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曲終人不散(大結局)(1 / 2)

十惡太子妃 一粟紅塵 7690 字 2021-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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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狂走了出來,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水,擦了一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這小子命大,若是匕首再刺進去一份,就要傷到心脈,那樣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的。

青軒逸低沉如水的面孔,聽了這話,微展,音質如同流泉一般溫潤沉穩,清鳳一樣和煦淡然,即使這一刻他的語氣之中隱含怒意,也讓人無比的舒暢:沒事就好

任清鳳沒有說話,對著青軒逸展顏一笑,那眉眼之間,緩緩地綻放,讓她整個人越發的明媚,仿佛春天枝頭盛開的花朵。

那清冷容顏下的一笑,傾國傾城,讓人痴迷:你不生氣她獨自前來,就表明她沒打算將風流韻的行蹤透露出去。

我為何要生氣任清鳳的話音剛剛落下,青軒逸的眼皮子也不抬的說道:大丈夫行事,當光明磊落,他此番孤身為你而來,斷不能讓他斷送在魯國。

風流韻傾心任清鳳之事,天下皆知,若是此番斷送在這里,成全了他的痴心,卻毀了任清鳳的清譽,連帶著毀了他的名聲,不知曉的人,還以為他們二人聯手以情誘敵,用這種令人不齒的手段除掉風流韻,別說,事關任清鳳的清譽,就是他自個兒也不屑行此齷蹉之事。

男人行事,可以狠毒,可以無情,但絕不能齷蹉。

以齷蹉手段除掉了風流韻,打壓了趙國,他青軒逸也丟不起那個臉。

風流韻喜歡任清鳳沒有錯,只能說明他的眼光好,所以即使身為趙國的太子,趙皇的唯一兒子,這一次他也會放過風流韻。

下一次,他會憑真本事將他捉住,狠狠地打擊趙國。

任清鳳聽得青軒逸如此說,不由得心中一盪,凝目看他,眼中涌現出一股深深的驕傲她看上的男人,果真是與眾不同。

其實她不是沒有猶豫過,一開始聽到畫詞說風流韻想要見她的時候,她心里的確浮現過將風流韻捕獲,狠狠地打擊趙國的想法。

誰叫她現在的身份是魯國的准太子妃,是青軒逸的未婚妻,行事自然要替青軒逸多考慮些。

但是,想到風流韻為她所做的,越是想,就越是下不了手。

倒不是說她對風流韻有什么感情,或是愧疚什么的,而是這樣做有失光明磊落。

雖然她從來就不是一個特別光明磊落的人,做事亦是不折手段,但是盜亦有道,有些事情,她卻是再怎么都不肯為之。

卻沒有想到風流韻千里迢迢而來,為的卻是這樣,到了此時,她就算是石頭做的心,此番也該捂熱了一分,自然更不願意對風流韻下手。

對於風流韻無事,不管是任清鳳還是青軒逸都松了一口氣,二人進了密室瞧了陷入昏迷中的風流韻一會,任清鳳看著他蒼白的臉,輕嘆了一聲,這才和青軒逸聯袂離開,留下畫詞照顧風流韻。

直到二人的腳步聲遠去,那密室之人原本緊閉的雙目驟然張開,黑的如夜色,深不見底。

鳳兒,我願意用命賭你的情,可你終究讓我失望了。

聲音淺淺的,淡淡的,如同風中的浮雲,出了朱唇,就散了,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訣別著什么,有著無法掩飾的決絕,臉上的表情更是讓人觸目驚心,像是失去了一直以來的期盼和希望,那么結果就注定是連根拔去的瘋狂。

這世間的情情愛愛,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單方面付出的,那些沉默,那些隱忍,那些等待,都是因為心中還存著期盼,期盼歷經艱苦,心碎,最後能得到一個結果罷了。

他付出了一顆心,就一定要收獲他種下去的果實。

人在絕望的時候,若是發現自己所有的付出,不過是東流之水,往往就要沉溺在痛苦之中不能拔,那種我死都要得到的偏執融入骨血,怎么都不能散去。

風流韻勾唇,雖然在笑,但是那笑意,根本未曾達到眼底,笑的下面,黑玉般的眸中是從來未曾有過的寒氣,如同雪一樣的冰寒

眼皮漸漸耷拉下,妖魅奪魄的面容上輕輕闔起的雙眸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密室的中磨滅的光線隨著銀翼的身影,若有似無的跳動,任清鳳鼻翼內側投下淺淺的一片陰影,他沒有聽到風流韻的聲音,抬頭看去,只覺得風流韻面上的神情越發的看不真切,可那種陰郁卻越發的明顯。

銀翼的心跳驟然有些不穩的急促起來,若是說一開始她對風流韻的意圖還有些不解,隱約有些模糊的話,那么經過今日之事,他的心中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事情准備的怎么樣了

半響之後,在一片沉寂之中,風流韻的聲音低低的傳來。

看來殿下是鐵了心了,他雖然不太贊同,可是卻也再無說話的余地,再一次感受風家人骨子里對情的痴狂,銀翼居然生出了一絲悲傷之心。

也罷,殿下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已經無話可說。

也罷,既然此事已經沒有回頭之地,那便只能辦好差事,助殿下心想事成他是真怕了殿下的心如死灰。

他的主子,他心中最是清楚不過,雖然面上有些紈絝,可正事上從來都不含糊。

銀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恭敬的說道:已經安排妥當了,殿下放心。不過屬下得到消息,秦國太子亦到了都城。頓了頓:殿下,屬下擔心秦太子會出手,到時候

獨 孤意來了風流韻眉頭微蹙,眼睛卻未曾張開,蒼白的臉色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羸弱,卻未曾降低他身上的氣勢:獨孤意來了更好,他向來心高氣傲,與青軒 逸更是不合,怎么能容得了鳳兒嫁人,定然會將魯國這潭水攪渾,到時候咱們正好渾水摸魚,也算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銀翼聽明白了,靜默了片刻,低低的問:若是事情不若想象中的順利停了下來,垂下眼眸:畢竟這里是魯國,到時候殿下打算如何

密室中靜謐一片。

隔了許久,風流韻才淡淡的說:那種情況絕對不會發生的,不是嗎

他做了這么多,若是最後還是不能如願,那就是天不從人願,也沒啥好怨的。

銀翼聽了,暗自嘆息一聲,才緩緩地道:是,不會發生。

作為男人,不管心胸多么的開闊,不管性情多么的飄逸,瞧著自個兒的心上人為了別的男人嘆息,蹙眉,這心中絕對不是滋味。

所以一向飄逸俊朗,芝蘭玉樹的青軒逸此刻特意提起了二人婚禮的情形,來引起任清鳳的注意,從而轉移任清鳳的注意力。

任清鳳活了兩世,這見識自然不凡,可是聽到青軒逸的話,卻還是有些吃驚,最後搖頭笑道:是不是太奢華,太勞民傷財了不過是個儀式,簡單點就是了

真的不是她矯情,而是青軒逸這婚禮搞的實在是太奢華了。

青軒逸看了她一眼,強烈的表示自己的不滿:哪里能簡單雖說是個儀式,可是我籌備了一年多了,怎么簡單的起來

你是我心愛的女子,所以不但要風光大嫁,還要魯國上下同慶。

一年多

那不是她剛剛認識他的時候難道他當時就打定主意娶她了

任清鳳頓時有種仰天長嘆的沖動,沉默了半響,才低低的說道:莫名其妙

青軒逸瞧著任清鳳的樣子,不知道怎么的原本壓在心中的那股濁氣,忽然之間就淡了去,低低的笑了起來,飄雪如月,爭雲破日,這一笑動人之極,歡快之極,說出來的話,帶著他所特有的低沉醇厚,如清泉流水:很高興,你即將成為這個莫名其妙男人的妻子。

他的笑讓人身心由內而外變得暖洋洋,鮮艷奪目的色彩,映襯的他潔白無暇的面孔,如同初雪般凈白,又彷如映入他的眼睛,讓他的黑眸如同驕陽一般明亮。

任清鳳被他這樣的笑容晃了一下,不由得一愣。

這樣的青軒逸,她像是熟悉又像是陌生。

熟悉的是,他依舊如往日那般俊朗飄逸,陌生的是,卻是他那奪目的笑容。

如艷陽高照一般,讓周圍的一切都因此而明艷起來。

什么時候青軒逸有了這樣明媚的笑容

什么時候青軒逸變得這樣的生動好看了

你別這樣看著我青軒逸低低的說道,聲音中帶著一份危險:你再這樣看下去,我怕咱們的洞房花燭要提前了

男人在女人專注的目光中,男性荷爾蒙都會加速分泌,青軒逸瞧著眼前如花似玉的佳人,有些沖動,實在是太過正常。

任清鳳臉色微紅,瞪了他一眼,忽然低低的開口說道:不要臉他還真沒想到,眼前這個一向在雲端的男人,落下來之後,卻原來是這般模樣。

青軒逸聞言卻是大笑:鳳,你果真是慧眼識英雄

得,遇上這么個不要臉皮的,她也只能甘拜下風了。

青軒逸看著眼前靈動的女子,想起那一年多的食不知味、寢不能眠,那時只要腦中浮現出她的音容笑貌,就覺得像是有刀在自己心口上戳,人生再無樂趣,有多少次,恨不得就那樣隨她而去,卻想著她的大仇未報,這才苦苦的撐了下來,現在這樣的鮮活,那是他夢中才有的情景。

老天待他不薄啊

他痴痴的看著她,聲音似春風拂過湖面,撩撥著她的心:鳳鳳

低低輕輕,柔柔綿綿,繾綣無盡,讓人的心剎那之間隨著那尾音便驀地輕顫不能自已,只是低低的叫著,單單一個字,卻讓他叫的盪氣回腸。

患得患失,一絲一毫來自她的消息,都能讓他不能自己。

金振玉聵的聲音,清越、微沉,還帶著一縷柔情,好似被甜蜜狠狠擊中任清鳳的軟腹,有種打飽滿的甜潤從小腹升起,讓心都跟著一起醉了。

二人痴痴纏纏了許久,這才分別回去,兩個人都忙,婚禮近在眼前,彼此要忙的事情都太多。

任清鳳剛剛進了院子,不徐不疾的往里走,方上了穿花游廊,身後就傳來任清流的聲音:二妹妹

聽著這聲二妹妹與往昔有著明顯的不同,任清鳳腳下步子微頓,然後緩緩的轉身,淺淺的點頭:大哥

任清流清俊的面上,神色有些復雜,看著眼前的少女,細細打量一番,越發覺得自個兒以前愚笨,即使曾經容顏不同,可是這么一雙明艷的眼睛,當初怎么就未曾疑心過。

這么一身氣韻,當初怎么就未曾想到,眼前的少女一身素色長裙,眉眼之間透著靈秀,膚若凝脂,色如美玉,神情淡然沉靜,婀娜娉婷的站在那里,干凈的如同山澗一株浸染了露珠的幽蘭

讓人一見,就忍不住心生舒服。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走了過來,不曾開口,只是靜靜的瞧了任清鳳身後墨色和狂一眼。

墨色眉頭不動,狂卻是玲瓏心思,看了看任清流,再看了眼任清鳳,又環視了一眼周遭的環境,對著墨色眨了眨眼睛,道:谷主,我和冷有點事情,先走一步。

清官難斷家務事,還是給谷主留點私人空間處理家務事吧。

當然,前提條件是谷主不會有什么危險。

說完,他就拉著墨色一溜煙的離開,難得墨色居然沒有反抗。

任清鳳有些失笑的看著狂和墨色消失的方向,這兩人,倒是跑的快。

任清流定定的看著眼前嘴角含笑的少女,他發現眼前的女子不一樣了,以前她的臉上雖然含著笑意,可是她的眼中卻沒有笑,現在她臉上雖然沒有笑意,可是她的眼中卻充滿了笑。

那含了笑意的眼中,墨玉般的眸子,似是被雪水清洗過一般瀲灧晶亮,此時漫布著笑,清透黑亮之中仿佛又有清澈的泉水潺潺而過,碎光點點,璀璨分明,像是夏夜月下的幽潭,靜謐深幽不見底,宛若有著無形的吸力,讓人一眼望過去,就沉入其中,無法自拔。

往昔,他雖然對眼前的少女心存憐惜,可是卻未曾放在心上,畢竟一個庶出的妹妹,他哪里需要在意,即使對她的身亡,也曾難受多一些,可是也只是那么點點的時間。

再次相遇,卻是驚喜交加,原來,她並非是庶出,而是他嫡親的,一奶同胞的妹妹。

任清鳳淡淡的回視著他,神情淡淡,一如以往,沒有半點波瀾,仿佛身份的改變對她沒有絲毫想影響。

這等淡然冷漠的任清鳳,卻讓任清流有些生氣,看了任清鳳一眼,忍住心頭的怒氣,道:二妹妹,你向來玲瓏,應該知曉我為何而來

任清鳳臉上的淡漠不變,垂下眼簾,修長的睫毛顫了顫,在白玉無瑕的臉上形成一道淡淡的陰影,隨即又抬了起來:嗯,能猜到二分。

任清流瞧著她的表情,心頭一涼,眉心輕輕抽動了一下,道:那就隨我一起去吧

轉 身,大踏步而去,走了幾步,卻發現身後根本沒有腳步聲尾隨,他轉頭,眼底隱隱怒氣而出,環視了四周一眼,又走了回去,到了任清鳳身邊站定,小聲道:你總 要知道當初事情的始末吧順便順便看看母親,她身子弱,心思又重,出了這種事情,她這心里低低的嘆了一聲:我知道這些年,你的日子不好過,母 親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是到底她十月懷胎生了你一場,不瞧別的,你也該去聽聽啊

任清鳳眼眸之中,色彩暗了暗:好,我去聽聽。不為自己,為了本尊倒也該去聽聽,雖然她覺得其實聽與不聽,都沒有什么區別。

任清流眸子喜色一閃:好,跟大哥走吧

任清鳳走在任清流了身後,很奇異的是,任清流居然帶著她進了正房院子。

一進院子,任清鳳就能感受到院中彌漫著一種近似凝滯的沉重氣息。

李秋華身邊的丫頭見了任清流和任清鳳進來,忙打起簾子,任清鳳未料到正房之中,不但任碧波在,就是任清水亦在,連一向在任家影子般存在的二姨娘和任清寒亦在,二姨娘跪在地上,再沒有曾經的淡然深沉,眼神呆滯,仿佛陷入某種絕望之中。

而任清寒的神色也是灰敗一片,仿佛暴雨摧殘後的殘花般沒有生機。

任清水卻是自從任清鳳來了之後,一直緊緊地盯著任清鳳,感覺到她的視線,任清鳳的眼角淡淡的掃去,卻見她紅紅的眼眶,淚痕宛然的一張楚楚動人的面孔,看向任清鳳是眼神卻是奇異的忿恨,似是恨不得將眼前之人吞噬而下。

任清鳳瞧著她這般怒恨的目光,眉心微蹙,卻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簾。

任清流進去瞧著一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表情頹廢的李秋華,叫道:母親,二妹妹來了。

李秋華原本無神的眸子,聽到這聲音,頓時就張開眼睛,臉上就露出了激動之色:鳳兒,鳳兒,來,來給

她那個娘字還未曾吐出,任清鳳淡然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大夫人午安。

這么淡淡冷冷的語氣,如同一盆冰水,從大夫人的頭頂澆了下去,直讓她心中冰涼一片,到了嘴邊的千言萬語,此時都梗在了喉嚨間。

一 旁的任清水卻忽然嗚嗚的悲泣出聲,淚隨著聲落,大滴大滴的滾落到袖間,然後用一種悲涼的目光看向任清鳳,哀聲道:二妹妹,你別這樣對母親,二姨娘已 經說了,你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她說到這里,便抽噎開,似悲傷得說不下去了,抽噎了半響,才又道:這些年來,母親待你你別怪母親,都是我的主 意,子不言父過,母親縱使有什么不對的,也都是我的錯,你要恨,就恨我吧別怪母親母親她心中好苦的

任清水果然是一貫的識時務,會演戲,此時居然還能唱作俱佳。

只是,自己從來就不是會順著別人劇本唱下去的人。

她故作不解,詫異的挑眉:我是大夫人的親生女兒那你又是誰的女兒

任清鳳就不信,挑破了任清水的身份,她還能在此唱大戲。

不過,任清鳳倒是真的詫異二姨娘在此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早就知道是個聰明的,卻沒有想到還能聰明到這份上。

聽任清水的話,這二姨娘對雲娘將兩個孩子掉包的事情,是知情者。

知情,卻還未曾被雲娘滅口,光是這份手段,就不得不令人震驚。

雲娘,這位榮升為德妃的女子,可不是個心慈手軟之輩,能留下二姨娘,怎么著都說明這二姨娘有幾分手段。

果然,任清鳳這話一落,空氣中的氣氛就低了下來,隱隱讓人透不過氣來。

任清水臉色一僵,顯然沒有想到任清鳳一句話就直指重點,忘了繼續啜泣,她看了一眼李秋華沉下去的面容,心中一顫,眼淚落得更凶,嘴里喃喃地叫著:母親我不信我不信

李秋華看著她的模樣,往日里怎么看都不生厭的樣子,此時換了心境,怎么看,怎么膈應。

她也算無辜的,畢竟當年雲娘那個賤人行事時,她也不過是無知的嬰兒。

可是,李秋華一想到這些年她為了青軒宇那個男人,而對任清鳳的算計,想到她這一年多來,與雲娘的朝夕相處,想到她身世暴露後,對任清鳳的算計,這膈應就又強烈了起來:哭什么誰欺負你了不成

任清水剛剛要流下的淚珠兒,就被這冷冷的一句話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她驚恐的瞪大眼睛,沒有想到李秋華會如此給她難堪,雖說這些日子,李秋華對她冷淡,可是如此難堪,半點面子不給,卻還是第一次。

她先是一震,隨即一躍而去,整個人緊緊的伏在李秋華的身上,伸手死死的抱住她:母親,二姨娘一定是胡說的,我怎么會不是您的女兒母親,一定搞錯了

李秋華有心推開她,可是推了兩下,卻紋絲不動,心頭不由得有些發軟,到底是自己疼了十多年的女兒:水兒,她沒有說謊,你的確不是我的女兒,當年,你母親伙同這個賤人,將你和鳳兒掉包,讓我們骨肉分離

母親母親別不要我水兒一輩子都要做你的女兒任清水身子輕輕的顫抖,窩在李秋華的懷中,只覺得冰涼一片。

李秋華輕輕的將她推離一些,幽幽地目光盯在她面上許久,才緩緩地說道:誰說我不要你了即便你不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那也是老爺的女兒,按照規矩也該叫我一聲母親,也沒什么區別,不是嗎

她不說還好,這么一說任清水哭得更大聲了,緊緊的縮在李秋華的懷中,擺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沒什么區別

真是說笑,這之間的區別大著呢

好了,都快要嫁人的人了,怎么還哭哭啼啼的。李秋華現在實在沒心思再哄別人的女兒了。

任清水聽到嫁人二字,臉色一白,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恨意,卻極快的垂下眼瞼,不讓眾人發現。

相比任清水的激動,任清鳳的淡然就顯得相當的不合時宜,任清流的面容倒還有幾分沉靜,而任碧波的臉上卻生出了怒容:還叫什么大夫人沒聽見嗎她是你的母親,親身母親

任碧波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姨娘,語氣森冷:你將當年之事,給我好好的說一遍。

說罷,眼光若有似無的掃了任清寒一眼,只看的任清寒渾身一顫,不由得又挨近了二姨娘一份。

二 姨娘身子一顫,整個人如同紙片一般單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下,她聲音干澀沙啞,斷斷續續的道:當年雲娘在後宅得老爺獨寵,我雖然被夫人抬成姨娘,可並不 得老爺喜愛我本是出身青樓,雖是清倌兒,可是入摟之時,就灌了葯壞了身子這也是夫人願意買我回來,伺候老爺的原因。我此生心心念念不過是想要一個 自個兒的孩子,也算是沒有白在這世間走了一遭也不知道雲姨娘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在夫人生產前三日,她忽然找到我,說若是我願意幫助她,她就會給我秘 葯,調理好身子,讓我如願以償

說到這里,她忽然抽噎著,看向李秋華:夫人我不想害你,夫人將我從火海中贖出來,對我 有恩,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夫人你也是女人,你知道孩子對女人來說,代表著什么我不想害夫人,可是又擋不住雲姨娘的誘惑,所以我掙 扎之後,還是同意了這些年,我心中愧疚,悔恨,每日夜不成寐夫人我真的是沒法子

賤人,虧我這么信任你,你居然李秋華瞪著二姨娘,當初她不過看她乖巧,長的又好,又壞了身子,這才將她買回來伺候任碧波,誰知道居然買了一個白眼狼回來。

什么沒法子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任府的榮華富貴,心中生了貪念。

李秋華垂下眼簾,遠遠地瞥了跪在地上的二姨娘一眼:你既知道我是你的恩人,卻還是伙同著雲娘那個賤人謀算我的孩子,你口口聲聲說心中有愧,卻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母女相殘這些年,卻是半點未曾想過揭穿。

李秋華對著二姨娘挑了挑眉:我女兒這些年吃盡了苦頭,你卻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看看你這張臉,還真是風韻猶存,想必重操舊業也能紅極一時吧

二姨娘哪里想到李秋華會生出這等惡毒的心思,她慌忙搖頭:夫人,你不能我是寒兒的親娘,你這般讓寒兒日後如何見人讓老爺如何在朝中立足

任清寒此時也回神,神色凄慘的磕頭,狠狠地,每一下都貨真價實:母親母親求你饒了姨娘

李秋華卻是冷笑:好一對母女情深她雙目微微眯起:二姨娘,你慈母之心實在是令人感動,只是當日算計我的女兒時,怎么就忘了,我也是女人,我也是母親

冷冷的一笑,微白的唇勾出一道冷凝的弧度:二姨娘放心好了,寒兒怎么著都叫我一聲母親,我怎么也會顧念一二,沒有人會瞧不起她的,我已經想好了,二姨娘病故,就讓她替你這個身母去去庵中念往生經。至於老爺,你就更不必擔心,誰會在意相府一個年老色衰的姨娘。

這是要任清寒守著青燈古佛啊。

這是要用任清寒拿捏二姨娘。

你們不是母女情深嗎那就讓她看看到底情深到什么地步