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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弟弟不用擔心,我看海邊還停著其他船只,而且這里離最近的碼頭,只有不到一天的行程,到時總會有辦法離開的。」白玉樘鎮定自若的給了一顆定心丸。

剛剛穿過綠林包圍的石階道,白玉樘腰間的青邪鈴鐺,突然叮鈴叮鈴清脆的響了起來。

* *

白玉樘停下腳步,長指微蹭青邪鈴鐺的金粉,擦於眼皮,他抬眸望去,只見前方終於現出一座寺廟,坐落在半山上,綠林環繞,隱約可看見正中的牌匾上寫著寒隱寺三個大字。

暮靄微垂下,整個寒隱寺恍若籠罩在淺薄陰郁的藍光里,格外陰森恐怖。

寺廟前的石階入口處,安置著兩個凶神惡煞的石像,石階兩邊的欄桿上掛滿紅燈籠,夜風掠過,燈籠垂下的許願牌隨風飄動著,發出細微的嗦嗦聲響。

那女鬼就停在石階的中間,島上黃昏冷冽光線下,只見她一身盛裝打扮,鳳冠霞帔,嫣紅裙子上綉著一只金絲鳳凰,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鳳凰的雙眼竟隱隱泛著紅光。

霞帔的裙擺長長拖地,幾乎覆蓋她走過的石階。

她微轉頭,鳳冠垂下的金色細碎裝飾,順勢微微揚起,現出她那冷若冰霜的絕色側臉,眼尾滲著寒光,垂眸的視線無焦點,只是冷冽的睨了一眼,她又轉頭繼續朝前走去。

「這女鬼身披嫁衣,看來是個美艷的鬼新娘,玉樘兄這名單上的女鬼,八成個個生前都是美若天仙的美女。」華雲天低聲調侃了句。

雲淺咬著唇,她走近白玉樘身邊,蹭了鈴鐺金粉,抹於眼皮,終於也看到了石階上的鬼新娘。

白玉樘淡然睨了他一眼,卻無意瞥見青何蹙著眉心,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青何,你是不是有什么發現?」

「小弟也不知道怎么說,之前玉樘兄所捉的厲鬼,身上戾氣淡薄,可這女鬼卻截然不同,你們看。」青何手指了下前方,「石階入口處的石像,可是專門阻擋煞氣的,竟然都攔不住那女鬼,看來我們這次要小心了。」

白玉樘微挑眉毛,淡然摸到腰間的陰陽鎖,他眼眸收緊:「無礙,剛好讓我試一下新買的陰陽鎖,可是相當厲害。」

話落,他揚手將陰陽鎖的一半陰鎖,朝著女鬼擲去,眼見著陰鎖迅速飛到女鬼紫央身邊,可還未來得及鎖住女鬼,那女鬼周邊突然現出一個巨大的透明泡泡結界,密實環著她,那陰鎖瞬時像是失去了法力,重重落在石階上。

白玉樘:「??…… ??」

他怔在那里,手上的陽鎖尷尬躺屍般留在掌心,這個新裝備未免也太遜了吧,竟無半點用處,虧他當初花了那么多銀兩購入。

「玉樘兄,小心!」

聽到青何的聲音,白玉樘回過神兒,突覺一陣陰風撲面而來,他抬眸,只見那女鬼已不知何時飛到他面前,與他幾乎咫尺距離,女鬼伸著利爪,欲要鎖住他喉嚨。

千鈞一發時刻,青何撐起青藍油紙傘,展於女鬼面前,白玉樘也順勢連連後退幾步,在青何援助下,這才躲掉女鬼的利爪。

白玉樘抽出赤雲劍,割指腹染血,從空中刺向女鬼紫央,可是赤雲劍還未刺到紫央,那個怪異透明泡泡結界再次出現,擋了白玉樘手里的劍。

紫央從空中輕盈飛過,落到台階入口處的石像上,拖地裙擺緩緩籠絡下來,鳳冠的金色垂掛裝飾遮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此刻何種表情,只聽得她陰冷的聲音傳來:「今兒個真是稀奇了,寒隱寺門口可是很久沒見過活人了。」

女鬼聲音寒涼噬骨,帶著一股死亡氣息,忽然一陣風卷過,鳳冠的金色裝飾輕微掠起,竟看到她嘴角噙著淺淡薄涼笑意。

眨眼,紫央又毫無預兆的現身於華雲天面前,趁華雲天不備利爪突然掐住他的脖子,一同飛到半空中。

「雲天!」

白玉樘一個翻身躍起,手中赤雲劍直刺向女鬼紫央,奈何女鬼身邊的透明泡泡結界再次閃現,將女鬼和華雲天環了個密實。

雲淺也掏出別在腰後的笛子,小骷髏頭現身,一同飛向女鬼結界,可還未落腳,泡泡結界竟□□出多個小泡泡,將小骷髏頭環於其中,接著又快速旋轉,直轉得小骷髏頭們暈頭轉向,還沒出招就已敗北。

青何揚起青藍油紙傘,投於女鬼之上,他順勢席地盤腿而坐,二指結印,念咒,油紙傘瞬時發出一束束藍光,只見得結界里紫央身上黑煙升起,可是依然拿她毫無辦法。

華雲天在半空中掙扎著,臉已憋得通紅,呼吸也越來越不暢,他雙手緊緊抓著鬼爪,雙腳撲騰著,卻絲毫使不上力氣,他只覺自己的頸骨快要被折斷了。

在華雲天命懸一線,其他人束手無策之時,突聽得半山上寒隱寺的大門緩緩打開,從寺廟里跑出個長相極為清秀的小和尚,只見他跌跌撞撞跑下石階,撲通一聲跪到女鬼紫央下方。

「娘親!不要!」

小和尚雙手撐地,磕了三個響頭,敞亮的腦門兒瞬間紅腫一片。

「娘親,請你收手吧,不要再殘害無辜的人!若娘親再執意殺生,彌樂這一生都不會再見娘親一眼!」

紫央鬼爪的尖利長指甲逐漸消失,周圍透明泡泡結界也隱入空氣中,陰風陣陣起,鳳冠金鏈微揚,只見得女鬼的表情少了些凶狠,她終於松手放開了華雲天。

華雲天重重摔落地上,好在落地時身後竹筐做了些緩沖,摔落地上沒那么嚴重,但他的嘴角還是滲出少許血跡。

白玉樘大步跨過去,將華雲天扶起,他甚是緊張的蹙著眉心:「雲天,你怎么樣?」

華雲天抬起手背,抹了下嘴角的血,緩緩道:「無礙,小傷而已。」

紫央也緩緩落地,鳳冠金鏈幾乎全部揚起,裸著她一張貴氣姣好的面容,她清淡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小和尚彌樂,沒說什么,只是拖著長長的霞帔裙擺,朝前走去。

沒走出多遠,紫央停了下來,微轉頭,陰風掠起她面前的金穗,依然是一副陰郁表情,卻莫名染了些許的惆悵。

「你和你那沒良心的爹爹一樣,冷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