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部分(2 / 2)

甄嬛傳 未知 6203 字 2021-01-02

我暗暗點頭記了,嘆道:「你能從宮里逃出來當真不易,幸而眉姐姐讓你來這里暫避,若是沒有這個去處,更是苦了。你且安心住著,最多三個月,我便著人來接你。看這情形,圓慧師太已知道你的來歷,有她庇護皇後的爪牙自然找不到你。」采月搖頭道:「師太並不知道奴婢的身份,奴婢說自己是娘娘身邊被人陷害的宮女,娘娘憐奴婢無辜,安排奴婢逃出宮來。奴婢並無父母家人孤苦無依,娘娘便讓奴婢到這庵里投奔圓慧師太。師太問了奴婢許多娘娘的情形方才信了,讓奴婢在庵里住了下來。奴婢本想落發的,可師太怕宮中私逃出來的宮女會給庵中惹禍,只是讓奴婢在這小院中躲著。奴婢時常央求師太若娘娘來庵里上香,一定讓奴婢見上一面,以叩謝娘娘活命之恩。師太也應允了,若不是師太慈悲,當真是見不到娘娘了。」我嘆道:「以後不要這樣滿口奴婢奴婢的,你跟了眉姐姐十幾年,能為了她冒死出宮,不負她的重托。想必眉姐姐也從未將你當作奴婢看待。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的妹妹了。」采月含淚應了,看看時辰不早了,我又囑咐了她幾句,便將絲綢小包袱攏在袖中匆忙去了。

趕回宮已過了午時,我匆忙用了些素齋便傳了小連子來。附耳吩咐了一番讓他去了。

晚上玄凌來棠梨宮與我一同吃了臘八粥,仍回儀元殿批閱奏章了。我送了玄凌上輦,玄凌攬著我悄聲道:「朕今r得了件好東西,等會批完折子過來與你同看,可不許先睡了。」我笑道:「什么好東西神神秘秘的?嬛嬛今r齋戒,不方便侍寢呢。」玄凌笑道:「罷了,罷了,朕今r還是好好去儀元殿批折子吧,剛動點歪心思就被你潑一頭冷水。明r再拿來看吧。」我卻明白過來,頓時飛紅了臉。斜睨他一眼。卻見玄凌正笑吟吟地看著我,不覺越發不好意思起來。玄凌低頭湊到我耳邊輕笑道:「早知道不說了,嬛嬛這副神s最是勾人魂魄,好生折磨人。」說罷笑著上輦去了。我裹緊披風看著車輦去了,方才回寢殿去。

佩兒掀起極厚實的簾子,暖暖的熱氣夾著果香撲面而來。品兒接過披風笑道:「皇上在娘娘身上越發用心了,折子也沒批完,天寒地凍地巴巴趕過來陪娘娘用晚膳。也就一天一夜沒見著就這樣了。」佩兒啐道:「這蹄子越發瘋了,背後嚼起皇上的舌頭來,便是娘娘縱著你,也不能這樣沒有規矩。」品兒笑道:「皇上對咱們娘娘用心,我們做奴婢的也覺著開心,只在宮里說兩句,又不曾出去嚼舌頭。娘娘都沒惱,你惱什么?」佩兒用長指甲點著品兒的額角,恨道:「永遠不長記x,若不是命好跟著咱們娘娘,就你這樣缺心眼,都不曉得死了幾回了。」

天也見黑了,我惦記著小連子,不曉得是不是已經做好了准備,只待天黑透了便越牆進儲元宮去。本不待理她們磨牙,見她們越發說得熱鬧起來,便笑道:「今兒本來就著了些涼,正覺著心里不耐煩,你們便聒噪個不休。」品兒吐吐舌頭不敢作聲了。

我命她們都退下去,自己坐在書案前隨手撿了本書來看。卻總是靜不下心來。我怔怔地望著高燭上跳動的火苗,紅紅的火苗仿佛那血書一般刺得人眼睛生疼。我微微眯了眼,眼前滿是眉姐姐的身影。依稀是選秀那r,她穿著一身桃紅s的裙裝,明麗的笑著,挽了我的手道:「嬛兒,你在這里我就放心了。」跳動的火苗漸漸染上一層層光暈,眉姐姐,我在這里,可是你卻走了。你我終究不能相伴一生,共同度過這宮中艱難的歲月。

淚水靜靜滑落,我知道眉庄是為了我藏了那份遺詔。那夜她匆匆來看我,便是為了道別。私藏遺詔,瞞天過海。談何容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甚至不惜以自己的x命為代價。眉姐姐你為什么要這樣傻?而我更傻,竟不曾察覺到你神s有異,竟全然不知那是我們最後的訣別。那最後的回眸一笑中含著你的欣慰,你的不舍和你的祝福。我終於懂了,卻太遲了。

我恍恍惚惚地坐著,回想著與眉庄自小一處長大那許許多多的往事,竟不覺已是二更天了。正在詫異小連子怎么還不曾回來,便聽門外傳來品兒的聲音:「連公公來了,您稍候,我這便去通報一聲。」我忙擦g面上的淚痕,假意翻著案上的范文正公文集。品兒打了門簾進來,我並不抬頭,只是道:「叫進來罷。」

小連子進來問了安,我命左右皆退下,方道:「可有收獲?」小連子忙將手上捧著的一只木匣子雙手奉於案上。道:「此物便是從殿後西南角上的桃樹下起出來的,應該是娘娘要的東西。」我頷首道:「很好,可是扮了女子進去?」小連子笑道:「當然是按娘娘吩咐做的,只是儲元宮中黑燈瞎火,一個鬼影子也沒有,扮了女子也沒人看到。」我笑道:「自然要小心才是。」說著命他是休息了。

那是一個極普通的木匣子,打開匣子里面果然是一副明黃s的絹帛。我取出絹帛打開來看,的確是遺詔。與那r玄凌給我看的遺詔相比,字體雖一樣,字跡卻亂些。墨s深淺不一,似是停了幾次方寫完的。的確太後手書遺詔已是病勢沉重,自然寫得吃力些。皇後仿的遺詔字體雖極像,卻不是久病且已及其衰弱的太後所能寫出來的。如此大的破綻竟從不曾有人生疑。

我細細看那遺詔,大意是:哀家入宮數十年,為先帝誕育子女,並輔佐幼帝登基,把持朝政多年,始終盡心竭力,不敢有絲毫懈怠。還政於帝前滅權臣,肅朝綱。自問無愧於大周列祖列宗。至乾元帝成年大婚獨掌朝政以來,國力r強,百姓安居樂業。哀家甚感欣慰。如今哀家自知行將就木,故而立遺詔如下:皇帝須勤於朝政,關心民間疾苦。如今四海平靖,唯有赫赫覬覦中原富庶之地,雖尚不成氣候,亦為我大周心腹之患。近年來大周國庫豐盈,兵強馬壯。但不可輕動,可待時機成熟一舉滅之。皇帝須廣選妃嬪,多誕子嗣。皇儲為國之根本,應於眾皇子中擇優而立。莞妃甄氏之子得自宮外,生產亦不足月。不可立為太子。

我怔怔地看著這份詔書,原來如此,眉庄私藏遺詔只是為了這最後寥寥數字罷了!

整夜我擁被而坐了無睡意,眉庄之仇是必報的。皇後矯詔死眉庄,其歹毒令人恨不能生啖其r。唯有將遺詔j與玄凌,方能治皇後欺君大不敬之罪。如今只賭玄凌是否信我。

次r一早我並不去向皇後請安,也托病回了所有來問安的各宮嬪妃。我命佩兒給我梳了個飛雲斜髻,並不著珠釵,只是在髻上簪了一朵細巧玲瓏的粉s宮花略作點綴。幾乎整夜未眠,面s顯得有些蒼白,便在面頰上略掃了一點胭脂,便不再裝扮了。唇上也只薄薄地點了胭脂膏子。佩兒笑道:「娘娘這樣隨意裝扮倒是格外清麗呢。」看看到玄凌下朝的時辰了,我吩咐備了輦,向儀元殿去了。

天sy冷,恐怕是要下雪了,我籠著手爐坐在轎輦中,心頭亦是一片冰冷。

到了儀元殿,玄凌剛下了朝。李長見我一早過來很是訝異,慌忙親自去回了。不一刻李長一路小跑著來了,笑眯眯地躬身道:「皇上請娘娘進去。」我接過佩兒手中捧著的錦盒,雙手捧了隨著李長進去。玄凌在偏殿的金絲楠木書案前坐著,鎏金的香爐中焚著龍涎香。我上前鄭重請了跪安,玄凌笑道:「嬛嬛今兒這么早趕過來見朕,可是有什么要緊事?」我跪在地上並不起身,只是低頭道:「臣妾確有要事。」玄凌見我仍跪著,便揮手讓殿中服侍的內監宮女都退下了,親自過來扶我,口中笑道:「這是怎么了,有事也起來說。地上冷冰冰的跪壞了身子。」

我抬起頭看著玄凌,眼中已含了淚光。一字一頓地道:「臣妾請皇上廢予涵太子位。」玄凌聞言,來扶我的手僵在那里,不可置信地道:「你說什么?」我咬了咬唇又說了一遍。玄凌一把拉起我,眼中含了怒意,道:「立儲豈同兒戲?朕已昭告天下,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淚一滴一滴地滾落,玄凌看著我的淚落下怔住了。我徐徐跪下,雙手奉上錦盒,道:「臣妾不敢有違太後遺旨。」

玄凌輕輕打開錦盒,雙手取出絹帛來看,許久無語。我低了頭跪著,只感到玄凌銳利的目光久久落在我的身上。

好半晌,玄凌方緩緩道:「此物從何得來?既是太後遺詔如何在你這里?宮中存檔的遺詔又是怎么回事?」說罷,也不命我起來,轉身向書案邊坐了。我遂將昨r去甘霖庵還願遇到采月一事細細說了,方道此物是昨夜在儲元宮找到的。玄凌深深吸口氣,道:「那血書何在?」我從袖中取出那幅疊得整整齊齊的寫了血字的中衣,想要立起身來,卻是腿上一軟跌坐在地上。

玄凌嘆口氣,起身抱我起來,在里間的榻上。方從我手中取過那中衣攤開來看。玄凌的臉s越來越y郁,冷笑道:「很好,朕的妃子私藏詔書,朕的皇後偽造詔書。都很有本事!」

我泣道:「臣妾求皇上寬恕惠妃,眉姐姐是為了臣妾一時糊塗,才做了這樣的事。如今眉姐姐已經去了,求皇上不要罪及她的家人。皇上若要怪罪,一切皆由臣妾而起,臣妾願意領罰。」說著又要下榻去跪下。玄凌伸手按住我,嘆道:「眉庄真是糊塗,即便太後留下遺詔,朕立哪個皇子做太子也是朕的事情。怎能作出私藏遺詔的事!采月可還在庵中?」我點點頭,玄凌道:「此事暫放幾r,朕一定查個明白。」

玄凌將我緊緊擁在懷中,嘆道:「予涵是朕最心愛的兒子,因為你是他的母親,懂嗎?不管太後遺詔中怎么說,他都是大周的皇儲。不許再說什么廢太子的蠢話了!虧你還是他親娘。」我倚著玄凌的懷抱,淚又涌了出來。我禁不住脫口而出:「四郎……」卻再也說不出話來。玄凌猛然扳過我的肩膀,深深地看著我,眼中滿是欣喜之s。又緊緊擁住我,在我耳邊低語:「嬛嬛,終於又聽到你叫朕四郎了!」我心痛難言,只是將臉深深埋在他明黃s的龍袍里。

r子一天天平靜地過去了,我暗暗納悶,玄凌難道不准備追究皇後偽造詔書的滔天大罪么?我依舊每r去向皇後問安,雖極力作出謙恭的樣子,卻幾乎藏不住眼中濃濃的恨意。

這r用過午膳,我坐了轎輦去長寧宮,婉愔迎出來,笑道:「今兒是什么好r子?姐姐可是難得來一回呢。」我笑道:「連著下了幾r的雪,在宮里憋得難受,今兒天也放晴了,便出來走走。」婉愔拉了我的手笑道:「好姐姐,我這幾r也悶得難受呢,正學著解一個殘局,琢磨了幾r還沒有頭緒,姐姐幫我看看。」我正要說話,眼風一掃,卻看到一個宮女在游廊上的柱子邊立著,探頭探腦地看著我們說話,心念一動也不說話,只向婉愔使個眼s,便挽了她的手進西暖閣去了。

婉愔命身邊的典兒倒茶,又讓另外兩個宮女去抬棋盤擺那殘局,眾人皆忙忙地去了。婉愔看著我道:「姐姐可是有什么吩咐?」我笑道:「廊上站著的那個可是錦兒?平r做些什么?」婉愔笑道:「哪里敢讓她g什么,只是好好地養著,有時也伺候茶水。」我點頭笑道:「既如此,等會把旁人都支走了,就讓她伺候茶水。」婉愔會意,高喚:「典兒!典兒!」那錦兒忙進來問:「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典兒去沏茶還未回來。」婉愔蹙眉道:「倒杯茶也這樣磨磨蹭蹭的,淑妃娘娘渴了,連杯茶也喝不到,看我不回頭揭了她的皮!你看著典兒來了,讓她好好去牆根下立一個時辰。」錦兒應著去了。果然不一刻錦兒端了茶盤進來上了茶立在一旁。婉愔道:「你去門外候著吧,不上茶不用進來了。」錦兒出去了,我輕輕笑道:「妹妹真是七竅玲瓏心。」婉愔低聲笑道:「姐姐的意思可不是要她偷聽么,如果不這樣她怎么會用心聽呢。」

我便與婉愔說些那r去上香的事,無非說些街市如何熱鬧之類的閑話,我看看杯中的茶已飲了一半,便道:「那r我在庵里見到采月了。」婉愔抬起頭詫異地看著我,我笑笑,故意壓低了聲音說:「她說那遺詔……」錦兒進來添茶,卻是剛剛好聽到遺詔二字。我也不再多言,只是飲茶。錦兒出去了,我便又低聲與婉愔咕噥了許久,方才去了。

回到宮中,我便命小連子火速出宮,傳話給哥哥派人去甘霖庵保護采月安全,小連子匆匆去了。

第二r用過晚膳,我陪予涵嵐若玩了會,便歪在榻上百~萬\小!說。天越發短了,用了膳不消一會功夫天便黑透了。各處皆掌了燈,我知道玄凌今夜翻了婉愔的牌子,便吩咐早早安歇。品兒取了湯婆子來暖被子,見我懶懶地歪著,笑道:「娘娘這么早便歇息,可小心存了食。」我笑道:「晚膳用的不多,倒不妨事,只是不曉得吃了什么,竟這樣口渴。」品兒忙出去趕著倒茶,我又翻了幾頁書,佩兒進來服侍我洗面換寢衣,便披了衣裳坐起來,誰料一陣天旋地轉,我坐不住便又要躺下去。佩兒忙扶住我,道:「娘娘這是怎么了?」我閉目歇了歇,道:「只怕是起來猛了。」品兒端了茶來,我接過盅子,道:「晚膳的菜也不覺著咸,怎么這樣渴。」喝了一口卻似乎梗在嗓子眼上,幾乎咽不下去。我勉強咽了兩口,心中不禁生疑。這算是怎么了?莫非?

我額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略定了定神,吩咐小福子速速傳溫實初。槿汐慌忙趕了過來,看看我道:「娘娘可是病了?面s怎么紅的厲害?奴婢這便去請皇上過來。」我也覺得心跳得厲害,便道:「皇上該在貞貴嬪的宮里,慢慢說,別嚇著皇上。」槿汐答應著匆匆去了。

玄凌剛趕過來正要問我的情形,溫實初便趕來了,匆忙問了安,便跪在榻邊請脈。溫實初神s凝重,細細看了我的面s,又問了我的感覺,拭了拭頭上的冷汗,道:「娘娘是中了毒,應該是曼陀羅。雖然是劇毒,但是看這情形中毒不算很深,皇上不要驚慌,應該還有救。」玄凌怒道:「讓朕查到下毒之人一定滅他九族!溫實初,速速配葯解毒,淑妃若有個好歹你們統統跟著去!」溫實初忙應了去開方子,幸而綠豆衣,銀花,甘草都是宮中常用之物,便趕緊尋來拿去煎湯。正亂著,一個小內監慌慌張張來報,說是有兩個內監神智不清,抽搐不休。溫實初忙趕過去看。我仍然心慌得厲害,便閉了眼靜靜地躺著。

玄凌握了我的手坐在榻邊,一語不發。一會功夫,溫實初滿頭大汗地進來,叩首道:「那兩個內監也是中了毒,比娘娘中毒深許多,不曉得能不能救得過來。只是這兩個內監都是只管平r里灑掃院落的,怎么會與娘娘中同樣的毒?」眾人皆面面相覷,玄凌也蹙眉不語。我嘆道:「必是在晚膳的菜中下了毒,每r剩下的菜皆賞賜宮中奴才吃了,想必我吃得極少,所以中毒不深。」玄凌拍拍我的手,道:「嬛嬛好好休息,此事朕來查,看看是哪個尋死的奴才下毒。」我點點頭,道:「小膳房總管小盛子一向忠心耿耿,皇上可命他去查。臣妾可擔保與他無關。」玄凌點點頭吩咐將小膳房中的奴才統統下獄,著專人看管,命內務府副總管允公公連夜提審。我聽j給小允子去審,不覺松了口氣,這一松勁竟不知不覺昏睡過去。

甄嬛番外菊殤'上(一如)番外版'

夜深了,該是四更天了。r間的暑氣漸漸散去,夜風徐徐吹起寢殿內低垂的層層帷幕。殿中一片靜謐,唯有銅漏的滴水聲打破這片死寂。寬敞的寢殿上只燃著幾支銀燭,昏黃的燭光明滅不定。眉庄輕輕走入寢殿,正要伸手撥開那帷幕,卻被身側景泰藍大缸中叮咚一聲脆響嚇了一跳。眉庄立住腳,怔怔地看著明黃s帷幕上自己纖長消瘦的影子。明黃s的帷幕在昏暗燭光的映襯下早沒了往r的富麗之s,只是暗淡凄涼地隨著夜風輕輕擺動著。

偏殿中擺著數月前為了沖喜就預備下的一應大喪所需的物品,太醫們俱在那邊坐著。其實太後早已喝不了葯了,自前r太後掙扎著寫完那遺詔,便仿佛歇了勁兒一般,已整整兩r水米未進了,只是一會清醒一會糊塗地睡著。今r卻是連參湯都灌不進去了。

想起那遺詔,眉庄禁不住心頭亂跳起來。那r太後寫那遺詔,只有自己和孫姑姑在身側伺候,並無旁人知道。孫姑姑早說了等太後駕崩便要隨殉的。自己雖早已抱了必死之心,可總還是免不了藏著偷生之念。其實即便絕處逢生,這生也是絕望的。昔r逐鹿後宮,爭那份榮寵的心早已化了灰。君王薄幸,便是有那么些許真意也是給了嬛兒,自己爭不過亦爭不得。而他,此生此世亦是遙不可及。守著寂寂深宮任紅顏老去,苟活亦了無生趣。

眉庄低低地嘆了一聲,掀起帷幕輕輕走了進去。孫姑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