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1 / 2)

</br>天色微蒙,林縣保護區醫院尚在一片靜謐中,一輛越野從山口疾馳而來,車後揚起滾滾黃塵。

林東被汽車轟鳴聲吵醒,睜開眼看到玻璃門外高大的銀灰色大車,是輛奔馳amg,雖然天光未明,憑他多年看《汽車畫報》的經驗,這輛車估價400萬,附近的部隊開得都是普通的軍用吉普,這窮鄉僻壤的,如何會來如此豪車?

林東正納悶著,衛玲玲已披上外套走出去了。

車上下來一個男人,不過三十多歲,身材頎長,穿一件駝色大衣,氣質儒雅,氣場卻很強,一副孤高蓋世的模樣。

衛玲玲不知和他說了什么,只見他本來沉穩的步伐突然變快,三步兩步上樓去了。

不一會,白季皙就和她們一道下來了,看起來已經退燒了,只是昨夜那般折騰,精神不是很好,臉白得惹人疼。

林東站在護士台後,默默地目送她們開門,上車,黃塵滾滾而起,車子淹沒其中。

林東愣了許久,想問又怕再挨衛玲玲刺棱,等到午休,兩人端著飯盆坐在一起吃飯時才假裝不經意提:「早上來接白院的是她男朋友嗎?」

衛玲玲白了他一眼,「不是。」

林東聞言,暗暗松了口氣,不過幾秒,又聽衛玲玲說:「是追求者。」

林東一顆心沉了下去,大窘,原來情急之下,他竟忘了衛玲玲說過她沒見過白院男朋友,沒見過也就不認識,而今天來的,很明顯衛玲玲認識。

「他叫徐野棠。」

「徐野棠?」林東重復著,這個名字很是耳熟,好似經常出現在新聞里。

片刻後,他終於想起來了,手指著門,「他,他,不會就是那個......」林東有點語無倫次,這是他長到現在見過最高級別的干部,很大可能也是這輩子能見到的最高級別干部,因此人再上一級就是新聞聯播常念名單的前幾位了。

「噓~~~~」衛玲玲比了個手勢。

「天吶,這不是真的吧?」

林東眼中,白季皙自然當得起大人物的追求,只是,他委實沒想到,出行需要護衛隨行的人會親自跑到這偏僻的地方來。

衛玲玲哼了一聲:「什么真的假的?你不都看到了?白院每年這個時候回家探親,每次都是徐部......先生親自來接。」

「每年?」也就是雖然他追白院,但是一直沒成功?

林東不禁泛起一陣歡喜。

「對。每年,不過今年可能是最後一年。」

「最後一年?什么意思?」林東緊張起來,使勁吞了口口水。

衛玲玲湊向他,神秘兮兮說,「我看到徐先生口袋里的戒指盒啦,我猜徐先生要向白院求婚。你想,徐先生這樣優越的,一般人很難拒絕吧?求婚成功,白院就是徐家的兒媳婦,怎么還可能回這窮困邊陲來?」她直起來,伸了個懶腰,「白院不回來,我可能也可以離開這里了。」

林東還沒砸吧出這兩者之間的因果關系,衛玲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拍拍手站起來:「我到後面休息去了。一會你上二樓,把窗台上那兩盆玉露搬下來,別叫太陽直射灼傷了葉片。」

「哦,好。」

「小心點,那可是白院精心培養的。」

「好的。」

衛玲玲一走,林東就上了二樓,窗台上兩盆小小的綠色多肉,像她人一樣明凈如玉,高原之上,缺水缼溫度,也不知白院如何將這嬌貴的植物養得這般晶瑩剔透。

林東照著資料,盡心盡力看顧著,等待著它們主人歸來之日。

一天,兩天……一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白季皙還是沒有回來,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保護區醫院沒有換院長,所以林東堅信她會回來,半年後,衛玲玲調走了,她對去處守口如瓶,但林東從她接受調令的只言片語中推測,她曾是某戰區隨軍護士,受過嚴格的野戰訓練。

她為什么會來這?林東想大約是徐家暗中派來的。

其實白季皙不是不回來,她只是去了趟美國,大病了一場。

那天,在車上,徐野棠坐在後排右邊,她坐在後排最左邊,身子幾乎貼著冰冷的車門,徐野棠看她生著病還對他如此生疏戒備,嘆了口氣:「阿季,十二年了,顧瞻走了十二年,他不會再回來了。」

白季皙大而凹陷的眼睛看著窗外,雙手抱在胸前,沒有理會他說的。

「你這次還要去美國?那邊失蹤超過七年就算死亡,他們不會幫你找的。」

白季皙依舊沒說話,嘴唇倔強地緊閉著,眼里閃著點點星光。

她還會夢見他,夢見他站在安檢口,輕輕地將她的頭發別到耳後,說小白,我先過去,把房子布置一下,等你來了,我們就會有一個很溫馨很溫馨的家。

他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他不會拋下曾經許下的諾言,更不會拋下她。

他一定在某個地方迷路了,正等著她去找他呢。

「他沒有死。」白季皙堅定地說,「我知道他沒有死。」

面對她的執著,徐野棠毫無辦法,全世界的人都說顧瞻死了,偏只有她,自欺欺人。

一路風塵,越野換成轎車,轎車換成飛機,飛機再換成轎車,最終停在了軍/區大院一座老式的紅磚樓前,兩個衛兵看到他們,敬禮放行。

客廳里已坐了五六個人,白家父母,徐家父母,還有在徐白兩家德高望重的一位長輩,他穿著一身整潔的軍裝,前胸掛滿了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