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部分(1 / 2)

甄嬛傳 未知 5875 字 2021-01-02

我不容分說,握住她手臂不放,那紗布纏地厚密,可依然有血跡隱然滲出。我心底又是震驚又是疑惑:「你的手……」我驚疑著,把目光投向那一碗濃黑的葯汁。

陵容緩緩落下淚來:「是。那r我進來正巧聽見溫太醫說以人r做葯引姐姐的病可痊愈,所以才盡力一試。希望姐姐可以葯到病除。」

我震驚之下唯余了感動,不覺濕了眼眶;「你瘋了——那不過是溫太醫一句玩笑話罷了,怎么可以當真呢。況且我並不是什么大病,過些r子自然就好了。」

陵容搖頭道:「我不管,我只要姐姐好好的便可。」陵容的淚一滴一滴落在裙上,化作一個一個濕潤的圓暈。她道:「自姐姐再度得皇上愛幸後,我便覺出姐姐和我生分了不少,可是因為皇上也寵幸我的緣故么?」她的態度堅定而凜然:「妹妹在宮中無依無靠,唯有姐姐和皇上。若是因為皇上的寵幸而使姐姐生疏,妹妹我寧願只要姐姐的。」

我嘆息:「陵容,我並不是這樣的意思,只是……」

陵容沒有再讓我說下去,她哀婉的聲音阻擋我的:「姐姐,眉姐姐已經和咱們生疏了,難道你也要和我生分了么?咱們三個是一塊兒進宮的,我雖然比不上眉姐姐和你一同長大的情誼,可是當r在甄府一同度過的r子,妹妹從沒有一r忘懷。」

陵容的話字字挑動了我的心腸。甄府的r子,那是許久以前了吧。陵容寄居在我家中,一同起坐休息,片刻也不離開,連一支玉簪子也要輪換著帶。那樣親密無間。宮中的歲月,消磨了那么多東西,連眉庄亦是生疏了。我所僅有的相識久遠的,只剩了陵容一個。

我真是要與她生分了么?

我握住她的手,道:「傻妹妹,就算你一心為我,又何必割r做葯自殘身體呢?」

陵容面上帶著笑,淚珠滑落的痕跡曲折而晶瑩,令人看在眼中無比酸楚,她一字一句用力道:「因為你不僅是我在宮中唯一可依靠的姐姐,更是我朝思暮想的人的妹妹呵。」

我震驚到無以復加,心跳的聲音蓬蓬地厲害。這許多r子以來的隱秘揣測和驚心,步步為營的提醒和阻止,這一刻她乍然告訴了我,恍如還在夢里一般不敢相信。

我忙捂了她的嘴,環顧四周道:「你不要命了么——這話可是能隨便說的?」

陵容笑得凄楚,那深重的憂傷仿若被露水沾濕了潔白羽毛的鳥翅,沉沉的抬不起來。她緩緩道:「一進了宮,我的命早不是我自己的了。」她凄然望著我:「原知是配不上擔不起的,深宮寂寞,不過是我的一點痴心妄想而已。本來甄公子與少夫人門戶相當,理當琴瑟和諧,我也為他們高興。可是如今竟成了這樣……」

她的話,重重撞在了我的心上,痴心妄想——我彈奏「長相思」時那一點記憶,算不算也是我的痴心妄想呢?可怕而又不應該的痴心妄想呵,除了玄凌之外,我是不該再想起任何一個男人的。

我怔怔出神一笑,片刻慨嘆道:「我們都是皇上的女人呵。生是皇上的,死也是皇上的。」

陵容喃喃自語:「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她痴痴舉眸,緊緊攥著自己手中的絹子:「那么我的心……是誰的?」

我惘然搖頭:「心?也不是我們自己的。」

陵容看著我,靜靜道:「是啊。什么都是皇上的,心也是。那我就留出一點心,讓我偶爾想想值得我想的人,想的事吧。」

她對哥哥竟是這樣的真心,這些真心,一如她進宮前那一晚無聲而孤寂的仰望。清冷月光下,她獨自立於哥哥的窗下,凝望他的身影。我不忍再聽,拉住了她,道:「把葯倒了吧,我不能喝你的血r來治自己的病。」

陵容恍若未聞,目光只駐留在我身上,「姐姐,我是不會害你的。因為你是他的妹妹呵,也是唯一肯幫我的人。姐姐,你要相信我——這宮里,只有我們姐妹啊。」

誠然,我被打動了。那些曾經的疑惑和耿耿於懷的y影在她懇切的話語中漸漸消弭了不少。得寵如何?失寵又如何?我和陵容,都不過是這深宮里身不由已的女人中的一個。

我們沒有身體,也不能完整保留自己的心。唯一殘存的那一點,又牽掛著太多太多的情與事與人。該牽掛的,不該牽掛的,那樣多。

我們能爭取的,不過是帝王那一點微薄的輕易就能彌散的恩寵。為了活著,不能不爭,不能不奪。我們所不同的,只是這一副很快就會老去的皮囊。紅顏彈指老,未老恩先斷,晚景或許會是一樣的凄涼。到時圍爐夜話,促膝並肩的,不只是年少的我們,更是老來無依的我們。

如此這般,我還能向她耿耿於懷么?算了罷!算了罷!

卷一正文第八十章蟬鳴逐風來

那一r的j心剖意後,我與陵容又逐漸親厚起來,也常常結伴去皇後宮中請安侍奉。玄凌很樂意見到這樣的妻妾和睦的景象,加之華妃復起後也並無什么懷有敵意的大動作,後宮平和的景象,玄凌對此似乎很滿意。

過了端午之後十數r,天氣逐漸炎熱起來,數名宮人羽扇輕搖也耐不住絲絲熱風。於是玄凌下旨,遷宮眷親貴一同幸京太平行宮避暑。

一眾後妃並行,除卻不受寵且無甚地位的妃嬪之外,唯獨眉庄也沒有跟隨來太平行宮。她向玄凌請辭道:「太後從不離開紫奧宮禁避暑,臣妾願代替皇上留於宮中陪伴太後,盡心侍奉,以盡臣女孝道。」

這樣冠冕而正大的理由,玄凌自然是不好駁回的,只對眉庄的言行加以表彰和賞賜,讓她留居宮中。

行至太平行宮,早有大臣內侍安排好一切,玄凌仍住在清涼寧靜的水綠南薰殿,皇後住光風霽月殿,我如從前一般住在臨湖有荷花的宜芙館,而眉庄曾經住過的玉潤堂卻由陵容居住了。

至太平行宮避暑後的第一天,我便去陵容處小坐。然而內監引領著我,並不是去向陵容從前居住的「繁英閣」,一路曲徑蜿蜒,我問道:「安小媛不住繁英閣了么?」

內監賠笑道:「回娘娘的話,安小主如今住在玉潤堂了。皇上的意思,安小主和娘娘素來親厚,住得近彼此有照顧,去皇上殿中路也近。」

我「哦」了一聲,道:「本宮還有事,先不去安小媛處了,你退下吧。」那內監打了個千兒,起身告辭了。

槿汐扶著我的手慢慢往回走,見我神s愀然,試探著道:「娘娘是為沈容華的事傷感么?」

我止住腳步,點頭道:「昔年眉庄春風得意,如今這玉潤堂已是陵容在住了,當真是物是人非。我怕一過去,難免觸景傷情。」

槿汐道:「娘娘重視宮中姐妹之情,甚是難得。只是娘娘也當清楚這宮里娘娘小主們多的是,今r你得寵、明r她得寵,並無定數。娘娘雖在意沈容華,也不必在此事上傷感。」

我黯然一笑:「槿汐,我總是愛在這些小事計較難過。」

槿汐笑道:「娘娘有時的確容易多愁善感。但也只有心腸溫柔之人才會多思,冷酷之人是不會的。」她微微正s,「但此番安小主居住玉潤堂,一是因和娘娘親近,二是皇上便於召幸。娘娘不會看不出來,安小主之得寵已不下於當r的沈容華。」

我看她一眼,道:「你想說什么?」

槿汐稍作思量,輕聲道:「奴婢不解娘娘為何與安小主生疏,但必然與小主失寵後再度染病有關;也不知為何與安小主摒棄前嫌,復又和好,但必然與娘娘此次風寒時小主為您親自熬葯有關。奴婢雖然不明就里,但娘娘失寵時小主未曾有一r照拂,如今又親自熬葯,反復之心實在令人難以揣測。」

槿汐的話一針見血,亦是我心底深藏而難言的顧慮,我道:「你也覺得她令人難以揣測么?」

槿汐輕聲答:「是。」

我徐徐走至樹蔭下坐下,「我何嘗不是這樣認為。我病中她割r為我療病,其實我的病何至於此?可是人心再涼薄,總有一絲可親厚處。陵容,也有她自己的牽掛和不舍。我縱使曾經對她心有芥蒂,但是她所牽掛的,我也不能不動容。」

槿汐道:「奴婢不清楚娘娘所指安小主的牽掛是什么,但請希望娘娘有華妃一半的凌厲狠辣。」槿汐見我沉默,以為我生氣,立即跪下,面不改s道:「請恕奴婢多舌,娘娘的不足,在於心腸太軟、為人顧慮太多。心腸柔軟之人往往被其柔軟心腸所牽累,望娘娘三思。」

我靜默著,風很小,簌簌吹過頭頂繁茂的樹蔭,那種樹葉相互碰觸的聲音恍然是一種令人愉悅的聲音。而我的心,並不歡快輕松。眉庄與我逐漸冷淡,而陵容的親近之中又不時牽起往r的芥蒂,而槿汐認為我心腸軟弱不足以凌厲對敵。我雖重得玄凌的恩寵愛幸,然而這一切,並不能叫我真正安心無虞。

我拂一拂裙上挽系的絲帶,道:「親好而又防范,才是宮中真正對人之道吧。槿汐,宮中太冷漠,夫君之情不可依,主仆之情也有反復,若往r姐妹之情也全都罔然不顧,宮中還有何情分足以暖心。陵容雖然有時行事言行出人意料,但她對有些人還是有幾分真心的吧。

槿汐低頭啞然,片刻後道:「若沒有後來之事,娘娘入宮後安小主的確對娘娘頗有心意的。」

我道:「人心善變我也明白,我自然會小心。」

於是槿汐不再多言,只陪我回宮休息。

然而陵容那里,終還是要來往的,哪怕她現在居住著的,是眉庄舊r的殿宇。

這一r清早涼快,攜了浣碧與流朱去了陵容的玉潤堂,滿院千竿修竹掩映,自生清涼意味。這樣的情景,自是十分眼熟的。眼前微微模糊,一切如昨,仿佛還是初得恩幸的那一年,和眉庄在夏r炎熱初過的黃昏,一同在玉潤堂的每只水缸中點了蓮花燈取樂。

時移事易,如今此處所居的寵妃,已是陵容了。行至雲母長階下,原本抄手游廊上皆放滿了眉庄所鍾愛的菊花。菊花原本盛開於秋,當年因眉庄得寵,又x愛菊花,玄凌特讓花圃巧匠培植了新品,夏r也能照常開放,實屬奇景。此時這些菊花已經全然不見,正有內監領著小宮女替換花盆,口中呵斥道:「那些菊花全退給花圃去,把小主喜歡的花全擱在廊上,一盆盆要擺得整齊好看。」

我心下微覺不快,對那內監道:「那些菊花退回去可惜,全搬去本宮的宜芙館吧。」

那內監見是我,忙陪著笑臉道:「娘娘喜歡奴才自當遵命,只是這些花開得不合時令,又沒什么香味,不如奴才叫人換了時新的香花兒給娘娘親自送去……」

他一味的喋喋不休、自作聰明,渾不覺我已經變了臉s。正巧菊清打了簾子從寢殿里頭端了水出來,見我面有不快之s,很快猜到了緣由,忙朝那內監斥責道:「娘娘叫你送便送,做奴才的哪有這樣多嘴多舌的,娘娘吩咐什么照辦就是了,想要割舌頭么。」

那內監嚇得不敢出聲,灰溜溜領了人抱了花盆走了。

我笑:「你這丫頭什么時候嘴上也利索起來了。」

菊清請了一安,笑眯眯道:「娘娘抬舉奴婢侍了小主,奴婢敢不盡心么。」她打起湘妃竹簾道:「小主剛起來呢。」

殿中安靜無聲,昨夜安息香的氣味尚未散盡,寢殿四周的竹簾皆是半卷,晨光篩進來是薄的明亮暖s。

沒有侍女在側,陵容也沒有發覺我進來,只是一個人坐在臨窗的妝台前,長發梳理得油光水滑,如黑綢一般披散在小巧的肩上,尚未攏起成髻。一應的明珠簪環皆整齊羅列面前,她只是無意賞玩,伏在半開啟的朱紅雕花窗台上,益發襯得一張臉嬌小如荷瓣,容s明凈似水上白蓮。陵容穿著寬大的睡衣,半闔著眼睛凝神思索,身子越發顯得單薄,仿佛是負荷著無盡的清愁。良久,一滴淚,緩緩從她眼角滑落。

我悄然走至她身邊,輕聲道:「妹妹怎么哭了?」

陵容聞得我的聲音,一雙碧清妙目遽然睜開,一悚驚起,忙忙地揩去眼角的淚痕,勉力笑道:「姐姐來的好早。」

我按住她不讓起來,笑道:「妹妹也好早,只怕是沒睡醒,還在打著瞌睡呢。」

她攜了我的手依依坐下,輕聲掩飾道:「沒有睡好,昨晚的夢魘罷了。」

我把玩著她桌上一把象牙絲編制的扇子,白玉扇柄上點綴蜜臘制成的赤s蝙蝠,翡翠葉子、螺鈿粉花,極是精巧雅致。

我取了輕輕搖搖,徐徐道:「妹妹有心事也要瞞我么?」

她遲疑著,終於道:「甄公子……」我的臉s漸漸y郁了下來,不再說話,陵容神s哀婉,「甄大人真要這么狠心么?畢竟是他的獨子呵……」

我堅決地搖頭:「妻子有孕時沾染娼門,又要為一介煙花拋妻棄子,招惹非議。爹爹沒有這樣的兒子,我也沒有這樣的哥哥」。我難掩傷心之態:「何況是他自己說,寧要佳儀不要官爵身家,嫂嫂已經歸寧娘家居住,哥哥這樣罔顧倫常道義,再難容忍了。」

陵容悲傷:「如此,他一生的清譽也便毀了。」

我的怒氣沉靜收斂,悲涼道:「是哥哥親手毀的。」

陵容的眼中是水汪汪的霧氣:「姐姐你如何還要生公子的氣,他也是有不得已的。你不覺得他很可憐么,姐姐你曉不曉得,宮中女眷都在笑話他,整個都城的人也在輕視他,人人叫公子為『薄幸甄郎』,神s輕蔑。姐姐你是他的親妹妹,難道都無所顧慮么?」陵容一口氣說得急促,聲音在喉間喘息。

我的語氣中有了壓抑的沉重,視著她:「不是我不為哥哥顧慮,而是他無視我所有的顧慮。為一介煙花拋棄二十年養育自己的父母、結發妻子、未出世的孩子和一切世間的倫常。他何曾為我們顧慮?」我的眼光有了審視和探詢的意味,「不曉得哥哥是否為你顧慮過?」我看著她驚訝的微張的唇,笑道:「或許那個叫做『佳儀』的女子真的和你有幾分相像呢?」

陵容深深的不安,局促地不敢看我,她喚我,「姐姐。」

我撫著她的肩膀,沉穩壓制下她的不安,道:「男人的世界,不是我們女人可以介入揣測的。不管哥哥沉迷的那個女子究竟是怎樣的人,我們的心思只管在後宮,外面的事我們無力阻止,他們也無心理會。」

我的無力感在自己的話語中逐漸加重,男人的世界真的是女人無法完全體會和理解的。一如玄凌,我真正理解他么?他會真正理會我的感受么?恐怕也不是的吧。

陵容的雙眼無辜而迷茫,似受了驚的小鹿,半晌,聲音微弱幾近無聲:「我只是擔心他……姐姐,我擔心他。」

我無法告訴她這世間的真真假假,她亦不需要知道。知道又如何呢?擔憂更多么?是不該她擔憂的,他是皇帝的女人、皇帝的寵妃,一生一世都是皇帝的,怎能分心去擔憂旁的男人、為他r夜懸著的心思。

然而陵容的擔心牽動著我的心思,我無聲地替她挽一個雲近香髻,加飾玉珏珠簪、花鈿、金櫛和金鈿,雜以鮮花朵朵,我平靜道:「再笑一笑,這樣的你,皇上會很喜歡。」

她只是默默,妝台上的梔子花開得正好,花的清芬驅散了香料焚燒後隔夜的濃郁氣味,頗有清新之感。陵容嘆息道:「其實姐姐很知道皇上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為何還會失寵?」

我為她挽好最後一縷柔軟的發絲,兀自微笑起來,「因為我雖然知道,但是有時候卻做不到。」

她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我,「那么眉姐姐呢,姐姐知道她想必也該知道,為何她也會失寵?」

我的眉峰輕輕蹙起,淡然道:「因為她不願意。」

陵容再沒有問什么,她為自己擇了衣裙穿上,斂容而坐,神s已經如常平靜。臨了,我道:「你放心,無論什么事情總是會過去的。」

陵容很鄭重地點頭,忽然嫣然一笑,百媚橫生。

太平行宮的r子閑得有些無聊,連時間也是發慌,宮中的瑣碎規矩在這里廢止了不少。隨行的妃嬪不多,惟有皇後、華妃、端妃、敬妃、欣貴嬪、曹婕妤、恬嬪、慎嬪、我和陵容這幾人,曾經一同前來過的秦芳儀早已消失在人們的記憶里,亦無人再提起。

許是許久沒有新寵了,玄凌在行宮住了一個月後,納了一名侍女喬氏為更衣,未幾,又進封為采女,頗有幾分寵愛。宮中年輕美貌的侍女們無一不是向往著有一r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並為此費盡心機。而由宮女成為宮嬪一列的,也往往不在少數,例如平y王的生母順陳太妃,從前就是針線上的宮女,再如從前的妙音娘子。

這本是尋常不過的事情,亦不會有人太在意。而當曹婕妤告知我喬氏是華妃宮中的近身侍女時,我便留心了。

曹婕妤道:「華妃娘娘唯恐他r再度失寵,加之失去麗貴嬪相助,早已有心再培植人手。只是秦芳儀無用,華妃也不願重用官宦高門之家的女子為已所有,怕r後分寵太多無法駕馭,因此選了這個喬氏。」

避暑用的水閣十分清涼而隱蔽,我彈一彈指甲問:「喬氏是何等樣的人?曹姐姐可曾留心。」

她微笑,展一展寬廣的蝶袖,道:「娘娘想聽真話么?」見我只是望著水面滿湖碧蓮,又道:「華妃娘娘太心急,這次失策了。」

我「哦」了一聲,微眯了眼睛,看她道:「怎么說?」

曹婕妤道:「喬氏雖然有幾分小聰明,也有幾分美s,不過卻只是個庸才,不足以成大器。華妃娘娘想以她來分娘娘您和安小主的恩寵,實在不算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