,想再次手術,老慕拒絕了,讓他回當地保守治療,沒想到,回去的路上,徐貴發突然死亡。家屬認為是老慕沒收他入院,才導致徐貴發暴斃,糾結了村里十幾個人來討說法。」
「這群人估計是聽了什么人的煽動,把事情鬧大,逼醫院妥協。老慕,你小心點,為了錢,他們可什么都干的出來。」
段主任面色凝重地聽完,憤青上頭:「現在的人,戾氣深重又不切實際,生存期已經遠超預期,多發轉移,這是手術禁忌,長安處理得沒錯。」看到慕長安手臂上的傷,更義憤填膺,「你瞅瞅,你瞅瞅,一群大老爺們,竟然還下嘴咬人,不是窮凶極惡是什么?」
全體齊刷刷朝慕長安手臂望去,慕長安立刻若無其事扯下袖子,蓋住手臂上的痕跡。
「呃~」
李知晨汗。
主任啊,真相不是你想的這樣。
至微也汗,不是給你端換葯盤了嗎?怎么還敞亮地露著?
慕長安下了手術,扯掉口罩,坐電梯到病房,眼看到了休息區,至微還亦步亦趨,緊緊跟隨。
「你不用一直跟著我。」
「我要保護你嘛。你沒聽見他們說,絕不會放過你。」
「門口有保安,科里有監控,不用你.......」
「那怎么行?真發生什么事,監控又沒手沒腳,救不了人,保安趕過來也要時間。我學過跆拳道,散打,射箭,出了腿短和這張可愛的臉,全身上下都是保鏢標配。你就放心地做你的事,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慕長安抹額。
雖然不反感你粘著,但是,也不用不分場合都這么嚴密吧?
「你覺得他會跟進男廁所嗎?」
至微睜大眼睛,一派天真無邪:「當然,萬一呢,是吧!」
萬一有人好男色呢,你一個人在里面寬衣解帶,很危險的說。
慕長安無語。
於是,他在里面如廁,門口蹲著一位蘿莉小短腿,走過路過的人但凡投去一絲好奇詫異的目光,皆被惡狠狠瞪回去。
無論慕長安上手術還是出門診,至微都跟在他身後,耀武揚威,仿佛翩翩公子後面尾隨了一位惡霸打手,如此行走在醫院,分外扎眼,沒幾天,這一對奇特的組合就聞名全院了。
安然度過一周,威脅解除,保安撤掉了對慕長安的重點保護。
這天,慕長安百年一遇早早地在晚7點下了班,洗洗涮涮前給燕翎打電話約晚上復診。
對這個特殊的病人,燕翎一貫比較彈性,時間地點均先滿足他的要求。
慕長安邊擦頭發邊走出來,浴室門口,至微背著書包蹲在牆角。
這個人做起保鏢來,過於敬業,連洗澡時間都不放過。
那天,被十幾個人團團圍住,慕長安惶恐不安,尤其其中一個說往死里打,殺醫生不坐牢時,他幾乎預見到被群毆致死的慘狀。
可是至微沖了出來,擋在前面,大聲說:「誰想傷他一根毫毛,就從我蘇至微屍體上踏過去。」
她毫不畏懼,斬釘截鐵,勇敢得可怕。
那一刻,慕長安天光驟起,郁積的心突然通透了。
原來,所謂的阻礙,只不過是懦弱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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