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黃金核(2 / 2)

「銀色魂」道:「我沒有派別。」

席克道:「近來幾日之內,大陸上的武林群雄紛紛向這里涌來,我不知為了什么事。」

「銀色魂」道:「這倒是我們想打聽的,但不知有向本島來的否。」

席克道:「有,只不過是經過本島而已。」

賀老人向天下通道:「老鄉親,此子既然決心要去西大島,我想如果諸位老鄉親方便的話,那就請照顧照顧。」

天下通點頭道:「照顧不敢當,不過我們有意去西大島一行倒是真的。」

席克大喜道:「我報仇無須諸位幫忙,只請諸位替我壯壯膽。」

「銀色魂」笑道:「那我們這就走罷。」

席克立即起身道:「我有船,今晚可以到達,西大島有城,比本島熱鬧多了。」

鄭一虎道:「該不忌外人入境嘛?」

老人接口道:「這是南洋群島,共分十一大島,七十六中島,一千五百余小島,本島屬中等島,利燥於酋長手中,大島有土王,雖有各種規則,但不禁止西方外人入境,因為群島除土產之外,還有很多東西都須要由外面入口。」

「銀色魂」道:「那就方便了,老丈,多蒙招待,以後再見。」老人送大家到島的西面海岸,庸克立即請眾人上船開出。

群島如星羅棋布,海峽似蛛網交織,船經幾處小島之後,席克指著前面道:「西大島快到了!那兒漢人更多,諸位去了定受歡迎。」

鄭一虎道:「城在島中嘛?」

席克道:「此島縱長百里,共有四城,環島而建,島中央是山脈,我們上岸就是東城。」

「銀色魂」道:「土王住在那座城?」

席克道:「土王不住城里,他有自己的小王堡,居羅門峰下。」說話之間,船已靠岸,席克領著大家直奔城內。

島城照樣熱鬧異常,人頭擁擠,商店燈光如晝,買賣興隆,九公王向大家笑道:「這與國內沒有兩樣,只比較混雜而已。」

天下通道:「這些商店過去幾百年前還沒有,我們漢人來了才興起的,過去只是象國內鄉鎮凝集一般,每月只有三次,不到集期就不熱鬧,現在土人學到我們漢人樣的活兒,他們居然也開起店來了。」正看著,忽有三個士人大漢從人群中行出,直向席克走率。

席克一見,回頭向就近的「銀色魂」道:「強人的手下來了,他們認得我。」

言罷,第一個大漢雙手插腰,擋住席克嘿嘿笑了兩聲,居然操一口粵語道:「小子,幾年不見,你還活著?」

席克冷笑道:「你們難道不許我走過去?」

那大漢嘩然大笑道:「你來作什么?」

席克冷笑道:「來收賬。」

另一大漢譏笑道:「當年老席克也是來收賬,可惜他連老本都留下了。」

席克反手拔出長劍道:「你們不讓路,我就自己開路了。」行人一見情勢不對,馬上圍了一圈。

三個大漢同時拔出長刀,同聲笑道:「那就對了。」

席克立即亮出峨嵋派的門戶,大喝一聲,直取正面大漢。土人大漢居然以天些武功還手,而且功力精深,刀法猛烈,上手毫不閃避。鄭一虎向九公主道:「對方竟都是高手。」

九公主道:「席克劍式精純,他已得峨嵋真傳。」

話未說完,席克已采快攻,劍勢如風點進。那中間大漢似是出乎意料之外,被迫不得不退,頭上已然見汗了。兩側大漢看出情形不妙,馬上由兩側夾攻而上。白紫仙看著心里有氣,就要出手相助,但被申瑤阻止道:「妹子不可,席克尚未盡力。」席克一見三面攻到,他冷笑一聲,劍勢一變,居然也向三面出手。

「銀色魂」一見,笑向天下通道:「峨嵋派的金頂劍法居然肯傳國外之人。」

天下通道:「峨嵋派自從門戶開放以後,人才愈來愈眾,顯見新興之氣了。」

旁觀的愈圍愈眾,街道為之阻塞,席克就在觀眾大聲助威之下,立出奇招,一劍詭式攻進,大聲喝著,竟同時連傷三敵。三個大漢閃避不及,人人胸前被劃了一道弧形血槽,深可及骨,痛得慘叫後退。席克收劍冷笑道:「留下你們的狗命,快回去告訴符統,說我要來收賬了。」三大漢狼狽而去,觀眾齊聲叫好。

立有一人走向席克,居在是個華人,只見他鄭重道:「你快回去,等會有更多符黨來圍你。」

席克拍拍他的肩,感激道:「多謝大哥警告,人愈多,我的賬愈收得齊。」

前面有一華人客棧,席克向天下通道:「老人家,我們先落店,等下就找不到房間了。」

「天下通」笑道:「你為何不殺死那三人?」

席克道:「土王有規矩,殺死人雖無罪,但要提出殺人的理由,這三人圍我未到生死關頭,我只希望殺傷而已。」

「天下通」道:「等你到達生死關頭時,你哪有力量殺死他們?」

席克道:「那他們也只能傷我,絕不會置我於死地。」

鄭一虎道:「你父親當年呢?」

席克道:「符統有殺死人的權力。」

鄭一虎道:「這樣未免太霸道了,你如何報仇?」

席克道:「符統已殺死我父,現在我有替父報仇而殺符統的理由。」

「銀色魂」道:「符統是土王什么人?」

席克道:「是土王的弟弟,為本島最有勢力之人。他有手下數百,最高手有十幾個,剛才三人只是他最差的一流手下。」

鄭一虎道:「那你這仇要親手報復就困難了。」

到了店內,開了五間房子,之後大家就在店中吃晚餐。奇怪,吃過飯仍未有見有人前來尋事,「銀色魂」向天下通道:「那三人不敢再來嘛?」

席克接道:「不,他們一定去向符統報信去了,符統住在東城。」

等了一會仍不見有人前來,席克提議帶大家去游島城夜市。幾個女孩正有此意,於是大家都跟著去,唯有天下通一人留下休息。在城中心區,有一個最大的交易場所,那兒稱之為東西大商場,什么東西都有得賣,什么東西都有得玩。席克向「銀色魂」道:「這是華人最撈錢的地方。」

「銀色魂」道:「此地用什么錢?」

席克道:「還不是以金錢為主,不過珠寶交易比大陸更盛。」

大家走進商場,第一眼就看到一大賭場,場中有華人用的賭具,也有西方式的賭具,竟是人山人海。九公主發現一件怪事,她向鄭一虎道:「你看,這地方吃酒不用菜?」

席克接道:「這是西方人的方式,喝酒簡單而方便,此地土人卻喜歡這方式,一杯在手,連座位都不要,近來大英帝國已有侵占兵艦開業,西班牙葡萄牙,甚至已占領不少大島。」

鄭一虎大驚道:「這些消息我們為何連一點都不知道?」

申瑤道:「我們內地不與西方通商往來,當然不會有消息傳去。」大商場內真的看到有西洋人,而且不少,有婦孺老百姓,也有穿白衣的水兵。

九公主問道:「西洋人懂不懂武功?」

「銀色魂」道:「他人劍術與我們東方不同,他們仗外功而不修內功,近幾年來,他們已發明洋槍大炮,那是非常厲害的東西,我們普通高手的內功無法抗拒。」

席克道:「就是因為無法敵他們的洋槍,所以任其侵占。」

「銀色魂」道:「其實我看那槍雖然厲害,但卻笨得要命,他要打人時的動作,最快的不及我們用鏢的十分之一,我在羅剎遇到一個號稱神槍手的羅剎高手,那時他持的是短槍,我曾讓他連打五六槍,他就連我的方向都看不清楚。」

鄭一虎道:「那是什么原因?」

「銀色魂」道:「他用槍時,其手必須動,我們只要注意其雙手,就可以普通高手的輕功速度也可以避開,同時他必須對准你才能發射,否則他就彈彈射空。」

鄭一虎道:「那就無甚可怕了。」

「銀色魂」道:「怕在他人多齊射,不過這也不容易,如遇到這種事情,你就以如電的輕功混於他們之內,那么必為了顧及自己人而一籌莫展。」

鄭一虎道:「那種槍彈能不能破罡氣?」

「銀色魂」笑道:「只要練成初級罡氣他就打不透,練成二級罡氣就可反彈他的子彈,而以其子彈殺其自己。」

席克大笑道:「這樣說,我也不怕洋槍了。」

他們走到商場西面時,申瑤忽向「銀色魂」道:「呂妹子,席克的對頭已來了,你看那十幾個大漢。」

「銀色魂」道:「他們不會動手,白天那三個已得教訓,現在派來的只是監視而已,不過席克要提防暗算。」

席克道:「諸位離我遠一點,他們是不分青紅皂白的。」

「銀色魂」笑道:「這島上的華人多得很,他們再惡也不會亂殺,就算他們看出我們是一伙的,他也要考慮一下才出手。這個你不要管,你只要當心自己就是了。」席克哪能看出這批人的功夫,頂多知道「銀色魂」和天下通有點武功罷了。

鄭一虎正在注意那十幾個大漢的行動,忽聽馬玲玲在耳旁輕聲道:「你看,那個姑娘好眼熟。」

鄭一虎猛回頭:「誰?」

「銀色魂」傳音道:「是「金骷髏」,她是我的同年表姐陶蓉,性情急躁,常和我鬧別扭,不用管她。」

鄭一虎突然問道:「姐姐在什么地方得到銀色魂的遺傳?」

「銀色魂」呂素笑道:「老銀色魂是個男子,他在滇沙底下去世的,我是無意中得到他的遺物。」

白紫仙道:「姐姐在未得到之前,武功就很高了。」

呂素笑道:「那只是水功過得去罷了,不過我表姐陶蓉那時就很高,她自在高原得到金骷髏的遺物後,曾經打遍羅剎和西方,可是她在西方遇上兩個強敵後,性情就大變了。」

馬玲玲道:「那是為何?」

銀色魂道:「人人都說西方武林不懂內功,其實完全錯了,陶蓉表姐在古希臘的高手手下,幾乎吃了大虧,之後又在古埃及的武功下差點送了命。」

鄭一虎悚然道:「那是兩種什么人?」

銀色魂道:「在埃及是個巫婆,在希臘是個青年劍客。」

鄭一虎道:「那是什么武功?」

銀色魂道:「埃及巫婆的內功名「金字塔古接」,半由符咒練成,近似天竺武功中的瑜伽大法。在希臘青年所施者為「古希臘神功」!其劍法招少而多變。」

九公主道:「姐姐有沒有會過這兩人?」

呂素道:「我有心想去一游,聽說西方盡多這種神秘人物,不過現在不必去了,西方武林已有大批向東方來了。」說到這里,「銀色魂」呂素對天下通道:「老人家,您和席克先回店去吧,我帶著他們先去一個地方。」

天下通和席克自無異議,而「銀色魂」呂素則帶著鄭一虎他們到了一個地方,找出一條船,出海去了。船到了海峽外的寬闊水域後停止了,鄭一虎問道:「為何不進了?」

呂素道:「前面有英艦,我們等天亮再走,否則會誤會。」

九公主道:「誤會又怎樣?」

呂素道:「那會開炮的。」

天還未亮,忽然聽到「轟隆」、「轟隆」,一連響起無數的巨吼。呂素突地閃身掠出艙外,大聲道:「英艦炮轟什么東西了。」

鄭一虎立和五女跟著出來,忽見前面紅光一閃,炮聲又起,急問道:「不是打我們?」

呂素笑道:「要是打我們這里早落下炮彈了。」

九公主道:「炮是什么樣子?」

呂素道:「炮身是圓筒,彈如球,能擊沉船,攻倒城牆,威力猛烈,可及一里遠。」她說著突又叫道:「原來對面也有兵艦,但不知是哪一國的,雙方竟是對轟,我們幸喜離得遠。」

鄭一虎道:「我們將船開到三角位置,這樣可以同時看到雙方。」

呂素一聽有理,將手一揮,小船即如箭射,笑道:「現在我猜對方一定是西班牙的兵艦了。」

白紫仙道:「兵艦好大,上面人真不少。」

呂素道:「兵艦其實只有我們的艨艟大船那么大,高也只有二層,惟形式與我國船只有異而已。」

炮聲愈來愈烈,雙方似已打出火來了,小船到了相當的位置停下後,這時已隱約能辨出雙方的船上人影,加上炮火照耀,竟連炮身都可看出了。馬玲玲一見嚇聲道:「好大的炮啊。」

呂素道:「那你還只看出炮的前半部,還有炮座在船身內哩。」

鄭一虎道:「炮是什么造的?」

呂素道:「有兩種,一為銅造,一為鐵造,全重每尊足有幾千斤。」

九公主忽叫道:「那面兵艦上起火了。」

呂素道:「那里撤退,英艦必追,我們看不成啦。」一點不錯,天亮時,雙方的兵艦都不見了,海面又呈現一片寧靜。呂素這時叫大家用點心,她自己則催動小船向西駛去。當他們小船通過一處大海峽時,呂素忽然隱聲道:「哪來這么多船,而且都是跟我們一個方向。」

鄭一虎道:「這有什么可疑的?」

呂素道:「你看這條船的速度?」

鄭一虎道:「船上都是武林人物。」

呂索道:「這還不可疑嗎?」

剛剛天亮,加上各船的距離又遠,無法看清別人的面目,九公主主張接近一點。呂素向她搖搖頭,笑道:「這樣會使別人誤會,在國外不比在國內,有時不可任性而為。」

九公主道:「那我們一直搶到前面去如何?」

呂素道:「可以,但別人也會不服的,你追便有人逐,又是麻煩。」

鄭一虎忽然向後一指道:「有船向我們追來了。」

一條小快船行駛如箭,從斜後方追了上來,船上立著一個白人青年,呂素一看,輕聲道:「莫非就是希臘高手?」

鄭一虎道:「看樣子似乎並無惡意?」

白紫仙道:「說話不懂,如何交談?」

呂素道:「凡能到東方來的,起碼能懂東方幾國語言。」兩船接近,忽見那青年嘰嘰喳喳的開口了,不知說些什么。

鄭一虎向呂素道:「他說什么語言?」

呂素道:「印度語。」一頓,她向青年道:「我們是華人,閣下可懂華語。」

那青年啊聲道:「原來你們是中國人,我當你們是暹羅人。」

呂素道:「閣下華語很好,不知有何見教?」

青年道:「請問走暹羅灣向什么方向?」

呂素道:「我們也是去暹羅灣的,閣下請跟著走就是。」

青年哈哈笑道:「那太好,我叫杜吉斯,請問姑娘貴姓。」

呂素道:「我姓呂。」

鄭一虎接口問道:「閣下東來,不知是游歷或另有要事?」

杜吉斯朗聲道:「久仰東方文明,又慕東方武術,在下東來目的不僅一途而已。」

鄭一虎道:「閣下是初來還是舊游?」

青年大笑道:「來貴國已是第二次了,印度第八次,日本第十次,暹羅已不記其數,我學會了印度語,遇羅語,日本語,中國語,朝鮮語,俄羅斯語,有人稱我為東方通。」

呂素接道:「閣下是希臘人?」

青年噫聲道:「姑娘好厲害,一看就認出我的國籍。」

呂素笑道:「閣下可識埃及巫婆?」

青年訝然道:「那是在下在西方的第九位敵手。」

鄭一虎笑道:「西方武林,恐怕前來東方的已有不少?」

杜吉斯鄭重道:「朋友,你到暹羅灣起碼會遇到百余人。」

鄭一虎問道:「西方武林集暹羅灣,不知為了什么?」

杜吉斯爽朗的笑道:「聽說暹羅外有個古怪的地方「鬼門關」,位於海底,內藏有天竺伽南古佛神功寶典,消息傳來,整個西方都被震動了,凡是高手,莫不風起雲涌的趕來,人人都想得手。」

鄭一虎啊聲道:「枷南佛據說在釋伽牟尼佛之前,這倒真是個大消息。」

杜吉斯道:「近聞有貴國十幾位異派高手已先一步進入鬼門關,想必傳言不虛?」

呂素點頭道:「確有其事,我們就是追那幾個邪人而來的。」

杜吉斯道:「聽說進鬼門關十分危險,而且不是由水中進入?」

呂素道:「暹羅灣外兩百里有一小島,處於無數暗礁之中,船不能去,島上有一深洞,經常有灼熱的氣流沖出,知者稱之為死火洞,入鬼門關必須由該洞直下,據傳深達百里後才是鬼門關口。」

杜吉斯笑道:「這樣說,入洞就是第一個危險了,但不知該洞還有什么更厲害的難關?」

呂素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這天天黑,兩船並進至一座無名小島停泊,呂素請杜吉斯過船來吃點心,而杜吉斯則帶來幾瓶葡萄酒。當點心吃完不久,陸陸續續的又有十幾只小船靠近該島,可是停靠之地並排在一起。杜吉斯向呂素道:「今晚一定有事情發生。」

呂素問道:「何以見得?」

杜吉斯道:「西方武林來了八條船,各有各的國籍不同。」

鄭一虎道:「那也不見得會有事情發生?」

杜吉斯道:「我是東方通,我知道東方武林的個性,那是人不找我,我不犯人,這就是禮,然而西方武林就大不相同,他們喜歡挑斗,行為放縱,雖不見得惡意,但離不了自大驕縱。」

呂素道:「你是說,他們會向我這只船來尋是非?」

杜吉斯道:「那倒不一定,因為這島上靠岸的東方武林船只也不少。」

鄭一虎笑道:「你在西方武林眼中一定很熟悉?」

杖吉斯搖頭道:「那也不見得,我雖見過不少人物,但還不及千分之一。」

呂素道:「那我們上岸去走走,看看究竟到了些什么人物?」

杜吉斯點頭道:「好,我如有識得的,定在暗中指給你們認。」

島岸全是黑礁,走進數丈就是樹林,地勢漸高,為一無人島。全島只有數里方圓,高處盡是椰林。正當他們向內走的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兵器交擊之聲。杜吉斯哈哈笑道:「果然不出所料,真的動手了。」

鄭一虎笑道:「閣下對打斗似乎很感興趣?」

杜吉斯道:「有真正的對手我是從不放棄的,西方武林只要不丟老命,負傷視為最光榮的。」

奔到打斗處,居然看到了一大群人,打斗的更加出人意料之外,那是一個白人少女和一個黑人大漢。呂素看出那白人少女的劍式竟是凌厲非常,尤其使這批中國少年驚訝的是,該少女的劍法竟然是屬武當派的大天罡劍法。鄭一虎驚奇道:「武當劍法為何傳到西方?」

杜吉斯哈哈笑道:「貴國武技落在西方的已不計其數,而貴國老輩武林人物在西方的亦大有人在,原來諸位還不知道?」

鄭一虎道:「這倒從未聽人說過?」

杖吉斯道:「西方人稱中國人為黃種人的代表,而把貴國元朝視為大侵略帝國,不過對貴國的武技卻視為絕技,西方之所以有貴國武技,那都是由元朝帶去的。」

呂素道:「有道理。」

杜吉斯道:「那位姑娘是澳州人,她名叫「史密司·珊娜」,這是以貴國文法稱之,如以西方文法則叫珊娜史密司。我會過她,可惜未交過手。」

鄭一虎道:「那黑大漢是誰?」

杜吉斯道:「是非洲大劍客勞穆尼,會的武功非常繁雜,世界各大國的武功他都有。施的是古尼陀劍法,快而猛烈,詭秘無比!諸位請看,那與武當大天罡劍法完全不同。」

鄭一虎道:「這兩人棋逢對手,看情勢有段時間好斗。」

杜吉斯道:「不會斗得太久,他們一定有限度,除非有仇,否則至多斗至百招,如仍不分勝負,就會自動停手。」

鄭一虎看到旁觀的不下百幾十人,而且各色人種都有,向杜吉斯道:「你還認得有人嘛?」

杜吉斯道:「諸位請看,立在正面高椰林下的是羅馬大少劍客培亨,立在右面石上的是波斯王劍客道格雷斯,站在有前方橡樹下的是巴黎劍客戴高亨達,坐在左面拓木上的是英皇寶劍客皮杜爾,這都是西方最有名氣的特殊高手。」

他稍停又道:「當然還有我未見過的各國高手,總之來者絕不是無名之輩。」突然聽到一聲嬌叱,只見澳州少女閃開一旁。杜吉斯笑道:「完了,他們是印證。」就在這時,另有一個青年白人奔出,徑向非洲大劍客挑戰了。

鄭一虎隨聲道:「這個人用的是什么兵器?」

白人青年手持一把怪刀,刀寬如掌,兩面有鋒,但中間分開,形成雙刀合用,杜吉斯道:「這是士耳其古兵器,可以當劍使。」

鄭一虎道:「那人在說什么?」

杜吉斯道:「他是土耳其人,他說要和勞穆尼打三百招。」

呂素道:「姓勞的似不答應?」

杜吉斯道:「勞穆尼責其以逸待勞,居心不正。」

鄭一虎笑道:「這話在中國就叫做示弱了,明知對方有意取巧,但決不說出口。」

杜吉斯笑道:「中國人愛面子,西方人講原則。」

鄭一虎道:「這是什么原則?」

杜吉斯道:「原則上必須先休息才肯接受第二個挑斗。」

鄭一虎笑道:「假使對方要斗呢?」

杜吉斯道:「那就傷亡勿論了。」

鄭一虎道:「以目前的勞穆尼而言,他根本就毫無疲態,可見這原則中就有虛偽,西方人的原則只是形勢而不求實際。」

杜吉斯笑道:「有時這種形勢也避免了不少是非,朋友,你以後就知道了,現在請看挑斗者守住這原則而退下了。」

呂素道:「勞穆尼為什么還不離開當地呢?」

杜吉斯道:「這表示他是要休息,而不是不敢斗那白人青年。」

鄭一虎道:「多無謂的原則,我希望另有高手出來將他打敗。」

杜吉斯哈哈笑道:「朋友,你真是標准的中國人。」這一笑立即引來不少目光,同時還有人向這邊走來。

呂素問道:「杜兄,那過來的人叫什么?你說他是……」

杜吉斯道:「他是羅馬大劍客培亨,諸位莫看他滿口胡子,其實他還只有三十多歲,他的古羅馬劍法還未敗過。」

鄭一虎道:「在原則之下,以及一定招數的限制中,西方高手很難找出誰是第一號人物。」

杜吉斯嘆聲道:「朋友,如果西方都似中國一般,逢斗必分勝敗而後方休,那就不知要死亡多少人。」

鄭一虎道:「也許這是我中國武林的病態,不過這會杜絕那些冒充英雄的偽英雄。」說到此,羅馬大劍客培亨已到,只見他向杜吉斯一揚手,帶笑打招呼。

杜吉斯怕他說英雄,搶著道:「培亨兄,我這里有中國朋友,你最好說華語。」

羅馬大劍客啊聲道:「那大好了,我正想認識幾位中國朋友。」

呂素接道:「久聞培大俠英名,務請多多指教。」

培亨大笑道:「中國人尚禮,天下共仰,姑娘,請教貴姓呀?」

呂素道:「我姓呂。」她再介紹道:「這是我的小弟密司特鄭,這五位是我小妹妹,密司申、密司濮、密司朱、密司白、密司馬。」

培亨大笑道:「呂姑娘,中國話干凈明朗,你還是照中國語文說的好,武林人物喜歡利便,哈哈……」

這人豪爽有趣,鄭一虎大有好感,接口道:「培大俠,你剛才和一個人在爭吵什么?」

培亨噫聲道:「老弟,在場的人數這么多,我那面發生一點點小事你都留上意了,可見你是非常了不起了。朋友,那是俄羅斯八大武林人物之一,叫科西斯基,他對剛才打斗的澳洲少女存了壞心眼,因此我鄙視他。」

鄭一虎大笑道:「他為什么不采取行動呢?」

培亨道:「這時雖不采取行動,但遲早他會下手的。」

鄭一虎道:「他絕得不到好處。」

杜吉斯接道:「珊娜不是他的對手。」

鄭一虎搖頭道:「不要珊娜動手。」

培亨愕然道:「你有什么發現?」

呂素微笑道:「我這兄弟要管鬧事?」

杜吉斯鄭重道:「如此,鄭兄弟可要當心,俄羅斯八大高手恐怕都到了。」正說著,突然自人群中走出一個魁悟中年白人,一直向這邊走來。

培亨一見,面色凝重道:「科西斯基聽出鄭老弟的話了,他是找你來了。」

鄭一虎道:「這正是我所希望的。」

科西斯基到了五尺之外處停下,他先向培亨打招呼,然後用華語向鄭一虎道:「孩子,你是中國人?」

鄭一虎冷笑道:「你為什么不叫我老子?」

科西斯基隱笑道:「你的嘴很利。」

鄭一虎大笑道:「我的手更利。」

科西斯基道:「能和我走百招?」

鄭一虎看看他,口頭向培亨和杜吉斯道:「二位必定知道我中國武林的規矩?」

杜吉斯大笑道:「假使中國人鄙視對方呢?」

培亨道:「通常說,你接我三招。」

鄭一虎道:「對了,二位都可稱中國通了。」他忽然面對科西斯基道:「你能不能接我三招?」

科西斯基聞言大怒,猛退二步,拔下背上兵器道:「自大的中國小子,你過來。」科西斯基的人與名聲,可能在西方非常響亮,他這一作勢,霎時引起全場注目,甚至都向這邊圍過來了。

鄭一虎是中國人,中國人最鄙視羅剎鬼子,他當然毫不客氣,不過他先向呂素道:「姐姐,我獻丑了。」

呂素笑道:「可傷不可殺,給他留點記號即可。」

鄭一虎又向杜吉斯和培亨道:「二位替我作後台。」

培杜不知他有多大能為,心中正在嘀咕,這時看到鄭一虎那種安閑的舉止,俱不由感到莫測高深,杜吉斯搶著道:「我希望雙方多忍耐一點。」

鄭一虎笑道:「我有分寸,二位的兵器隨便那位借我一用。」

培亨笑道:「老弟,用我們的西方劍。」

鄭一虎道:「這位科西斯基老兄用的也是西方二指劍,我如不用同樣的兵器打敗他,恐怕他不服氣。」

培亨拔出劍擲給鄭一虎,笑道:「你這好強的中國人。」

鄭一虎接劍在手,「呼」、「呼」、「呼」,左右一拂,其舉止嚴然是個西方劍客,瀟灑、熟練,立即引起一陣喝采聲。他握把平胸,劍尖斜指對方下盤,左手向左上方伸,這又是西方的起手式。同時笑道:「死雞,攻過來。」

科西斯基突然大喝一聲,挺劍如風,直點鄭一虎胸膛。竟刺出尖銳嘯聲,他居然有高深無倫的內功。鄭一虎不閃不避,右手一起,彈劍接招,叱聲道:「脫手。」「鏘」的一聲,火花四射,一道銀光飛上了半天空。

全場一見大驚,接著齊聲大叫:「好!」原來僅僅只這么一下子,那科西斯基的劍已宣告脫手。他這時空手呆立,面無人色,右手的虎口全被震裂,涔涔鮮血一直流到他的腳上。

鄭一虎在把那劍由空中落下時,順勢一接,再擲還他道:「死雞,還有兩招。」

科西斯基的右手已不能再握劍,他恨聲道:「我們後會有期。」說完轉身,由人群中走了出去。

杜吉斯望著培亨,縱聲笑道:「有時干脆好,這下我倒感到太干脆了。」

培亨道:「我們與鄭老弟這一會面,今後難免有是非了。」

鄭一虎道:「這人也許在西方從未吃過虧,他的大意使他受到這次教訓,我沒想到他反把我看成不屑一斗的對象,因之他沒有拿五成功力便來動手。」

杜吉斯笑道:「那是他看你太年輕之故,話又說回來,他用上五成內功,還是他看你是中國人哩,要是他國人物,他恐怕連五成也不肯用哩。」

忽然又有一個中年自人向這面走來,濮萃華忙向鄭一虎道:「又有挑斗的來了。」

鄭一虎望了他一眼,問杜吉斯道:「他是什么人?」

杜吉斯搖頭道:「這人我未遇過。」

培亨道:「我認得,他是西方無國籍大劍客,人稱「無影游龍」,他可能是真正來找你印證的。」

鄭一虎道:「他沒有國籍?」

培亨道:「他父親是挪威逐出的游民,母親是捷克斯拉夫人。」

鄭一虎道:「他如何能到別的國度去?」

培亨道:「仗著武功東游西闖,無人知其落足之地,亦從未有任何國家驅逐過,因之他的名氣愈來愈神秘,其人叫「夜之秘」,不知是何意義?」

說話之間,那人已到,他向培亨道:「老培,這位中國少年真了不起。」

培亨大笑道:「夜之秘,你有意印證兩手嘛?」

那人向鄭一虎道:「正向有中國少年請教之意,不知這位小兄肯賜教否?」

鄭一虎笑道:「閣下大客氣了,我們改在日後印證如何?」

夜之秘大出意外似的,詫然道:「小兄弟認為我不配奉陪?」

杜吉斯搶著道:「夜之秘,你莫誤會,中國人拒絕比斗有兩種用意,一只不願和有好感的人當眾比劃,以免負方難堪。一是你剛才的意思,假設你認為不配奉陪的話,那鄭朋友的臉色一定不會這樣和氣,這表示他對你有好感。」

夜之秘哈哈笑道:「好,那我們改在日後罷。」

鄭一虎笑道:「杜兄真是中國通了,培大俠和夜大俠可否請到敝船一敘?」

培亨道:「正中下懷。」

杜吉斯笑道:「那由我帶路。」他一面介紹幾位女的,一面向海岸領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