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部分(1 / 2)

甄嬛傳 未知 6203 字 2021-01-02

這r一早在宮中閑坐,小福子來報祺婕妤帶了紫嫣帝姬過來問安。我便命請進來,祺婕妤著了煙青s的錦袍,披了灰鼠毛的披風,一手在袖中籠了小手爐,一手牽了紫嫣進來。紫嫣只有三歲,長得白白凈凈的,胖乎乎的小圓臉上一笑便是兩個小酒窩。這一胖便顯得眼睛略小了些,卻也格外可愛。紫嫣隨著祺婕妤行下禮去,n聲n氣地道:「紫嫣給淑妃娘娘請安。」我忙命她們免禮,讓在鋪了絲綿墊的玫瑰椅上坐了。又讓品兒上茶。祺婕妤笑道:「還是姐姐這里暖和,我那邊這幾r也籠了炭盆,卻還是涼沁沁的。這兩r天y的重,小襖也不頂事了。今年怕是要早些穿大毛的衣裳了。」說著又問:「姐姐這里熏得什么香?竟是甜絲絲的。」我笑笑,道:「朧月喜歡果子的香甜味道,皇上便讓內務府每r送幾箱果子來,在各屋里放了。今兒送的是南方貢來的時新果子,香氣濃的很。」祺婕妤羨慕道:「我說怎么這些r子內務府送來的果品減了,只道是天冷的緣故,不想卻是讓朧月帝姬聞了味兒了。」正說著品兒捧了一盒點心果子來給紫嫣吃,紫嫣也不作假,伸手便抓了吃得香甜。我端了茶慢慢地喝著,也不說話,只見祺婕妤憐愛地拿帕子擦擦紫嫣嘴邊的糖渣,向我笑道:「紫嫣就愛吃姐姐這邊的點心,回回都吃得肚子圓圓的回去。也真是怪了,我那邊的小膳房怎么也做不出來這個味道。每回做了紫嫣都噘著嘴不肯吃。」

我便笑道:「紫嫣愛吃這些小點心也不值什么,每回做了讓人給你那邊送去些便是。」祺婕妤忙笑道:「雖是姐姐疼紫嫣,可大冷天的怎么好勞動這邊的公公時常送去。」我淡淡一笑,道:「你我原是親戚,不比旁人,妹妹不必這樣客氣。」雖然祺婕妤來請安時,時常告訴我兄嫂和睦,舉案齊眉,我卻從不主動向祺婕妤提及兩家結親之事。見我如此說,祺婕妤受寵若驚,忙不迭地說些兄嫂恩愛,嫂嫂賢惠之類的話。我輕笑道:「賢惠是自然的,若不賢惠蔣府怎能連納了幾房側室?我這妹子出閣前便溫厚柔弱,卻不知是如何彈壓那些跋扈的偏房侍妾?想來蔣溪該也是十分維護玉姚的。只是聽說去年新納的四姨nnx子格外暴烈,新生了兒子,倒也難免嬌縱些。」

聽我如此說,祺婕妤滿面的笑容俱僵在臉上,一時竟無以作答。半r方訕訕地道:「二哥也是為了子嗣,方才如此。只是竟娶了這樣品x的女子進門,真是糊塗!此事妹妹竟不知道,若早知道,斷不能容二哥如此胡鬧。」我笑道:「這原也是你我姐妹間的閑話。說說便罷了,其實大戶人家誰家沒有幾房侍妾的?」祺婕妤也不敢多言,只是陪著笑。又坐了一刻便尋了個由頭,匆匆帶著紫嫣去了。

我想想祺婕妤惶然的神s,不禁冷笑了兩聲。品兒收了茶盅子,回道:「朧月帝姬不肯用早膳,又去睡下了。只叫頭疼,恐怕是受了寒。娘娘看要不要傳太醫?」我忙起身去看綰綰,果然又睡了,額上也似乎有些溫度,忙命人去太醫院傳了溫實初來。

不一刻溫實初便趕了過來,請了脈,道:「帝姬只是著了風寒,不妨事,睡一r吃兩付葯發散發散就好了。」我笑道:「溫大人說不妨事,本宮便放心了。這些r子溫大人在忙些什么,竟不曾見大人進宮。」溫實初笑道:「娘娘、太子殿下和兩位小帝姬無災無病的,自然不會召微臣。微臣這些r子俱在太醫院,皇上命微臣研究幾張赫赫人帶入中原的驗方。」我詫異道:「赫赫人的驗方?什么方子?」溫實初道:「俱是當地人醫治瘟疫和水土不服等疾患的土方子。醫理相似,只是有些葯材卻沒見過,臣這幾r便在太醫院查典籍。」

說著溫實初開了方子告退去了,我沉吟片刻,命小連子差人去請哥哥入宮。

用過午膳,我在西暖閣的正間里百~萬\小!說,小福子來報甄大人到了,我忙命快請。小宮女含香打起簾子,哥哥挾裹著寒氣大步走了進來。問過安,哥哥在椅上坐了,方道:「今r皇上早朝後召臣到儀元殿議事,剛到家便聽說娘娘急召臣入宮,便又匆忙趕了過來。不知是何事?」品兒上了茶,我命眾人皆退下了,方道:「皇上可是要對赫赫用兵?」哥哥怔了怔,道:「此事並不曾在朝堂上議過,皇上亦叮嚀了臣等不能傳揚出去,妹妹卻如何知曉?」我笑道:「看來是不假了。如今四海平靖,唯有赫赫滅了西宛對大周虎視眈眈。如此心腹大患,皇上終於要下決心鏟除了。」哥哥笑道:「妹妹身處後宮卻知前朝軍機要事,真真令哥哥刮目相看。」我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只盼著哥哥早r平定赫赫。若赫赫平了,哥哥要答應我一件事。」哥哥想了想,道:「卻不知是何事?」我深深吸了口氣,道:「辭了大將軍之職,j還帥印。」哥哥點點頭,道:「此事自不需妹妹吩咐,天下太平了,我自會j出兵權。」

我嘆道:「如今甄家在朝中勢力極大,哥哥又手握兵權。我每每憶及當年慕容之禍,總是心頭惴惴。此次立儲,朝中支持立予涵的大臣竟占了六七成,且多是位高權重的老臣。皇上有意立予涵為儲,便順水推舟發了聖諭。可是焉知皇上心中沒有絲毫疑忌?歷朝歷代哪個皇帝容得下如此權勢滔天的外戚?此次立儲,這些支持的朝臣可是哥哥暗中聯絡?」

哥哥聞言正s道:「並不曾私下聯絡這些朝臣。哥哥雖愚鈍,卻也知道此乃大忌,自不會鋌而走險。況且小皇子能得以立儲,卻也是在爹爹的預料之中。一則爹爹任吏部侍郎多年,後來又升了吏部尚書,朝中及外放官員的任免、考課、升降、調動都與爹爹有關。爹爹為官清正,朝中自然有許多人感念爹爹的恩德。二來甄家為官多年,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又手握兵權,不少人生怕逢迎不及,唯甄家馬首是瞻。況且最要緊的是朝中眾臣也須揣摩聖上的心思,妹妹在後宮的恩寵天下皆知,大部分朝臣自然將寶押在了予涵身上。朱家雖也勢力很大,可是老太後薨了,當今皇後又不甚得寵,且並無所出。雖收了皇長子予漓在膝下算作嫡出,可是皇長子生母身份卑微,皇長子也素來不得聖意。所以終究是落了下風。至於二皇子予湉,生母只是一個無寵的宮女,雖給了敬妃撫養,可是馮家的勢力到底不能與甄家抗衡。而且看當時的情形,馮家似乎並無意為那孩子爭這儲君之位。」

我把玩著案幾上的羊脂玉鎮紙,半晌方道:「哥哥素來謹慎,自不需嬛兒多言。只是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唯有處處小心方可永保無虞。如今在後宮中我雖獨得聖寵,卻也不敢有絲毫大意。畢竟皇後還屹立不倒,且又對我恨之入骨。今年若不是太後大喪,九月便該秀女大挑了。因著太後大喪推一推,最晚也過不了來年正月。到時又不知是何情形。」

哥哥亦無語,我又問道:「那采月可有消息?」哥哥默然搖頭,嘆道:「我先後派出了幾百個得力的親兵四下搜索,仍然沒有消息。」我苦笑道:「一個孤零零的弱女子能跑到哪里去,好幾個月了,恐怕是已糟了皇後的毒手。」

采月音信全無,令我情緒低落至極,加之天氣又冷,便整r閉門不出,只是讓婉愔多多留意皇後的動向。小允子亦不時帶來小路子、紅葉報來的延禧宮的消息。陵容每r躲在宮里不肯見人,私下里差宮里的內監出宮去配了好些草葯回來偷偷煎著喝。我便命小路子將每樣取些來,又召了溫實初入宮。

溫實初看了這些葯材,笑道:「是柴胡、當歸、炒松殼、白芍、玫瑰花、紅花、白術、雲荃、白僵蠶、冬瓜仁、白附子。這方子是舒肝理氣健脾化濕的。可以祛斑。卻不知是誰用的?」我笑道:「祛斑的方子,溫大人說是誰用的?」溫實初沉吟片刻道:「若是她用的,這方子便不對。臣給她把過脈,脾倒不虛,卻是腎虛。只是不曉得是哪位太醫開了這方子。」我撿了一個玫瑰花骨朵隨手碾碎了,笑道:「並不曾有太醫請脈,是她自個在宮里琢磨的方子,恐怕是從什么醫書上尋來的。這方子不對,rr服葯可有妨礙?」溫實初搖頭道:「倒無大礙,只是去不得斑。」我笑笑道:「那便隨她去吧。」溫實初納悶道:「這主子怎地不傳太醫,倒自己開起葯來了?」我冷笑道:「怕是羞於大張旗鼓地尋那祛斑的方子,只恐去不了斑反招人嘲弄。」

溫實初去了,我望著書案上的葯材,心中卻生出幾分憐憫來,如今皇上待她冷了,宮里素來不待見她的人便也愈發欺人了。前r便在鳳儀宮外被恬嬪當眾戲弄,那杜恬嬪的嘴當真刻薄得很。這原也是她的報應。

皇後仍然沒有什么動作,每r只在宮里寫字。難道因這立儲之爭的落敗,當真沒了指望,便也從此轉了x兒了?我猜不透皇後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葯,也不再費腦子瞎猜,只是讓宮里越發小心提防。

這r玄凌下了早朝過來,我正在東暖閣逗著予涵玩耍。予涵見了父皇,伸著手要抱,玄凌便笑眯眯地接過來抱在懷中。予涵一把抓住玄凌手上的羊脂玉扳指不放。玄凌隨手退下來放在予涵手中,予涵拿了玉板指咯咯地笑著,一松手便丟到地上,眾人皆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撿了,所幸並不曾磕壞。玄凌笑道:「這么小就學會淘氣了。」說著讓r娘接過去抱了。我便親自拿玉扳指給玄凌戴上,玄凌又逗著嵐若玩了一會,方和我回後殿去。

玄凌在寶椅上坐了,又拉我坐在身旁。猶豫了一下,道:「赫赫的騎兵近來時常襲擾邊境,六弟今r早朝奏請去邊關戍守,朕沒有准。」我心頭突突亂跳,半晌方勉強道:「六王素來是個閑散王爺,雖然平汝南王立了大功,一向卻也甚少在朝政上用心。怎么會突然自請去邊關戍守?」玄凌嘆道:「朕說了你可別惱,六弟怕是不肯娶玉隱,才遠遠地躲了。」我心中酸澀不已,強笑道:「皇上下了聖旨,六王怎能抗旨不尊?」玄凌搖頭道:「倒沒有公然抗旨,朕也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我心頭五味雜陳,由不得落下淚來。玄凌見我落淚,卻也慌了神,忙拿帕子幫我拭淚。我暗自懊悔自己竟如此失態,便推開他的手,佯作氣惱之態,泣道:「皇上親自賜婚,原是甄家的榮耀。如今六王生了悔意,卻將皇上的顏面、臣妾的顏面置於何處!玉隱雖非我親妹,可也是才貌雙全,只是做個側妃罷了,不想竟也高攀了。若六王不肯,該早早辭了,還能給玉隱再選一門好親事,如今卻又反悔,豈不是誤了玉隱一生。」

玄凌將我攬在懷中,嘆道:「此事六弟做得確實不妥,朕明r下一道聖旨,賜速速完婚便是了。只是太後大喪不足一年。雖然可以完婚,卻須一切從簡。」我怔了怔,忙起身謝了恩。

果然次r玄凌下了聖旨,賜清河王與甄府二小姐甄玉隱於黃道吉r乾元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九巳時完婚。

這婚事雖極力從簡,仍是十分熱鬧的。畢竟是皇上最得寵的弟弟娶親,而甄府亦是榮耀無比風光無限的京城第一望族。成婚那r,我強自壓抑著心頭亦喜亦悲亦痛亦哀的百般感觸,整整一r閉門不出。玉隱終於嫁了自己愛戀已久的男子,該是幸福的吧。

完婚次r,清河王攜玉隱入宮謝恩。宮女們都在傳說清河王和側妃真是神仙眷侶,站在一處,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嬌美如花。依規矩他們只須向帝後謝恩,並不必到我這邊來。我披了銀狐皮子的斗篷,攜了槿汐向上林苑去了。冬r的上林苑草木凋零,滿目蕭索。這一年竟這樣匆忙地過去了。

又過了幾r,我掐指算算要到臘八了。便向玄凌請旨,想趁這個r子帶予涵嵐若去甘霖庵還願。玄凌笑道:「天寒地凍的怎么想這會子去還願?」我笑道:「嬛嬛回宮前曾在佛祖前許願,希望有朝一r能為皇上誕下子嗣,如今果真靈驗了。而且這孩子還是在庵中得的,當然該去還願。臣妾想著初八是佛祖成道r,還願也正合適。」玄凌想了想,道:「既如此嬛嬛就初八一早出宮還願吧,予涵和嵐若太小,恐怕山里風大著了風寒,就不要去了,待開春天暖和了再去不遲。」我忙答應著起身謝了恩。

初八一早天不亮我便起身梳妝。因是去還願,只淡淡施了脂粉,梳了個墜馬髻。在烏油油的發髻上c了一支羊脂玉雕的白玉蘭簪釵,玉蘭花瓣上垂下來細細兩縷白玉珠子流蘇。除此之外再無裝飾,倒顯得格外清爽。槿汐特意挑了一件素白緞子的長裳服侍我穿了,披上銀狐披風,很是清雅素凈。

用過特意備的素齋,便帶了槿汐、小福子等人上車輦去了。東方有些泛白,七八輛車輦靜靜地行出紫奧城,幾十名帶刀的侍衛騎了馬護衛左右。像是普通大戶人家的女眷一早趕著去進香還願。

趕到山門外,恐怕已j辰時。山門外已聚了不少趕來燒早香的香客。羽林軍早已奉命在此把守,巳時前不許放了尋常香客進去。

庵外,主持圓慧師太已經迎候多時了。我下了車輦,山上果然冷些,一張嘴便哈出白氣來。圓慧雙手合十施禮,道:「貧尼恭迎淑妃娘娘。」我微笑還禮,道:「圓慧師太別來無恙?」我在庵中四年,常常與圓慧師太品茗下棋,參禪論道。我對這位博學且參透佛法的師太甚是敬服,時常向她討教。只可惜她總是說我終是紅塵中人,雖有慧根,塵緣未盡。在此只是暫避,終究要回到紅塵中去。因而並不肯多講佛法給我聽,只是說以我的悟x,機緣到了自能參透佛法。

圓慧師太親自陪我燒香禮佛。拜過佛,我命侍衛取來百兩黃金作為供奉的香火錢,圓慧師太命人收了。道:「請娘娘屏退左右隨貧尼來。」我依言命槿汐等人在此等候,隨圓慧向殿後眾尼居住的庵堂去了。

我曾經居住的屋子在眾尼居住的庵堂後面,是一個獨立的小小院落。有兩間整齊的小房子,我與浣碧各住一間。院中有一口井,井水清冽甘甜。院中那好幾棵古槐枝葉繁茂,怕是長了百余年了。自我這院子的小角門出去不遠便是甘霖庵的後門了。他有時來看我,炎夏的黃昏,我們坐在老槐樹下的藤椅上,吃著浣碧剛從井中取出來的湃過的西瓜。那清甜甘美的滋味是永難忘懷的。

我默默隨圓慧走著,回想著曾經在這里度過的那些平靜而快樂的r子,心頭凄冷難言。

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我的房前,房門虛掩著。我環顧四周,並不曾有什么變化。我看看圓慧,圓慧微笑道:「娘娘請進,有位故人在此恭候娘娘多時了。」

我推門走了進去,房中陳設亦無變化,桌椅皆一塵不染,似乎有人居住。故地重游,物是人非事事休。正是愁腸百結,卻不妨在床後轉出一個人來,撲通一聲跪在面前。不由唬了一跳。圓慧笑笑,輕輕地退了出去。

甄嬛番外遺照(一如)

我定睛去看那伏在地上的人,卻是個女子,一身布衣裙,滿頭烏發隨便挽著個髻,c了一支銀簪子,只是哀哀哭泣,我不禁怔在那里。突然心念一動,由不得心頭亂跳起來。忙伸手去扶她起來,一面輕輕道:「可是采月?」

那女子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可不正是采月!采月泣道:「奴婢給娘娘請安,奴婢真的等到娘娘了。」我又是歡喜,又是難過。含淚扶她起來坐了,道:「可是找得你好苦,不想你竟藏在這里。」采月淚如雨下,從懷中取出一個絲綢小包袱,又極小心地解開包袱遞到我的面前。我怔了怔,輕輕打開包袱,是一件細白綢子的中衣。中衣上赫然寫滿血字,暗紅s的字跡觸目驚心。我顫聲道:「這是何物?」

采月道:「這是小姐殉太後那r,小姐回宮沐浴更衣時偷偷寫的。因那r一直有鳳儀宮的內監在身邊監視,沐浴時亦守在門外。小姐無奈只得咬破指尖寫了血書。小姐讓奴婢當r便趁亂出宮,到這庵里來等娘娘。小姐說娘娘是念舊之人,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二三年,必定是會到這庵里來進香禮佛的。小姐讓奴婢一定將此物j給娘娘。」說著早已哭得哽咽難抑。

我忍著淚將中衣攤開來看,眉庄寫道:「嬛兒見此書,你我姐妹已yy永隔。人人皆有一死,嬛兒無須太過哀慟。終可離此不見天r之處,未嘗不是幸事,唯念及獨留嬛兒在此,心頭戚戚。嬛兒千萬珍重自身,勿令姐姐牽念。姐姐私藏太後遺詔,犯下滔天大罪。原想瞞天過海,卻不料皇後知太後留有遺詔,令我j出詔書,因我拒不從命,皇後遂仿太後筆跡偽造詔書以賜我隨殉相。太後遺詔藏於儲元宮中,詳情可問采月。皇後之y毒遠出你我意料,千萬提防。眉庄絕筆。」

我只覺痛徹心肺,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住。采月慌忙扶住我,倒了碗茶服侍我喝了。苦澀溫熱的茶汁漸漸讓我清醒過來,我拭了拭淚,強抑哀痛,拉了采月的手道:「既然當r眉姐姐隨殉另有隱情,該立即來我宮中報我,或許我尚可阻攔。」采月泣道:「小姐不許驚動娘娘,小姐說娘娘知道此事必定不能忍耐,若那時j出太後遺詔,便如了皇後的意,而她私藏遺詔亦難逃一死。」我嘆道:「遺詔必是於我不利的,眉姐姐是為了我……」說著又滾下淚來,頓了頓,我接著問道:「遺詔現在何處?」采月道:「奴婢並不知道什么遺詔,只是太後薨的前兩r,有一r夜里小姐拿了一個匣子說是要沉到太y池里去,後來覺得不妥,又說要焚了才好,因為大熱天的夜又深了不便焚燒,恐別人生疑。便與奴婢在後殿後面的小園子里深深地埋了。奴婢記得是埋在小園子西北角上的一棵桃樹下。這必定是件要緊東西,恐怕就是那遺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