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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樘清懶坐在那里,長指揉著眉心,這個糟老頭子著實壞得很吶。

雲淺實在看不過,怒氣沖沖道:「老員外,為何你總是推脫責任?明明整件事因你而起,綠蘿的相公也因你而死,你非但不內疚,竟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為自己找借口。」

「淺兒,莫生氣。」白玉樘站了起來,走到雲淺身邊,輕聲安撫,隨後他又望向老員外,目光微寒,冷言道:「老員外,你這般能言善辯,不如衙門走一趟。」

「莫唬我,一年前的事了,你們有什么證據?」老員外氣勢稍弱了些,可依然嘴上不服輸。

綠蘿不知如何應對,她的確拿不出任何證據,只得楚楚可憐望向白玉樘。

白玉樘淡然微翹唇角,懶洋洋抱起雙臂,言語卻依然清冷:「即便衙門去不得,自有其他辦法治你,我本是擒鬼天師,不如捉幾個鬼,擱你們張家鬧上幾番,定會攪得員外你日日不安寧。」

老員外終於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白玉樘望向綠蘿,語氣溫和的對她說道:「綠蘿姑娘,你想讓老員外他怎么補償你,盡管提出來。」

綠蘿抬眸,望著高大俊朗的白玉樘,眼波流轉,臉頰染上緋紅:「綠蘿什么都不求,我只要他去相公墳前磕頭認罪。」

雲淺站在一邊,望著在白玉樘面前突然嬌羞的綠蘿,她的心里仿佛滴了酸梅汁,莫名一股子酸氣。

白玉樘微掃雲淺不自知的小情緒,嘴角染上淡笑,他卻將心事隱藏起來,只對綠蘿回道:「好,那我們現在就帶老員外去。」

綠蘿的相公葬在南枝城外的一處公共墓地。

月黑風高,約莫走了半個時辰,才終於走到綠蘿相公的墳前。

「公子,我家相公就葬於此地。」

白玉樘望向旁邊的老員外,微揚下巴,示意老員外磕頭認罪。

老員外沒得反駁,他被女婿攙扶著,跪到地上,對著那墓碑懺悔了一番。

綠蘿聽著老員外認罪之話,長期壓抑的心事終於解開,也為相公討回公道,一時間情難自禁,她抬起衣袖,揩了一下眼角淚水。

白玉樘踱步至一旁,雙臂抱胸,獨自倚著一棵樹,忽覺一陣陰風吹過,腰間青邪鈴鐺響起清脆聲音,他蹙著眉心望向華雲天,只見開了陰陽眼的華雲天卻毫無反應。

他伸出長指,撩了下青邪鈴鐺金粉,擦於眼皮處,四下望去,竟見不得任何鬼影。

雲淺望著白玉樘四處張望的神情,於是上前問道:「師父,怎么了?」

「剛才這青邪鈴鐺突然響起,為師擦了金粉,只是依然見不得那鬼真身。」他又轉向華雲天,「華弟,你剛才可否看見可疑鬼影?」

華雲天搖了搖頭,回道:「這里只有我們幾個身影,再未看到其他。」

白玉樘再次望了下周邊,依然未看到任何鬼影。

「我們暫且先離開這里,送他們幾個回府,再做打算。」

白玉樘尋思著,償若厲鬼真的徘徊在附近,現在過招很可能傷了他們幾個人,既然厲鬼不現身,那也無需刻意去找。

離開那片公共墓地,幾人趁著月色匆匆趕回員外府。

一路上,白玉樘都警覺的望著周邊動靜,只是腰間青邪鈴鐺卻未再響起,也未見到任何鬼影。

行至員外府,白玉樘停下了腳步。

「白公子,夜已經深了,不如就在府中歇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臨別前,不知情的張俊飛挽留道。

白玉樘清淡瞥了一眼,還在那里覬覦他美貌的張老員外,直接婉拒了張俊飛的邀請:「多謝張公子的美意,不過我跟小徒兒另有急事要辦,就不打擾了,告辭。」

送走了張老員外他們,華雲天也拱手作揖告別。

「我看這捉鬼之任迫在眉睫,小弟想趁著今晚記憶還在,連夜趕回家,處理完家事,後日中午便與玉樘兄在約定地點相會。」

「也好,到時保堂街巷子口見,不見不散。」

「華公子,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

「多謝雲淺姑娘關心,那么小弟先行一步了。」

告別華雲天,白玉樘方才轉頭對綠蘿說道:「我們師徒二人先送綠蘿姑娘回家吧。」

綠蘿走近他,身材魁梧的她,不由分說的直接將雲淺擠到一邊。

雲淺抿直嘴角,未理會綠蘿,悶聲移步到旁邊。

綠蘿抬眸,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望著白玉樘,柔聲道:「今日得公子主持公道,了卻綠蘿一件心事,綠蘿無以回報,願跟隨公子,今生做牛做馬,無怨無悔。」

白玉樘目光緊鎖雲淺,淡然隨口回道:「舉手之勞而已,綠蘿姑娘無需放在心上。」他移開目光,望了一眼綠蘿,「既然你已經恢復人身,往後不必再扮鬼度日,應該去過你自己的生活。」

綠蘿朝前移步,不小心絆了腳,跌入白玉樘懷里,她纖纖玉手緊抓他胸前衣襟,撒嬌道:「公子,綠蘿無親無故,一柔弱女子怕是會艱辛度日。」

雲淺不自覺咬唇,眼中兀自升起慍氣。

白玉樘垂眼,近看,懷里的小娘子雖身材壯實了些,可那小臉蛋子也是美得不可方物,正所謂水中芙蓉都不及美人妝。

他噙著嘴角淡笑,抬眼,望到杵在那里的雲淺,她咬唇蹙著眉心,情不自禁不自知的模樣,像極了小女子的吃醋。

他心中漾起一股別樣仙氣,身心飄飄然,只是胳膊突覺有些酸痛,懷里像是抱個秤砣,於是他趕忙扶起綠蘿。

白玉樘抬腳朝前走去,遠離了綠蘿,好言相勸:「不怕,綠蘿姑娘可找個媒婆,許個好人家,很快就會兒孫滿堂。」

「還請綠蘿姑娘前方帶路,莫再耽誤我們時間。」雲淺幽幽補充一句。

綠蘿依然不死心的說道:「公子,綠蘿力氣大如牛,燒火做飯洗衣樣樣都會,綠蘿是真心想伴公子隨行,一路伺候公子。」

白玉樘望了一眼前方客棧,心想等下終於可以跟小徒兒單獨相處了,於是隨口敷衍道:「我們此行危險重重,不是你一個柔軟女子可以承受的,再者我也做不了主,我需跟小徒兒商量,還要知會下華弟。」

綠蘿垂下眉眼,終於不再糾纏,抬腳朝著自家方向走去。

雲淺跟在後面,剛邁出兩三步,突聽到身後有動靜傳來,她猛然回頭,看到有三個人影笨拙地躲到一棵樹後,她微翹嘴角,未再理會,轉身繼續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