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2 / 2)

青樹受不了兩人「您」來「您」去的yy怪氣,而且她深知,論口舌之利,紀遠東是遠遠扛不過寧連城的,她不想看到更尷尬的場面,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她真的不是一個擅長圓場的人,她只是憑著直覺,硬生生打斷了寧連城的話,「遠東,你看過連澄沒有?」

寧連城瞥了青樹一眼,嘴巴動了兩下,倒也沒說什么,只是心里卻涌起來大股大股的不爽。

紀遠東淡淡地說,「看過了。」

「你知道她的情況了?」

「嗯。」

青樹有些不敢置信他的平靜和冷淡,「她有了你的……」

「不是我的。」

短促的否定讓青樹呆住了,寧連城低咒一聲就要沖上去揍他,拳頭都快撞到他鼻子了聽到青樹的尖叫,「寧連城!」

他怕她出事,把拳頭收回來,轉頭想看她,青樹卻咚咚咚跑到他身前擋在紀遠東前面,「你g什么!」

寧連城咬牙切齒地看著她,「閃開!」

青樹的眼里有乞求,「……連城,不要這樣。」

若是平r,她這樣看他,這樣哀求著跟他講話,他是無論如何都要滿足她的願望的,可是一想到她是為那個人,不免怒極。

他看著紀遠東「小子,你能耐了啊,這么久不見,躲在女人背後的功夫越來越到家了。」

紀遠東也笑笑,「過獎了,不敢當。」

寧連城眯起眼,當下朝青樹低斥一聲,「給我一邊去!」

青樹見他臉s都變了,知道是真的火了,心里也有些害怕,她知道他對紀遠東惱恨已久,巴不得找個機會去教訓他,如今他送上門來,他能有什么反應可想而知。可是遠東打小就是文質彬彬的人,而他……和這樣的野蠻人對上,吃虧的是誰根本毫無懸念。

青樹急得快哭,寧連城已經繞過她,一拳打在紀遠東臉上。

那一拳絲毫沒有留情,紀遠東被擊倒在地,他吐出嘴里的血腥味,也不做反抗,只冷冷看著他,眼睛里有挑釁,可是寧連城哪是個能被人挑釁的人,當下拳頭就揮過去。

「不要打了!連城,不要打了!」青樹想上前拉住他,可是他的動作太狠太快,青樹也顧忌到自己的身體,不敢妄動。

忽然間有人沖了過來,身體擋住紀遠東的頭臉,寧連城也因為之前怕青樹會攪局,所以格外注意周圍,見有人沖過來,生生煞住拳頭。

卻是淚流滿面的阮連澄,回過頭沖兄長哀求:「哥……不要打他。」

寧連城看著妹妹,許久才說,「你起來。」

阮連澄只哀求說,「哥……」

寧連城嘆口氣,站起身來,也把她拉起,紀遠東已癱倒在地動彈不得,滿臉血污甚是嚇人,青樹看了很難受,走過去剛要把他扶起來,寧連城便是一聲怒斥,「你過來!」

見青樹不理,便伸手拽她過來,青樹狠狠甩開手臂上的手,也不看他,只蹲下來,想伸手探視,可紀遠東頭臉上沒一個好處,她的眼淚滴下來,落到他臉上。

紀遠東的眼眶早就腫起來,連睜開眼睛都是困難,他依稀看到青樹的臉,雖不看清表情,可是有水跡不掉滴下,落入裂開的傷口里,絲絲抽痛,紀遠東卻笑了,「傻瓜,哭什么。」

「我去叫醫生。」

紀遠東卻拉住她的手,「沒事。」上一次這樣親近的距離,仿佛是在很久以前,又仿佛就在昨天,他有些貪婪地想看清楚,可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遠東!遠東!」他聽見她焦急的呼喚,他想告訴她不要擔心,意識卻漸漸模糊了。

這里是高級病房,人很少,可是剛剛那頓喧鬧動靜太大,把值班的醫生護士都吵了過來,見地上躺了個滿臉血污的人,有條不紊地實施救護,一會兒紀遠東就被抬到推車上,青樹要跟過去,卻被寧連城拉住。

她沉默地要掙脫他,卻被更緊地拉住。

「為什么……」他講了一半,沉默著,青樹看著他,「為什么每一次他出現,你就看不到我了。」

這樣講來,語氣不是不悲涼的,青樹心里一動,可是他不分青紅皂白沖上來就打人,真的很難讓人接受,她久久看著他的眼睛,最終還是軟化了,「你對我,就這么不信任嗎?」

不是對你不信任,是我對自己沒信心,怕自己不夠好,不夠讓你永遠只看著我。

這樣卑微的話永遠只能潛藏在心底,不會讓她知道,可是她好像光看著他的眼睛,就懂了。

拉過他的手,手背關節處紅紅一片,青樹嘆口氣,打人的手也會痛吧,她把臉貼在他手背,低聲說,「以後別這樣了,他不欠你什么。」

他把她抱住。

那邊手術室的情況卻不太好。

阮連澄原本是一起跟過去的,後來回來找他們,看見兄長只怔怔掉淚,連話都說不好了,寧連城和青樹心有疑惑,待到手術室那邊,有醫生出來解釋,才知道果然不是好事。

醫生說,因為剛剛患者被攻擊的是頭部,所以先照了ct,結果發現他腦子里有個腫塊,具體結果,還要等進一步的檢查。

青樹簡直要癱了,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會不會出人命?然後就很驚惶地看著寧連城。

寧連城眉頭緊皺,他對自己出手還是有分寸的,頂多把紀遠東打個腦震盪,可為什么他腦子里會有東西,也很難理解。

阮連澄已經泣不成聲,青樹被她哭得心慌意亂,只盼手術室上方的燈快點熄滅,有人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話要說:尋妖記

懷了第二胎後,因為有了頭胎的經驗,所以每多事情都沒有之前那么緊張,夫妻生活還是會過的,次數少點,再小心一點就是了,不料,竟有異事發生……某人食量大增,和食量一起直線飆升的,還有那個…

那是一個晚上,風吹雲動,星月俱黑。他剛從浴室出來鑽進被窩,大肚婆就磨磨蹭蹭貼過來,也不說話,就像只胖貓咪一樣這邊親親那邊摸摸,黏人得很。他很快被調動起來,二人直奔主題,過程中胖貓咪要求頗多,纏著他做了好久,第二天他起床,胖貓咪正一臉滿足地躺在被窩里呼呼睡,而他臉s發白眼下青黑,坐在餐桌上,寧母看了一眼便罵道,「你也不節制一下,倒底要顧著她身子!」

他有苦難言,哪知道自那次以後,這只胖貓咪就成了吸人精氣的妖女了,夜夜笙歌,連夢中都是酒池r林,偏偏自己還樂在其中。

後來寶寶生下來,過了段r子,二人再行夫妻之事,她竟想草草了事,可他的胃口已被養刁,嚴厲控訴她翻臉不認人的惡行,她也被寵得越發無賴了,還耍起了流氓,一句「老娘玩夠了」嚴重挫傷他的自尊,當下冷面黑心施以嚴懲,達旦鞭笞,誓要把妖女找回來……

第章

幾人各懷心思,直到手術室門重新打開,阮連澄沖上去,連聲問著,「他怎么樣了?」

為首的醫生摘下臉上的口罩,卻沒有給什么確切的答復,只說,「情況有些復雜,我們需要開專家會診。」

阮連澄不死心,揪著醫生的袖子不讓他走,「怎么會復雜?你們進去了這么久,有什么情況還不清楚嗎?你們這是什么醫院!」

醫生有些不悅耳,不過進手術室前就已經知道這一家子的背景,心里再不耐煩,面上仍客客氣氣地說,「具體情況,等專家會診後會告訴您。」

「什么專家會診,我現在就要知道!」

寧連城走過來握住她的肩,「連澄,冷靜點。」

醫生在他示意下快速離開,阮連澄看著兄長,泣不成聲,「哥……他到底怎么了?」

寧連城眉頭深鎖,「在國外的時候,你們醫生是誰,馬上聯系。」。

阮連澄抽泣著拿出手機,抖抖索索地按著按鍵,那邊的回應也十分茫然,顯然是不知道狀況的,不過答應查一下紀遠東是否曾在哪家醫院留下過就醫紀錄。

那邊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傳來了紀遠東的資料,情況糟到不能再糟,醫院的專家們比對著幾個月前和剛剛拍好的ct,語調冷靜地告訴他們,紀遠東的腦子里有一塊直徑近四公分的惡x腫瘤,所幸擴散速度並不快,只是腫瘤邊緣有近兩公分長的絨毛狀組織,大腦的結構非常復雜,如果要完全切除,手術風險非常高,植物人,失憶……這種結果甚至可以說是樂觀的。

青樹坐在會議桌的最末端,木木地靠在椅背上,她看著會議桌上的人影,還有快貼滿一整個牆壁的ct膠片,專家們比劃著那些黑dd的圖象,快速地把一個又一個恐怖的結果宣告出來,青樹瞪著那面牆,那么可怕的東西,遠東的生命,正在被那么可怕的東西吞噬?她搖搖頭,不會的,遠東不應得到這些。

他是……那樣一個……

青樹流著眼淚,用手指默默拭去,她無法像阮連澄那樣歇斯底里的痛哭,自己早就失去了資格不是嗎?可是心如刀割。

青樹看著坐在會議桌前端的兩兄妹,有那么一瞬間,怨恨拔地而起,寧連城似是感覺到了什么,轉頭碰觸到她的目光,幾乎是驚痛地變了臉s。

青樹見他這樣,到底不忍心,垂首黯然。

紀遠東的手術安排在一周後,有許多准備工作要做,醫院會聯系國際上做這種手術的頂尖專家,確保手術風險降到最低。

青樹聽著他們的安排,強著自己相信最樂觀的結果,阮連澄一直在哭,青樹嘆口氣,她也是個可憐人。

到晚上的時候,紀遠東還沒有醒,青樹和寧家兩兄妹靜靜待在他的病房里,阮連澄終於不再失控,她一遍又一遍地用棉簽濕潤紀遠東的嘴唇,拿起他的手貼在頰邊輕聲低喃,有的時候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眼淚強忍在眼眶里,那個樣子,讓人不忍。

寧連城終於自窗邊轉身,勸妹妹回家好好休息,阮連澄搖搖頭不肯,他也不多說,只讓醫院在屋里多加了一張小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准備帶著青樹離開。

青樹眼中有著猶豫,寧連城撫著她的腹部問她,「你連寶寶也忘記了?」

青樹想,自己是再沒有什么立場了,轉頭看了眼病床上蒼白的紀遠東,跟著他離開。

車子剛出地下停車場,青樹轉頭跟他說,「帶我去別的地方好嗎?」

他沒有問為什么,只說,「想去什么地方?」

青樹想了想,「隨便。」

最後他們停在一個燈火稀疏的碼頭,青樹目光復雜地看了寧連城一眼,打開車門走出去,看著江面倒映著對岸細碎的燈光,輕輕嘆了口氣。

寧連城在車里看著她寥落的背影,這是第二次,他在這樣的時間,來到這個碼頭

第一次的時候,他尾隨她過來,見證了她和紀遠東徹底分手的全過程。

那天的風,也是這么大,她在黑暗中瑟瑟發抖,不知道說了什么,紀遠東只拉著她不讓她走,後來她似乎哭了,紀遠東抱著她吻了很久,兩人當時的糾纏看得他心頭火起,恨不得馬上現身活剮了這兩人。

後來她一邊哭一邊跑著離開,留下紀遠東西一個人獨自坐在江邊,他深深看了一眼江邊寥落的背影,心頭的那塊大石終於安然墜下。

寧連城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帶她重游故地,江面的晚風吹拂著她的頭發起起伏伏,他拿著自己的外套下車,走近她,披在她肩上,再用雙臂裹緊。

「那天晚上,你也在,對不對?」

她的眼里倒映著黯沉沉的江水,似乎只要輕眨一下睫毛,那些輕輕顫動的江水就會溢出。

他把她裹得更緊,臉貼著她的臉,「又恨我了,是不是?」

她柔腸百轉,終於轉身,眼淚洶涌而下,雙手狠狠地捶著他的胸膛,「為什么還要帶我過來!恨你!恨死你了!」她在他懷里號啕大哭。

他只緊緊摟著她,啞聲說著,「那不行,你上次不是這樣說的,你說過愛我,只愛我,不許說話不算話,你……你要敢再恨我,我饒不了你。」

青樹的心被他弄得酸酸澀澀的,他是越來越會讓自己心疼了,可是紀遠東,紀遠東……青樹復雜的心情難以排解,竟然一口咬在他肩上。

大概是真的痛,他的手一緊,差點勒得她喘不過氣,

青樹到底還是心疼他的,輕輕松開嘴不作聲。

「你放心吧,他不會死的。」

青樹緊緊抱著他,「真的嗎?」

接下來的r子,紀遠東昏迷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阮連澄無微不至地照顧,紀家的父母也得到通知趕過來,病房里整天人影憧憧,青樹每r都去看望,人多的時候她就遠遠地看一眼,人少的時候就靜靜坐一會兒,有時候紀遠東醒了,看到她坐在牆壁一角,便相視一笑。

待他精神好點了,紀家父母把手術的時間告訴了他,沒想卻遭到拒絕。

阮連澄哭著求他,父母親老淚縱橫,親朋好友都來勸他,卻始終扭轉不了他的心思,再多說,便疲憊的合上雙眼,大家不知如何是好。

阮連澄找到青樹,讓她勸勸紀遠東,青樹搖搖頭,關於他的決定,說實話,她也很震驚,早在私底下勸過,可是,他是鐵了心不想做這個手術,也許,也許他認為……死亡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吧?。

阮連澄喃喃地說,「青樹,你和他分開太久,連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當我不知道嗎?他是怕丟了屬於你們的記憶,他怕成了個無知無覺的活死人,一輩子都無法再見到你……」

青樹震驚,她推開病房的門,坐在床頭邊的椅子上,長久地注視著那張蒼白的睡容。

似是睡夢中有所察覺,紀遠東緩緩睜開眼睛,見是她,臉上浮起淺淺的笑,「青樹,你來了。」

青樹把枕頭墊高,扶他靠在床頭,千言萬語,欲說還休。

紀遠東眯著眼看著窗外,「今天天氣似乎挺好,我們出去散個步吧?」

青樹點頭,推了牆角的輪椅過來,扶他坐上,推而而去,阮連澄原本是坐在走道邊的休息坐位上的,見有動靜,趕緊站起來,見青樹推了紀遠東出來,不由上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了,看著他們漸行漸遠,拐過電梯廳,不見了。

青樹推著紀遠東下了電梯,進了住院部的小花園里,大概是天氣好的關系,花園里坐了不少病人和家屬,有的歡欣,有的愁苦,各人有各人的心情,青樹把輪椅推到人少一點的地方停下來。

紀遠東閉著眼睛仰頭迎著太y曬了一會兒,忽然轉過頭問她,「青樹,我聽說,你有小寶寶啦?」

青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不過也從來沒想著要瞞著,便笑了笑,撫了撫自己的肚子,「是啊,兩個多月了。」

「可以讓我……摸一下嗎?」紀遠東有些猶豫地問她。

青樹走到他面前,「當然可以啦。」

他把手掌貼在她的腹部,接著放下來,把耳朵貼在上面,聽了一會兒。

青樹一笑,「現在太小了,還沒有動靜,再過兩三個月,小手小腳都長開了,動得就厲害了,那個時候你再聽聽,還能聽到心跳聲呢。」

紀遠東不語,後來只輕輕地問,「辛苦嗎?」

青樹認真思索這個問題,後來告訴他,「只希望寶寶長大了,不要太辛苦。」

他笑笑,「放心,不會比我們更辛苦了。」

一句話卻勾起了兩人的沉默,紀遠東把腿上的毯子放到草地上,「青樹,坐下來,小心累著。」

青樹把毯子鋪好,坐下來,他也離開輪椅坐下,兩人曬著太y,紀遠東有些疲倦地打了個哈氣,「累了嗎?上去休息吧?」青樹說著就想扶他起來。

紀遠東搖搖頭,「就在這兒,難得的好y光。」

青樹指了指自己的腿,紀遠東會心一笑,也不客氣,直接就躺倒了枕在她腿上,閉上眼睛,很快沉睡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紀遠東只看到她的下巴,眼睛看著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他微微一動,青樹低頭看他一眼,又抬起頭,輕輕地說,「遠東,動手術吧。」

他沒有講話。

「把一切都忘了也好,這輩子,我們沒有緣。」

晴空萬里的午後,他的臉上突然落起了咸澀的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