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饋君明珠·院井梧桐(2 / 2)

江山雲羅 九叔林笑天 6202 字 2021-01-02

「吳大人要往哪里去?」來人中一名頭戴襆頭帽,身著交領襕衫的書生道:「方才還聽吳大人公堂論案,要定人罪名,這會兒就要走了?」

「嘿嘿,張公子啊?」吳征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突然道:「關你屁事!」

書生自然是即將出仕的白雲書院首徒張彩謹,斯文慣了的書生聽人口出粗言總是會甚鄙視之的,但對他噴出來的便難免露出惱怒之情:「你說什么?」

「本官說關你屁事,關你屁事,關你屁事!聽清楚了沒?」吳征哂笑道:「這人耳朵有毛病!」

「你……你……」張彩謹被當眾羞辱怒發沖冠。斯文人碰見粗魯的也無可奈何,對噴是萬萬做不得的,一口氣堵在胸口發作不出來,憋得滿面通紅。

「北城令吳征當眾口出污言,有損國體官風,有辱斯文!張公子,替本官記下來!」來人中一名頭戴六品官帽,雙手背在腰後,儒雅與威儀兼具的年輕官員道。

「俞大人,是否吏部太過清閑,讓大人有暇來此找茬?還是要找本官討一杯茶喝?」吳征面色一凝揮了揮手道:「來人,請俞大人後堂奉茶,待本官回來後再行作陪。」

衙役們面面相覷,吏部官員們明顯來者不善,聯想到吳征此前荒廢公務已久,其目的昭然若揭。這時候上去豈不是找抽來著?但吳征還是北城令,他的話又不能不聽。

一名衙役硬著頭皮上前拱手道:「俞大人請隨小人來。」勇氣可嘉,只是抱拳時幾乎將整張臉都埋入臂環之內,就怕被人認住。

俞化傑壓根不理,上前兩步向朱植臉露微笑點了點頭,又向吳征道:「不必了吳大人。方才幾位百姓之惑亦是本官之惑,吳大人若不能說清楚,本官既擔吏部員外郎之職,不敢如吳大人一般荒廢政務,如今人證俱在,本官當場開堂審理,亦合我大秦律法。」

「你也不配知道!」吳征面色變冷,警惕地盯著俞化傑道:「本官自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俞化傑袖手旁觀也不攔阻,只不屑笑著。眼見吳征即將走出府衙,三人忽然轉出門角將去路擋住,一同伸手攔阻道:「吳大人還不能走。」

吳征見三人步伐沉穩氣勢不凡,倒退兩步回身道:「俞大人,這是何意?」

俞化傑微微一笑,頭也不回走向朱植溫言道:「本官身居督查檢舉官吏之職,今日巡視北城,煩請老丈將北城令疏於政務一事細細道來。本官定報與苗郎中大人,以律例查辦!若是罪大惡極,本官這就將他拿下以正國威!」

「不必了!」吳征快步行至俞化傑身邊道:「本官久不曾來府衙,並非怠慢政務,實因有要事在身,天子腳下國法當頭,本官豈敢胡作非為?俞大人若是不信,不妨問問韓將軍去。」

「正是天子腳下,本官才要查個清楚明白。吳大人無故缺勤多日,依律當脊杖十八,既說不出去往由來,本官現下便依律責罰。」俞化傑靠近吳征壓低聲音道:「不過若是韓將軍為吳大人來求本官的話,本官倒是可以給你個機會。否則……這事本官也難辦啊。」

大庭廣眾,他雖壓低了聲音仍瞞不過旁人的耳朵。在他人聽來,這句話像是給吳征留了些顏面。可在吳征,張彩謹這等知道俞化傑不軌之心的人來說,意味大大不同,韓歸雁去求他,怎么求?其羞辱之意無更甚者。

「是難辦!」吳征忽然露出個猙獰凶險的笑容道:「那就不必辦啦!」

「什么?」沒頭沒腦的話讓俞化傑一愣,可來不及再細想,吳征的拳頭已帶著風聲呼嘯而至。

俞化傑文武雙全,以這兩點而論大秦同齡人里無出其右者,堪稱第一俊彥。當然這一切顯耀隨著吳征入京戛然而止,當年在醉仙樓上的文武會友,俞化傑的武學修為便與吳征差不多,正因沒有把握拿下吳征怕引來非議污了名聲,才不敢當場挑戰。如今兩年過去,俞化傑自律甚嚴,練武更是一日不曾停止,可怎及得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吳征?

拳掌相交,俞化傑便覺一股沛莫可御的大力傳來,震得掌心里骨骼欲裂般劇痛。

吳征出手突然,距離又近。俞化傑猝不及防間只擋下一拳便被一腳掃在膝彎,痛徹心扉中再站不住身形單膝跪地。——他萬萬想不到吳征竟敢當眾動手,又驚又恐下失聲驚呼:「你敢……」

吳征忽然上身後倒,恰巧避開背後攻來的一掌,順勢一腳直踢俞化傑。

俞化傑喊了一半的話被梗在喉嚨,但來了幫手不由精神一振!奮力抬掌徑拿吳征腳踝。

吳征肩膀發力震開身後一人,腿彎一鉤避過俞化傑推來的一掌。他姿勢別扭又分心二用,腿腳發力不足,只得取之巧勁。

俞化傑得此一緩慌忙著地一滾,眼角余光見下屬已一掌結結實實擊在吳征後心,心下大喜正欲喝令將吳征拿下,親自脊杖。不想吳征生受一掌,反倒借力飛撲,掌帶風聲抽來一記耳光。

「再敢纏著雁兒,老子閹了你!」俞化傑一句話被堵在嘴里,吳征已氣勢洶洶地大喝出口。幸而他受到重擊,雖借力卸力,俞化傑帶來的隨從武功也強,力道准頭終究出了些偏差。這一記耳光被俞化傑險險避過,掌風刮得他耳邊生疼。

吳征修習了觀風聽雨,以一敵多的本事大漲。否則以俞化傑等四人的武功,硬碰硬非得吃大虧不可。現下在他耳中,敵人出招的風聲先後,力大力小了然於胸。吳征雖被四面圍困仍不慌不忙,仗著出眾的輕身功夫閃轉騰挪,偶爾吃下幾記能卸去力道的攻擊,對俞化傑步步緊逼片刻不曾放松。

不過盞茶時分,四人的武功高低吳征已了然於胸,他齜著牙對俞化傑露出個獰笑,攻勢陡然提速!

足下輕輕一點青煙般躍起避過左右襲來的兩腿,吳征使開【天雷九段】,雙掌分襲俞化傑,正是一招【如雷貫耳】。吳征功力已高出他太多,俞化傑不敢硬接向後一躥,他與三名隨從也形成了默契,由俞化傑牽制,三名隨從主攻。俞化傑只需守住不失即可,不需貪功冒進。

看看難以打中,背後三人又待攻到,吳征身形忽然急墜單手撐地。一輪攻勢已然衰竭,且空門大開,俞化傑大喜,見三名隨從已三面攻到,忙踏上一步封鎖吳征退路。

吳征一身功力已提到極致,他忽然從地上彈起,像只蝦米般弓身避開踏地的兩腳。可俞化傑雙掌舞得滴水不漏,前去無路,背後三掌又到!

吳征雙目圓睜,身軀急扭閃過兩拳,運勁於肩側硬擋了一掌。這一掌威勢雄渾,打在結實堅硬的肩膀卻虛如無物,仿佛拍在一大團棉花里。吳征再次借勢急飛撞向俞化傑。

吳征來得疾勁,俞化傑不及閃躲,只得雙掌護胸,只需接住此招自然轉危為安。吳征橫飛中身形陡然一沉,三掌連環拍他小腹。他在空中無所憑依仍能變換身形,屢屢讓俞化傑手忙腳亂。這一下見狀慌忙沉身擋架,步伐微亂,吳征掌影陡然消失無蹤右腳橫掃踢倒俞化傑,順勢拿住他脖頸,一記耳光狠狠抽在他臉頰,半邊面龐登時豬頭般腫了起來。

「住手!」三名隨從見主人失了手大驚失色,大聲呼喝欲救。

吳征回頭冷電般的目光一掃,手上加力,俞化傑眼珠暴突,喉結被捏的咯咯直響。三名隨從投鼠忌器,嚇得不敢再動。吳征盯著三人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又是一記肘錘打在俞化傑面門,直打得鼻血長流。

「我家俞大人是朝廷命官,被你當眾無故毆打,可知已犯了大罪?」動手解救是沒那本事,只得嚇唬喝阻了。

「砰!」吳征一拳打在俞化傑左眼眶上,瞬轉青黑的眼角立刻變成了只剛出鍋的饅頭:「你們再讓我聽見一口喘氣聲,老子就打爆他眼珠子!」

話音剛落,「砰」地一聲,吳征又是一拳落在俞化傑右眼眶上:「老子准許你喘氣了嗎?」

俞化傑自知容貌已毀,那些青一塊紫一塊的疤痕短時間內難以愈合,又受制於人,撕裂的劇痛也只得生生憋在喉嚨里,哽得「喝喝」連聲。

吳征照著俞化傑腹部又是一拳,他下手又陰又狠,專找痛感十足又傷不了筋骨的所在下手,至於放話不准吭聲否則打爆眼珠子……這不沒說你不吭聲我就不打你了嘛……

俞化傑生生吃了幾下重拳,喉間強壓的呼痛聲可見苦楚極大。他倒也硬氣,死死憋著不求饒也不呼痛,可吳征下手絕不容情,拳拳到肉,熬得甚是艱難。吳征也不說話,兩邊就這么沉默著一個暴打,一個苦挨,只剩下一記記的重拳聲。

「住手!」

「他娘的誰還敢歪嘴!」吳征打得正開心興致陡然被打斷,惡從膽邊生,朝著俞化傑臉頰就是一拳,直接將嘴角打裂,至於那喝止聲尖尖細細,如公鴨嗓子般難聽也顧不得了。

待得一拳下去打出了胸中怨氣,吳征才回頭輕蔑一看,嚇得打了個激靈支支吾吾道:「屠……屠大人!」

中常侍屠沖手持聖旨剛趕到北城府衙,見吳征正在行凶。他武功精湛眼神犀利,自然認得出俞化傑。可以他的身份要上前動手拆解頗為掉價,自然是出聲喝止。不想還換來吳征一句粗口,登時臉頰邊上薄皮都抽了起來。

吳征一看惹了禍,情急之中一躍來到屠沖身邊哭喪著臉道:「屠大人,他們四個打我一個!可把下官打的慘!」

見吳征迅捷無倫地扯開官袍,露出身上不定睛凝神根本看不出來的些許微青。屠沖眼角跳著扯了扯嘴低聲道:「胡鬧!」

看了眼正被隨從扶起,滿面青腫認不出原型的俞化傑,屠沖舉起聖旨道:「本官奉聖上旨意查問要事,吳大人,這就借用你的公堂!余人速速退下,非得傳召不得進入北城府衙!」

吳征昂首挺胸,先向錯愕的朱植等百姓點了點頭示意無妨,又冷笑著看著俞化傑一行無可奈何地灰溜溜離去,心中暗道:好險!信息不對等決定一切!若是這個世界也有手機,今日的事情可就辦不成了!

「你呀!」屠沖面色古怪地伸指點了點吳征,也不知是怪罪他膽大包天肆意妄為,還是替秦皇松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閑事休提,你隨本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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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征向屠沖交代了前前後後,張六橋,瞿羽湘,甚至戴志傑,楊宜知等人都被一一喚入後堂詢問了個明明白白,一行人又隨著屠沖回到皇宮,被安置在偏殿等候。

這一等便是月上中天,才見屠沖返回。以他精深的武功,渾濁的眼珠也布滿了血絲,想來也把秦皇給累了個夠嗆!

「你們先回罷!明日午時來皇城外聽旨。」

簡單的一句話打發吳征等走人,可人人皆知好事臨頭。明日宣旨,聖上心里定是已有了大體的決斷,只待完善細節而已。

皇城外早有祝雅瞳的馬車在等候,吳征一屁股坐上舒適柔軟的墊子大大伸了個懶腰:「累死了累死了!」

「咦?這就累了?不忙,還有件事情要處理呢!」祝雅瞳憋著笑,玩味的目光不住在吳征與陸菲嫣臉上打量。

「還有?」吳征早間隨破虜軍征剿賊黨,又忙碌了好半天,實在提不起精神來。聞言雖覺差異仍是懶懶散散,一副明日再說的樣子。

「恩!事情還不小,回了府自然知道。」

待得回了吳府被祝雅瞳領進一處空著的小院,吳征腦門里轟地一聲大響,睡意全無,露出個難看的意外笑臉道:「盼兒?你怎么來了?」他不敢回頭去看陸菲嫣,想來也知她現下怕是尷尬得只想望風而逃。

「大師兄!」顧盼又驚又喜地發足奔來,只是礙於娘親與外人在場不好太過親昵。念及今日的驚險與所受的委屈,又見吳征滿面疲憊,一身火灰,眼圈兒都紅了:「我想娘親和你,就來找你!咦,大師兄不知道我來了?」

「不知道啊!」吳征哭喪著臉暗道完蛋,事情鬧大發了:「怎地門派里也沒人知會一聲?不對,盼兒,你……你莫不是偷偷跑下山來的?」

「額……」顧盼一時語塞,可再見青梅竹馬大師兄的喜悅之情早蓋過了一切,抿著一對豐軟香唇,烏溜溜的大眼睛左顧右盼,賊兮兮地,不知是暗自得意還是正在乞憐。

祝雅瞳忍俊不禁拉著陸菲嫣的手道:「若不是恰巧被我撞上了,只怕要被賊黨拿去身陷囹圄了!妹妹的女兒膽子好生不小,嘻嘻,你們昆侖的弟子都是這么一副包天的膽量么?」

「什么?」不單是吳征與陸菲嫣,顧盼也此刻才得知實情,個個又驚又嚇!

「盼兒過來!」陸菲嫣盡可能沉下臉。她著實被顧盼的膽大妄為嚇得壞了,可女兒因何下山心知肚明,更眼見她望向吳征的驚喜與歡樂,一時百味雜陳,不知要說什么才好!

「娘……」顧盼縮著肩膀連連晃動。幼時每每犯了錯誤便是這般撒嬌,娘親自然會心軟不少,往往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被關在院子里一日,又聽祝雅瞳所言的嚴重後果,她也知這一回怕是不好收場。可既然來了吳府,說什么也是不肯再回昆侖山的。

「你……」陸菲嫣喉頭發干,竟哽咽著說不出話。

局面太過尷尬,祝雅瞳袖手旁觀自然覺得有趣,可也深知三人之間復雜的隱秘,笑著打圓場道:「好啦!人都來了,難得母女倆歡聚,好好回去睡一覺,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復又指著吳征道:「休息夠了好好想點好主意,莫要昆侖山上來把人給要了回去。嘻嘻,小丫頭我也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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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今日之事可算是順利過了?」夜色已深,林瑞晨卻無睡意,直等到胡浩回府時見他滿面春風才松了口氣,連心情也一道舒緩歡快起來。

接過愛妻遞上噴香溫熱的面巾抹了把臉,酸疼的肩膀被不輕不重地按揉,胡浩愜意道:「很好!算得上圓滿!」

「征兒這一次不會有什么大過罷?」自家人心疼自家人,林瑞晨知曉一切俱在胡浩的掌控之中,結局與此前的一切計劃偏差大不到哪兒去。唯一的變數便是此前漏算的吳征了。

「功勞大,過也不小,原本不好說。不過這一回幫聖上徹底解決了個大難題,出不了大事。」胡浩笑吟吟道,這一次的漏算讓所有人都忽略了,即使胡浩,祝雅瞳也沒能事先安排。胡浩臨場應變與吳征的機智倒有天衣無縫之感,也讓侍中大人十分得意。

「又簡在帝心了?」得到肯定的答復,林瑞晨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臉上露出極具風韻的微笑。

「是啊!為夫當時可是忐忑不安,怕他看不懂傳出信息的深意,更怕他年輕氣盛吃不得虧。現在看來,你們昆侖當真培養出一個好弟子!」胡浩連連點頭豎了個大拇指,還是第一回毫不掩飾地盛贊吳征。

「他一貫都很不錯。今日在馬車里堪稱當機立斷,想好了對策片刻猶豫都無,我都不得不有些佩服了。」林瑞晨亦是大贊,話鋒一轉又道:「只是這一回誰都得了好處,只苦了他一人,倒是有些不公平。」

「呵呵!你呀,咱們都老夫老妻了還繞著彎兒?不必擔心他,這孩子的成就不可限量!」胡浩起身拉著愛妻的手來到院井,望著繁星點點的天空道:「著眼全局,將自身利益置於其後,世間能人不少久了都能轉過彎來,也能明白他一片苦心。需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利益二字放到誰頭上都是極難過去的一關。升官發財近在眼前,能隨手拋棄者少之又少,何況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郎?」

胡浩頓了一頓,指著院中的梧桐樹道:「這顆梧桐樹是為夫親手栽下的,寓意鳳棲梧桐,盼能養大了引來金鳳凰!為夫多年來的心願至今也算小有成就,不少文人雅士,精干能人都投靠了府里。可若是為夫二十歲時怕是難如征兒一般當機立斷。他府里沒有栽梧桐,可這顆梧桐樹已立在人心里,今後有的是鳳凰飛來,怕是停滿了都不奇怪。征兒這筆生意做得一點也不虧!」

「夫君把他捧上了天去,可莫要捧殺了他。」兩邊都是最親近之人,林瑞晨自也心花怒放。

「我不會看錯人,那小子鬼精鬼靈的,想捧殺他?這種人怕是還在娘胎里沒生出來!」胡浩哈哈大笑道:「對了,你那三師妹在他府里可還安好?聽說傷勢盡去武功大進了!」

「我也不清楚,看來是不錯。比之在昆侖山上愁眉不展像是換了個人兒一樣,只是,有些奇怪……」林瑞晨沉吟道:「算了算了往後再說,夫君累了,還是早些歇下吧。」

「不睡!」胡浩拉住愛妻,目中閃著曖昧的光芒道:「老夫少妻,這些年卻是苦了你。今日心情大佳,我也當盡一盡為夫之責。」

林瑞晨心中一盪,羞紅滿面。她並非不喜夫妻歡好,只是胡浩年事已高又是一介文人,向來房事稀少。兩人恩愛甚篤雖有遺憾倒也不影響夫妻之情。只是胡浩今日主動提起,倒是意外之喜:「夫君既有興致,妾身自當全力服侍!」

「甚好!」胡浩哈哈大笑,一把摟住愛妻豐滿有致的身軀向卧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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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暗香零落賊黨殆害世間,為害百姓,大秦國治下不可容!今朕得眾卿奮力剿滅賊黨,心甚慰!特加封韓鐵甲為鎮北將軍,刻日引軍五萬兵發涼州駐扎!加封韓鐵衣為征東將軍,刻日引軍四萬兵發江州駐扎!加封韓鐵雁為京都守備,刻日上任,欽此!」

原車騎大將軍韓克軍雖已告老還鄉,軍權卻被均分給兩個兒子,背負污名的女兒韓鐵雁也終於累功晉升,接替文毅坐上了京都守備的重權之位。一切幾乎如胡浩籌備時所料!

吳征正心下犯著嘀咕,不可能我連提都不提,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吧?念頭剛起,屠沖又展開第二卷聖旨,尖細的聲音念道:「吳征接旨!卿吳征討賊任勞任怨,身先士卒,有大功!然年少輕狂,當眾毆打朝廷命官,且缺勤公務多日,有違大秦吏部律令!朕法外開恩,功勞不舉,過則輕究,吳征仍為北城令一職,罰俸一年以償吏部員外郎俞化傑,欽此!」

我……次奧啊!吳征苦著臉接過聖旨,腹誹連天:「哪怕降我一兩級也成啊,罰什么俸祿,我特么都快窮死了……」送走了屠沖,吳征回頭望向楊宜知的眼神大為不善,就差提刀上去抵住大漢咽喉喊道:「搶劫!把錢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