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部分(2 / 2)

甄嬛傳 未知 5961 字 2021-01-02

槿汐沒有回答,肯定也是如此認為。

我又笑著:「但是帝姬都是指婚的,如果她父皇不小心給她指個丑八怪,小朧月可有得氣了,成r象這樣撅著小嘴多可愛啊。」

「噗~」身後的人一笑,我一驚轉過頭去,竟是玄凌!

「皇上——」我正要行禮,他把手指放到嘴前「噓~」,然後指指床上熟睡的朧月拉著我到一旁椅子上說話。

「有你這樣子的母妃?竟然說自己女兒要嫁丑八怪,還攜帶朕也一起編排?」玄凌語氣怪罪,眉眼卻是笑著。

我大窘,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低著頭,「嬪妾,嬪妾、、、都是嬪妾不好,皇上恕罪、、、」

玄凌笑意更隆,一手挽過我摟在懷里。我將臉貼在他胸口,「皇上還是那么愛戲弄嬪妾~」。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當年。

「那眉兒是否又要將朕比作街角蠻子?」

聽他那聲熟悉的『眉兒』,想起以前對我的寵愛,到後來的不聞不問,我鼻翼一酸,眼淚掉下來。玄凌唏噓不已,抱我更是緊力。然而我的眼淚只是感嘆世事無常,與情愛無關。因為我的愛戀已經給了那個存菊堂外彎腰熬葯的棗紅s身影,只可惜如此單戀是要纏繞終生了。

自我封妃到現在玄凌對我說不上太寵,但是一月還是有5。6天留宿存菊殿,見到玄凌不似剛入宮時的小心謹慎、百般順從,而只是恪守妃子本分,隨意的j談,淺淺的笑。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不是我受寵時的炙熱,也不是失寵時的冰涼和憤怒,而是平和而安詳。有時是一起逗弄著朧月,有時他靜靜躺著聽我撫琴。

仿佛一夜之間什么都回到了我身邊,榮耀、寵愛和後宮女人之間所謂的友誼。只是陵容一直是我心頭的刺,惟恐她對朧月有所不利,存菊殿成r戒備謹慎,頗為窩火。隨著後宮我掌權越多,嬪妃們都開始尊我服我於我j好,僅僅兩個月勢力高漲,遂生起了欲除之而後快的念頭。我不想傷她x命,我只想讓她無寵而已,這樣就不會威脅到朧月了。

十月底,陵容的突然到訪卻最是讓我迷惑,她仍是後宮最受寵愛的女人,就連我的復起對她也絲毫未受影響。然而此舉卻讓我足足困擾了幾天,終是無法領會她的意思,只好不去理會了。

那r傍晚,我正剪著殿前叢叢盛開的菊花,花枝太多,反而養分不足,連累整棵菊花開得甚小。不如剪掉旁邊多余的小枝,只留中間幾棵粗壯一點的。

一湖蘭s宮女裝扮的女子向我走過來,待近了,卻是陵容,我不禁驚訝。她未帶一侍一婢卻著宮女裝,獨自走進存菊殿。

裊裊娜娜,弱柳扶風,環佩微音。嘴角雖是微微地笑,眉心卻帶著淡淡地憂。待到跟前,她彎腰屈膝行禮,甚為恭敬:「嬪妾陵容參見惠妃姐姐!」

我頓了頓,不知她這是又演那出:「芳儀倍受皇上寵愛,後宮嬪妃莫不禮讓三分,這聲『姐姐』本宮可擔當不起啊」

陵容眼角一紅:「姐姐,可是怨妹妹恩寵甚隆冷落姐姐了么?」她避重就輕,還誣我因聖上寵愛她心存不滿,傳到玄凌耳朵,少不了責怪我身為一宮長位竟然爭風吃醋不能容人。

我面s頓冷,大為光火:「皇上寵你,是你天大的福氣,你當感恩戴德就行了,與我無半點關系」我素來疾惡如仇,雖跟著太後多年,耳濡目染,戾氣少了很多,但想起那r太y湖邊她的話,仍是忍不住要去諷刺她,「莫不是芬儀視聖寵理所當然,連感恩戴德都忘了吧?」手抓住一枝耀眼的旁支『喀嚓』整枝剪掉,扔在地上。

她知我另有所指,「姐姐怪妹妹太y湖邊的那句話么?」,低著頭沉默良久方道,「姐姐,如不是妹妹那句話激怒你,你今天會成為惠妃么?」

我手停住,不禁側目看她,她所言不假。

她眼睛直視著我,「莫非姐姐覺得一個無寵的婕妤隱人避世就能保住帝姬么?即使帝姬平安長大,就能保證她不受別的帝子帝姬欺負么?」她繞到我的身旁輕輕道「姐姐以為年邁的太後還能倚靠多久呢?」

我聽她提到太後,趕緊用手捂住她的嘴,小心看了四周。太後身子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今年較之往年已大不如。宮人皆知她不過就是這一兩年的壽了。否則也不會如此急力的安排我侍寢和晉封。

陵容緊緊握住我捂著她嘴的手,淚光閃閃:「姐姐,還是擔心容兒的,是不是?」

我微窘,但語氣仍是硬冷:「我只是擔心你說的話給人聽見連累到我存菊殿。」

她向前一步,g脆雙手摟住我的雙臂,「姐姐,相信容兒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么?容兒雖然面上裝作怠慢姐姐,實的是保護我們姐妹啊。」

她見我面露疑s,趕緊道「姐姐難道不知,後宮終究皇後最大,皇後需要的是後妃相斗,維持平衡,就象當年華妃和莞姐姐,華妃太盛,她就暗扶莞姐姐,莞姐姐盛了,她就利用我。所幸姐姐已出宮門,否則她不知道還要弄出什么事來至莞姐姐於死地呢。至於我雖受恩寵,但門戶低薄且又有把柄在她手中,好受控制。另外端妃和敬妃入宮多年不太受寵,待她亦是平和有禮,其她各'嬪妃恩寵和地位都不足道也,自是沒有一個能威脅到她。」

我不由點頭,細細聽到,「惟有姐姐家世品貌足以得隆寵,難保不會落得莞姐姐的下場啊。」

我略一沉思,問道:「依你的意思,我避世於帝姬前程不好,我受寵居高位又恐其摧殘,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陵容即道:「所以妹妹今天才以宮女裝扮避人耳目前來提醒姐姐。無論我們姐妹倆從前發生什么事,從此刻起,我們能做的,只有一致對外,皇後之所以還放心讓我們受寵,是因為看到我們因莞姐姐出宮之事已生隔膜,兩者相爭,所以你也不能獨寵大權威脅到皇後。所以……我們在她面前一定要繼續不合下去。一直等到我們一方生下帝子和皇上重招莞姐姐回宮!」

我聽她最後一句,如雷驚動:「你又怎知皇上會重招嬛嬛回宮?」

「那是遲早的事,都一年了。」她神s蒼涼。

我不再追問緣由,她說此話自有她的道理,我的頭已被她的不請自來和一席話弄得迷糊和猶豫起來。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看她神情不像在欺騙我,到底皇後又抓到了她什么把柄,令她即使是盛寵也要受其壓制?

心里太多疑問需要好好整理,嘴里喃喃道:「回來了當真就好?回來了又能怎么樣?你想得太遠了,功德自在人心,我自問無愧於心,唯心疼朧月而已,權力富貴於我又何用?皇後雍容大度,自是明白我的心。你出來已多時了,回去吧!」

陵容福了福:「但願皇後也如姐姐所想才好!容兒告退」

此後我們再也沒有私自見面,每回外頭碰到,她也只是行行禮,不多說一句。依然宛如當初,仿似我們並沒有過存菊殿那個傍晚的j談。我亦放下欲除她的念頭,g脆把心思放到了照顧朧月和打理後宮瑣事上。

不久就傳來明瑟居安芬儀已有兩個月身孕,於下月十二月初二晉封為正四品容華。

距離陵容那次對我坦誠相待不出半個月,就聽聞她懷孕的消息,我心中的謎團似乎清晰了一點,莫不是她早知懷孕,刻意示好於我,恐現已水漲船高的我在她非常時期加害於她?她若這樣想,那就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是有過想法讓她如史美人、劉慎嬪之流――雖無寵但亦不至於凄慘,只要她無寵就不會生出那么多事情來。但是,我卻從沒想過要去殘害任何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哪怕是仇人之子。

豈會象她當年為了嬛嬛肚中的孩子『用心良苦』。縱是如她所言被皇後脅迫,但是嬛嬛對她的信任就換來痛失愛子和險些失寵么?

我心忿忿不平,遂計上心來。掀開手臂――那是前年,棠梨殿那場大火,我為推波助瀾加重華妃罪行故意燒傷的,傷口雖已好,但一至寒冬臘月它仍很容易感染凍瘡,我著槿汐從院子桂花樹土里取出『珍藏』了一年多的舒痕膠――它終是要排上用場了,我望著小巧玲瓏的瓶子獨自笑道:只是不知現在你那主子是否還記得你?她再見到你又要做何等表情才好呢?

我只帶了采月,捧著一份『重禮』前去明瑟居賀安容華懷龍種又晉級之喜。

陵容正半躺在貴妃椅上綉著一件兒衣,左右通傳惠妃娘娘駕到。她神s深感意外,下意識地用手捂了一下肚子,才忙起身請安。

我徑直走向她,伸手扶她起身,含笑輕聲道:「妹妹,現已懷龍子,身子嬌貴,以後見了姐姐均可免禮。」自我扶她起身時,她臉s就已露出疑惑之s。

我笑顏如花,仿似喜懷珠胎的是我自己。小心扶她坐在軟椅子上,這時她臉s已確定變得蒼白。我見她此樣,故作關心狀,「妹妹怎么了?好像不是很舒服似的?」

她雪白的牙齒咬了一下唇,雙手不由再捂住肚子,貌似輕松對我笑道:「沒,沒事的。」

我繞至她椅後,斜睨她一眼,她瘦弱的雙肩已是微微顫抖,我不禁冷笑。

坐在了她旁邊的暖椅上,隔著茶幾欣賞著她的驚慌。我索x順勢往暖椅上靠了,白玉似的手支著下顎淺淺笑道:「姐姐今個兒過來,是要給妹妹送一份賀禮的。希望妹妹喜歡。」我從寬大的烏金雲綉衫袖口取出一尺見方的錦盒,一邊細數著她額頭上細細的汗珠,緩緩遞至她的面前,離了她鼻子才半尺的距離,臉靠近她的耳朵,輕輕柔柔到:「這是姐姐珍藏很久的心愛之物,妹妹可不要拒絕啊。」

陵容此時象是做出決定一般,從我手中接過盒子,深吸一口氣,打開。盒子里放著一尊羊脂玉送子觀音雕。玉身通體潔白無瑕,雕工繁復精致。一見便知是名貴非常之物。我借低頭品茶,余角已是瞄到陵容重重卸下一口氣,待我抬頭見她,她臉s已恢復正常。我只做什么都不知,「妹妹可還喜歡?此物是當年入宮,爹娘算作陪嫁之品給姐姐的,原是投個吉祥,可惜姐姐肚子無用。當初嬛嬛懷孕都沒舍得送她,而今宮中只剩我們姐妹倆了,送給妹妹希望妹妹順利產下龍子。」最後的那句話倒也是真心希望她能在這多事的後宮平安生下孩子。

陵容顯是動容萬分,低著頭:「姐姐,此、、、此物太名貴了,妹、、妹妹當真受之有愧。」她拿著絹子,擦拭眼角。

「妹妹不是說不管以前發生什么,妹妹自有苦衷就過往不究了,只要以後我們相互扶持就可以了。怎會受之有愧?妹妹那天的話,姐姐想過了,就依妹妹所言,面上不和,心里頭知道就行。」我輕拍她肩膀,袖口傳來的陣陣清香直撲她的鼻子,她微微向旁靠了靠,我將手收回,端起茶杯。心里暗數「1,2,3,4、、、、」

待我數到『8』的時候,陵容終於抬頭,我亦是輕輕放下心來。

「姐姐,身上用的什么香,很是熟悉的味道?」

「是么?我哪有用什么香啊,只是手臂發凍瘡,擦了舒痕膠,哦,對了,那是當初嬛嬛臉受傷妹妹送給她的,難怪妹妹聞著會熟悉呢!」

我的表情裝不來天真無邪,但是讓人看著卻很是真誠坦盪。

陵容笑了笑:「原來是莞姐姐送給姐姐的。只是此葯、、、此葯年代已久了,葯效怕已不好不能對姐姐的凍瘡有什么治療,反而恐其傷害身子。姐姐還是不要用了。」

我當然是不會再用的:「可是我瞧著很香的,很是喜歡。年代已久?不如妹妹告訴我配方,我要太醫院再去給我配一瓶。」我眼睛直視著她,她躲閃著:「可、、、可是我一時記不起方子了、、、怎么辦?怎么辦呢?」她喃喃道,好像不是在問記不得方子該怎么辦,而是在問自己究竟要怎么辦才能讓我放棄舒痕膠。

「啊,我想到了」我大叫,她一驚,差點被我嚇得站起來,「妹妹不必擔心,姐姐把剩下的舒痕膠送到太醫院去不就行了么?我梳妝台的小屜子里還有小半瓶呢。」

陵容還想說什么,嘴動了動,終是沒說出來。

我亦見好就收,絹子掩著嘴,微微一個哈欠。起身就要回存菊殿。

陵容突然起身拉著我的手,面s甚是悲泣:「姐姐——。」

我詫異到:「妹妹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副送子觀音么?怎么比得上我們姐妹情深呢?」

我對她安慰地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直至門口,我象突然想起什么回頭對她附耳道:「妹妹可要記住,面上不合心里合哦。」

卷二番外番外……眉庄(6)

天氣越來越冷,黑的比較早,才用過晚膳,外面就已大黑朦朧朧的一片,傳玄凌已在瑞嬪那兒去了。

我看著雕花銅鏡里模糊的面容,嘴角浮起一絲嘲弄地笑容,原來我眉庄也有這樣耍小詭計的時候,不由心里微涼。可是如若不這樣,我難保她利用我的保護平安生下孩子後不會再來害我,但是如果我讓她知曉我已經掌握了她的罪證,那么她該是有所顧忌吧。只要她無害我之心,舒痕膠的事情我保證會一直成為秘密。

打開小屜子,寶藍陶瓷鏤花小瓶,光潔似玉滑,透s出冷冷的光直寒人心。不如我們就來個明了徹底吧!

我心不由硬了硬,咬緊牙根,關掉屜子不再看它。一邊對著鏡子慢慢摘卸掉頭上繁復的釵髻,一邊等著、、、、、、

終於,采月帶著她走進了內室。

陵容含笑行禮道:「這么晚了還叨擾姐姐,妹妹真是罪過。」

我拉她到身邊,嗔道:「都叫你不要那么多禮了,動不動就行禮的,也不怕以後的小帝子生個圈圈腿。」

陵容「噗哧」一笑,「姐姐就是愛笑話我,帝子帝姬還不知道呢!」她打量了我一眼道,「姐姐這么早就准備休息了,妹妹此來帶了兩盆赫紫鉤爪寒菊,可是塞北宛特部新進貢上來的,花期特長可開到來年春天,妹妹思索姐姐素來愛菊,特意向司花局討來的,聊表姐姐今送觀音的謝意,還望姐姐莫要嫌棄妹妹禮薄。」

我一笑:「就這事啊,還值得你天黑夜凍的親自送來?叫個小宮女就行了。」我邊說邊起身,「你瞧我發都全散了,還穿著這套錦衣,不倫不類的,妹妹且坐,姐姐進里換件寬松點的再來。」

我絮絮嗦嗦約莫一會兒出來,她還坐在原處,靜靜地等著我。我抱歉一笑,接著又和她隨意聊了一下,她便起身告辭,我亦沒有挽留。

等她剛走,槿汐進來,拿起梳子給我梳理著快要及地的頭發問道:「娘娘,小海子已照吩咐暗自跟了上去。不知明天她還會再來么?」

我漫不經心道:「她來了對她只有益處,隨她愛來不來?否則要我憑什么心甘情願去幫她保胎呢?後宮之中她本來就寵過甚,現懷了孩子不知有多少人想盡辦法去害她呢,我還巴不得睜一只眼必一只眼少惹是非。」

我打開屜子拿出已經被她調換了的瓶子冷笑:「我那瓶子里面放的是一張小紙條『妹妹,姐姐也不放心你啊』,憑她小心謹慎的個x定會打開瓶子看一眼再處理掉。如若她看也不看就扔掉了,那說明她心思也不是太細,以後多著是機會去挾制她了。」

槿汐眉s甚為恭敬,「娘娘想得及其周到。」她略一沉思,「娘娘此舉是否還有為莞主子出口氣的意思?不然大可直接對她說明了,何必逗那么大的圈子。好似貓戲耗子般。」

我點了點頭:「陵容她處事小心,且計謀多端。素來倚著嬛妹妹寬厚仁慈,數次被她眼淚蒙騙後得逞。我大費周折只是讓她知曉我眉庄不同嬛妹妹那般厚道,心思也多著去,有著足夠的氣力同她周旋呢!」

第二r清晨,天剛亮,睜開眼隱隱看著采月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