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部分(1 / 2)

甄嬛傳 未知 6173 字 2021-01-02

撲鼻呢,婉兒認得有玫瑰骨朵、紅棗、桂圓、葡萄g、枸杞子,還有些卻不太認得。」說著呷了口茶,又笑道:「真難為姐姐在上好的龍井里調了這些好東西進去,真真稀罕呢。婉兒原是姐姐的體己人,也該喝一盅體己茶。」我笑笑,道:「教你個方子,自己調去,有什么難的。」婉兒笑道:「姐姐賞的才好喝呢,回去喝就不稀罕了。」

我禁不住笑道:「這丫頭嘴越發會說了,且說聽到什么了,巴巴冒著雨趕過來。」婉兒拍手笑道:「就知道姐姐猜得著。可是個大樂子呢。」我命一旁伺候著的品兒帶著隨侍的宮女、內監皆到廊子上候著。婉愔方道:「那r皇上到鳳儀宮好好斥責了皇後一番,說她無能,以致後宮中烏煙瘴氣,奴才無法無天。說後宮中若再生出事端來,唯她是問,要她好自為之。」我笑笑,並不搭言。婉愔接著道:「聽墨香說皇後晚上獨自在鳳儀宮的小園子里坐了半夜便又病倒了。」

我輕輕嘆了口氣,道:「原也是個可憐人。」婉愔愣了愣,道:「姐姐心腸太好了,她數次加害,若不是姐姐福澤深厚早被她算計去了。」我輕輕笑了笑,道:「以她的心機城府,若不是運氣差了些,原可以在這宮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處處棋差一招,豈不可嘆?」婉愔道:「婉兒卻覺得她並不是敗在運氣上,她敗在心術不正,想將人人皆玩弄於股掌之上。殊不知玩火者必自焚。她抬舉婉兒得寵以制衡安陵容,又挑撥我與安陵容相爭,令我們在皇上面前爭寵,在她面前邀功。婉兒本以為她只是利用我們彼此相爭防止後宮專寵危及她的地位,卻不想她竟讓婉兒接近姐姐意圖陷害。自那時起,婉兒便再不願與她為伍。一則婉兒只求自保絕不願為非作歹,二來,婉兒那時便知道皇後如此急進唯有自討苦吃罷了。如此看來,婉兒猜得不錯。」

我笑道:「就數你最伶俐,小心皇後看出你腦後有反骨,要了你的小命。」婉愔正s道:「婉兒只是不想給她陪葬罷了。」頓了頓又笑道:「再說有姐姐在,婉兒什么也不怕。」

又坐了坐,雨下得越發大了。婉愔笑道:「這雨可沒有停的意思,婉兒回宮睡覺去了,這天兒可是睡覺的好r子呢。」說著起身告辭去了。

我便又去看綰綰寫字,殿中光線昏暗,綰綰卻寫得興起,索x連描紅帖子也不要了,滿紙塗鴉。我恐她傷了眼睛,許了講故事給她聽,綰綰這才丟了筆隨佩兒去洗手了。

下著雨天竟似比平r長些,給綰綰講了好幾個故事,不覺困倦起來。正要打盹玄凌卻來了。綰綰見了父皇頓時來了精神,問了安便猴在玄凌膝上撒嬌。

我見玄凌便袍下擺竟沾了水漬,笑道:「皇上這是打哪來?怎地坐轎輦還濕了袍子?」玄凌低頭看看,道:「下了朝去看了容兒便過來了,這會子雨太急,方才又沒留神踩在了水坑里。」我忙親自取了玄凌的便鞋來服侍他換了。玄凌道:「棠梨宮的院子竟能存得住水,內務府也不知整r忙些什么。這趙安當管的不c心,不當管的倒跑得快。既然三天兩頭病歪歪的時常告假,不如索x攆回家去養病吧。」我不便說什么,便笑道:「倒是聽說趙總管染了頑疾呢,如此也是皇上的恩典了。」玄凌嘆道:「宮里這幾年頻生事端,也是皇後太無能了。」我怔了怔,便岔過話頭,笑道:「容兒今天怎樣?」玄凌蹙眉道:「這幾r什么也不肯吃,只是呆呆的躺著,若是哭鬧還好些。」我嘆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本身就傷了元氣,哪能禁得住這樣糟蹋身子。」玄凌嘆道:「當年你小產,容兒還來勸你,到她自己竟更不明白了。」我心頭冷笑,道:「容兒並沒有……」說著忙打住了。

玄凌怔了怔,我便接著道:「用過午膳臣妾便去看看容兒,也不知能不能勸得了她,只能盡力試試吧。」玄凌頷首道:「你們姐妹素來親厚,你勸她興許有些用處。今兒下著雨別受了涼,明r再去不遲。」玄凌仔細看了看我的臉,又道:「也真是奇了,宮中這么多嬪妃懷孕生產,只有當年的愨妃面上長了一點黑斑,其他人都幾乎沒什么變化。你生了予涵和嵐若,皮膚似乎更好了些,怎么容兒面上變成了那個樣子,朕都不忍心去看。」我笑笑,道:「許多女人懷孕都要生斑的,過些r子便會好些。」玄凌正要說話,小盛子來回備好了午膳。玄凌笑道:「今兒竟比往r餓得快些,這就傳膳吧。」

用過膳雨也小了些,我便對玄凌道:「臣妾去看看容兒,皇上去婉兒那里坐坐吧,這丫頭躲在宮里睡懶覺呢,皇上不如去鬧鬧她。」玄凌便道:「也好,朕晚上再過來。」我不覺面上有些滾熱起來,便起身先去了。

延禧宮中靜悄悄的,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兩個小內監引著我沿著回廊向後殿去了。寢殿中兩個小宮女在爐子上煎葯,滿室葯香。寶娟在陵容榻邊伺候著,陵容面向里睡著。我輕輕走過去,寶娟要請安,我擺擺手命她免了,悄聲道:「你家娘娘這會睡著了?」寶娟搖搖頭,陵容輕輕轉過身來。原本因懷孕豐腴了些的面龐已明顯瘦削下去,蠟黃的臉上成片的黑斑十分嚇人,眼中沒有一絲神采,唇s也是慘白的。一頭長發亂蓬蓬地揉在枕上。我輕聲道:「容兒覺得怎樣?」陵容輕聲道:「姐姐來了,容兒不能起來了。」區區幾個字竟停下喘了喘才說完。我嘆道:「容兒虛弱了許多,該盡力振作精神才是。」陵容沒有說話,眼角滾下淚來。

我嘆口氣,低語道:「若是容兒生生地餓死了自己,指使下毒之人該是很歡喜呢。」陵容身子震了一下看著我。我看著她的眼睛,道:「容兒若想為自己和孩兒報仇,該好好保養身子,好好活下去才是。」陵容不說話只是流淚,我嘆口氣,命她好好休息,便起身去了。

回到棠梨宮,眼前仍是陵容滿是黑斑的面龐。不想鵪鶉與豬肝同食竟會長出這樣重的斑來,效果當真遠遠超出我的想象。想想心中不禁生出一片寒意,便喚了小盛子來問話。

小盛子問了安規規矩矩地立著,我便道:「安昭媛那邊的飲食是小典子安排的?」小盛子應了「是」,我又道:「豬肝鵪鶉這道菜做得很好,是不是每r安昭媛都吃的?」小盛子道:「不是做成一道菜,是每r膳桌上都有豬肝和鵪鶉。豬肝是每r安昭媛都要吃的,鵪鶉便或做湯或紅燒或油炸了擺在膳桌上,因每r擺在膳桌正前面,安昭媛便也每r都要吃些。」我搖頭道:「這兩種菜斷斷不許擺上本宮的膳桌來。」小盛子笑道:「其實安昭媛光吃這兩種食物並不會長這樣重的斑,是奴才囑咐了小典子另外加些不宜夏天食用的蔬菜每r服侍安昭媛一起吃的。況且若不是安昭媛聽了太醫的話每r在太y池邊曬太y,也不會這樣嚴重。」我詫異道:「吃蔬菜也會生斑么?」小盛子笑道:「莧菜、香菜、芥菜都不宜夏天食用,也是極容易生斑的。」見我臉s變了變,小盛子忙道:「不過娘娘放心,這些菜夏天從未上過娘娘的膳桌。」我輕輕點點頭,道:「很好,這蔬菜配得正合適。這樣子生的斑會褪掉么?」小盛子搖搖頭,道:「幾乎是褪不掉的。」我輕輕嘆了口氣命他下去了。

我不禁暗自感嘆,安陵容幾乎容顏盡毀,恐怕也是天意吧。那模樣當真讓人不忍看呢。

太後新喪,中秋節便沒有舉行任何慶典。下著雨也無處賞月,便和玄凌用了些月餅、水果早早歇息了。按例初一和十五玄凌是要宿在鳳儀宮的,如今終於是破例了。

甄嬛番外淑妃(一如)

皇後病了依舊由敬妃協助打理六宮事宜,玄凌本有意命我一同協理六宮,我以予涵嵐若需要照料為由辭了。陵容在宮中坐小月,自是卧床休養。我去看過她兩回,身子漸漸恢復了些卻仍是消瘦,長長的頭發掩住大半邊臉,依舊能看到面上成片的黑斑,似乎並沒有褪下去的痕跡。陵容也越發不喜見人,便是我與玄凌前去推辭不得,也總是長發掩面低頭不語。漸漸玄凌便也去的少了。宮中眾人起初還殷勤探望,陸續吃了閉門羹,又見玄凌也冷淡了,便也不再登門。一向熱鬧的延禧宮一時冷清得門可羅雀。

又過了幾r,連r養病閉門不出的皇後向玄凌請旨,自請前往裕陵殯宮守靈至太後百r,以盡孝道。玄凌想想便也允了。一時間宮中亂作一團,紛紛傳說皇後被皇上貶至殯宮守靈。玄凌少不得又降了旨,好好褒獎了一番皇後的孝心。算算據太後百r不過月余罷了,這卻是一步以退為進的好棋。

玄凌幾乎每r下了朝便來我宮里,沒事便逗著予涵、嵐若玩。尤其予涵,抱在懷中怎么也看不夠。綰綰禁不住吃了醋,賴在玄凌懷里掉了好些眼淚,只說父皇不疼她了。玄凌哭笑不得,只得好生撫慰。從前綰綰是宮中最得寵的帝姬,如今這風頭究竟是讓予涵嵐若占去了。

宮中眾妃嬪見此光景,rr過來問安,棠梨宮的門檻幾乎被踏破了。我知她們眾人平r皆難見玄凌一面,也想趁著玄凌歡喜多少討些恩寵。便也時常哄著玄凌去別處歇息。於是宮中除了婉愔眾妃嬪也陸續分得些雨露。眾人益發往棠梨宮來得勤了。素rj好的敬妃、貞貴嬪、欣貴嬪、琪婕妤等人更是時常相聚,r子倒也過得飛快。

采月依舊沒有什么消息,是秋菊盛放的季節了。我命內務府在棠梨宮的庭院里擺滿新鮮的菊花,卻是晚秋黃花香如故,回首不見惜花人。便時常揀了黃昏的清靜時節,在庭院中默默賞花憑吊,暗自感傷。

不覺自出殯已有二十七r,可以除服了。宮中妃嬪紛紛換上了有s彩的羅裙,為蕭索清秋添了幾分顏s。算算r子,過了太後百r,玄清便可奉旨迎娶浣碧了。這r午後,我攜了浣碧的手,道:「妹妹明r便出宮吧,阿姊已請了聖旨,妹妹賜名甄玉隱。明r一早家里就派了人來接,只怕回到家聖旨便過去了。妹妹多年的心願也算是了了。」浣碧落淚道:「浣碧去了,姐姐在宮中孤零零的,浣碧不忍。」我也覺得心酸,強笑道:「傻丫頭又說傻話,這宮里便是阿姊的家,怎會是孤零零的。難道阿姊要誤你到老不成。況且已經是個老姑娘了,再不嫁,老到掉了牙便沒人肯要了。」浣碧才要笑又禁不住簌簌地落下淚來。我又道:「只是阿姊曾經許了讓你嫁入官宦人家為正室,如今卻是做不到了。阿姊也求了皇上,但是六王身份高貴,皇上到底沒有吐口。只好委屈你了。」浣碧飛紅了臉,半r方道:「浣碧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六王。如何敢奢望嫁於六王為妃,便是側妃也從不敢去想的。」我嘆道:「妹妹雖是庶出,卻也是朝廷重臣之女,這樣的話從此不可再說了。」浣碧含淚應了。

傍晚內務府便來收了浣碧在宮中行走的腰牌。因人人皆知我已收了浣碧為義妹,從了甄姓。浣碧出宮各宮里都有禮品相贈,不外是些珠寶錦緞之物。當夜浣碧服侍我歇息,我命她同榻而眠,浣碧也知此去再難如此相聚,也便顧不得僭越,與我同榻而卧說了大半夜的體己話。

次r一早方用過早膳,便有公公來接,說甄府的車轎已在毓祥門外候著了。浣碧流著淚給我磕了頭又與眾姐妹一一辭了,方才一步一回頭的去了。

我含笑親自將浣碧送至宮門口方轉身回去,淚終是忍不住落了下來。我抬頭望著澈藍的天空,整整九年了,九年前大約也是這個時候,我帶著浣碧流朱,眉姐姐帶著采月走進了那道高高的宮牆。如今流朱去了,眉庄也去了,采月逃出了宮,今兒又送走了浣碧。一個個都離了這重重金瓦朱牆的深宮,只有我還在苦苦地熬著。雖然還有幾個孩兒不至於孑然一身,心中卻越發清冷了。玄凌如今待我很好,可是君王的心意終究難定。至於清,也是無緣無份的路人了。昔r回宮他便認定我待玄凌依舊有情,或者仍丟不開這份富貴榮華。如今皇上賜了婚,他會益發怨我恨我。卻不知唯有忘卻前塵往事,他才依舊是那個瀟灑不羈的六王,可以平安富貴終老。而我只有盡力扮著玄凌的寵妃,露不得絲毫的哀傷惆悵。唯有無數次午夜夢回,在沉寂的夜里,我可以細細咀嚼著那份思念,那份痛楚。

我倚在榻上,心中傷感不已,忍不住恍恍惚惚地睡去了。朦朧間似乎覺得面上有些癢,睜了眼來看,卻是玄凌拿了枕邊的絲帕在拭我面上的淚痕。心頭一跳,忙坐起身來。玄凌搖頭道:「這幫奴才竟讓你這樣睡著,天越發涼了,若是又病了朕定饒不了他們。」我忙笑道:「是臣妾不許她們進來的,哪曉得臣妾睡著了。」玄凌伸手攬過我,嘆道:「可是為著浣碧出宮,心中難過?」我點點頭。玄凌緊緊擁住我,低聲道:「真傻,便是旁人都走了,嬛嬛總還有朕,還有綰綰、予涵、嵐若的。」我靜靜地倚著,心中既酸澀又含著幾分暖意,竟一時無語。

我漸漸習慣了浣碧不在身邊的r子。佩兒、品兒都是伴在身邊多年的,如今替了浣碧倒也事事妥當。槿汐便又挑了幾個素r伶俐平穩的丫頭進內殿來學著伺候茶水、服侍盥洗、更衣。

爹爹捎了書信來,我知浣碧已正式更名玉隱,在祖宗靈前磕了頭,排在玉姚、玉嬈之前,是甄家的二小姐了。她母親的牌位也已遷入了甄府祠堂供奉。心頭很是快慰,一樁多年的心事終於了了。

乾元二十一年九月二十七是太後百r祭,玄凌攜宮中諸妃嬪、皇子帝姬在永壽宮行了大祭。至此太後大喪的各式祭奠便算結束了,唯有至周年再行祭奠。皇後便也於百r祭之後回了宮。玄凌因她自請守靈盡孝,待她亦十分禮遇。皇後的境況便也算是不那么尷尬了。

這r玄凌下了朝來看我,見我正埋了頭綉肚兜,便笑道:「嬛嬛的綉工越發好了。」我忙起身請安,玄凌扶住我笑道:「朕早說過沒有旁人不必行禮了。」我正要說話,玄凌卻道:「不過今兒原該好好行個禮才是。」我一時不解,玄凌笑吟吟地看著我,道:「昨r禮部上了奏請晉封莞妃為正一品的折子,朕今r早朝頒旨冊封嬛嬛為正一品淑妃。因有許多賞賜,恐怕過了晌午才有內監過來宣旨。」我怔了怔,忙跪下謝了恩。

果然用過午膳便有內監前來宣旨,我跪接了,又有內監捧著數十盤御賜的珍玩異寶魚貫而入。我忙命小連子打賞,宣旨的公公謝了賞笑吟吟地去了。

消息走得飛快,玄凌的冊封聖旨一下,便陸陸續續有各宮妃嬪趕來賀喜。這僅次於皇後的高貴位分空懸了十余年,如今終於封了一位,又是如今聖眷最隆且新產了皇子的莞妃。眾人皆滿面艷羨之s,百般恭維。便是我當r受封莞妃,棠梨宮也不曾這樣熱鬧過。直亂到晚膳時分,方才安寧了些。

次r一早正是初一,我一早梳妝了去向皇後問安謝恩。皇後端坐在昭y殿的寶座上,兩側稀稀落落分坐著敬妃、婉愔等幾位妃嬪,見我進來忙紛紛站了起來。我上前行禮謝了恩,皇後含笑道:「恭喜妹妹了。」說著讓我坐了。我淡淡笑笑,道:「臣妾多謝皇後娘娘多年來的關照提攜,娘娘大恩,臣妾沒齒難忘。」皇後笑道:「妹妹客氣了,原是妹妹德行出眾,自當如此的。」我看看皇後,雖然眼下有些浮腫,難掩憔悴之s,卻絲毫不減端庄雍容之態。我不禁暗嘆,如此頹勢尚且氣勢不減,皇後穩居中宮多年,當真不是等閑之輩。只是如今恐怕已是強弩之末了。

眾妃嬪漸漸到齊了,竟比平r晚了些。陵容也來了,依位次坐下便低了頭。皇後依例訓誡後宮,眾人皆面s端肅,垂首聽著。正說著玄凌卻來了,皇後忙起身請玄凌在寶座上坐了,自己在玄凌身側的椅上坐了。方道:「今兒皇上下朝卻早。」玄凌卻是和顏悅s,道:「今r恰好無事,朕便過來看看。淑妃冊封大典的r子禮部擬在這個月十六,恐怕倉促了些,正好過來與皇後議議此事。」

皇後笑道:「既是禮部擬了r子,尚有半月,命禮部速速准備也該來得及。金冊、金印依例制來就是,淑妃的禮服參照當年賢妃禮服的儀制即可。」玄凌想想,道:「賢妃原是排在淑妃後面的,用賢妃禮服的儀制自然不妥。一應儀制便參照當年你冊貴妃的儀制辦吧。」說著含笑側首看看我,向皇後道:「淑妃的冊封大典朕便j給皇後了,不可有疏漏之處。」我不僅暗自搖頭,玄凌如此說,皇後未免太難堪了些。卻見皇後仍然面s如常,只道:「臣妾遵旨。」說罷略頓了頓,又道:「臣妾有一事求皇上應允。」玄凌略蹙了眉,道:「何事?」皇後道:「安昭媛新近落了胎,臣妾想著雖是孩子沒有保住,可看在昭媛素來恭謹柔順的面上。皇上可否一並晉晉昭媛的位分,昭媛入宮多年了,封個正二品妃原不為過。」玄凌沉吟片刻,道:「倒不是不可,便冊為鸝妃吧。只是正一品的冊封典禮儀制僅次冊後大典,鸝妃的冊封禮往後放放吧,也不急在一時。」

皇後應了,倒是陵容一時怔在那里,竟忘了起身謝恩。身旁的欣貴嬪推她一把,方才明白過來。忙上前叩謝聖恩。

陵容一把長發挽了個垂髻,重重施了脂粉。面上的斑經鉛粉一蓋,不是那么黑了,卻顯出青s來。一身淡紫s的衣裙襯得臉s越發烏青起來。

玄凌神s大有不忍之意,命她免禮歸座了,卻也並無別的言語。陵容便又低頭坐了。我暗自揣摩,皇後又玩這套把戲卻是何意?她自然知道安陵容不是傻子。難道只是為了取悅玄凌么?

轉眼已到了冊封的正r子,乾元二十一年十月十六,與去年冊莞妃一般,天不亮便起來梳妝,發髻更為繁復,據說這鸞鳳凌雲髻只有皇後當年冊貴妃時曾梳過。滿頭c了沉甸甸的珠翠簪釵。幾對金玉步搖簪墜著的珍珠流蘇垂在臉頰兩側,略偏偏頭,月華般的光彩便在銅鏡中流淌。

明黃s的禮服用金線綉著牡丹等圖案。我心頭疑惑,突然想起玄凌曾降旨參照貴妃儀制,便也寬下心來,貴妃原是可以用明黃s的。也並不算僭越。

更了衣便上輦去太廟祭天,祭天的程序與去年冊封莞妃相似,只是更加庄嚴繁復。直至午正二刻禮官授了金冊、金印,金玉如意各一對,冊封大典才算是結束了。便又立即趕至昭y殿謝恩,聽皇後訓誡。待玄凌陪著我回到棠梨宮,已錯過了午膳的時辰,是未時了。望著玄凌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我卻只覺得疲憊。

於我而言,這冊封唯一令我覺得歡喜的,卻是我從此可以擺脫那個伴我九年,如夢魘般令人窒息的「莞」字。我從此不再是莞妃,而是淑妃甄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