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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淺微怔,呆呆望著手中滅魂針,這困鬼的銀針,原來對人也有效,竟這般厲害。

* *

白玉樘昏睡了三個時辰,醒來時窗外天色已黯淡。

「快要天黑了,我怎么睡這么久?」他長指扶額,揉了揉眉心。

雲淺小心翼翼的回道:「師父,剛才許是你太累了,趴到桌子上就睡到現在。」

「哦,這樣。」他看起來像是記不起,被滅魂針扎了那么一下。

白玉樘隨意在房間轉了一圈:「那女鬼現身了么?」

「還沒。」

說話的功夫,外面天色越發暗沉了。

白玉樘走到屋內唯一被封住的窗戶前,他從微裂的破口中,朝外望了一眼,從二樓看過去,可看到剛才過橋時的那片湖水。

此刻幽暗湖面,映著岸邊朦朧燈火。

雲淺點燃屋內燭火,暈黃燭光照亮整個房間,她也走近窗邊:「師父,也不知那女鬼何時會來。」

「無礙,我們在這里等上一夜,她總會來。」

門外傳來敲門聲,雲淺走過去,打開門,見是華雲天,他正端著一碟飯菜。

「華公子,你不是怕鬼么,為何不在樓下等我們?」

華雲天雙眸里多了些堅定,相較於白天的膽小怯懦,這會兒他看起來穩重了些許。

「我華某就是捉鬼人士,雖是業余的,可從未怕過鬼。」

雲淺皺著眉心,這人怎么沒個定性,一下怕鬼,一下又捉鬼人士,真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華雲天將手中端來的菜餚,放到桌子上:「這是張公子托我端來的一些飯菜,玉樘兄還有淺兒姑娘,坐下吃些飯吧。」

白玉樘抱著雙臂,倚著牆,他上下打量了番華雲天,才微挑眉問道:「華弟,可否講一下,白天和夜里你怎會判若兩人?」

華雲天兀自落座,他乘上兩杯酒,將一杯推至白玉樘面前:「玉樘兄請坐,咱們兩兄弟把酒暢言,待我細細講來。」

雲淺關上門,也坐到了桌前,許是有些餓了,坐下後,她在一旁安靜的吃著飯菜。

華雲天放下杯中酒,口中微苦,暈著酒香氣。

「我這怪毛病全因那伶香厲鬼所起,半年前,家中與我相依為命的哥哥被伶香所害,嫂嫂終日以淚洗面,加上原本就有頑疾纏身,終因心病所累拖垮身體,後來也撒手人寰。因我從小有雙陰陽眼,可見到鬼的真身,便下定決心走上捉鬼之路,誓要捉了那伶香厲鬼,為哥哥嫂嫂報仇雪恨。」

白玉樘垂下眼眸,轉著手中酒杯,聽華雲天講著傷心往事。

「於是我一邊拜師學藝,買來些捉鬼玩意兒,另一邊四處打聽女鬼伶香的去向,可謂對這個殺兄仇鬼窮追不舍,終將她惹惱還差點要吃了我,好在我有青絲衣護體,女鬼也奈何不了我,不過第三次跟她交手時,不慎中了女鬼的斷念寒氣,全身發冷僵硬,性命危在旦夕。」

雲淺拿過酒壺,為師父,還有華雲天各倒滿一杯酒。

華雲天苦笑了下:「本來以為必死無疑,可能我命不該絕,被一老和尚救回廟中,為我治療養傷,只可惜身體里的寒氣,未能全部清除,殘存一半。體內斷念寒氣被老和尚施法壓制,傷不得我性命,但會令我的記憶缺失,所以我才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白天會忘記所有事,只待日落,天一黑才能恢復記憶。」

白玉樘抬眸,眉眼清淡柔和:「無意勾起華弟傷心事,還望節哀順變。」

「無礙,玉樘兄捉了那厲鬼伶香,也算了我一樁心願,說來還未曾感謝。」

「實乃份內之事,無需掛齒。」

在一旁安靜坐著的雲淺,終於開口問道:「華公子,你以後有什么打算?」

華雲天垂眼,搖了搖頭:「還未有任何打算,家中只剩我一人,可能還會繼續捉鬼吧。」

白玉樘想了想,遂開口說道:「如果華弟還有捉鬼的意向,不如就跟著我們吧,也省去你四處尋找的麻煩,而且跟著我不僅包吃包住,還有陰地分發我的賞銀,我也會分你一半。」

錢財實乃身外物,白家三公子也不缺那點兒賞銀,他只求盡早結束這擒鬼之路,去了身上的冥地陰氣,好回老家娶媳婦兒,生孩子。

華雲天聽白玉樘開出的條件如此之好,實在沒拒絕的理由,於是他抬頭,狹長雙眼閃著微光,應了下來:「償若玉樘兄,還有雲淺姑娘不嫌棄的話,小弟實乃願意跟從兩位前行。」

「我無所謂的,一切都聽從師父安排。」

白玉樘噙著嘴角淡笑:「我自然歡迎,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況且華弟還這么厲害。」他雙眸隱著光亮,別有意味的掃了雲淺一眼,「早日捉完名單上的厲鬼,我也好早日回家娶妻生子。」

雲淺咬著唇,垂下了眼眸。

華雲天雙手捧起杯中酒:「小弟感謝兩位的收留,先干為敬。」他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只是小弟還要回家中走一趟,還容給小弟一些時間,兩日後我們在保堂街巷子口見,可否?」

「無礙,兩日後,我們不見不散。」

白玉樘仰頭,喉結滑動,飲了杯中酒。

他剛放下手中酒杯,就見雲淺起身突然吹滅桌上蠟燭,小聲道:「師父,窗邊有影子,可能是那女鬼來了。」

白玉樘凝眸望去,果然屋中那個被封住的窗戶上映著,似是一長發飄飄的女鬼。

他卻眉眼淡然,輕聲安撫有些驚慌的雲淺:「淺兒,莫怕,不過是一個人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